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 神仙也要人来做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每天都感谢大家一回
26章神仙也要人来做
“你看见了甚么?”归真道长问我。
“老大,您让我看见么子,我就看见么子。”我答。
“你听见了甚么?”归真道长问我。
“老大,您让我听见么子,我就听见么子。”我答。
“嗯,乖,好个乖剩男,有前途,将来御女八千啦。”
“八千女人?国师,那样很费腰劲的呢,而且造成天下7999个兄弟没有女人用,剩男我于心不忍呢。”
道坛上的道士捂着嘴巴嗤笑。
“蠢猪,你以为那些女人被你御了之后就不嫁人了吗?”归真用袖子扫我。
“哎呀,那岂不是对不起那7000多个兄弟,让他们吃了剩男的药渣?”
“蠢货,如今娶了漂亮女子的男子,几个不是吃药渣的?”
药渣,药渣,这个词在耳边雷一般响,白小凤的甜美脸蛋浮现在终南山顶端,小凤妹子不也是药渣吗?
翠华妹子那雀斑脸则浮现在五陵上,虽然丑得让终南山不敢抬头,可是说不定是原汁原味,刚从地里刨出来的高丽参呢!
据说原味高丽参长相很粗陋的。
药渣虽滥,可味道好呀;高丽参虽难看,可是营养扎实呀。
“后生呀,你莫思量了,世界资源有限,总有些人免不了吃药渣的命运,你莫替那7000多个兄弟难过了。”归真劝我。
他哪里晓得,我是在替自己难过呢。
自己喜欢的是药渣,不喜欢的却是高丽参。
药渣和高丽参,舍谁呢?
“好啦,好啦,道兄道友们,帝国花10万两黄金搭的大型建筑,居然让我们来讲荤段子,对得起纳税人吗?对得起皇上吗?言归正传,开始请仙请天书,用心点啊。”
归真将道冠扯下,披散了头发,拿把木剑,在结着冰的台上跳舞。
这和我们潭州那些乡下的道士师公没有什么区别啊?
管他天师还是乡下师公,都是跳神的。
跳了一阵,归真气喘吁吁,红着个脸,指着终南山问:“剩男,你看,那面是不是太上老君来啦?”
“对,对,国师说得对,我看见啦,太上老君来啦。”我故意装成眯着眼睛看的样子。
归真又用木剑指着五陵的方向问:“剩男,你且看,那面是不是玄武大帝来啦?”
“对,对,国师说得对,玄武大帝来啦。”我又对着五陵方向眯着眼睛。
归真又跳起来打了个旋子,结果立脚不稳,跌在地上团团转,幸亏台上四面有栏杆,护住了。
我不敢笑。
归真站起来,揉了揉膝盖,用仙拂往四面一扫,问:“剩男,是不是四面都是天兵天将,麒麟老虎和金龙啊?”
“对,对,国师说得对,我看见啦,我看见四面天兵天将,麒麟老虎和金龙,对,还有一条小白龙呢。”为了表示我确实看见了,我还加上一个细节,以做补充。
“好,好,这样子就好,既然神仙大帝们都到齐了,我们该请他们办执照了。”
“对,对,都到齐了,仙之人兮列如麻呀。”我连连点头。
不过,我却同时在肚子嘀咕:玄武大帝,太上老君,各位神灵,请你们原谅,我真的没看见你们,我不得已啊,要是不配合,我拿的这些银子都得吐出来呀,莫看我风光无限,其实我也是个打工的呢。
我信佛,也信道,包括乡间那些奇奇怪怪的神我都信,哪一尊都不敢得罪。
“好了,剩男,你来写这个皇上的登天成仙许可证。”归真拿块黄金牌子,中间空出一个方形的格子,就是写许可证的。
归真将朱红笔塞给我,又从怀里掏出个纸条,上面写着些蝌蚪似的文字。
“老大呀,我又不是神仙,我写了岂不是天打雷劈吗?”
“你莫担心,老天爷要管的事情多了去,哪里还有时间来劈你这种小混混,你说大内的捕快会抓小偷吗?你莫抬举自己了,来,来,快来,用你的左手夹住支笔,照着这上面的蝌蚪文写,用右手就没这个效果了。”
我吓得面色发青,在这样被动的局面下,还是小小地坚持了一下原则,我提出:“国师,您先让我祈祷一下子,求神仙赎罪,要得不?”
