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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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南下那天,我再三地叮嘱小国照顾好他,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瞒我,毕竟我在家里,有什么事总好解决;而他们出门在外,会面临很多困难。小国一再地向我保证他记下了。
我告诉小国,那1000元钱让他别放在心上,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小国连连答应,眼睛里闪烁着我无法读懂的光芒。
送他们上了车,看着他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那最后一幕,他隔着车窗向我摇手的情景,一遍遍地回放在我的眼前,开始了我无休止的牵挂与思念。
他去了南方便很少有消息了,偶尔一个电话,也是寥寥数语,我能想象得到他在那边并不如意。
我在这边依旧是紧张而忙碌地工作,每天写关于他的日记,如果有上天,我期盼为我明证,哪怕多让我受些苦,只要能保佑在外的他平安就好!
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痴痴傻傻,我很幸运地品尝到了这份幸福。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上,他突然打来电话,问我起床了没有,我趴在被窝里撒谎说:“起来了。”
他哈哈的笑着,显得格外的高兴,我不解地问他,什么喜事这么兴奋?他就笑着说:“没有喜事就不能高兴啊?听到你的声音了呗。好了,有时间再打给你。”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总是这样,我都已经习惯了。
和丹懒了一会就起床了,被子还没有叠好,便有人敲门,哎,谁能这么早来呢?
丹出去开门,门没开,丹却蹦到了屋里兴奋的说:“姐,是他,他来了。”
我莫名其妙:“谁啊?谁来了?”
丹兴奋地话都说不完整了:“陈哥,我陈哥来了啊。”
啊?我惊愕。
怎么会是他呢?不可能,他刚走两个月,怎么会回来了呢?
门开了,他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还是那样悠闲的样子,向我的床上扔了一个红色的方盒:“送你的。”
我还没有缓过神来,随口问到:“是什么啊?”
他开玩笑地说:“订婚戒指。”
我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拿过来看,是一块精美的手表,我小心地珍藏好,直到今天,我仍然保留着这份纪念品,
过了一会,他喊进了一个朋友,向我介绍说“这是阿宝,我的朋友。”
阿宝是北方人,长的很帅气,也是去南方寻梦的人。他们是怎样的关系,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就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吧。
在阿宝面前,他并不避讳我们的关系,一直细心地照顾、呵护我,使阿宝一个劲儿地赞叹:“羡慕,真羡慕你们。”
他很自豪地向阿宝介绍着我,介绍着我们怎么相识、相恋的过程,言语中掩饰不住那份喜悦。
吃饭的时候,他撩撩我的头发说:“这么长了,怎么不剪?”
没等我开口,丹在一旁开玩笑,假装不满地说:“陈哥,你还好意思说,以后说话注意点,你是不经意了,我姐可往心里去.”
他不解的看看我:“是我说的不让你剪的吗?我说了吗?”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否认:“没有,是我自己不愿意剪。”
看到我脸红红的,他竟自豪地哈哈大笑,然后用他的手臂紧紧的拥了拥我。
当晚,他们准备坐夜车走。
临走时,他拿走了我那本日记,那本记载着我无限相思和深深的牵挂的日记。
又是匆匆相聚,匆匆分离,相约之日,遥遥无期,但我还是心中充满了喜悦,每天早晨睁开眼睛,都会想起他细心呵护我的情景,便忍不住窃笑,而每次都被精明的丹发现,然后免不了被她调皮地戏弄一番。
人真的很奇怪,当被爱情滋润的时候,阴天都很诗意,晴天阳光就更加灿烂。每天不管遇到什么烦心事,只要想到一个笑容,一个眼神,都会让人感到神清气爽,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我深深的体会到了,无论结果如何,它都让人的生命变得充实,也会让一颗幼稚的心变得成熟。
这一天,我正在和几个咨询的人谈心,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摩的司机,旁边还站着一位秀气的女孩儿。
一进门,他就直入主题:“你是王芳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这个女孩是我路上遇到的,她有些不对,和家人生气了,要离家出走,我想到了你,就冒昧地送到你这来了,交给你了啊。”
说完,他转身走了,留下了这个女孩儿。我才发现这个秀气的女孩儿,眼睛里装满了忧郁。
面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的信任,我在感动的同时,也体验到了一种责任的沉重,人生还有什么比得到别人的信任更幸福的呢?
