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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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线越来越被社会排斥,因为有太多的热线在利益的驱使下做得不正规,甚至造成了不良的社会影响,全国先后查封了一批,但是社会又需要这个行业,在省市信息台的共同关注下,我的热线准备向全省推广。
这一年我被团中央授予并颁发了“全国青年志愿者银质奖章”。
这天,我又在批发市场卖报纸,正当我穿越人群叫卖时,迎面撞上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在我一惊的同时,他也惊慌地向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们擦肩而过。
走了一圈儿,正当我准备离开那里时,飞儿要去趟洗手间,我就在那里等她,这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他微笑着走到我的面前,用手轻轻地帮我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动作还是那样的细腻、温柔,他轻声地问我:“还有多少没卖啊?”
我笑着说:“快了。”
“我全买了。”
“不卖,都是一天的,你要那么多干嘛?你不知道我们的报纸很畅销吗?全卖你了,别的读者会有意见的。”我开玩笑地说。
他也被我逗笑了:“我回家糊墙行吧!”
我们相对着,气氛有点轻松,我看到他的头发白了一半,老了很多,但看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温情和关切。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问我:“你还好吗”?
“还好,你呢?”
“还可以,看你都晒成这样子了,报纸别卖了。”他心疼地看着我。
我不在意地笑着说:“没事,出来锻炼锻炼。”
“总想再看你,又不敢,我可以去吗?”他征求着我的意见。
我稍做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飞儿回来了,我给他们介绍:“这是你刘哥,这就是照顾我的小妹”。
他们客气地互相问候,我们就逃也似地走了。
两天后,他打来电话,我们又象好朋友一样的来往了。
丽并不喜欢他,但这次她却建议我不要错过机会,好好考验考验他,因为她看到了他对我的真情还在,只是担心这分真情会伴着琐事的生活变淡。
我渴望着他那种细心的呵护与关怀,也许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长大了许多,我接受了丽的建议,每次刘光来的时候,我都会让他尽可能的介入到我琐碎的生活中。
我们的关系就这样默默地恢复了,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改变,除了多了一份工作,每周出差五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我。
2001年,我们省内的热线终于开通了,工作量大,我便辞去了卖报纸的差事。
外市的电话很多,在电话里,我认识了一个自称“蓝天”的人,他是河南到辽宁当兵的,他说话很谨慎,从不多说一句关于自己的生活。
起初和他的相识很平淡,从他的言语中感觉不到丝毫的真诚,他没有什么要咨询我的,从他的语气中仿佛什么事情对他而言都不是什么难题,而他也没有过多的了解我,我们只是“话友”。
刘光再次向我表白了心迹,可我依然在犹豫,一年多了,我们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他学会了上网,交了很多网友,身边并不缺少爱他的女人,而我又算什么呢?他真的不会有后悔的一天吗?
他依然坚持无怨无悔。
我答应他考虑一段时间后,再给他确切的答复。
我们迎来了2002年春节,我在丽的邀请下,和飞儿去了她家。
她家在锦州市郊,接近农村,虽然我从小也是在农村长大,但却不曾感受过农家的生活,我很想再感受一番,这样的机会也很难得,毕竟是新春佳节,全家团圆的日子,如果不是和丽情同姐妹,我也是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的生活。
坚已经成长为一名出租车司机,对朋友依然很热情,年龄长了,心态却不见长,还是一身孩子气。
坚开着车,把我们姐妹三个送到了丽家
丽的父母也非常热情,她还有一个姐姐,和我们是同龄人,她们还与哥哥嫂子一起生活,他们刚有了一个小公主。我们就有了一位玩伴儿。
这个春节,过得很热闹。初三以后,坚就开着车接我们回来了。我没有离开家这几天,刘光与坚发生了一些误会,我和刘光也有了一些争吵,一气之下他走出了我的房间。
过完春节,却不见春天的脚步,依旧下了一场大雪。
蓝天多次来电话,日子久了,对他就有些熟悉。他说,想送我一件礼物让我挑选。
我没有向人要东西的习惯,在他一再的坚持下,我要了两本书。
那天,他冒着雪骑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车到了书店,为我选了两本名著,并附上一张卡片寄了过来
接到书,翻起每一个扉页,都有一段留言。而每一个留言的后面都写有一句英文:“ILOVEYOU”。