“快些,快些,你这个呆子,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讲良心,要讲良心你就莫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上来,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你就莫讲良心。”
归真摇头。
我对着终南山方向跪下来,嘴巴里不出声地念着:“玉皇大帝,原始天尊,太上老君,碧霞元君,喔………………”我想起我们潭州最有威信的神灵是衡州的南岳圣帝爷爷,于是我加上一句:“南岳圣帝爷爷,诸位神灵请听,信士盛南,今日被小人要挟,不得已要冒充各位神仙大帝的名字批假条子,我内心深处不是这样子的,请各位神灵明鉴,他日里若是有甚么天雷火烧,千万离我盛南远点,要劈就去劈我身边的这个归真国师,他不是个人,麻烦各位神灵大帝记住他的样子了,要劈就劈他。”
念到最后,我又怕功力不够,又加上佛家的咒:“揭帝,揭帝,波罗僧揭帝。”
念完,归真问我:“你念的什么呢?”
我马上毕恭毕敬地回答:“我祝皇上和您早日登仙去和八仙,赤松子下棋打牌呢。”
于是,我哆哆嗦嗦左手拿笔,照着那纸条上的蝌蚪文写,一面写,只听得归真一面念:“经严格审查,特批准当今皇上李炎取得成仙许可证,任何时候都有效,落款是:玉皇大帝。”
死了,死了,这罪大了,冒充到玉皇大帝身上去了。
“不行,不行,这字没有蝌蚪文的效果。”归真叹气。
我看了看,也觉得没效果,哆哆嗦嗦,细细碎碎,倒像一盘东莞炒米粉。
“贫道我又不能写,皇上他认得我的字呢,这几个护法的字皇上也认得的。”归真为难起来。
我不做声。
“大家快想办法,我们如今只能作假到底,维护作假的办法就是进一步作假,你们想想办法,不然脑袋搬家。”
大家在百丈高空上踌躇起来。
我愁苦得不行,连死的心都有了,真恨不得丹田里那条小白龙能载着我飞到对面百里外的终南山上躲起来。

重重雪雾下面,响起号角。
长安帝国的老大在催了。
我念着揭帝,小白龙伸腿舒腰灵活起来。
“好啦,好啦,我有个办法。”我忽然灵光一闪。
“你有办法的话,你便是我的师傅,我的祖宗。”归真要对我叩头了。
“来,让盛南我发挥一下特长。”我将朱红毛笔夹在双腿间,心中默念起那揭帝咒子,好了,好了,小白龙盘动起来,十八个小僧人也舞动起来,真气嗖嗖,催动胯中那条小毛龙也活动起来,卷住了笔,刷刷刷刷刷,龙飞凤舞,扭出几行蝌蚪文来。
小白龙第一次写字,兴奋得长啸一声。
对面,浮云上方的终南山一声嗷嗷的回响,长安城都在震动。
我的小毛龙吓得一软,没了力气,松开朱笔,朱笔滑落过金牌,金牌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墨迹,恰似龙尾扫过。
归真吓得半死,看了那龙飞凤舞的蝌蚪文,又乐得半死,问:“小兄弟,你怎么练这一手的?”
“报告老大,我练的是盛家枪。”
“盛家枪?”
“对,祖传108路枪法,枪枪攻洞最难防,国师,您别忘记了,我可是武林中人呢,今日里是以武术来弘扬我长安文化。”
一行道士欢喜得要死,捧了我小毛龙写的许可证,雀跃着下塔去了。
皇上正在塔下的三清殿等着,当然,和我们还是隔着帘子。
许可证传递进去,欢喜得不行,又赏赐我盛南钱一万缗,丝绸百匹,仆从10人,又要封我为侯,又被李德裕阻拦,说一定要有军功方可。
军功就军功,元宵一过,我们真的就随石雄将军北上振武。
原以为浩浩荡荡地,结果也才三千神策军,带着两万斛粮草,稀稀拉拉出发了。
石雄也是冒着风雪骑着马,身上除着铁甲外,也没什么与士兵不同的袄子,靴子,穿的和士兵身上所着一般厚度,一路上扎寨,也只是端坐而已,不见甚么美酒夜光杯,美人帐下舞。真是长安帝国不可多见的艰苦朴素的好将军。
当今皇上,用人不糊涂,我看着李德裕,石雄这干人,确实是国家的人才,就是不晓得为什么喜好登仙这口。
人迷上哪一口,就在哪一口上犯贱犯傻犯错误。
我迷上白小凤这一口,是不是将要在她上面犯贱犯傻犯错误?
