第十八节:主命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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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揪了一名士兵,喝道:“说,还认不认得路?”说罢右手提了短剑,已是高高举起。那士兵腿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哀求道:“认……认得……郡主饶……饶……饶命。”郡主将长剑收起,冷声道:“这还差不多。”她顿了顿,转而又道:“梅叔叔,你去准备一千兵马,明日出发。”梅夫钦眉头微皱,却也不敢违抗,只得答了声‘是’,便去准备去了。郡主又转头对白龙飞等人道:“你们四个,今日先修养精神,明日和我一道去,踏平了百花庄。”白龙飞和洪子翔心中都是一颤,却也不便表现出来,只得拱手称是。
白龙飞和洪子翔一回到西庭,洪子翔便换了便装,收拾行囊。白龙飞道:“洪弟,还在明日启程,你现在就换衣服做什么?”洪子翔道:“大哥,我和百花庄有些渊源,绝不容郡主胡作非为。”白龙飞笑道:“你当我便当真要帮他们攻打百花庄么?”洪子翔疑道:“你若也与她翻了脸,只怕日后要找俞索报仇更是难了。”白龙飞思索了一下,缓声道:“若是为了报仇而为虎作伥,这个仇不报也罢。”洪子翔听了一惊,道:“大哥,这……这……”白龙飞拉起他的手,道:“我们今日反出紫娟堂,日后也未必就报不了仇。”洪子翔见他义薄云天,心中豪气大发,朗声道:“大哥说得极是,日后倘若定是报不了仇,和那俞索拼了命,也就便了。”白龙飞点了点头,便坐在一旁休息了起来。他坐了片刻,缓缓的道:“洪弟,现在出去恐怕不便,明日随郡主出了将军府,你再借故去给百花庄报信吧。”
洪子翔略加思索,点头道:“嗯,将军府守卫森严,出去未必容易。也好,对了大哥,你要和我一道去报信么?”白龙飞道:“我们同时借故离开,恐怕郡主察觉,我还是先跟随他们,到时里应外合吧。”洪子翔心想有理,也就答应了。用过晚饭,洪子翔练功打坐,白龙飞不懂什么功法,便依着先前春儿教的法门,也胡乱练一些,便即睡了。
第二日,二人大早起来,见校场上已是站了不少人,便穿戴好了衣服,也去了校场。又侯了半个时辰,马雷山、南宫柏森、梅夫钦等人也先后到了。众人站了片刻,郡主也是从中庭走了出来。她走到校场旁边,见其上士兵都已到了,兵容齐整。轻声道:“百花庄,哼,看我怎么把你给踏平了。”她扫视了一圈,道:“梅叔叔,出发。”梅夫钦见郡主穿的也是便装,心知她是亲自要去。连忙道:“郡主,您千金之躯就别去了吧。”郡主斥道:“怎么,要你管?我偏偏就要去亲自杀了那天下第一美女。”她说这话时,洪子翔脸上一抽搐,又忍住不说。白龙飞早已瞧出端倪,轻声道:“洪弟,先前你在百花庄养伤之时,紫霞姑娘待你不薄吧?”洪子翔听他如此问,不知何意。他天生不会撒谎,想起自己在百花庄的种种,叹了口气道:“金霞和银霞,倒是待我不薄,偏偏紫霞,不肯理我。”白龙飞一笑,道:“那你是要去找金霞报信,还是去找紫霞?”洪子翔脱口而出道:“自然是找紫霞了……”他刚说完,已是深觉不妥,登时面色通红。白龙飞见这兄弟老实豪迈,不忍再捉弄他,淡然一笑,便不再追问。
梅夫钦劝了郡主几句,见她说话坚决,也不敢再劝。只得随身跟着郡主,但有差池,便先护着她便是。郡主短剑一挥,叫了声‘出发’。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呼道:“郡主。”众人一看,正是霍姑。郡主道:“怎么,怕我不在的时候闲得慌么?”霍姑欠身道:“霍姑不敢,只是霍姑专门用丝绸为郡主织了一朵花,郡主本来就比那什么‘紫霞’美千万倍,若是戴上这朵花,便更是美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朵绸巾金花,轻轻巧巧的束在郡主头上。她束完绸巾,拍手叫道:“郡主好美,天下绝无第二。