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但闻人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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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但闻人语响
且说那帷幕掀开,天台山暮色忽然一亮,好似出来一颗大星。
果然是个神仙似的人物。
高高的髻发如黑云,白皙的脸蛋如月光,乌云月光交相焕发,光彩熠熠。一身锦缎,却不遮掩曼妙身材,遍满珠玉,却不挡天资娇色。
幻丽影15年后,大概就是这般模样。
这毒妇门,倒是美丽熟女多。
18岁以前,我蛮喜欢这样的熟女的,到如今,进入后青春时代了,开始喜欢幻丽影这般娇娇嫩嫩的细妹子。
门主一出来,众人马上跪下,山呼:“我毒妇门万毒万毒万万毒,门主其毒无比,天下第一毒。”
那门主威严无比,如果想象武则天坐朝模样,大概就如此吧。
可怜的采采阿姨正在喘息,门主却目无表情,俯视着采采,好似母鸡俯视一只蚱蜢。
“门主,采采我不能跟随左右效忠了,请门主原谅。”采采将死,其言仍善。
为忠心雇主而丢了性命,居然还要向雇主道歉。
当今的江湖,流行奴才文化。
“采采,你忠心护我毒妇门,鞠躬尽瘁,这个我是晓得的,你安心地去了,你的精神不朽,你的战斗力永存,大小毒妇门都将以你为榜样,你放心地去了。”
“谢谢门主夸奖,采采这也去得安心了。”采采声音越来越微弱。
俄而,到喷一口血,有瞬间,没了声息。
“采采护法,护法——————”四面一片吼哭,连那个用马鞭将我从店里拖出来的玄衣女子也数行泣下。
那门主,似乎在运用内力,技术性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那两滴眼泪看了叫人心灰意冷。
众人哀戚了一阵,门主觉得要收拾场面了,她看看右面护法,然后进了帷幕。
右面护法忽做高亢状,提起内力,发出嗡嗡的喊话声:“大小毒妇们,你们莫哭了撒,采采姐姐用自己的性命为我们开辟了挺进天台山之路,我们永远感激她,永远记得她,刚才门主决定,要为采采姐姐在四姑娘山立一座庙,万世祭祀,这可是我毒妇门千载难逢的荣耀,大家记得一定要以采采姐姐为忠良模范,永世效忠我毒妇门,做天下最毒最毒的妇人。”
哎,也不提优厚的抚恤费,拿个庵堂,将采采的木偶放在神台上面,冷冷清清接受祭拜,有何意思?
没有比立庙立碑更虚的了。
小半天时间,采采被立为毒妇门头等忠烈。
但是,大家的兴致一点都不高。
那个脸上长满雀斑的翠花抽抽搭搭地哭,我慌忙劝慰:“妹子你莫哭,采采阿姨她做了忠烈,也就是做了神仙,我们该高兴才对,你如同关圣帝君享受万世一般香火,你快莫哭了。”
我这么一劝,翠花哭得更厉害了。
月出东山,毒妇门挺进天台山。
进山不远,却听得一颗古松上哼哼叽叽,似乎有人。
借着月光一看,却是白天见的那高大僧人,立在蛇头上的,此时却倒挂在松枝上,月光照着他满身的金粉,萤火虫一般闪。
毒妇门小卒问:“你这僧人,白昼时立在妖怪头上威风,此刻缘何挂在这里撒。”
那僧人骂道:“都是这该死行瘟的天台护法,大清早让贫僧来守护山门,同时还要浑身涂满金粉,以示我天台佛教胜地之庄严像,还要我做两份工————看住那受山蛇,我一届凡夫,哪里守得住这个孽障,被它一颠,颠出半里路远,挂在这古松下,半日动弹不得。”
众人笑了:“原来这守山金色僧,只是个银样蜡枪头。”
朝着华顶峰进发,显示经过赤城山。
赤城山一片赭色,在月光下红光晃耀,火烧山一般。
空中嘎嘎有声,抬头,三两只比马车车轮还大的仙鹤凌空飞过。
听得有人议论:“这天台山长老的仙鹤,是用丹药喂养的,故而超级巨大。”
“那么说来,是用饲料喂的了,肯定肉松无味。”有人调侃。
众人笑起来。
笑声未止,却见一水车般大的仙鹤飞来,上面立着个童子。
那童子颜色红润,黑发垂髫,青衣麻鞋,手执拂尘。
又有八卦家议论:“此处仙童待遇高撒,月俸居然50两白银,抵得上我们一个三等护法。艳羡杀我们撒。”
“姐妹们莫嫉妒,人家级别不同。”
那仙童厉声喝问:“你们一干妇人,斩杀我守山灵蛇,开进我仙界,有何企图?”
