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虎口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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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飞见春儿梨花带雨,无限娇羞,心中大是喜欢,不由得又是看得痴了。春儿听他说完,哽咽着道:“白大哥,我陪你去寻你洪家兄弟好么?”白龙飞听得大喜,他先前见春儿被霍正忠带走,心中登时空落,虽然与春儿相处不过一日,却似有了几年的感情一般,真是白龙飞自己也说不出缘由。他听得春儿这般说,大喜道:“你跟我一起,我自然欢喜得紧,只是你爹爹寻你不倒,不会生气么?”春儿见白龙飞又是高兴,又是迟疑,顿时破涕为笑道:“那我回去陪我爹爹便是。”说罢顿了一顿,道:“我们还是先摆脱了这两个丑女人再说吧,你既然会使雷光拳,自然是不怕她们了,我们出去吧。”
白龙飞听春儿这一说,方才发觉自己原来还是身处险境,当即叹道:“春儿,我三叔只说一遍口诀,我还不会使,怕是敌她们不过。”春儿嫣然一笑,道:“你忘了怎么制服耿三刀和邓旭豪的么?我爹爹是罗生门门主,罗生门的宗旨就是破解其他门派的武功。是以无论哪家哪派,武功路数他尽是知晓,我虽然不会武功,却也全然知道这些路数。我爹爹说,只有‘瞬狱杀’和玉面雷公的武功无法破解,难道你觉得这两个丑女人会这些武功么?”白龙飞听她这一说,先前心中的团团疑惑终于全部解开。原来春儿饱读武学秘籍,自己若是再有什么招式不明白,可就不怕没人解答了。只可惜自己内功不济,若是不然,别说摆脱这两个恶女,便是杀了她们,也是毫不费力。
春儿正待开门,白龙飞拉了她回来,说道:“你还是先教我怎么解读这几句口诀吧,否则出去分寸一乱,怕是要吃亏。”春儿笑道:“你不怕我把你日月门的功夫学了去么?”白龙飞看着她笑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看,竟尔并不答话。春儿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道:“你当真怕了是不是?”白龙飞被他一捶,脸上又是一红,心想自己当真荒唐,和春儿相识不过一日,怎的就这般不规矩?他哪里是怕口诀被学了去?分明是生怕自己使不好,教春儿看得自己出丑。当即答道:“你爹爹武功可比我这口诀高明得多,我倒是怕你不肯教我。”随即把高陆所教的那几句口诀说与春儿听。
春儿听他说完口诀,心中奇怪,怎的白大哥连人身**位也全然不懂?如此看来,他全靠在寒山寺学的那点皮毛,便已和耿三刀等拆得数招,不禁对白龙飞刮目相看,又教了他口诀的精义所在。白龙飞牢牢记住,开了石门,向外冲出。
沈星云和王秋菊见他二人进去时,是一个婆婆,一个后生。到得出来之时,却是一对青年男女。沈星云奇道:“怎的你这老太婆变姑娘了?”春儿笑道:“那屋子里有一堆稻草,里头有一株小草,你跟它说话,就会变年轻了。”沈王二人怒道:“又来骗我们么?”春儿笑道:“谁叫你信了,你们爱长得丑,又不碍着我。”沈王二人虽说不信她说的话,只是二人自幼生得奇丑,他人见了她们,便不肯再看第二眼。她二人因此憎恨世上男人偏心,女人矫揉,是以见到哪个女人生得好看一点,便想杀了,见到哪个男子生得俊一点,便想据为己有,但有不从,便即阉了他。因此二人虽然生怕白龙飞二人逃了去,又怕错过了一个变得好看的机会。二人迟疑了半晌,回头奔入屋内。白龙飞自是携了春儿,飞也似的跑了。
沈王二人在屋内翻弄一阵,别说一株小草,就是一株死草,也寻不到,二人又恼又羞,明明知道上当受骗,却还要进来看,不由对白龙飞二人恨意更增。二人出得屋来,白龙飞二人早已去得远了,沈王二人心中恼怒,又是紧紧追来。