一路北上,我想的就是这个问题,越想越迷惑,越想越头大。
白小凤见我此等情状,便关心地问:“剩男,你怎么啦?你的事业越来越往高处走,你的情绪却越来越往低处走。”
我肚子里说:“还不是因为你?你若不是小三该多好呀,我们养鸡养鸭生崽生女多幸福啊,为什么不让我在你不是小三的时候碰着你呢。”
不过,也难说,也许是做了小三才这般风骚有趣的,我爱的可能是她的小三状态。
我嘴巴里说“小凤妹子,我怕,我怕打仗呢,我还冇有生崽,要是挂了的话,谁给我上坟烧香啊?”
白小凤悄悄地说:“你这个活宝,你是来混资历的,笼着手看他们打打杀杀就行,你要记住啰,你是来混的,不是来干的,不要把干和混两回事混成一回事,千万别把自己不当混混。”
翠华在中间吼起来:“你们两个莫拦住我的光线,我一个人在黑暗里难受。”
我和白小凤马上分开,翠华却又叫:“太光亮啦,刺激眼睛。”
这个女人,在我和白小凤之间,明又不是,暗又不是,处于明与暗的边缘。
我对翠华说:“妹子,你快点嫁人啦,内分泌都失调了,一个女人老是不嫁人终究害人害己的,我打发你300贯钱,外加皇上最近给我的一千缗,要得不?”
翠华捂着耳朵叫:“妹子我不听,妹子我不要听,嫁么子人,害臊死了。”
一路上还是困惑不定。
困惑不定的还不只我一个。
因为我是这3000健儿的精神导师,经常要接受他们的心理咨询。
有一日,一个关中籍的神策军子弟带着很大的期望问我:“圣男啊,圣男哥哥啊,我一路随行离开关中,可是一路上老是想着长乐坊的姑娘们,没个地方打熬,你说咋办啦?”
兄弟,我跟你同一个处境呢!
但我现在是军中精神导师了,为了对得起这么一碗饭,总得忽悠一下你。
我忽悠你是出于无奈,你被我忽悠是你无知,双方都没错,错就错在为什么要安排这种我忽悠你的制度。
我拉长了脸:“兄弟,你作为帝国的精英军人,不想着为国分忧,不想着冲锋陷阵,却老是拿着下身想事,你应该为之羞耻。”
那关中健儿道:“是呀,我想一回就羞耻一回,但是羞耻得久了,就羞耻不起来了。”
我用沉吟的语调说:“驱除低级下流念头的方法是:用另一个无聊的念头替代它,用无聊取代庸俗。”
“请大师指教。”
我怎么指教他呢?难道让他练祖传枪法?
想了半响,我胡诌了一句话:“你就念一个口诀,这口诀是:细弟,细弟,剥了包皮的细弟。”
这个办法比归真给皇上吃丹药安全多了,见效了是我厉害,不见效就是你不够诚心?
这就是精神导师的妙处。
“谢谢大事指教,小弟这就天天念叨:细弟,细弟,剥了包皮的细弟。”
他欢喜着去念了。
过了两天,他欢欢喜喜向我来汇报心得体会:“哎呀,圣男大事,您真了不起,我从朝到晚地念叨细弟细弟,真是妙了。”
“怎么个妙法?梦见小白龙啦?”我担心地问。
“小白龙倒没有,倒是念着念着,有个小白嫩丰满女人穿着貂皮衣衫和白靴子出现了,**好大的,脸蛋好甜美的,春风满面地一手帮我解决问题,我再不想长乐坊的姑娘们啦,圣男,您真是一代大师。”
我绝倒。
白小凤满脸愤怒和害臊之色。
没想到这心里念叨的女人还随着意念转移馈赠的!
正思虑间,却见前方一座关口覆盖着大雪巍然耸立着,关上有字曰:“振武关。”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