“杀一条把蛇算甚么,我毒妇门见蛇杀蛇,见龙杀龙,见天王杀天王,你小小一个童子晓得甚么撒,讲得好便好,不好时,老娘我让你这个童子尝尝老娘的味道。”
一个冒失家伙口出狂言,只是用词不妥,“厉害”错讲成“味道”,狂言却变成荤段子。
那些个年纪稍大,看似结了婚的娘们放声大笑起来。
那童子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此地是长老修行的…………仙境………,休………休得出此秽言………言秽语……语……”
他脚下那坐骑,水车般的仙鹤,一面长叫,一面盘旋在我们上空,遮挡住一轮皓月,落下一块巨大的阴影。
我抬头,看那仙鹤腹部一块块巨大羽毛,随着山风的吹拂,哗啦哗啦响,好像大风掀起海上白色的巨大波涛,这种声势使得我对天台山长老充满敬仰神灵般的心情。
长老们是不是个个身长三丈,如同老君观里的原始天尊一般?
“休得冒犯仙境仙童,退下了,门主与长老自有交涉。”鹿车旁的护法喝止了这种已婚妇女的调笑。
这让我想起了在舜山派膳堂做工期间,煮饭做菜的几个大嫂有一回居然当着我的面,捡起一块大萝卜,指着另外一个大嫂,对我笑嘻嘻的地说:“小兄弟,你的要是有这般大,放她那里如何?”吓得我慌忙抱住头,口中念念有词:“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一个门派里头,多几个已婚中年妇人和男人,黄段子就多起来。
只是不想今日欺负到天台山童子身上来了。
几个嫂嫂慌忙退下。
“仙童,难道长老未曾和你打招呼?”护法问。
“甚么招呼?”仙童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既不晓得,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们先入山了。”护法态度忽然强硬,好像得了甚么保证似的。
“天台山好歹是武林至尊之地,岂是你等妇人说入便入,说出便出的?”仙童恼怒起来,那鹤也嘎嘎怒叫,翅膀忽然加重力度,上下煽动,扇得旋风起来,扇得我立足不稳。
“小小一个童子,也轻视我毒妇门,天台山的长老们口口声声说要大力扶持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妇人门派,调和阴阳,我毒妇门又是江湖妇人门派的佼佼者,今日却遭一介小童欺负,可见长老的精神只是一个空屁,得不到执行,姐妹们我们斩了这不尊重女人的童子,煮了这大鹤吃。”
骑在马上的一个玄衣女子向空中飞起马鞭,要卷那仙鹤的脖子。
马鞭升出四五十尺,刚要卷住那鹤,那鹤却嘎地一声再升空四五十尺,马鞭落空。那鹤大翅膀一扫过来,恰似大扫帚扫起小小颗粒一般,将那马掀翻在地。
我慌忙趴倒在地。
风声过后在抬头,不见那玄衣女子。
看空中,那女子在仙鹤嘴里。
她裙袂粉碎,肝胆俱碎,春光大泄,失声尖叫。
“鹤儿鹤儿,你且把她扔下百丈崖去。”仙童得意地指挥,那鹤在空中做了个轮盘状旋转,转一周,长嘴对准一面山崖,眼看要松口,那女子只剩下裙子上一缕细丝挂在鹤嚾上,并且还在咝咝声中渐渐碎裂。
好像一个肉粽子,被一缕缕撕开外皮。
虽然离地百来尺,但我还是看得分明,不由得眼光大开,口水大掉,欣赏这个肉鼓鼓白哗哗的肉粽子。
我喜欢粽子,喜欢这样的粽子。
“啪————”
我脸上吃了一掌,侧身看,却是雀斑妹子翠华。
“妹子为何打我?”
