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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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海关车站,这个盛名的古城,除了淳朴,没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我们找了一个客栈,住了下来,准备第二天去山海关城楼。不巧的是城楼正在修路,但军还是推着我走到那里逛了一圈,遗憾的是,我们没有登上长城,在那里我们都留了很多照片,一卷胶卷没够,我们又在山海关门口买了一卷。
逛完山海关,我们又逛了水族馆,去感受那里的海洋世界,近距离地观赏海洋生物,并留下了合影,与鳄鱼为伴,和白鲸站齐,那将是一件多么让人惬意的事情啊!
下午,我们就乘火车回到了锦州,到家,已是晚上9点了。
菊一人在家,看到我们回来,她好是高兴,半个多月的孤独生活,也真是难为她了。
一进门,她就把这半月事情向我做了详细汇报,厚厚的一打信纸,记录着每个电话内容,我猛然发现,她的字迹竟是那样清秀,想必也曾经是一个优秀的学生。
她让我赶紧给刘光打个电话,他可能去了山海关。
怎么可能呢?我有些不相信,正在我犹豫之时,电话铃响了。当时没有来电显示,我接起了热线,听到我的声音,那边惊讶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是刘光
我说:“刚到家”
他就说:“我马上过去。”
不容我说下句,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的家离我住的地方有很长的距离,骑自行车差不多一个小时。
十点钟的时候,他叩响了我的房门,当他站在我面前时,不由得让我吃了一惊,他瘦了许多,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红红的,可见他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
看到我,他还是掩饰不住喜悦。
他问我:“你不是去山海关了吗?我怎么没找到你呢?”
我惊讶:“你找我了?去哪找我了?”
“山海关啊。”
“你去山海关了?”我怀疑地问
“是啊,山海关正在修路,我打听了很多人,都没看到你,我的兜里除了车费只省下5元钱,就给你买了一张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卷,展开来是一张画字“芳心长存”
如此感情,没有人不为之感动,何况我也是血肉之心。可是想到陈,我又不知该对他的这场感情做何答复。
太晚了,我让他先回家,明天再和他谈。
第二天,他很早就来到了我家,我很认真地和他长谈了一次。
我把与陈现在的关系和我对陈三年来感情的投入,很真诚地告诉了他,并希望他能放弃对我的追求,留着这份感情给真心属于他的那颗心。
但他还是不肯放弃,他说:“如果你和陈能有个好结果,我会为你们祝福的,如果,你们分开了,请你给我机会,我是真心的,我没有这样投入的对过一个人。”
“不行,那对你不公平,我也不能脚踏两只船,”我为难地说。
他却说:“你对我是真诚的,你没有脚踏两只船,请你允许我对你好,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看到他悲伤的眼神,我真的不忍心去拒绝他这真诚的要求。
得到了我的默许,他兴奋得像个孩子,可我的心却痛得刺骨。
自那以后,刘光对我更好了,他知道我的默许是感动于他的诚心和痴心,他非常自信的认为有一天,我的心一定会被他完全的占据,所以,他把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和空间都放在了我这里。
军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并和他也成了很好的朋友,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虽然我急于希望刘光能早些找点事情做,可无论我怎么努力说服他,还是不起太大的作用,他总是明日复明日地计划着,他总说看不到我,心里就没了底,可这个底我却没有办法给他。
每日都在忙碌和压抑中生活,我的心充满了疲惫。山哥不断的在电话中,书信里鼓励着我,在生活中,尽他所能给我经济和物质上的帮助。
说不清为什么,对这个从来没有谋过面的兄长,有着特殊的依赖,他总是用付稿费的方式给我资助,并要求我每周要写一篇稿给他。
这一天,他在电话中又计划着要来看我,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计划,便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三天后,他突然从北京打来电话,告诉我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能见到我了,
我惊讶的同时,也有些欣喜若狂。七年了,他一直是我意念中的人,他的高大、雄伟的身影,一直是我所揣摩的,尽管他一直承诺有一天会出现在我面前,可是南北相隔,将近7000多华里,这个距离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丑小鸭,怎么敢奢望他能不远万里,耗废体力财力来到东北,只为见我一面呢?