晚上,我留下了这个女孩儿在此过夜,那一夜,我们促膝谈心,整整谈了一夜。
原来,这个女孩儿肩负着父母的期望,从小到大一直是班上的佼佼者。这次高考由于没有发挥好,与重点大学擦肩而过。父母失望之余,每天都在发牢骚.女孩儿不堪忍受,又对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便决定离家出走。不想遇到了好心的摩的司机,送到了我这里。
我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便让她先给父母打个电话,让家人放心。然后,我和她讲起了我的童年,我的自学经过和奋斗历程。我告诉她,人才不一定都是从高等院校走出来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告诉她,父母养育孩子的艰辛,不是每一对父母都能用科学的方式来教育子女的,可能他们的方法不对,但是,他们的心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崇高无私的爱。就因为这份爱,我们也就无权挑剔了。
第二天早晨,她终于想通了,决定回家。临走时,我们挥了挥手,她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姐姐,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你的话。”
看到她重新充满了自信,一夜的辛苦也就变成了欣慰。
她出门没有几分钟又回来了,递给丹二斤鲜牛奶,嘱咐丹给我烧了喝,因为我一宿没睡,给我补一补。
礼轻情意重,喝着牛奶的同时,我更多的是在品味幸福。
女孩儿回到家后给我来了电话,她说到家后,看到父母的字条,上面写着:饭菜热在锅里,别忘了吃。
女孩儿感受到了父母的爱,她决定读专科,再一步步地往上考。
从此,她便没了消息,一别就是六年,如今,她才找到我,告诉我她已经工作了,并且在读研究生。
我为她的成绩高兴.人有的时候,成败只在一念之间。我相信“条条大路通罗马”,要学会及时地调整正确的方向,计划好的事情,并不一定是行的通的。
出来独自生活一年了,身体一直不好,一年差不多要病上两三次,而每次阿龙都是我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妈妈不在的时候,他就一天几趟地过来给我输液,量体温,他的关心和照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给我留下了一封信后,我向他坦白了心中的故事,告诉了他我和陈之间两年多的感情,他什么都没说,还是默默地关心着我。
九八年的夏季到了,这是我来锦州的第一个夏天,阳光是那样的明媚,每个人的心情都在这暖暖的季节得到了放松。
自从春天的活动搞完后,志愿者们都期盼着下一次活动的到来,我也一直策划着搞一些对年轻人的心灵起到一些震撼的事情。
这天,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电话,一个女孩子在电话那端一直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起初我以为是那种无聊的人打来的,因为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可是,这个女孩子每天都要打十几次电话过来,时间久了我便对她注意起来。
原来她是个残疾女孩,父母下岗后,做着一些小生意,白天没有人陪她,她便到处打着电话,就希望有人能陪她说说话。可是,没有人能听懂她的言语,一个字她至少要说上几秒钟.
她在电视里看过我,知道我和她同命相连,便有了一种特殊的信任和亲切,而且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芳”字。
不知道她用哪方式查到了我的电话,便每天都多次打过来。
了解她的情况,真是不容易,我对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儿,有了一些怜爱之情,对于她多次打电话,我能想象得到她心灵中的孤独,真的不知道除了陪她说话以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渐渐的我熟悉了她的语言,我们的沟通,便没有了障碍。
她说:“姐-姐,我-很-孤-独,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我-好-羡-慕-你,可-是-我-说-话-很-费-劲,别-人-都-不-愿-意-和-我-聊-天,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见-到-你,我-爸-妈-不-让-我-打-电-话,他-们-说-世-界-上-没-有-好-人。”
我知道她渴望有朋友的关心,但这对她来说是那样的困难。
我在封闭的生活中,度过了十年的光阴,所以,我深深地能体会她的感觉,虽然她只有十五岁,却对生活充满了灰暗。
突然间我有一种想法去看她,带着我的朋友。让她享受友谊的温暖,因为在孤独的生活中,我曾是那样的渴望被人关心的感觉。如今,在我有能力关心别人的情况下,我希望能让我所认识的孤独的人都能体会到被关爱的幸福。
当我把这种想法告诉她时,她竟然否定了我的真诚.她非常坚信地说,我肯定不能去看她,我在哄她开心,她还坚信的认为她父母说的是对的,这个世上不会有人喜欢她,更不会有人去看她。
我理解,因为我的父母也曾经这样想过,正因为这样我更要去实现对她的承诺,让她相信世上拥有爱,也许改变不了她的生活,但至少可以在她的心中留下一点阳光的回忆。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身边的朋友,得到了大家一致的支持.小芳告诉我她喜欢吃栗子,志愿者们就买了栗子。
我们选择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带着相机。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习惯带着相机,特别是去残疾朋友的家里,要知道我们想拍一张自己的照片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所以我没有成长的纪念,这一直是我的遗憾,我相信他们也是。
当我们风尘扑扑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正在和父亲玩着跳棋。
她的家并不富有,住在三楼,十几个志愿者把我抬了上去。
看到她不由得让人揪心,她的整个右边的器官都失去了功能,右眼睛也睁不开了,常年的不运动让她异常的肥胖,家里不大的空间是她唯一的活动场地,她父亲告诉我们,因为她行动不便,几乎是从来不下楼,在室内活动也全靠她半边的身体在地上爬。
我们的志愿者帮她梳头发,给她拨栗子,为她拍照,她尽可能用最灿烂的微笑和最美的姿势摆着造型,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她差不多有几年没有留过影了。
年轻的志愿者们从她的家里出来,都有自己的感慨,最重要的是,看到了自己的幸福,都在茫茫人海里,感受的都是形形色色的身影,那一栋栋小窗户里,又藏着多少孤独无助的生命啊!