“你眼睛不老实。”
“妹子莫误会,哥哥我只是在看仙鹤。”
“放屁,你在看仙鹤嘴巴上的肉粽子。”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她也把那个看成了肉粽子。
“仙鹤嘴巴上有甚么呀?有只蚊子吗?哥哥我看不见,真的看不见。”
“剩男,你莫骗我,男人色起来的时候,连蚊子有没有穿裤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的眼神或许可以骗我,但你的口水骗不了我。”
我低了头,再次为自己的猥琐形象赶到羞愧。
正僵持间,忽见上头又飞下一只水车般的鹤,上头又有一童子。
后来的童子对先来的童子喊话:“长老吩咐啦,迎接尊贵客人。”
先来的童子方才让鹤放下那娘们,转身说:“得罪,得罪。”转身驾了鹤,划然一下,飞回山顶去也。
那娘们着一身已成碎片的衣裙,像个汤圆落下来,白滚滚地落在一颗柏树上,那柏树一荡一荡,我的眼珠子鹤心脏也一荡一荡。
加入毒妇门,看来不错。
若能做毒妇门门主,就更不错。
三千弱水,谁说只取一瓢饮?我盛男若得志,一定要饮上三千瓢呢。
后来的仙童在空中带路,引导毒妇门众人走。
我们走,月亮也走,山势也跟着变化,那仙童在鹤上,一直与地面保持联络,指挥我们的交通。
左旋右旋,如果我们有根绳子,那么随着我们的转动,赤城山则已经被我们捆上几十个结了。
明月渐渐有些偏斜,我们到了一块镜面似的平地上。
空荡荡地可容纳万余人。
“大家暂且歇息,我去通知长老。”仙童作别,嘎然飞去。
我一**坐下来,喘息。
却马上有玄衣女子揪住我的耳朵,提起来,并扇了一耳光,提醒我:“剩男,块去埋锅造饭。你一个剩男,不给姑娘奶奶们服务,有甚么脸面大喇喇地歇息,仔细揭了你的皮撒。”

我含羞忍垢,忍辱负重地挖土造饭。这种野营训练在舜山派也有的,只可惜训练不严格,经常敷衍了事,所以我每做一下,就会招来女人的谩骂羞辱和殴打。
“都半个时辰了,你灶还没挖好呀,你吃干饭的呀。”
一个耳光过来。
“这菜叶你怎么洗的,你***一个老男人,连片菜叶子都不会洗撒,你是做啥子的撒。”
一腿过来。
虽说是粉拳粉腿,分量半点都不轻,一顿饭下来,我鼻青脸肿,还不敢喊哎呦。
赤城山刹时间乌烟瘴气,柴火味,熏肉味,辣椒味,沸沸扬扬,熏得那些仙鹤都咳嗽起来。
幸亏我盛南是永州人氏,吃得辣,和这帮巴蜀人一起,还能吃下去,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加入毒妇门还不算太差。
刚刚吃完,却听得空中又是嘎嘎响。
先前那两个童子又驾着仙鹤而来。
此时月色越发西偏。
先前为难我们的童子对着迎接我们的童子叫道:“长老甚么时候通知了这个甚么毒妇门要来天台山,刚才我向长老请示过,他说无此事,明月,你搞的甚么鬼?勾结一帮妇人把个仙境搞得乌烟瘴气。”
那个叫明月的童子叫屈:“怪了,怪了,明明长老说我们要迎接毒妇门来天台山,要我等做好准备,怎么到你清风嘴里,就变成不知道了呢?就变成没有这回事了呢?”
天上两人如此说,弄得地上的我们一头雾水。
彼此没有协调的事情,难道在武林最高境界之处也有吗?