可如今,他真的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想到这么多年来,山哥对我的付出,我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我的心情,那就是:“感激”,如果没有他,可能也不会有我从顺利到成长的今天。
那一夜,我全无睡意,想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我就能见到那个我生命中的恩人,他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又该对他说些什么呢?该用什么方式来迎接他呢?见到这样的我他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起床后,菊把房间收拾得整洁明亮。刘光和军准备和我去接站,不巧的是那天正下着雨,我们去的时候雨还很小。我戴了一顶遮阳帽,在淅淅沥沥的细雨中,走了一个小时才到车站。
接站的人很多,看着一个个走出站台的人都没有他,我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他寄来的每一个照片的样子,然后在每一个陌生的面孔上去寻找着他的影子。
雨越下越大,军和刘光不得不为我撑起了伞,我们仍然在出站口外等着。到站的人一个个都随着接站的人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们了,还是不见山哥的身影,难道是他出了什么事?既然他说来,就一定会来,他是不会骗我的,可为什么没有接到呢?
我急切地让军去打个电话给菊,看看他是不是也同样的在找我,军打着雨伞,很快消失在雨里。没有几分钟,他就跑了过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笑着。
军介绍说:“姐,这就是山哥,我们要同时打电话,他听到了,我找他,就告诉我,他就是,真巧啊!”
我透过帽沿看了一眼山哥,和照片上的很像。初次见面我有些不好意思,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没有计划当中的热烈场面。
雨下得很大,我们打车回到了家,刘光把我抱上二楼放到床上,摘掉帽子,山哥也同样放松了一下自己,将几个大方便袋放到我的床上,告诉我这都是给我买的,都是南方的糖果,还有鲜荔枝,鲜芒果。我问山哥:“是从家里带来的吗?”
他用南方的普通话说:“当然啦,这样才好嘛,要是在这边买意义就不大了。”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剥荔枝吃。
我这才腾出时间来打量一下我心中的这个伟大的恩人。
山哥有南方人的特点,个子不高,方型的脸。眼睛不太大,但很有神,跟他的实际年龄不是很相配,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直告诉我他三十岁,十年过去了,他的“年龄”一直没增长过,即使见到他的人,别人也很难猜到他的真实年龄。
他穿着一身橄榄绿军装,那棱角分明的形象,总能给人一种军人的高大和威武。
他的眼睛很有神,无论我在做什么,他仿佛都在观察着我,他的目光很有穿透力,让我有些不自然,加上我想尽可能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些,所以,我很拘谨。
他仿佛没有太多的陌生感,和电话中的一样,侃侃而谈。因为他一直是我心中崇拜的偶像,平时有些霸道的我,在他面前竟然像一个小学生。
刘光和军买了一些菜,我们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过了晚饭。
深夜各自散去后,我和山哥做了一次长谈,把我多年来成长的经过毫无保留的讲给他听,我不知道他对我的成绩是否真的满意,但他确实一直在支持着我。
他经常说:“万两黄金容易得,世上知己最难求。”
他说,朋友也许不需要锦上添花,但一定要做到雪中送炭。
第二天,他要到我成长、生活的地方去看一看,临走的时候,我们给挠挠放了好多的饭,足够它吃两天的了。然后,我们坐着客车回到了黑山的老家。不巧的是妈妈正在大连,我们只在家里住了一夜,就返回了锦州。
那几天,刘光、军、菊一直陪着山哥,我们逛了锦州城。山哥带了相机来,我们拍了很多的合影,遗憾的是一张都没有洗出来。
一周后,也是一个下雨天,山哥踏上了返回的列车,在列车上,他给我写下了十一页的长信,对我无比的称赞,然而,山哥的这次到来,一直是我感到愧对他的,特别是我的激烈的言谈和观点的差异,让我毫不留情地坦露着自己的想法。
山哥对我的期望很大,而我却总觉得沉重得让我透不过气来,没有很好地去理解他的苦心,相反,责备他不能体会我的艰难,现在想想,真是不懂事啊。
那是我和山哥唯一一次会面,相聚无期,路途遥遥,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机会与他促膝畅谈!