看过了小芳,我们又迎来了快乐的节日——“六•一”。
在我的记忆中,没有过这个属于每一个孩子都有的节日。长大了,每年的“六•一”我都有要感受孩子们的冲动,去弥补生命的空白。我想如今的每一个成年人,在激烈的竞争中,不妨每年给自己放一天假,去感受原本属于我们的纯真,抛弃**的烦恼,工作的压力,生活的沉重,做一天孩子,也算是我们送给自己的礼物,对自己生命的一种爱吧!
在这个节日里,不是每一个儿童都能享受到快乐的,特别是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会怎样过这个属于自己的节日呢?
那些被父母娇爱包围的志愿者们,怎么也想象不到有这样一群与他们相反的孩子,所以我们决定把爱的行囊装满,去献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我们的口号是:节省一份零食钱,献给孩子们。
前一天,我用电话联系了市福利院的院长宋女士,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了她,她真诚的欢迎我们过去。
儿童节当天,我们一行二十几个人,来到了位于锦州北部的市社会福利院。
走进福利院的大门,我们看到了四十几名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正唱着那首象征崇高母爱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而这首歌从这些孩子的口中唱出,不由得让人感到心酸。

宋院长亲自接待了我们,并带我们参观了福利院,介绍了每个孩子到来时的情况,四十多名孩子是社会的弃婴,基本上都是病残儿,他们有的是被家人弃置路边,有的丢在铁路车厢内,目的是能被好心人发现,给孩子一次生存的机会。
这样的父母除了泯灭了圣洁的亲情外,还算存留了一些人性的善良,而更有甚者,是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摧残后扔进厕所、垃圾箱、下水道,让这无辜的生命自生自灭。小魏晴就是其中的一个。
出生没几天的小魏晴,在垃圾箱内被好心人发现,送到福利院时已奄奄一息,经过检查,这个弃婴患的是先天性唇裂,这种病经过手术是完全可以治愈的.然而,他那绝情的父母,不仅仅是将这个小生命遗弃,还残忍的将婴儿的无名指和小手指剪断半截,用迷信的说法是,这样做就会斩草除根,以后不会再生育这样的孩子。
当时,面对婴儿鲜血淋淋的惨景,不由得使在场的院长即医护人员都痛恨交加,在大家的全力抢救下,才保全住了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如今,已经四岁的小魏晴,由于严重的贫血,造成了智力低下,满口的牙齿却不会咀嚼,完全靠人喂养。
我们见到了小魏晴,她正坐在一把小凳子上,**着自己的腿。我友好地向她伸出了手,她张大惊慌的眼睛,半晌才小心地用她那残伤的手指碰碰我,面对我们递过去的小食品,她竟不懂得往嘴里放,看着孩子那双清澈、呆板的眼睛,有一点点良知的人,便不能不为之心颤。
和小魏晴相比,薛雷却是幸运的,一九八八年四月,患有先天性眼组织缺损的薛雷,被遗弃后,送到福利院,后来他被一个好心的叔叔收养。还曾经在幼儿班学习了一年,都是这位叔叔接送他,甚至在这位好心的叔叔病重其间,也不忘让家人接送孩子学习。
多年的生活使他们产生了浓厚的亲情,在福利院收回寄养的孩子其间,这位叔叔也经常买些好吃的东西来看望薛雷.两年后,薛雷再次被这位叔叔义务收养,使他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4月3日,是薛雷拣来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叔叔的一家人都会随着孩子的心愿给他过一个让他感到快乐的生日。
走进福利院的孩子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社会各界的好心人士,都对他们给予了极大的关注。
每逢春节,“六•一”等节日,政府、民政及社会组织总不忘给孩子们送来一份快乐,尽可能地让他们享受到正常儿童所能享受到的一切。
现在孩子们的穿戴基本上都是社会捐助的,还经常有一些好心人,给孩子们送来慰问品,使孤儿们享受到了我们社会大家庭的温暖。
这些没有姓氏和出生证明的孩子,把党和民政及收养他们的组织视为自己的亲生,他们姓“党”、姓“民”、姓“锦”,或随两位院长姓“康”、姓“宋”,虽然这些孩子不能亲口表达心中的感激,但伴随着这含义深刻的姓名成长,便足以道出了党和社会对他们的那份浓浓的爱。