明月和清风两个童子在仙鹤上抓挠了一阵脑袋,头皮屑纷纷落到我们头上,有人慌忙收集:“这是童子头皮屑,而且是仙家头皮屑,我且收集点回去泡水喝,肯定能长寿撒。”
“我晓得啦,直娘贼的,明月,你说的是大长老的意思,你把大长老一个人的意思强加到我们三长老的头上,赚我来开了山门,却让你们大长老和这帮淫妇快活,哼,你们阴的狠啦。”
那个叫清风的童子忽然大悟。
“你晓得个屁,我们大长老说啦,毒妇门是江湖新兴势力,我们应该扶持,你们狗屁三长老却容不得,清风,你们三长老不是个东西,早就该收拾行李滚下华顶峰了,你跟着他做,也不是个东西。”
那个叫明月的童子也忽然大悟。
我站在离他们脚下30尺的地面,也恍然大悟:
所谓的天台山三长老三位一体,齐心协力打理江湖,只不过宣传而已。
清风明月在空中对视着,眼睛鼓鼓,嘴巴鼓鼓,胸膛鼓鼓,气息咻咻。
各自所驾的两头鹤,也互相对视着嘎嘎叫。
接下来,就是互相清算罪行。
“清风,你是个白烂,上回在越州城赌钱,你欠我三十文却是未还,都一个月了,有这么做人做仙童的吗?”
“明月,你以为我烂,其实你比我更烂,上回我们三长老的鹤要你替我喂一下,结果回来那鹤却拉肚子,后来才晓得你在喂的鱼里面加巴豆,你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好烂。”
听了这些,我大大泄气,天台三大长老的形象在我心目中从三丈降低到三尺。
骂得不够,两人动手。
首先是仙鹤动粗。
那站在我们这边的,拥护大长老的明月童子,在仙鹤背上重重踩一脚,用手一拉鹤脖子上的缰绳,那鹤会意,嘎然一声,煽动翅膀,猛虎出山一般对着清风撞过去。
站在我们对立面的,拥护三长老的清风童子,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于是两鹤在空中相撞。
轰然一声,天空中白雪飘飘,那是鹤毛纷纷下落。
撞完之后,四个大翅膀当成四个拳头,互相抡,互相对打,从地面看去,还以为是天空中两朵巨云在对撞。
两个童子,紧紧拉住仙鹤脖子上的缰绳互相对骂,不仅是头皮屑,而且是口水,爆豆子一般落下,有人马上用盆子接童子口水。
下面百千人在看天战。
雀斑妹子翠华又开始卖弄典故,偷偷说:“剩男哥哥呀,晓得不?这天下拿得出手的武林门派有36家,除了少林武当是武林至尊,长老不敢管之外,其余34家均属天台山三个长老分管,每人都有自己的地盘。我毒妇门谦逊,自动排在少林武当之后,甘居第三。”
“翠华妹子,这就怪了,怎么我在舜山听到的话,只是把你所说的话里的毒妇门改成舜山派就可以了?我们才是武林第三。”
“放屁,毒妇门才是武林第三。”
“不对,舜山派才是武林第三。”
两人争了一阵,翠华一句话将军:“既然你们是第三,怎么被我们灭了?”
我没话了。
翠华得意地继续讲下去:“这大长老呀,是天台山人品武功天字第一号的,他主观12个门派,我们毒妇门是最受他老人家青睐的,所以此次特意盛情邀请我们上天台山,我们也以灭掉三长老器重的舜山派作为见面礼物。”
渐渐地,我明白些了。
原来毒妇门灭掉舜山派,是天台山长老之间的一场内战而已。
说话间,头上嗡地响了一下。
我吓得缩头下蹲。
毒妇门哈哈大笑,翠华也笑着,捡起砸在我头上的东西,却是一片鹤毛,大约有一个手臂长。
翠华捡起来那鹤毛,当扇子用,嘲笑我:“俗话说落片叶子怕砸了头,说的就是剩男你这种懦夫呀。”
又忽而,又有几只白鹤飞来。
鹤上面,坐着站着几个金刚般的汉子,手里各有刀枪棍棒,以清风明月两个童子为核心站定,准备群殴的架势。
天上的人和鸟越聚越多,密密麻麻,鸟如同蚊子一般,人如同鲫鱼一般。
我们吃得肚子饱饱的,蹲在地坪上看天上的神仙门开仗。
半刻时间,天上什么人都有了,六丁六甲,四大天王,八大金刚,十二大罗汉,一个个面目狰狞地互相对峙。
毒妇门马上传令:“天台山开仗,乃天台山内部事务,我毒妇门不插手,不起哄,大家保持安静,切勿意气用事,否则门规处理。”
明月那阵营大约二三十头仙鹤飞鹰,三五十个打手,清风那边亦相当。
明月道:“兄弟们,子弟们,我们受三长老的气也不止一日了,今日里来个了断,算是给天台山清洗污垢,行否?”
