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音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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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茹相遇的两天后,我知道我该离开了,在离开之前突然想再仔细的看一看谦的这座城市。
虽然君茹说,让我有事找她,虽然她给我留了电话号码,可是我知道我们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回到草原,回到阿爸阿妈的身边,一辈子做草原上普通的女子。
一个人默默的向前走,走过每天经过的地方,走到不远的天桥下,依然弯腰放了一元硬币在那个木制的碗里。然后静静的听上一段这个男孩弹奏的歌曲。
这是个抱着吉他在天桥下唱歌的男孩,头发很长,看不清他的脸。只是每当我听完他弹奏一曲后,他都会说谢谢。依然头也不抬。
而明天,我就不会再听到他的歌声了。心中突然有点留恋。
于是走上前,对他说,“明天我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你能再为我唱首歌吗?”
也许是没听清,也许是好奇,这次他抬起了头。
这是个眉目干净的男孩,白皙的皮肤,有着江南男子的儒雅气质。
他绺了绺眼睛前稍长的留海说,“你想听什么歌?”
你唱的歌都好听,这是我由衷的赞美。
他腼腆的笑了笑:“在这里,你是第一个认真听过我的歌的人,也是第一个会弯下腰给我钱的人。”
也许之于后者才是我让他最动容的地方。
因为那是一种尊重,而并不是一种施舍。(在很久以后,这个男孩告诉我,人最需要的就是得到别人的尊重,这比生命都重要)。
于是他扶正吉他,深情的唱了起来。
歌声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首歌的名字叫《离别》。
这首歌将是我在这个城市听的最后一首歌,这个男孩也将是在这个城市最后要道别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和我道别的人。这样想着,心里有股淡淡的落寞。
突然间,我被人撞了一下,当我清醒过来,男孩已经飞奔出去。那个木制的小碗被踢倒在地。
我方才明白,我遇到了小偷。拿起地上的碗,我也追了过去。
由于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小时候和牛羊赛跑是常有的事,所以我的运动细胞并不缺少。也许是因为女孩子体力不够,当跑了五六条巷子过后,我的脚步终于慢了下来。最终变成了慢走。
这是条很长很长的巷子,也很破旧,头顶是一线天空,呈瓦蓝色,两面的砖墙已布上青苔,他们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不过这声音显得空洞而无力,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渐渐的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我也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可以将周围的环境观察的如此仔细,不禁感叹。
慢慢的我也走到了巷尾,隐约的听到孩子的哭声,我紧走了两步走出了巷子。
眼前的一切不禁让我傻了眼。
这是一间没有人住的破房子,没有门板,窗户上的玻璃早已不知去向,只两个框架倾斜的搭拉在上面。屋里很脏也很乱,到处积满厚厚的灰尘,地上满地的垃圾。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躺着一个用棉衣围住的婴儿正在使劲的啼哭,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的。
那个抢我钱的小偷原来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现在他正将啼哭的婴儿抱了起来,不住的轻拍,可是小东西也许是因为饿了,也许是一下子见着这么多的人,总之不管怎样就是哭。
那个抱吉他的男孩显然是被这情形怔住了,到这时才缓过神来,而我也已将婴儿抱入怀中。
还真奇怪,这时婴儿竟不哭了,只是不停的转动着她的小眼睛打量着我们,当望到大男孩时,他居然冲他笑了,于是大男孩也笑了,小男孩也笑了。说实话大男孩笑的真好看,笑时两边有浅浅的酒窝,而小男孩呢?满脸的灰土,那样子真滑稽。于是我也笑了。
突然间大男孩好像记起了什么,于是望向小男孩,小男孩似乎已经明白。
就是这个小男孩改变了后面所有人的命运。
小男孩说,这个小不点是他昨天在这个地方见着的,于是他便把她带回了家里。他的爸妈都是外地来这个城市打工的人,所以生活并不宽裕,这些他知道,因为他已经辍学在家了,于是他爸妈让他把这个还在襁褓中的女孩送出去,他爸说,你从哪里抱来就放回哪里去。他跟爸爸说,晚上天气冷,小不点会冻着的,也许女人总是比较心软。于是他的妈妈说要不今晚就在咱们家过夜,明天你一定要把她送走。妈妈建议可以把她送给别人家收养,只是今天爸爸妈妈都要上班,要不然也许妈妈会去帮小不点找收养的人家。
可是,哥哥,姐姐,一个早上我都问了几十家人了,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小不点。因为人家一见是个女孩就直摇头。也许是小不点饿了,所以一个劲的哭。而我身上只有几块钱,还是我捡垃圾卖的钱,可是到超市一问,那些奶粉最便宜的也要几十块钱,所以刚才我经过天桥下的时候,我看姐姐好像在发呆,所以就抢了你的钱包。对不起哦。说完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突然间对这个小男孩产生莫大的敬意。
“可是,你可以把她送到孤儿院啊,”我顺口说道。
大男孩立刻打断我的讲话:“不可以。”声音冷峭且不容置疑。
小男孩咬了咬下嘴唇:“孤儿院的小朋友会很可怜,因为他们都没有爸爸妈妈,我只是想给小不点找一个爸爸妈妈,因为有爸爸妈妈的小孩子才是快乐的。”
“哥哥,姐姐,你们收留她好不好。”
我们俩愣在原地,面面相窥。
“这怎么可能,我们可以吗?可是……”
我不置可否。
只见小男孩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哥哥,你看姐姐这么漂亮,还每天来听你唱歌,难道你不喜欢姐姐吗?姐姐,你看哥哥的吉他弹得那么好,唱歌那么棒,难道你不愿意嫁给哥哥吗?你们结了婚,小不点就有爸爸妈妈了,这样不很好吗?”