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非常的辛苦,他们是特殊的工作者,不仅仅需要善心,还需要极大的细心和耐心。我们看见一位老师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走进了洗漱间.她向我们介绍说:由于工作人员少,每位老师要上二十四小时班,除了照看孩子的安全外,还要喂养婴儿,为瘫痪的孩子洗两次澡,保持他们身上的清洁、无异味、无痤疮,每天还要洗900多块尿布,工作量虽然很大,但辛苦的老师们却在尽职尽责,他们都爱上了这些使人怜惜的孩子们.每逢过节时,她们都会从自己的家中拿来鸡蛋、糕点给这些孩子们吃,这些伟大的老师们把人间最高尚的爱奉献给了这项特殊的事业和这群特殊的孩子们。
爱,是最好的沟通语言。
临别时,让我们感到心动的是,一位弱智的孩子竟然问了我们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你们什么时候再来?”
我们奇怪,他憨憨的表情背后,竟有着如此明亮的心。
“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象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在孩子们稚嫩的歌声中,我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福利院,回头望去那一个个纤小的身影,依然矗立在那里,象似期待着什么,他们在用眼睛呼唤着,是的,他们在呼唤着爱。
父母真正的恩德,在于对孩子的养育,那才是报不完的亲情所在.没有孩子,父母的心灵不能充实,没有父母,孩子不能健康生存发展。
亲情的可贵,在于他的无私神圣,人类最大的特点,就是对孩子爱护的时间太久,而且这份爱陪伴着我们终生。然而,亲情是人的天性啊,正因为这天性,才使人类跟禽兽有了很大的区别。
常言到,“虎独不食子”。而如今,看到这些孩子们后,才让我们知道,在我们所生存的人类社会中,还有着连禽兽都比不上的冰雪般的“亲情”。
福利院之行,让每一个志愿者都得到了一次心灵的洗礼,他们看到了生存在另一个世界里的生命,而平时不满足于父母所给予自己的孩子们,如今,都对父母充满了感激,包括我本人。
回到家,我感激地拉着妈妈的手,对她说:“妈妈,当你发现我的病无法治愈,要终身在床上的时候,你都没有把我弃置路边,我真的好幸福!”
妈妈充满爱地说:“毕竟狠心的父母还是少的。”
也许在我们的身边是少的,但是当你了解了更多层面的生活,就会对自己有了多层面的思考,不幸的人很多,但我们又都是幸福的,包括小魏晴和她的那些小伙伴们。
军弟在这一年的春天来到了锦州,他说他在哪里都一样打工,在锦州还能照顾我一些,他的到来,让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份依靠。
他先在离我住的不远的地摊找了一个烧烤的工作.赚钱不多,但供吃住。
锦州的烧烤是锦州的特色小吃之一,在全国都很有名气,无论什么食品,经过加工、烧烤都能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一到夏天,几乎每个市民到了晚上出来散步消遣,总忘不了与家人朋友到烧烤摊上小吃一番,四方的宾朋只要来锦州,不吃锦州的烧烤便是一大遗憾。
军弟就在这个烧烤摊开始了到锦州的第一份工作。有空儿的时候,他就会过来看看我,我们成了干姐弟,除了不是一母所生外,我们的感情是血浓于水的。
十年了,直到现在。
朋友很多,热线却不是很理想,收入远远不够开销.锦州一家区电台的一个心理栏目做得一直不很理想,台长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做一个客串主持人,条件是可以为我免费做广告,我欣然同意了.为了锻炼自己,也为了宣传电话,给自己的生活多增加一点收入。
好在这个节目只在周六、周日,虽然在晚上九点至十点,我还是愿意做下来。
每到上节目的日子,都有志愿者把我抬下楼,丹推着我要走四十五分钟才能到电台,直播间在三楼,志愿者轮流抬我上下班.下了节目,回到家还要四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和丹就先到烧烤摊找军弟,他让丹骑自行车,自己快步推我到家,把我抱上二楼,再骑自行车赶回烧烤摊。
整整四个月,天凉了,我就不做了.军弟经历一夏天的烤晒,身上的皮肤都换了一层颜色,老皮脱了一层又一层,看着他那么辛苦,我真的为自己感到幸运.世间情义很多,但有几人拥有这般的姐弟深情!