我不太明白,这个小我六岁的男生是什么意思?他并不了解我的真实情况。我一直觉得他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没想过让他了解的太多。
他的电话更多了,只要有时间就会打来一个电话,书信也频繁,向我要照片并将他的照片寄给了我。捧着他的照片揣摩着他的样子。
年轻、清纯、朝气和他的声音一样,透着一股山泉般的慰籍。
为了应付他,我选了一张头像很小的照片,然后将那个脑袋剪了下来,贴在了信纸栏上。随着信封寄给了他。
收到后,他开玩笑的说:“要想看清你的样子,要先准备个放大镜。”
他对我的爱幕之情表现得越来越明显。这不由得让我有了几分担心。感情不是游戏,何况是这样一个纯情的男孩。
我准备把我的实情袒露给他。
这天晚上,他又打来电话,我告诉他我在写书,他说要做我的第一个读者,我同意了。他又说,一直想来看我,现在终于决定了。求我不要拒绝他。
天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见他,我一再的拒绝着。可他依然执着地问我原因。
在那种情况下,我答应把我的书的开头读给他听。
那一段,我读地好沉重。终于在那天晚上,我将我的故事讲给了他听,他在那边已是热泪盈眶,声音哽咽。也就在那一天我知道了他真实的名字——谢新峰。却不曾想到这个名子在日后,竟成了我生命中的伴侣,做了我合法的丈夫。
听完我的故事,他更加坚定了要来看我。本以为我们的故事就此结束了,看到他竟如此的痴情。不禁让我有些感动。也许是经历的多了,我已不在乎做梦。既然他执意看我,那就让他看看真实的我吧!
我们相约在春天,而春天的脚步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知道我的事情后,对我更加得关心。
得知我接电话不方便,他就建议我用那种带耳机的电话。我从来没有见过,就委托他给我买一个,价钱并不贵,20元钱,他说他送我。
一周后,我收到了那部话机,在给他的回信中,我寄去了20元钱,为此,他埋怨了我一番。
春天终于到了,02年的3月23日,他决定到锦州来看我。
天公作美,那天的阳光特别灿烂,我们早已约好,如果我让他失望,他就默默的陪在一旁,如果不让他失望,他就接过轮椅推我,无论他表现出哪一种,对我来说都是自然,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会与他有未来。
我和飞儿在去接他的路上,碰到了小欣,他如今已是一名电脑高手,完全是自学的。
有志的青年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闪现出光芒。
他和我们一起到了车站。我们站在出站口的外面,等着蓝天的出现。
所有的乘客都走出来了,却不见他的影子。我疑惑着,是不是他没有来?
就在我准备要走时,看着一个青年一手拎着纸袋,一手抱着一只玩具狗,笑眯眯地跑了出来,走到我面前,抱歉地说:“人太多了,所以我最后一个出来的。”
我把小欣介绍给他,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将纸袋和玩具狗递给小欣和飞儿,然后,抓过我的轮椅把手就要推,我低头窃笑,想起我们前日的相约,不禁觉得有些幼稚,少男少女的游戏,如今我却也参与了进来。
回家的途中,他一直极力地表现,即使在飞儿推我时,他也会一旁用心地看着。
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这个青年,虽不算太英俊,但也算是很阳光,前面的门牙断了半截,使他不敢大笑,总是在笑的时候,极力用嘴唇挡住牙齿,那憨态更显出他的清纯与可爱。
回到家,他很随意地帮我做着事,仿佛这里不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是他经常到来的地方。
晚上丽下班回来,对这个男孩也有着很好的印象,一向谨慎的她都告诉我这个人很不错。
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另一种神秘,那对我来讲也是遥不可急的故事。
第二天晚上,他要请我们大家吃饭,坚开车把我们带到了锦州很有名的一家烧烤店,在品尝美味的同时,我们举杯敬酒。
丽叫他小弟,他欣然答应,而我这样称呼,他却不理不睬,面对他火热的眼神,我有些茫然。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还未成熟的男孩,我们之间怎么可能继续发展呢,即使见面了,我也要打消这个念头,感情游戏不是好玩的。
回来时,坐在坚的车上,他极力要扶着我,这让平时保护我很强的丽很是气愤,我不得不让坚在半路停车,让他与丽换了位置。
到家后,为了此事,她和我吵了一架,原本对他那美好的印象一扫而光,丽凭着感觉地对我说,:“你看着吧,你别现在不承认,这个人肯定对你不怀好意。”

我否认到:“不会,他是我小弟,和你一样。”
她看我一眼,没说什么,但从那以后,丽下班回家从来不和他说话。
这天早上,突然有一个女孩儿到我家来,告诉我一位听众被困在新疆,正在找我,电话打不通,他正在网上,让我立即上网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说。
当时我没有电脑,更不会上网,而那位听众我却认识,他是沈阳人,曾因失恋而想到轻生,在我们通话两个小时后,他跑到锦州来看我,他一直感激我对他的帮助,如今,怎么跑到新疆了呢?