小男孩自说自划着,为我们也为小不点设想着美好的将来。
只是,他所说的一切只是个设想,而并不能成真。
“听姐姐说,”我腾出抱小不点的一只手,摸着小男孩的头,“听姐姐说……”
呜呜呜……
小不点又开始扯开嗓子哭了,也许是真的饿了吧,所以我不得不把刚要说出来的话咽回去,把搭在小男孩脑袋上的手拿回来,轻拍着小不点的背:“不哭,不哭,姐姐给你买吃的。”我几乎也快哭了出来。觉得小不点挺可怜的。
这时,伸过来一双手从我的怀里把小不点抱走了,小不点已落入大男孩的手中,只见他对小男孩说,“你放心吧,我们会把她带大的,让她快乐的成长。”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其中包括我吗?我迷惑了。
小男孩听了这话,高兴的跳了起来。
“谢谢哥哥姐姐,谢谢哥哥姐姐……”
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其实若干年后小不点最应该感谢的人是他,因为是这个小男孩的善良才使得小不点有了一个家,是他的坚持给小不点找到了一份爱。
大男孩抱着小不点离开,而我也拿起地上的木制小碗跟着离开。
回头望那个小男孩,笑脸灿烂如花。
我紧跟着大男孩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
走到了一处宅院前,他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左转后进入一个黑洞洞的楼梯。
二楼,打开一扇木制的小门进入。这就是他的家了,我想。
进入屋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吩咐我说,“你把小不点抱一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吉他这时被他冷落在墙角。
说完,关上门,楼梯传来下楼的急促脚步声。
这时我才有时间打量这个屋子。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我以为那东西是电视,因为阿布的归宿有一台,后来才知道那是电脑)。
让我目光凝聚的是一幅画,整个画面呈蓝色,远处是天空的蓝,近处是海水的蓝,一个女孩坐在沙滩上望着大海,因为背坐着,所以画中人只是个背面,纤细的骨感让我觉得那一定是个有着天使般脸孔的女孩。
画中的女孩是在思考呢,还是在思念海的对岸的爱人呢?我又陷入了暇想。
隐约的感觉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吮吸,原来小不点在吃我的手指。
这小家伙可能饿坏了,我本想从这间屋子里找点东西给她吃,也许可以自己也吃一点,因为我早餐也没有吃,现在已接近中午。可是让我大失所望,因为最终我一无所获。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我想应该那个男孩回来了吧。打开门果然是他。
他拎了两大包东西。
只见他从拎袋里拿出一袋奶粉和一个奶瓶,然后把适量的奶粉放入奶瓶内,从外面拿来一个水瓶冲上开水,摇匀。
我伸手就去拿过来,没想到手指从小不点嘴里拿出他就大哭了起来,正要往小不点嘴里放被他又抢了过去。
“这很烫的,知不知道,”显然口气中带着埋怨。
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见他又从外面打了一小盆凉水,然后把奶瓶放入,过了两分钟拿出来,他先自己吸了一点,确认不烫以后,才把奶瓶给我。
于是我喂起奶来,也许喝的太急,小不点喝呛到了于是咳嗽起来。
我吓坏了,不住的用手拍他的背,这次他没有埋怨我。只是用手把小不点的头托得高了一点。于是小不点便不再咳嗽,把剩下的全部喝完了。
喝完之后,也许是喝饱了,也许是刚才哭得累了,所以喝完不久便在我的怀里眯起眼睛睡着了。
这时他已将床铺整理好,他示意我将小不点放床上。
可当我将她往床上一放,还没着地,她就哭了,好像已经熟悉了我的怀抱。
这样来回折腾了几次,他总算挨着床铺睡下了。不过心里还是担心,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也许是见我有些疲惫了,他给我拿来椅子让我坐下。
饿了吧,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
说完他便又出去了。
第一次在这个城市来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于是充满了好奇。
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十分内向的女孩。
于是走出去,想看看他是怎么做饭的。

只见他熟练的放水,洗菜,放面条,打鸡蛋……
不一会,两碗面条煮好了。
我帮他端了一碗,说好听的是帮他,其实是帮自己端的。
也许是真的饿了,我也就不那么的客气了。
想想这一连串的经过不由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笑。”他问。他也笑了。他笑的很好看。
“你说呢。”
“不会是因为我长的帅吧。”
“美吧你,”我笑的更厉害了。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孩面前我忘记了一切。
“说实话,这碗面条的钱我是没钱付的。”
“怎么想吃白食啊。就算你长的漂亮,不过我还是要收钱的,不多,五块钱一碗的面钱,再加上人工费,陪吃费,小费之类的这个怎么着也得50块吧。”
“不会吧,你抢啊。反正我没钱。因为钱包在你那啊。”
这时他怔了一下,完了,刚才那个小男孩没有把钱包还给我。