九九年的元旦在忙碌中走来,我所工作过的区电台举办了一期迎新年听友联谊会,邀请我前去参加。
在联谊会上,一个男青年也是当时的一位听友,手里拿着两张贺年卡走到我身旁,轻声地说:“你是王芳吗?几年前你在黑山县我就给你打过电话,向你咨询我朋友的事,照你的办法,他们现在已经结为伉俪,我代替我的朋友向你说声谢谢!请你为我和我的朋友签个名,可以吗?”
看着他那虔诚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好笑,便抬起了右手,接过了笔和卡片,在写字的时候,手臂无力的垂下,我不好意思地请他帮忙,他十分小心地帮我抬着手臂,签下自己名字的同时,我总不忘将热线电话的号码写上。他感动地说:“以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联谊会后,他作为工作人员,送了我一副魔术手套.
春节即将到来,这是我到锦州后的第二个春节,我准备回黑山过。
兵是凌海农村到锦州的打工者,由于他工作的地方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便经常过来看我,这个小我一岁的男孩儿,亲切地称呼我“姐”.知道春节我要回家过,又没有人陪同,他便自告奋勇,要和我一起到黑山过节,我们都兴匆匆地期盼着。
这天,我接到一位朋友的电话,他一再让我猜他的声音,我怎么也猜不出来.他就提醒我说:“听友联谊会上,你都给谁签过名啊?”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你叫……?”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叫刘光,人太多,记不住了,是吗?”他很大方地说。
因为不是陌生人,我们自然聊得很随便。那个看似很小的男生,竟然大了我五岁,但还有一颗孩子般的心,他思维敏捷,喜欢读书,喜欢音乐,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我被他所拥有的知识吸引了。
我们天南地北地聊着,他也喜欢文学,自己写了很多不成文的小诗。我们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他就决定这几天来看我。
第二天,他就拎着一大堆的水果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和丹正在换床单,妹妹也放寒假来到我这里,我坐在小床上和他聊着.他说现在和母亲住在一起,父亲病逝多年,上有五个姐姐,为了要男孩才有了他,但他并不娇气,做过很多行业,卖过书、集过邮、蹬过三轮车,所以他的社会经验、阅历都很强、和他交谈总能让人增长很多见识。
就在我们聊到兴头上时,来了一位咨询者,这个人有些神经兮兮,刘光看到有人来,就起身要走,临走时我不好意思的求他件事,大床换好了床单,我请他将我抱到大床上去,他欣然答应了。
他走到我面前,笨拙的伸出双手,在我和丹的指导下,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到了大床上。
出门后不久,他打来电话问我那个人走没走,说他有些不正常,让我小心点,我感激地答应着。
从此以后,他几乎每天都给我来电话,我们在谈论中多了很多的玩笑。
春节回家那天,正好订在2月14日,这个浪漫的日子,我从来没过过,刘光说他也没过过,还开玩笑说我们都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里不幸的人,所以我们决定互相安慰一下,相约那天他送我玫瑰花,我送他巧克力。
临走那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先到朋友的发廊洗头发,他打来传呼说过来送我,顺便把花给我带来。
天哪,我早就把这个约定忘到脑后了,但答应人家的事情总不能不兑现啊,我现让妹妹帮我买了两块巧克力。
他风风火火地来到发廊,穿了一件蓝色的棉大衣,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祝我节日快乐,我大方地接过玫瑰花对他说:“谢谢谢谢,彼此彼此。”然后将妹妹手中的巧克力送给了他,他一直把我送上了车。一同送我的除了兵,还有张哥。
张哥是我到锦州后就认识的,他老实厚道,是修理自行车的,认识他后我的轮椅除了军,就是他帮我修。路上怕妹妹和兵照顾不过来,张哥便决定送我到黑山。
车快开时,刘光拿出了随身听和两盒卡带给我,说路上寂寞时,可以听音乐。我不好意思地推辞着,毕竟只是普通朋友,我不愿意借人家心爱并相对贵重的东西,但他一再坚持,让我推脱不了。
到了黑山,又走进了那个装满我欢乐和忧伤的小屋,又看到了我心爱的书架,沟起了我许多往日的回忆。暂时的脱离了繁重的工作,可以轻松的睡上几天了,这个春节过得好惬意啊!兵也很开心。
去黑山,刘光也不停地来电话.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位在影楼工作的女孩,正在想办法追她,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我就欣然的做了他的爱情顾问,这样的工作是我乐此不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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