不久,他要出去打工了,也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在浙江省一家公司做编辑工作,每个月他都会将自创的报刊给我寄来一份,从他的每一篇文章中,都能让人品味出浓浓的情,他的这份情也深深地感染着我。
坚弟是我到锦州后就认识的,他是志愿者中最活跃的一个,个子很小,很瘦,瘦到只剩下骨头,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热情与活跃。
他喜欢跳舞,喜欢一切火热的场面,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他出现,快乐也就随之而来。

他的热心也是公认的,自从认识他,他就经常地给我用纸盒拿些大米或是土豆,家里每次包饺子,他总是不忘用饭盒给我拿来一些。
一天晚上,他又风风火火地出现在我面前,手里还是拎着那个又大又沉,与身体毫不相配的包,走到我面前神秘地说:“姐,今天给你带来了一样特别的东西,不是大米,也不是土豆,但你一定会喜欢,就是这个。”
说着,他从包里象变魔术似的,瞬间掏出来一个白色绒球。
“啊?天哪!好可爱。”
我惊喜不已,是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走路都不太稳,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亮,对眼前的情景充满了好奇。
我用一只手,就能把它的身躯捂住,它站在我的手心里,用它那粉红色的小鼻子不停地嗅着。
坚弟告诉我,这个小生命出生不到半个月,就失去了母亲。怎么样才能留住它的小生命啊!
我决心要把它养活。
菊和我一样,喜欢动物,我们每天给它买1角钱的牛奶,再买5角钱的小饼干,用小瓶盖泡着喂它。
夜里,我将它放在脖子边,只要它饿了,就会用鼻子用力地嗅着,直到把我舔醒、嗅醒,每一夜我和菊都要起来喂它五六次。
可能是它的生命力太强,也可能是我们照顾得好,它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壮,可以跑了,可以跳了,也能和挠挠一起抢饭吃了,真正的成为了我们生活中的新成员,我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贝贝。
贝贝到来后,由于它太弱小的缘故,我便对它多了几分宠爱,而这时,我就明显地看到挠挠眼中的失落,每次贝贝趴在我身边时,挠挠总会独自坐在窗台上看着,当我转过头叫它一句时,它就会眯起眼睛,对我轻声地回一声,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去不理我。每当这时,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丝感动,所以,在以后的时候,我就尽可能地让它俩个得到平等的待遇。
都说人与兽的语言是不通的,其实不然,它们更能感动于人,更能真切地知道谁是它们最亲的人。
我对它们的爱恋到了极点,我的朋友也都随之爱上了它们的活泼与乖巧,每次到来总不忘给它们带来些美餐,奇怪的是,它们总能分辨出主人和客人,即使友好,也仅仅是打个招呼,特别是贝贝,只要来人,它都会第一个跑出去,在来人的脚下,友好的咬一咬,以此来表示欢迎!
它们给我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不管我多么的疲惫,遇到多大的心烦事,只要看到它们,就能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快乐。
感情的困惑、矛盾的心情让我再也不堪重负,我急切地想得到陈的承诺。在电话里我对他说:“只要你给我一个答案,无论是什么,我都欣然接受。”
而陈却一直躲避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他来电话,突然说,让我在锦州给他找一份工作,并帮他找一个租金便宜点的平房,他想到锦州来发展。
这个决定让我悲喜交加,但更多的还是高兴。
我开始和军,菊一起出去帮他找房子,这并不顺利,不是质量不好,就是租金太多,二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合适的。
他知道后,表现出来的不是失望,而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我很是伤心,长久积压在心中的忧怨,一下子爆发了。
我又向他要答案,我说:“如果你让我等你,多久我都等,如果你要放弃,我也理解,我不想在这样不明不白地盼下去,我真的很痛苦。”
他叹了口气说:“三年的感情,你让我在三分钟做出一个决定,是不是残忍了些?”
“那就三天吧,三天后我等你电话。”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的晚上,他来了电话。
我故做平静地说:“我在等你的答案,你做出决定了吗?”
“做出来了”他犹豫着说
“是继续还是结束?”我问
“是后者。”他沉重地答
“好啊!可以。”我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说。
他十分震惊的问我:“你不会这么高兴吧?”
在那瞬间,我的眼泪滑落了,但我还是倔强地说:“是啊!我没有理由不兴奋,我轻松了,这不是好事吗?想必,你也解脱了,我们祝愿彼此幸福吧,相信我们还会是朋友。
他有些悲伤,但还是接了我的话说:“是的,而且是最好的。”
我心痛得急于想挂断电话,就说:“那好吧,我要休息了,晚安。”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的眼泪汹涌般地流了出来。三年了,我真心的投入,最终换来了这段感情的结束。回想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今天的他是否和我一样,也许他无法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可我宁愿让他误解,也不愿意在分手的时候还经历那些痛苦的缠绵!