“不会吧,我有点不相信,他刚才给你鞠躬道歉的时候没还你钱包啊。”
光顾着听他讲故事把钱包给忘了。“你那钱包有多少钱,我赔你吧。”
这时轮到我傻了,那里可是我所有的积蓄啊。愣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
想想这事也怨不得他,又不是他拿了我的钱,怎么可能要他赔呢。
更何况刚才他也帮了忙,只是一时疏忽而已。
我不敢对他说那里还有几千块钱,我只告诉他其实里面只有一张明天回家的火车票和一些零钱大概也就几十块钱吧。这次带来的所有的钱都被我花光了,所以那个只是一个空钱包而已。
说这些只是想让他不要太过于自责而已,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怎么,你明天就要回家吗?你家在哪呀。”
到这时的我们才发现,我们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一个小孩子牵到一起,在一起吃饭,一起说话。也许这又是一种遇见。只是这种遇见与爱情无关。
“我叫宁远。宁静的宁,远方的远。”
“淡泊以名利,宁静以致远。”说着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说实话他的手艺真不错,这大概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次面条了。
“你呢。”
“噢,我叫宁安,宁静的宁,安心的安。”
“不会吧,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对了,宁安,那小不点就叫:宁静。”我们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宁静的宁,宁静的静。
真的希望小不点能够宁静的过完他的一生。没有坎坷,没有忧愁,没有残缺,有的是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快乐和温暖。
可是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你一个人行吗?我有点担心的望着宁远。
半晌,他犹豫着对我说,你可不可以再多呆几天。因为你是女孩,你比我细心,比我会照顾孩子,所以请你再多呆几天,等我一切都学会了,你再走好吗?
难道你要一个人带着这个孩子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从容的从那个小男孩手中抱过小不点,又是怎样的经历使得他非要自己带大这个孩子。
“因为我也是一个孤儿。”
我从生下来就没见过我的爸爸妈妈,我从小在福利院里长大,福利院有很多的孩子,我小时候总是体弱多病,别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玩。就连福利院的阿姨也不喜欢我,因为我经常生病,咳嗽、感冒之类的。我经常把自己搞得很脏,也许天生的有着判逆的性格,他们越不喜欢我,我越是不让他们喜欢我,那时候我经常搞恶作剧,我扮鬼吓那些胆小的小朋友,把大便抹在别的小朋友的衣服上。每到周末的时候,总会有一些社会上所谓的好心人来看我们,他们会带一些食物以及一些新衣服,其实那些新衣服也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因为长得太快而不穿的衣服,但在当时有衣服穿总比没衣服的好吧。那些大人往往会来福利院呆上几个小时,在傍晚的时候他们就会全部离开。这时有的小孩子会因为不舍得大人们离开而哭闹,大人们便会哄他们说过两天他们还会来看他们的。也有的眼里也含着几滴眼泪。也许人都是有感情的吧。那种场面你看了准哭。可我不会。因为我总觉得他们太假,因为我看过很多对小朋友承诺下个星期一定会来看他们的那些大人,走出了这个院门后,从此就再也没来看过他们。小朋友因为相信他们的话就整天望着那个栏杆,希望承诺他们的那些大人能在一瞬间出现。可是每每总是天黑了,还没盼到。于是我便憎恨那些人,那一张张伪善的面孔。因为我知道他们永远给予不了我们这些孤儿所想要的父爱和母爱。他们来了一趟福利院后,单位、社会便会给予他们极高的评价,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什么加薪啊,升官啊,评先进啊,这么一作秀什么都有了,更有的时候还能在电视台露个脸什么的。因为经常有一些人进来之后,后面便跟来一两个记者,我想那肯定是事先说好的。否则怎么就会经常那么的凑巧,你来福利院,你不跟别人说,别人怎么知道,那些记者难道有千里眼和顺风耳啊。当然也有的小朋友被好心的大人领走,那些大部分是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当然还可能会有一些有钱人,因为他们钱多的没处花呀,他们认为领养个小孩就像养只宠物那么简单,还可以提高他们在社会上的名誉和地位。反正领到家也是给保姆带,又不用自己操心,这样的人往往会一次性带上两三个。
可是后来有一个人改变了我的想法。也改变我的一生。
我始终记得那是一个周日,那天天很蓝,云也很白。福利院来了许多衣着光鲜的叔叔阿姨,他们带来了一些不知名的食物,小朋友们每个人都在欢天喜地的吃着、闹着、笑着。而我则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呆在角落里玩泥巴,脸上、衣服上弄满了泥。就在这时一个大哥哥,也就是小辛哥哥来到我面前,他是这次大人中唯一一个小孩。我猜他是和母亲一起来的,因为在不远处一个衣着朴素甚至是破旧的妇女正朝这边望着。他问我为什么不和别人一起玩。
我说不喜欢。
他说,为什么不喜欢。
我说,因为他们不喜欢我。
“哦,那你喜欢太阳吗?”
