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师兄弟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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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仍是满心狐疑,然细细想起来,这十几年,师父所说之话,定然是言出无虚,只是不知道师父暗地里都教了见云什么功夫,只是见云自己也如此惊慌,却又不像。看见云揖手,见林又是皱了皱眉,回了一揖道:“师弟请”。见云却一动不动,只是定定的瞧着见林。见林心中更是狐疑,道:“师父,师弟真的不会武功,他都不动。”正元大师道:“那你先攻便是。”见林极是不情愿,只是师父既是说了,自然不得违抗,于是又对见云作了个揖,左手向见云腰间揽来。这一招乃是最粗浅的功夫,大凡小孩子打架,便常用此招,用以将对手撩倒,只是小孩子打架,不讲章法,而见林这一手,却是讲求快、准、稳。只是见林不欲伤见云,因此使了这最粗浅的一招,就算见云躲不过,也可以用手将他揽住,不致使他摔倒。可是见云哪里知道这许多?他只道师兄当真要来摔他,只是他自己也是心中纳闷,师兄既然是要出招,何以如此之慢。当下又退半步,刚好避过了见林这一揽。见林看师弟驾轻路熟,心中倒也开始相信他会武功了。当下又是跨进一步,还是左边出招,伸腿去绊见云。这一招使出,见林还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只是怕太快了当真把师弟绊倒。
见云看得清楚,一个后转身,又是轻巧避过。见林见此情形,心知师弟必然是会武功了,于是就这刚才一跨之势,反腿一扫,这一招‘安营下寨’,依旧是粗浅功夫,不过这次见林却使出了三分功力。他本想见云该不知所措了,不料见云轻轻一跃,却比他这一扫要快得多。一旁的正元大师道:“见林,不必相让,你就当是平时和师弟们切磋一般。见云,你也不必只是躲避,也是可以还手的。”
这句话提醒了见林和见云,见林一腿没有扫中见云,已是惊诧不已,瞧见云这轻身功夫,定不在自己之下。他又哪里知道,见云平日挑水,踏着蛙步之时,可跳跃如蛙,然桶中之水兀自平稳?立时打起了精神,一招‘昂首阔步’使来。原本见云为了避他那一扫,自是要跃起,只是他跃起之后,身体刚刚站稳,速度自然使不上,这一招‘昂首阔步’,正是直进直出之招,使的是罗汉拳的刚猛之劲。只是见林心中依旧有些狐疑,是以这一拳击出,仍是只使出了七分力气。
见云平日倒水,常以左手持桶疾退,右手反拨以弱其势。这与见林这一招却是极其相似,见云听师父说得有理,心想不管会不会打,也是不能不还手的。于是顺着平日倒水之法,先退一步,而后不退反进,右手沿着见林的手臂绕去。这一招‘抱蔓摘瓜’,本是他日日练习的倒水之法,这次使出来,也是循着直觉,并不是想到要以此拆招。见林见他出手极快,心下大惊,急忙收臂,却仍是被见云抡了一把,险些被撩了出去。
白龙飞拍手笑道:“师父,见云哥哥把大师兄当水桶了,嘻嘻。”正元大师只是瞧着见云和见林,并不理他。白龙飞心想或者这话说得不好,当即自己捂了嘴,不再说话。
见林吃了这个亏,心中不再怀疑,定是师父平日私下里教了师弟功夫了,想着心中妒气大起,心想:“见云也不知是学了什么高深功夫,每每动手,都是轻描淡写,却是快捷之极。师父是得道高僧,却也这般偏心。”于是一跃而起,挺肘向见云脑门击去。此时见林心中大乱,是以这一招‘泰山压顶’,使出了十成的功力。一边的见群惊呼道:“大师兄手下留情。”见林此时哪里理会他?只是想着要用这罗汉拳中最是刚猛的一招将见云击败,是以听了其他师弟们惊呼,也是充耳不闻。

正元大师微微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快就使了这招。”白龙飞却大声道:“见云哥哥,‘拨乱反正’。”
众人又是一惊,怎么龙飞这孩子也会武功么?只有正元大师和见云不觉奇怪,一个是胸有成竹,一个是浑浑噩噩而觉得理所当然。白龙飞语毕,只见见云屈身弯腰,似欲后倒,双手却不闲着,伸了双掌,竟是从正面直接向见林这一肘迎了上去。此时见林身在空中,只有加力,想要撤力,已是万万不能了。他见见云伸掌,只道他这双手掌只怕要被一肘击碎了,于是闭了双眼,不敢再看。不料见云双掌刚刚触到见林铁肘,便不再向前,迂回了半圈之后,见林只觉得手肘被一团棉花包住,浑然使不上半点气力,想要拔出,却也不能。登时大呼不妙,额上豆大的汗冒将出来。见云双掌向上,又是迂回了半圈,此时身体已然直立,只是见云身在空中,仿佛一个水桶,被见云反举了起来一般。见云这一招,正是倒水之法的最后一招‘拨乱反正’,可以让抛在空中的水桶全听双掌的使唤,丝毫也走脱不了。
见云迂回完了一圈,轻轻巧巧的将见林放下地来,慌忙上前去扶住他,生怕他摔倒。见林见状,羞愧难当,又想着师父平日里道貌岸然,却是这般偏心,暗地里教师弟功夫,还要叫他当众出丑。想到这里,见林大吼数声,头也不回,疾向后山奔去。
见云比武赢了大师兄,也是心中大惑,师父明明没有教过自己武功,又怎么能三两招便打败了大师兄?他看见林奔向了后山,也就追了过去,生怕他一个人,遇到了什么野兽,可就不妙了。白龙飞这几年跟随见云,从来不问所以然,这次看了他跟大师兄比武,心中顿时了然,只是他还不知,自己已经是通过挑水和倒水,将轻功和内功的功夫,全然是有所成了。他见两位师兄都去了后山,当下瞧了正元大师一眼,正元大师微微点头,白龙飞会意,叫了声“见云哥哥”,便也追了上去……
见林奔了数十丈,见云和白龙飞紧紧跟上。此时的见林,其实轻功远在见云和白龙飞之下,只是此刻他心中积闷,奔跑起来也是毫不择路,无论多少荆棘,也是不顾。是以见云和白龙飞迟迟追他不上。眼看已是奔了两里来地,三人早已湮没在丛林中,别说正元大师和师兄弟们,就是寒山寺的一片屋角瓦楞,也是看不到了。
三人又奔了一阵,见林有些吃累,速度稍稍慢了下来,见云离得近,张了双臂就去抱他,不料刚刚触到他的衣服,见林已是疾向地下跌落。见云一时收不住脚,跟着势头扑了过去,突然脚下一空,身体悬空,也跌了下去。白龙飞离得稍远,看得清楚,原来是地上一个大坑,上面堆满了枯枝败叶,一眼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人来过了。
白龙飞见状,也不暇多想,加快脚步冲了过去,硬是抓到了见云的后领。这些年来,白龙飞挑水到水,又是浇菜,虽然很不着调,却是正派的功夫,此时手上力气着实不小。只是林云二人身体腾空,加之先前跑得飞快,因此白龙飞虽然抓住了,也是拉他二人不上来。于是慌忙在周身抓了一株小树,可是此时三人连成一串,速度极快,这株小树虽然是活的,却也是生在枯叶之上,哪里吃得下力?白龙飞这一扯,小树登时连根出了来。白龙飞右手抓了见云后领,左手乱扯乱抓,只是到手之物,尽是虚若浮土,一触即溃,哪里还有着手的地儿?当下三人身体腾空,笔直的往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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