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爱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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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的一幢普通的房子里。
我让明炫马上去寻找宁安的下落,我给了他两张照片。那两张照片是我在草原离很远的距离为她拍的,蓝天、白云、青草,羊群,侧着脸在仰望,明炫接到照片时说,这是天堂吗?
我说那是归宿。
他似懂非懂。
明炫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是邻居,他生的强壮,每每别人欺负我时总是他为我摆平。
可是这家伙虽然生的够壮,但是就是读不进书,那时我的成绩很好,所以他就认为我比他聪明,所以凡事都听我的,他一直认为我做的事,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后来,我们搞软件,再后来成立公司,明炫就一直跟着我,可以说他就像我的兄弟一样,手足般的亲情。
明炫告诉我君茹最近经常看着我的照片发呆,流泪。
“也许他是太想你了,可是我有点不明白,你刚离开那会他从来没有哭过,因为她曾经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相信你肯定有什么苦衷,她还说你一定会回来的。我想她应该相信你是一直爱着他的吧。”明炫小声的说。
我点上一支烟,重又落入凡尘中,当然也逃不掉这些陋习,也许男人思考的时候是需要烟或酒的。
“明炫你赶快去把宁安给我找出来,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有些霸道的命令道。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对明炫大声的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许是内心积压了太久的缘故吧。
“可是,这照片距离太远,我想不论哪个女孩离这么远都差不多一样。”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宁安是特别的,你只要站在她的面前你就会觉得她是宁安,她是那样干静,那样无杂质的女孩,是和城市女孩完全不一样的女孩,你明白吗?”我近乎抓狂。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真的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女孩,既然你那么在乎她,那君茹呢,君茹怎么办,你当时一声不响的就走掉,你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敖过来的吗?面对她的家人她怎么解释,她的亲戚朋友她又怎么解释,每天还要面对那么的媒体,那么多的记者,你知道她当时是多么的无助吗?好多报纸新闻都拿这件是当娱乐头条,他们有的写她是被你甩掉的,也有的写她为了夺你的财产,把你送进了精神病院,更有传言,她是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所以你才不要她的。可是,你呢,你到好,一声不吭的走人,还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你对得起谁,你说你对得起君茹吗?”明炫显得比我更激动。
“明炫,你听我说,我没有别的女人。”
我不要听你胡说,“君茹她是那么好的女子,你呢?你说你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事?”
“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我把明炫拉坐在沙发上。
于是我把宁安的事情大概和明炫讲了一下。其实我对宁安只是愧疚,因为我欠她的太多了,她是为了我才离开草原离开家的,我有责任找到她,负责她的安全。
明炫听着听着显得安静多了。
因为我已经告诉他我是为什么离开君茹的,我知道明炫的个性,如果我不说他是不会罢休的。
明炫终于相信我说的了。
他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让他先帮我把宁安找到。他答应了。
我让他答应我不要告诉君茹,我还让他答应我要一直帮助君茹打理公司。我知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是明炫一直陪着君茹的。
明炫和我说,当时我离开以后,看到君茹故作坚强的样子,他发誓一定要找到我,然后给君茹一个交待,然后再砍了我。
我笑了,我说你不会的。
“也许吧?”
我们都彼此了解对方,就像小时候每天都会穿一样的裤衩一样那么的心灵感应。所以我们都彼此坚信。所以我们虽然不是手足却胜似手足。
明炫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他会尽快找到宁安,也希望我尽快回到君茹身边。不要去相信那该死的算命的胡说,他说我欠君茹的更多,应该弥补。
明炫关上门的一刹那才明白,我欠君茹的的确是太多了。
她为了我不惜和父母反目,跟着我一起吃苦,从来未做过家务的她每天给我做饭,洗衣,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跟着我到处漂泊,辗转居所,从来没对我说过后悔,当我一声不吭的离开,她还始终坚信我会回来。也许这一生我都无法偿还她给予我的,而我最正大光明的理由就是那个算命胡说,为了她的生命而离开,然后让她一直生活在痛苦里。我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我就这样一直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一天一夜。
糊中我看到君茹,流泪的双眼,那双本来明丽的双眸,如今却充满了诸多的无奈。她一个劲的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我不说她就从此离开我。我奋力的伸手去抓,原来在她身后是万丈悬涯,涯边风很大,吹动着君茹的衣襟,发丝靠近唇边,只见她对我说“我爱你”之后便纵身跃下山涯。