蓝天在一旁自告奋勇带我去网吧,在与那位听众聊完之后,他让我感受了一下网络世界的精彩,并登录了他的邮箱,而他邮箱的密码都是一样的——蓝天想你。
我在侧面观察着他,那清澈的眼神,不带任何杂质,默默地打着字,我看着他眼睛一闪一闪的所散发出来的光芒,不由得掀起了我心中万般的柔情,我竟然有了一些喜欢他,但很快用很残酷的现实将这份热情熄灭。
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次独自的推我,但那动作竟然有了些许的熟练。
在我家,他一呆就是一周,为了更好的充实自己,我向台里的郭阿姨借了一台电脑,我的电脑老师是一位建筑工程师,他在学生时代就看过关于我的报道,毕业后,来到锦州,无意间认识了我。这位姓石的大哥,平时对我关爱有佳,每当我心烦的时候,总喜欢找他过来倾诉一番。
石哥,一直希望我有一台电脑来丰富生活,提高生命的质量。可我对电脑一窍不通,他就说负责教会我。
台里的电脑搬来了,可我的小屋缺一台电脑桌,正好蓝天在这,我就随便约来石哥一起去选个合适的电脑桌。
精挑细选后,石哥打车帮我把桌子送了回来,蓝天则推着我一路步行。
路上他终于和我说出了心里话:“我没有改变,见到你依然觉得你好。”
我拒绝到:“那是因为你现在的想法是这样,真的走进生活是不一样的,你会后悔的,况且你的家人也不会同意。”
“不会的,你相信我好了。我是真心的。”
“可是你太年轻了,别忘了我大了你六岁。”
“我知道,可我不介意,我一直都想找一个比我大的,我都不介意了,你还顾虑什么?”
“我当然介意!”
“那你怎么才能相信我?你说呀?”
“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咱俩不合适,尽管我也挺喜欢你。”
“那你总该给我个机会啊,不能因为年纪小就拒绝,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他说的情真意切,为了让他觉得公平,我提了个条件:“那就五年以后再说吧!如果五年以后,你对我的心情还没有改变,我就嫁你。”
他轻声地在我耳边说:“五年太久了,三年好不好?”
我沉默。
我们走到了百货大楼门口,他要给我买东西,让我选一样,我们走进去,转了一圈,我选了一瓶可乐,因为我不想让他为我花太多的钱,我知道,他在外工作也不容易。
晚上,他再次提到了这个问题,并且第一次牵我的手,用那种幽幽的眼神说:“真的,相信我好了。”
这一次,我向他提了三个条件:“我不是不相信你,既然你如此坚定,那你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我们秘密交往,你可以随时反悔,即使反悔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第二,你必须过家庭一关,我不希望留下家庭矛盾,如果得不到你父母的认可,我是不会接纳你的感情。第三,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走到了一起,我什么都不向你要,但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房子,哪怕是蜗牛的家。”
他毫不犹豫地一一答应了。
可能就是从那一刻起,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丽对他的成见越来越深,尽管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和丽在一起也已经两年了,她对我细心地照顾,我对她手足般的关怀,让我们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不想太让她伤心,毕竟她也是为我好,她怕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而面对感情,我又不能自制,我也希望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他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也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我让自己醉的一塌糊涂,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完全全袒露出来,这也是我所希望的,我想让他更多的了解我,不仅仅是我的外表。
虽然他在用真情感动着我,但在我内心深处也有着一份担心,特别是我的工作性质让我见识了太多痴男怨女,生生死死走到一起,又轰轰烈烈的分开,婚姻、感情太脆弱了,我真的害怕,所以面对那么多感情,我还是不敢接受。
他走了,我和飞儿、丽去车站送他,他依依不舍,我大胆的让他弯下腰,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保重!”然后在他并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在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眼神瞬间钉固了,表情也僵持了几秒钟,然后,跑向了站台。