白霍二人奔了两里路,沈王二鬼又是追得近了,竟然相隔不过四五丈。白龙飞拉了春儿一把,二人随即停下,索性不再奔跑,站着等二鬼。王秋菊见他停下,心想这两个小鬼定是累了,于是也不打话,飞身扑来,右袖卷至春儿左臂。此时王秋菊的左袖已经短了几尺,那是她猝不及防,在那石屋之内被白龙飞雷光拳所烧。只是在她看来,一切过错,都是春儿,都怪她生得这般美貌。白龙飞见她出招凶狠,快步抢上,挡在春儿身前,依着春儿适才在石屋之内的说解,左足发力,集中意念于足底‘涌泉**’,随即左掌运功,将劲气引至脊中‘悬枢**’左手趁势压下,舞出一刀光环,此时劲气已至左臂‘中渚**’,其间逐渐增强,此时已是有如一股暖流,直叫白龙飞精神抖擞,欲罢不能。他再将劲气逼入体内,尽数向右臂‘劳宫**’涌去。这一拳使出来,却比在那石屋内又是迅猛得多,只见他拳风到处,方圆五尺,劲风骤起,乍看下去,甚至是比之高陆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秋菊一时大意,不曾想白龙飞临时学的雷光拳,竟然也有这等劲力,当下急调袖头,却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得吱吱声响,她的右袖又已被雷得焦了。王秋菊见情势危急,慌忙在空中使出一招‘回头望月’,这本是极上乘的轻功,需得人凭空发力。不过王秋菊这一翻滚,使得极是精巧,竟尔避开了白龙飞这一拳。只是她毕竟是轻敌在先,这一招虽然避了过去,落地的姿势却极是狼狈。春儿见状大喜,连赞白龙飞打得好。
沈星云见王秋菊吃亏,心中恼怒,伏地而来,使的正是她的看家本领‘扫堂腿’。她这路腿法虽然名字古怪,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威力却是极为凌厉。这‘扫’字,正是因她身高不过三尺,本来就擅攻下盘,又因她腿上原本劲力就足,因此每每出招,都是席地而来,避无可避,仿佛是要将对手当尘埃一般扫将出去,是以得名。而这‘堂’字,乃是因她内功轻功俱佳,是以腿上出招,便是身入千军万马,也是恍如无人之境,大有强取豪夺,堂而皇之之意。白龙飞见她招式迅猛,不暇细想,当即又是一招雷光拳。沈星云慑于其灼伤力,不敢近前,两人竟是对峙起来。又斗了几个回合,无论沈星云如何变换招法,白龙飞总是一招雷光拳。其实,这雷光拳本来变幻颇多,只因高陆疯疯癫癫,只教了白龙飞其中一招‘一擎惊雷’,便即走了,白龙飞不知其中缘由,还以为雷光拳只有这一招,只是见这招术比之曾经在寒山寺所学,却也高明不少,是以大敌当前,每每出招,都这一招。
又斗了七八个回合,沈星云早已看出了破绽,对王秋菊道:“老二,这小子只会这一招,你攻他左,我攻他右。”这一来,白龙飞立时不支,其实他功力本就距沈王二人甚远,只因二人惧他雷光拳灼伤力,不敢胡来,才僵持了这许久,若是时间长了,教她们瞧出了破绽,别说二人,就是一人,白龙飞也是不敌。这下二鬼协力,一高一矮,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一劲一柔。加之春儿本来不会功夫,白龙飞担心她受伤,又是处处留心,处处束手束脚。才斗了三个回合,已是大感不支,呼吸急促。
沈王二人越斗越勇,发起招来也是一招猛似一招。王秋菊瞧着白龙飞为了护着春儿,和她们两个殊死搏斗,心中醋意大起,正欲先杀了她。忽见春儿脸色骤变,真是瞧不出她是惊恐,还是焦急,从她嘴角流露出那一丝诡异的微笑,更是让王秋菊大是不解。猛然见春儿雀跃起来,满脸堆笑,大声叫道:“爹爹,快来捉了这两个恶女人。”这一呼,沈王二人都是大惊,到得此时,听得这‘爹爹’二字,不正是日间那个英俊秀才的声音么?心想今日休矣,又碰见了霍正忠,可当真是命该如此。二人回头一望,正自呆立,哪里有什么霍正忠?当下心中更是狐疑,等得转过身来,已见春儿携了白龙飞,奔得远了。沈王二人大怒,大呼上当,心想今日不杀了这两个小鬼,他日他们回去,岂有不告知霍正忠之理?当下二人哇哇怪叫,飞步追来。
白霍二人奔了五六里路,隐隐听得惊涛骇浪之声。春儿翘首瞧了瞧白龙飞,见他气喘吁吁,心想他都是因为晨间为了救她,才得罪了河南四鬼,这厢累得他四下逃窜,心中大是不忍。柔声道:“白大哥,前面就是黄河了,我们渡了河去,这两个恶女人就捉我们不到了。”白龙飞一日下来,只听得春儿说话不是语气强硬,就是淘气蛮横,这厢口听得她语音婉转,婉若银铃,柔声细气,听着极是受用。随即看了她一眼,口中叫着‘春儿’。两人双眸相对,都是面红耳赤,立时移转目光,不敢再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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