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手足变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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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飞心中大呼不妙,三叔这么快就上当了。心想方才听春儿所言,这两个女人恶毒得紧,倘若胁迫男子与她们成亲不成,便要将他阉了,想必是方才霍正忠那一片树叶把她们二人打恼了,于是怀恨在心,要来阉了他。可是白龙飞只在寒山寺学过些入门的功夫,哪里敌得过她们?眼看高陆上当,当即心急如焚,说道:“三叔,她们想领教日月门功夫的厉害,自然是寻死,只是我不会使日月门的功夫,怕是她们会死不瞑目啊。”他这么说,原是想迫得高陆出手,这两个女鬼就自然敌不过了。
高陆奇道:“你不是大哥的孩儿么?怎的不会日月门的功夫?”此时高陆疯疯癫癫,竟然忘了十五年前日月门之劫,听白龙飞说不会日月门的功夫,反而觉得奇怪。他顿了顿,又对白龙飞道:“侄儿,你过来。想是你练功不勤,不过不打紧,我现下就教你几招,好将这两个丑女人杀了。”白龙飞飞满心欢喜,走了近去。高陆道:“你看清楚了,像我这般出招,按口诀运气,就可以了。”说罢左腿划了半圈,挺胸收腹,左掌运功,运气于右臂,单拳击出,登时一阵蓝光闪起,形成一团巨大的圆球,所到之处,吱吱作响,一株小树早已树叶全焦,仿佛被雷劈过一般。
白龙飞心中佩服,不禁一个‘好’字叫出了声。高陆使完,凑到白龙飞耳边,说道:“口诀就是‘气起涌泉,转为悬枢,左起中渚,毕以劳宫’。”高陆说话之时,沈星云早已知道他在传授心法,觉得这人当真好笑,哪有临时传授武功的道理?只是高陆虽然疯疯癫癫,但是不早些支走了他,想要杀白龙飞,也是万万不能的。当下喝道:“臭雷公,你好不要脸,不是说教你侄儿日月门的功夫么?怎的使出了‘雷光拳’?”她这一喝,本是想让白龙飞听不清楚,不想这一声大喝,高陆立时呆在一旁,捂头沉思。沈星云见状大喜,又道:“你那雷光拳又没有使好,我看倒像少林和尚的路子。”高陆喃喃道:“这是雷光拳么?嗯,雷光拳是我自创的,不是日月门的功夫。我是谁?少林和尚?我是谁?”说罢捶胸顿足。白龙飞大惊,道:“三叔,别听她胡说,你使的就是日月门的功夫,你是高陆,是日月门的三当家。”沈星云笑道:“这小子胡说,他是我的佣人,怎么会知道什么功夫?”高陆听得,心中顿时大乱,怎么侄儿又是这丑女人的佣人了?我使的是不是日月门的功夫?日月门是什么?一阵乱七八糟的想法袭来,高陆哇哇大叫,口中不住的叫着‘谁是雷公,谁是高陆’,等白龙飞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白龙飞心中大是叫苦:“这三叔疯疯癫癫,怎的这么快就走了,他方才说的那些心法,我又如何懂得?”当下足上发力,没命的窜去。沈王二人骂骂咧咧,紧紧追来。白龙飞奔了两里多路,仍是甩她二人不掉。此时白龙飞虽然轻功甚强,一时半刻倒不会被抓住,只是想把她二人甩开,却也不能。如此下去,白龙飞内功欠佳,时间拖得长了,势必疲惫遭擒。心中闪过了不知道多少去敌之策,都是无用,真是叫他叫苦不迭。
又奔了三里路,白龙飞渐感不支,突然见前方一处农家,这农家只有进的门,没有出的门,兼其墙壁都是坚石所筑,俨然是一处易守难攻之所。白龙飞见农家外头一位老婆婆在缝着衣裳,慌忙上去作了个揖道:“婆婆,晚辈遭人追杀,借屋子避一避。”那婆婆点了点头,正要把门关起,已看得沈星云和王秋菊飞奔而至,当下一个闪身,也隐入了屋内。