众人曰:“行得。”
清风亦道:“兄弟们,天台山真正的污垢和垃圾是谁?”
为他撑腰的众人曰:“真正的污垢和垃圾是那个狗屁甚么大长老。”
这等于宣战。
宣战一完,双方开始以清理门户的名义群殴。
但见明月这面有个八尺高的汉子,执根长杖,驾着头大鹰,嘎哑嘎哑地直闯清风的阵营,三国大将是单骑劫营,这里却是单鸟劫营。清风阵营那边也飞出头大鹰,大鹰上一个猛汉子,抡着把斧头,飞过来迎敌。
两鹰靠近,张开利嘴,互相啄起来。鸟上的两个鸟汉,哇哇大叫,粗棒对着斧头,互相砍击,火星四溅。
但见好一场争战,脚下飞鹰如猛虎插翅一般,利嘴利爪互相抓咬,鲜血羽毛纷纷坠落,嘶叫声震得古松摇颤;两个猛汉,虽然棍法,斧法不是甚精,却招招有力度,每砍一下,空中闪电一般轰轰响。
两个打的难分难舍,飞鹰盘旋上下,时而侧飞,时而倒飞,时而俯冲,时而翻跟斗,卷起阵阵气流。
两人空战了30来个来回,两人立脚不稳,都从空中翻落下来,哐啷一声落在我们挖好的锅灶上,也管不得这么多,继续酣战。
两人尚在地面斗,离地30尺空中的双方按捺不住,终于群殴起来。
几十个人,几十件兵器,撞击在一起,拼杀在一起,几十只鸟,仙呀,鹰呀,乱飞一气,叫成一团。
我在地上看着天上掉羽毛,小的有巴掌大,大的有桌子大,众人纷纷捡。
再看地面,约合半个时辰后,清风这边的斧头手力怯,一**左到正在冒余热的大饭锅里,明月这边的棍棒手,赶上去,一棍打着他头颅,脑浆顿时溅起。
我慌忙捂了眼睛。
自小就受着这般的教育:江湖不管如何乱,天台山不会乱,长老们一心一意地调和各大门派的矛盾。
如今血淋淋的事实教育我:那些教育全是狗屁。
那斧头汉子被打死一会,空中开始掉落断胳膊断腿,然后掉头颅下来。
几只鹤和鹰也掉落下来,扑腾扑腾翅膀,头一歪,魂归天台。
空中一片血腥,混乱,空战持续着。
一忽儿,但见清风明月两个童子也掉落下来,两个互相揪着头发,在地上翻滚着打。
原来那武艺,跟我盛南的水准差不多。
哎,凭什么他们就月薪50两,差不多是我月薪的17倍。
两人打得头破血流,还在互相撕,互相咬。
鹿车上右面护法传令:“本着和平手段,我们赶快劝开两位童子,免得伤了天台山和气。”
众人也没怎么费力,就扯开了两个恶斗的童子,两个还互相怒视。
再看空中,空战正酣,鸟人大战,血肉横飞,本来清新美丽的天台山一片血腥混杂。
渐渐地,东边一线曙光从山凹里慢慢涌上来,好像壁炉里刚刚生火起来。
树林间,开始被抹上橙色。
晓月,静静地在一旁冷观恶斗。
“好————啦————莫斗了。”
一个浑厚的男中音从山峰上传来。
“丢————煞——人————了,快————快——住手————”
又一个拖长的男中音,在山谷间响起。
一听这内力,既宏大悠远,又不刺耳,没有个百来年时间是练不出来的。
“怎————-么——————又打将起来——————”
第三个浑厚的声音。
空山之中,但闻人语,不见人影。
“三个长老都来啦,大家住手。”
开战双方,诚惶诚恐,立马息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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