我一下子惊醒了。还好只是一个梦,可是这个梦让我隐隐不安。
我立马给明炫打电话,告诉他我要见君茹,明炫显得好高兴。他说他立马来接我。
这时外面已是华灯初上,我已经回来一天一夜了,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在这个城市的一角发呆。宁安不知在哪里,走错路没有,君茹还在泪流满面的期待我的回来。而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马上去见我的君茹,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多么的在乎她,赶走她的痛苦。
明炫来了,开着君茹的宝马,他说他没告诉君茹,他只说去接一个朋友,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一个天大的惊喜。明炫显得比我更高兴。有兄弟如此,此生足矣。
坐在君茹曾经坐的位置上,仿佛这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
一路上我沉默不语,我还在和自己斗争着。有时候人真的是很矛盾的动物,每当想起那该死的算命先生的话,我就不寒而栗。
当车驶入繁华市区,我让明炫掉头,我说我不能见君茹,那样会害了他。明炫很生气,没理我一个劲的开,到了公司的马路对面,他停下了车,因为君茹在公司门口站着,一贯的黑色风衣,她是一个美丽的精灵。只是现在的我的精灵比以前苍白了许多,消瘦了许多。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我的眼睛潮湿。她在等明炫一起去参加一个应酬。她是个温和的女子,不会因为别人的迟到而闷闷不乐,这个我最了解,因为我们每次约会我都会迟到。
明炫让我下车,我犹豫着,我被明炫从车上拉下。
我甩开明炫的手,“去不去见君茹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一记右拳击中我的右脸,“辛幽谦,你混蛋。”
“难道你也要学宁远吗?等到哪一天心爱的人不在了,才整天去天桥下给她唱歌吗?那样有用吗?她能听到吗?”
我回过神来,宁远怎么了。
这时明炫的电话响了,是君茹的,她问明炫在哪里,她说如果赶不过来她就坐别的车先走了,因为这个活动是不能迟到的。明炫说马上过来。
电话里君茹的声音显得那么单薄,有着故作坚强的脆弱。
明炫走了,我一个人走在曾经走过的熟悉的街道上。昏黄的灯光把自己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明炫说让我一个人先回住所,他把君茹送回之后便回来找我。
从来没有过如此的孤单和落寞。此时的我想的最多的便是宁远。
宁远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听明炫的口气好像是出了什么事了。上次回来明炫还说宁远的功课很好,这到底是怎么了。
很晚的时候,明炫在街边找到了我,他说送我回家。他问我要不要给我搞部车,我说不用了。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等一切,等我想通了之后再告诉你吧。现在你就告诉我宁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路上明炫告诉我宁远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宁远一直是个乖巧的孩子,每次我去学校看他他都会告诉我他很好,让我不用担心。的确他也是个用功的孩子每年都会拿到奖学金,所以我给他的钱他基本上没用过。不过每次他都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说等你大学毕业了你就回来了。君茹也经常会去看他,他放暑假或寒假都会回来陪你的父亲母亲。
去年暑假,他了音乐。于是君茹给他买了一把吉他。于是他天天抱着吉他自弹自唱,成为了校园歌手,加上他的沉默,内敛,就有不少的女孩追捧他。
后来一个叫于蓝的女孩走进了宁远的心中。
于蓝是个擅长绘画的女孩,但同时也是个非常灵动的女孩。
宁远和我说,于蓝是个非常特别女孩,我只告诉他,如果你觉得她好,就好好的对人家。我是个粗人我不太会说话。
宁远说他会的。
后来宁远和于蓝便住在了一起。
他们每天都要经过那个天桥,那个天桥下,经常会有一些失意的歌手在那里唱歌,每天于蓝走到那里,都会弯下腰递上一枚硬币,她说,这样他们就可以吃两个包子不至于被饿着,也许明天他们就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于蓝总是那么自信,那些被馈赠的孩子总会说声谢谢。那是因为每次于蓝的一弯腰,那不是施舍而是一种尊重,对生命对人格的一种尊重。
所以这样宁远就更爱于蓝了,经常会带着吉他和那些孩子一起疯一起玩。
不过那些孩子是经常会离开的,因为他们要寻找发展的空间。
有一天,于蓝告诉宁远今天又有个孩子要去北京了,她先去给他买点路上吃的东西。于是她就先宁远走了。可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见到宁远。
宁远后来知道当于蓝把一包东西递给那个孩子时,有一个路人向这个孩子前面的木碗里扔了一块钱,由于没扔准,那枚硬币就滚到了马路中央,于蓝想都没想就去捡,可就在这时对面开过来一辆车,就这样于蓝和宁远便相隔天堂。
当医护人员赶到的时候,于蓝手里还握着那枚硬币,但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那个孩子最后去了北京,他说他一定会不辜负于蓝的希望。
而宁远呢,自从于蓝离开的这半年。
他便每天抱着吉他去天桥下唱歌,他说于蓝最喜欢听他唱歌了,他也在面前放了一个木制的小碗,他说于蓝一定会在他的小碗里放上一枚硬币给他买包子吃的。
无论我怎么劝他,宁远还是我行我素。
他说于蓝一定会听到的。我说那他活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多唱一些给他听。
也许他是想弥补什么吧,可这有用吗?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灵魂,有天堂有转世吗?