这小屋方圆不过五尺,只待不走了出去,沈王二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进来的。只是如此一来,莫不是要困死在这里么?白龙飞道:“婆婆,可累得你也困在这里了。”那婆婆嘻嘻笑道:“你怎的一会儿叫我霍兄弟,一会儿又叫我婆婆?”白龙飞闻言大喜道:“春儿,是你?你不是跟你爹爹回家去了么?”春儿笑道:“我若是随爹爹回家了,不是教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斗他们两个么?”白龙飞正欲再说,却听得门外沈星云大喝道:“臭小子,你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把这屋子给踏平了。”春儿抿了抿嘴,对白龙飞道:“不要怕她们,这里易守难攻,她们要是想越门进来,你就把他们打回去。”白龙飞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见门楣上方一道光线射入,那也是唯一一处可以进来的缺口。又想春儿故意扮成了个婆婆,骗过她爹爹,来这里帮他,心中大是感动,不由得呆呆的望着春儿。此时春儿已经扯掉了那身满是泥污的黑衣,又卸了那身书生打扮,竟然是一个美人儿。只见她一头长发垂了下来,肤色细腻,面如玉瓷,柳目杏眉,一张朱丹小口,仿佛是画中的人儿一般。

她见白龙飞目光呆滞,嗔道:“看什么,又想叫我霍兄弟么?”白龙飞顿觉失态,登时面红耳赤,挠了挠头,岔开话题道:“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说话之间,已见王秋菊甩了衣袖,从门上缺口卷了过来。白龙飞四下一望,见这屋内空间狭小,心想这恶女人衣袖带有内劲,此时二人闪避范围太小,反倒不便。当即护在春儿身前,可不能让她伤了春儿。
王秋菊也不着慌,不住的搅拌,白龙飞守了半个时辰,竟是有些手忙脚乱。陡然见王秋菊衣袖方向变动,越过白龙飞头顶,向春儿那边卷了过去。白龙飞慌忙推开春儿,左脚踏出,划了半圈,当即心念一动,学着高陆的架势,左手下沉,挺胸收腹,右拳击出,扑吱一声,竟然将将雷光拳使了出来。只见他拳到之处,方圆两尺,形成一道圆弧,已是把王秋菊的衣袖烧得焦了!
这一拳击出,王秋菊和春儿同时惊呼。一个是难以置信:“这小子怎的当真就学会了雷光拳?”春儿则是不可置信,她自小熟读天下武学秘籍,虽然自己不会使,却也知晓其中奥妙。这雷光拳,她儿时曾听爹爹说过,只有特殊体质的人,不惧雷电,方才练得。她只听得爹爹曾经说过,普天之下,只有两门功夫,他无法正面破解。一门是‘瞬狱杀’,天下只白云尊者一人会使。另外一门,就是玉面雷公高陆的武功,因他所使的功夫,招招带电,只能对拆,却无从破解。现下白龙飞使的,正是高陆自创的雷光拳!
春儿见白龙飞这一拳击起的电弧虽然不像霍正忠说的那么神奇,但是看他架势,和王秋菊那烧焦的衣袖,自然是雷光拳无误了。于是奔了过来,拉着白龙飞的手道:“你还说自己不会武功,都是我临时教的,这雷光拳又是我教你的么?”白龙飞自己也是不明所以,其实他哪里会雷光拳?只因他任督二脉已通,学着高陆的姿势,便使了出来,其实对那几句口诀,是丝毫不懂。听得春儿这么一说,自己也迷糊了起来,说道:“原来这就是雷光拳么?方才你和你爹爹去了,我遇到了我三叔,他教了我几句口诀,只可惜他疯疯癫癫,也没解说与我听,便不见了人影,我还不知道这几句口诀是什么意思呢。”春儿不可置信的道:“你说玉面雷公高陆是你三叔?”白龙飞道:“是啊,春儿,我知道你待我好,你爹爹寻到了你,你却来帮我,我也不瞒你什么了。”春儿听得心下甚喜,佯嗔道:“那你一句也不得隐瞒,把你的身世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白龙飞见她一副淘气模样,心中更是欢喜,随即把自己如何在寒山寺长大,如何见了白云尊者,下山来要寻洪家兄弟,要光复日月门之事尽数说与了春儿听。加之白龙飞原本聪明,是以说将起来,更是说得自己身世凄苦无伦,春儿听了,竟是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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