失恋的悲伤还没有解脱出来,我又要面临生活的艰辛,纵然我得到了那么多耀眼的成绩,但是,经济的入不敷出,依然让我沉重,不得不另寻住处。
在热线中,我认识了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离了婚的单身男性,做工程工作,也是一个外来的打工者,住的地方比我还偏僻,当他得知我在找房子,就热心的问我要求的条件,我就说,只要便宜就行。
他突然有了一个提议,他说他所住的房子也是两室,但他一个人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大,租金便宜,一个月150元钱,他想租出去一室,一个月80元钱,如果我愿意可以跟他合租,一年1000元总比现在的一年3000元要少得多,我答应第二天去看看。
来到他的住处,眼前的情景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三层的红砖楼,孤零零的屹立在那片空地上,四周除了垃圾,就是废墟。他住在二楼,室内没有卫生间,两室的房子也没有40平米。
刘光和军好不容易把我从那个窄窄的楼梯抬上了二楼。
走进那个小小的房间,我有些失望。但想想,一个月80元的租金还是让我点了头,我决定租下来,等以后经济稳定了,再换地方。
为了让室内更整洁些,刘光和军帮我刷了两天的涂料,黑漆漆的墙终于变白了,他们又用三轮车把几样“大件”先抬了过去,而我得守着电话,电话迁移了我和菊才能过去。
就在我等待电话迁移的时候,爸爸来了,他去了那个小屋,看过后,没有和我商量,就把东西搬了回来,说什么都不同意我住那里。刘光和军一直都在反对,只是拗不过我。如今,有爸爸撑腰,他们也有了底。
我把我的难处如实地告诉了爸爸,承诺我只住一年,一年后,我就搬出来。
爸爸说:“无论你住哪里,租金多少,你不用管,这一年你就按照一个月80元拿,余下的我给。”
无奈,我开始请另一位朋友找房子。一位好心的大哥,帮我在气象台附近找了一处一室半的房子,而且是一楼,年租金2600元钱。
爸爸兑现了他的承诺,给我拿了1600元钱,这是我出来后第一次拿爸爸的钱。
两个住处相隔很远,军和菊忙着帮我搬家,收拾卫生,刘光则推着我两头跑。
这天晚上,我们从新家往回走,也是因为电话没有迁过去,所以晚上我必须回到原住处。
一路上,刘光又对我说起了他和我的事,我的心忽然又变得阴暗了。
我对他说:“我不相信承诺,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它会让你慢慢的忘记我。”
也许,是我的话深深地伤害了他,让他再也没有力量推着我走回住处。
他决定打车回去,就在他迈步走向路中间打车的刹那,由于他的心不在焉,一辆车驶过来没有看见,只听一声刺耳急刹车,我清楚的看见,刘光从那辆卡车的下面滚了出来。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一声惨叫,招来了很多路人。那是我自己的惨叫声,我就在旁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帮路人围着他。他躺在地上,试着自己站起来,还没等站起,就又躺下了。
紧接着,司机和副驾驶下了车,把他扶进了一辆出租车里,本以为他直接去了医院,怎奈出租车向我开来了,他捂着半张脸,我看到他全身都是鲜红的血,在路灯下是那样的刺眼。
他用很微弱的声音对我说:“马上给小弟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等我缓过神来时出租车已经消失了。
好心的路人问我弟弟的电话号码,可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有人报了110,司机保护着现场,很多人在对我问话,但我脑子里全是他鲜血淋淋的样子,除了嘴里一遍遍地喊着:“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司机看到我几乎神志不清的样子,就答应立即推我到医院,五分钟的路程我觉得却是那样的漫长,恨不得一下子跨进医院。
刚到医院的门口,我就听到了刘光哀嚎的声音,寻着声音过去,我看到一群医生推着担架上的他往急诊室跑。
我们跟了过去。
医生给他做着检查,可刘光却怎么也不配合,只是不断地痛苦地呻吟着。
我自己要求推到他跟前,看着他,悲伤地说:“刘光,求你别吓我,好好接受治疗,等你好了,我嫁你。”
他的脸一半鼓了起来,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了,半张脸都是血,牙也掉了两颗,身上多处擦伤,我看到他的眼角不停地流着泪。
我陪着一起哭,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知道,我知道,会的,我一定会的,只要你没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平静了下来,接受着是医生的各项检查,然后被推进了病房。
当时,是午夜零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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