我只相信人只有一辈子。
我对明炫说,有空我去找宁远。但我要先把宁安找到,将她送回草原,其他的事等我考虑好了再说。
“怎么样,有宁安的消息吗?”
“我查了全城各大旅店、宾馆就是没有叫宁安这个名字的。”
“哦,对不起,她不叫宁安,他的真实名字叫厄尔多佳娃,宁安是我给她取的名字,因为她本身就给人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
“这样吧,明天你给我找部车,不管什么样的只要能开的就行。反正我闲着,我自己也去找一找。”
“你就不怕别人看到,君茹集团的前董事长又复活的消息啊。”
“我什么时候死了呀。”
“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不过你自己小心点啊,好久没开了,能行吗?”
这么小看我。
“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去上班,我的辛总。我可不像你一下失踪可以逍遥那么久啊。”
“明炫,谢谢你。”我拍着他的肩膀。
“靠,把不把我当兄弟啊,”明炫又给了我一拳,不过这次是在胸前。
“今天我已经挨了两拳了,不会当兄弟就得挨拳头吧?”
我笑了,明炫也笑了。
第二天,明炫给我开来了一辆本田。
就这样每天开着车子去宁安可能去的地方。
可是最终一无所获,她好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我不知道宁安是否有恨过我,如果不是我,她依然过着天使般的生活,有父母的宠爱,有阿布的关爱,她就是草原上的公主。
可现在这个公主却为了我丢掉了她的玻璃鞋。而我却什么也给不起。
我一直在想,找到宁安之后,我又该如何面对她。
好比现在,每天我只能从车窗里望着君茹,她就那么的近在咫尺,我却不能够站在她的面前,触摸一下她的脸。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她忧伤而疲惫的身影穿梭于这个城市中。
明炫一直催我去见君茹,可是我现在不只是那个该死的算命的说的话,还有宁安。我真的不知道我在顾虑什么,我知道宁安对于我不会提出任何要求,她说过只要我幸福哪怕对自己残酷,这个结我要如何才能解得。
约宁远出来。宁远脸上写满了疑惑,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那个孩子,依然干净的脸庞,干净的衣服,只是脸上抹上一层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沧桑。
把车开到湖边。
“今年就毕业了吧。”我开口说。
“在做毕业论文,再过一个月就毕业了。”
“以后想做什么,听明炫说你了音乐。”
“嗯,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君茹姐姐等你等得好辛苦,每次我问她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都说快了,眼里有泪光在闪动。”
“我还没见过君茹,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见她。”
“难道你不爱君茹姐姐了吗?”和明炫一样的口气。
“我说了你也不懂。”
“我是不懂,我只知道每次我问到你的时候君茹姐姐总是落泪,我只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君茹姐姐每个周末都会去陪爸爸妈妈,我只知道每天君茹姐姐都要到很晚才回家,我只知道君茹姐姐为了等你回绝了所有对她好的男人。她的身边除了明炫哥哥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男人了。”
“小辛哥哥,别说我不懂感情,于蓝离开之后,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感情,感情有多可贵,我好想再为她唱歌,尽管我唱的不好,可是她再也听不到了。”宁远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在我眼里他的确还是个孩子。
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想以后搞音乐。你同意吗?”
“只要你想做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
“只是,我听明炫说,你收养了个小女孩。”
“是的,我觉得她就是于蓝转世投胎。”
“听明炫说你不肯把她送到福利院,这个我明白,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呀!如果不行就给爸爸妈妈照顾吧。他们两个老人也挺闷的。”
“没关系,我有一个女同学帮我照顾小不点,没关系你放心吧。我想自己把小不点带大。因为我想给她一个家,因为我和于蓝都是孤儿。可是幸运的我遇到了你们一家。”
“小不点也很幸运,她遇到了你不是吗?”
“取名字了吗?”
“宁静。”
宁静,突然之间我想到了宁安。我怔了一下。随即恢复轻松。“我和明炫决定把幸福路上的一间酒吧买下。如果你想搞音乐你就来吧,那里有最好的音乐老师和乐手。”
“我知道的了。”
对于宁远,始终觉得他是个孩子,需要保护的,一直想给他最好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一样。
一直在寻找,一直没有结果。
五个月的时间,那间酒吧被收购,装修。最后换了个名字叫归宿。
只是,宁安到底在哪里,而君茹的等待依旧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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