只可惜这几日郡主不在府上,我新想出来的花样,就找不到郡主这样的美人佩戴了。”郡主听她不住的夸自己美,又见她一张污黑的脸上满是赞许,不由心中大是欢喜,道:“霍姑,你也随我去吧,去看看我是怎么杀了紫霞那妖女的。”霍姑拍手道:“好,好,好,霍姑就想看郡主如何杀那女妖怪。”说罢跟在郡主身后,随众人出了将军府,那几名逃回来的士兵领头,一路循着先日逃回来的去路,径直向北行去。白龙飞听这霍姑的声音极像春儿,她为了跟随郡主出来,出此诡计,伎俩更是与春儿极是相似,只是她先前不承认自己是春儿,白龙飞也是无计可施,只是想或者当真有声音这么相似的人,也未可定。

众人行到城北,有些士兵已是疲惫口干,脚步渐渐缓慢。梅夫钦道:“郡主,天气燥热,别累坏了身子,先歇息一阵吧。”郡主一心只想快些到百花庄,哪里听得进去?她大声道:“大家加快脚步,休得偷懒。”众人见她不辞辛苦,也不知图的是什么,只是她身先士卒,众人也不敢说话,都是全速向北而去。
出了城北,是一些丛林,有了阴凉的地方,士兵们难免留恋,脚步放慢。郡主只要看到,当即怒斥,好似她自己丝毫也不累一般。在丛林中行了一阵,郡主自己也是累极,抓了一名士兵道:“你带错路没有,怎么这里全是林木?”那士兵害怕,哆嗦着道:“快了,快了,就在前面……”郡主听得离得近了,更是兴奋异常,时不时的唤来霍姑,问她自己脸上是否有尘土。霍姑但凡听了郡主叫她,便不住称她如何如何美貌,滴尘不染云云。郡主虽然听她每次都是一般说法,却也欢喜,也就不住的去问她。
众人在丛林中行了约莫三十里路,眼前渐渐宽敞起来,只见前方地势渐平,树木渐渐稀少,高高矮矮的野花,开始多了起来。又行了半里路,已是没了林木,只有花草。放眼望去,十里平原鲜花簇拥。当先一名士兵道:“郡主,就是这里了,吴哥他们就是在这里被人打的。”郡主道:“这里一片平坦,怎会有人能够杀了人便去?你是不是累得慌了,敢骗我?”那士兵道:“小人不敢,二哥当真是在这里死的。”说罢走向一丛墨兰花,指着花丛便上的一片草地。梅夫钦走上一步,道:“郡主,先歇息一阵吧,我说过,百花庄是轻易寻找不到的。带大家有了力气,再到花丛那边去寻吧。”郡主其时自己也行得累了,只得点头同意。忽然一名士兵惊声道:“这丛花不是被二哥踩折了么?怎么又长回来了?”先日从这里逃回去的几名士兵凑上一看,但见花丛迎风摇摆,丝毫无伤。想起先日的确青眼看见花丛被二哥踩平了,心中都是诧异,大称奇怪。
梅夫钦道:“郡主,这地方邪得紧。您若是累了,属下便先送您回去,这里事由,就交给属下好了。”郡主道:“胡说,哪有来了又回去的道理?”说罢转身对那几名谈论着花丛折而复生的士兵道:“你们几个,快说那紫霞是从哪里钻进地底的?”其中一名士兵指了指两丈外的一丛白花,道:“就是那里了,只是那口子已经闭上了。”郡主道:“你快去看看,那丛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是否有什么机关。”那士兵见在场人马众多,心中也是不怕,应了一声,便向那丛白花走去。走得近了,他只觉得这花丛却是奇怪,一般花朵,无非草木。而这一丛花,却是朵朵花般,都似人的笑脸。他大声道:“这些花会笑。”众人听得,哈哈大笑。郡主怒道:“什么笑不笑,快到花丛当中去看看有什么机关。”那士兵见着花丛艳美无比,不忍踩踏,道:“郡主,这……这没有落足之处。”郡主见他婆婆妈妈,心中怒极,喝道:“又不是你家种的,你不会踩么?”众人听了,又是大笑。那士兵心中不忍,却也不敢违抗郡主的命令,于是不再多想,大跨一步,踏入花丛。他一只脚踏进花丛,只觉那花丛柔软无比,似是棉床,待得另一只脚也踏入时,却觉脚下虚浮,沉了下去。他待要退回时,已是不及。只听‘啊……’的一声,他已是不见了踪影。众人闻声大骇,适才命名瞧见他稳步踏入,怎的突然便陷入地底了?又见那花丛中陷了一个人进去,却连一个开口也没有,仿佛从来就没有被人踩踏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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