“喜欢。”
“那你知道为什么喜欢吗?”
“因为它让人感觉很温暖。”
“那你知道为什么太阳让人感觉温暖吗?”
“为什么呀,”我歪着脑袋问。因为我当时还小。
“因为你喜欢它呀。”
“是吗?”
“是的,因为你喜欢它,所以它才会每天出来温暖你。同样的道理,如果你去喜欢别的小朋友,和他们一起玩,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亦是个非常惹人喜欢的小朋友。”
“是吗?”我有点不自信的问。
“是啊,你看我就很喜欢你啊。”说着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架飞机模型送给我。
他对我说,男子汉应该学会飞翔,心灵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要学会超越,超越现实,超越梦想。
当时我听的似懂非懂,可是后来我懂了。
那次以后小辛哥哥经常来看我。由于先天的体弱多病,加上在福利院营养不良,我被小辛哥哥和他的妈妈接到了家里,小辛哥哥有一个善良的妈妈和爸爸。
那时候小辛哥哥家里并不富裕,全家只靠小辛爸爸一个人上班维持生活。
而我的到来,又增加了他们的负担。我一直觉得欠他们好多,真的。
后来,因为经济拮据,小辛妈妈便整天推着个三轮车卖一些水果。
在小辛哥哥家里我感觉到了温暖,如同阳光一样的温暖。他们总是把好吃的给我吃,把好玩的给我玩。
这种生活带给我的是家一样的感觉。一种久违的亲情。曾经我说自己不幸,可我却一直对别人说我是幸运的。
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
“哦,对不起。”
“这没什么,我不觉得孤儿是种不幸,也不觉得有爸爸妈妈就是一种幸运。”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解的问。
“再多留几天。”
也许是同样的人身经历使得宁远非要照顾小不点,从小不点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我知道自己不会拒绝。
我不知道过几天过后,他会将小不点怎么安排,送人我想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把它送进福利院了。不知为何见到宁远,见到小不点,我的心里就会想到阿布,也许宁远又会是草原之外的阿乌拉。可是他真的能像阿乌拉照顾阿布一样的照顾小不点吗?我不知道自己想挑战的是什么,但我真的希望小不点能够在一个叫做家的港湾里成长。
“放心吧,小不点会快乐长大的。她会有一个家的。”他已将碗筷洗刷干净。
“难道是这吗?”
“有什么问题吗?小不点的爸爸就是我。”
“那妈妈是谁,你女朋友还是你们外面人叫的老婆。”
“什么外面人,难道你是里面的人啊,真笨,妈妈不就近在眼前吗?”
“不会是我吧,开什么玩笑。我在五分钟之前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本人身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生得俊秀,你还有什么满意的吗?”刚才的忧郁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玩世不恭。也许这就是生存的必要。
“你……”我气急。
“哼,”我要回去了,说着我佯装往外走。
“对不起,开玩笑的嘛,好,我保证下次再不惹宁安小姐生气,若有再犯,取消小不点爸爸的资格。”
我忍俊不禁。
“说好了哦,过几天等你安排妥当了你就帮我去买一张去蒙古的车票,让我回家。”
“你不是汉人,你是蒙古人。”
“怎么,不许蒙汉通婚吗?”不知为何,面对宁远,我的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现在才发觉自己其实是个蛮活泼的女子,有点叼钻,有些调皮。
他笑了,像个孩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人走那么远真的很有勇气。”
也许吧。也许宁远永远不知道一个女子为了爱是可以去做任何事情的。哪怕是翻千山涉万水,甚至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心甘情愿。
我答应了他再多留几天。可是就是这几天,我的一生便再也没有回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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