回到了单位,他依然不忘每天下班后,给我来个电话,每天他都不忘说一句:“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虽然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我依然提醒着自己,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所以经常提醒他要想清楚。
他寄来了一封长信,在信中他向我承诺了一生一世都会爱护我,如果有一天他变心了,这封信就是证据。
我是知道这些是没有太大的用处的,但还是象一个小女孩一样,被他的痴情所感动了。
他决定五一的时候再来看我,并且要见我的父母。日子订在5月4日,我们在这漫长的等待中,一天一天的迎近。
五一妹妹也回来了,就在我们一家团聚的时候,已经两个月没见的刘光,来到了我家,他脸色有些憔悴,一直咳嗽不止,但看我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温和。
他提出,过节了,什么都没有拿,要带我出去买点东西,我拒绝了,心里想着峰,既然感情有了所属,更不应该再对他欺骗了,更何况失去我是他的幸福。
看到我冷冰冰的拒绝,他好伤心,只坐了一会就走了,透过窗户,看着他失落的背影,我也好难过。这么多年来,他对我的付出太多了,而最终我又能给他什么?
我在心里,虔诚地为他祈祷,苍天有眼给他幸福吧!
五.四终于到了,峰迫不得地乘特快车赶了过来,我和小妹一起去车站接他。他拿来了家乡特产,木耳、核桃。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推着我,知道家里人多,他还想要买点水果。挑选水果的时候,卖水果的老头儿好奇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笑而不答。
他很自然地说:“她是我的女朋友。”
他的回答遭到了大家的疑惑:“真的吗?不能吧!是不是开玩笑呢?”
在我看来,大家的反映都很正常,可在他看来却非常的气愤:“当然是真的,有拿这事开玩笑的么?”
他强烈的反映还是让我感到欣慰,社会的压力很大,他所经历的只是一点点而已,考验他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来到了我家,见到了父母。
说来奇怪,当我跟爸爸说起这事时,他一百个反对,一万个不相信。而这次见了面,父母对他的印象却好的出奇,也就不再反对我和他的交往了。
爱情是个奇妙的感情,无论是多大年龄的男人、女人,一旦投入地去爱了,它就会从一个理性的人突然变成了浪漫的诗人。即使在情绪最为低落的时候,他的心也会沉浸在诗情画意的海洋里。他的心中总是洋溢着那些美丽的诗句,恨不能把一生所有的情绪都在那瞬间化作万般柔情送给对方。
奇怪,每当看到他,无论是正面、还是背影,总能勾起我无限的遐思。
我感到可怕,我真的爱上了这个小我六岁的男生吗?本来以为我不会再爱了,更不会再投入的去爱。我本已冰冷的心,在他如火一般的眼神里,慢慢地又熔化了。
甚至我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它给了我这样一副弱不经风的残躯,却又给了我这样一场纯洁的感情。我为不能为他做一份简单的早点而感到痛苦,为不能用我的双臂紧紧地拥抱他而感到遗憾。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我都不能伸出手去量一量他的体温、摸摸他的额头。除了给他我最浓烈的感情外,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我们痴痴的相恋着,尽管我对未来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我还是全心的投入到这场感情里。
爱情属于每一个心灵健康的人,即使是飞蛾扑火。凤凰也总在涅磐中寻求永生。
五一过后,他又带着我们浓浓的相思、依依的不舍踏上了归途。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和丽的矛盾也越来越僵化,几乎到了要分开的地步。
他回去后,依然每天不忘给我打个电话。我问他:“峰,你觉得我们这场感情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你没有意见,我想我们的结果是好的。”
我疑惑地问他:“你认为我们会结婚吗?”
他坚定地说:“当然会啊。”
我又问:“那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和每一个热恋中的少女一样,我期待着他的答复。即使这个答案并不一定能兑现。
他用很真诚的口气说:“我想明年‘十一’,好吗?”
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因为“结婚”这两个字,在我的心里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而且日期竟然是那样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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