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妈妈走后的第四天,我和那位小女孩儿,一个看书,一个想着心事,爸爸刚走就回来了,老远就听他喊我:“快起来,你那个姐姐来了”。
“啊!”我赶紧让那个女孩儿把我扶起,这时一个瘦瘦的女孩儿已经倚门而立,微笑着看着我。我脱口而出:“娜姐”。
她的面孔和照片上的一样,我们似乎没有半点陌生的感觉。
她迅速地走到我身边坐下,她很爽朗,开口就没有寒暄:“这几天学校有事儿,我都急坏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完就跑来了,你着急了吗?”
我客气地说:“没有,只是担心你有什么事。”
“没事,我中考落榜了,不知道该复习还是找工作呢。”她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想念书了,成绩又不太好,如果工作顺利就上班。”她就是这么直爽,给我一种清凉的感觉。
娜姐来后的当天下午,那个女孩儿就回去了,家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白天,娜姐就给我讲她在学校的故事,她与同学间的故事,那些都是我不曾经历过的,讲到开心的时候,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开怀大笑,讲到伤心处,我就陪着她流泪。
娜姐虽然看似刚强,其实她是个很多愁善感的人。
有一天,我们看电视看着看着她就侧着脸离开了房间,我感觉不太对,就喊她:“姐,你怎么了?”
她笑着进来,眼睛红红的,看到我不解的样子,她就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最怕看到别人哭了,即使电视上的人哭,我也受不了,现在没事了”。
我这才把心放下,还笑她感情太丰富了,虽然我也差不多是这样。
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每天早晨,娜姐轻轻的唤我起床:“妹妹,时间不早了,该起床了”。
当我睁开惺忪的眼睛就能看到她满是亲切而温柔的眼神,就会有种生活充满阳光的感觉,她起床比我早,便帮我抄一些报纸上的文章,或者自己默默地看书,我起来的时候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因为我生活不能自理,所有的一切,都是娜姐照顾我的,为了减少些麻烦,我很少喝水,吃的也很少,娜姐总是想方设法的让我多吃点,她总是生气地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每次哄我,我总会满心感动地对她说:“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就会动情地回答:“因为我是姐啊,姐姐对妹妹好不是应该的吗?”
从我记事以来,除了妈妈和妹妹,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如今面对这样一个与我毫无血亲关系,甚至曾经素不相识的人,对我这样无微不至,让我怎能不倍受感动?这不仅仅是感动,也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真情,我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即使有自私,有欺骗,但还是会有更多的真诚和奉献。
虽然我没有对娜姐说太多感激的话,但我知道,她在我心中种下了一粒爱的种子,我不仅仅是喜欢她,更多的是敬仰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儿,心地就如此的善良,对亲人对朋友,对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尽心地去爱,是多么值得尊敬呀!
我暗下决心,我要做一个这样的人。因为我认识了她,认识了那么多为我奉献爱心的人,如果我不能用我的爱去回报,那么我又怎么值得他们去关爱,也就没有资格拥有这份人间盛情了。
我们在一起整整二十天,这二十天当中,我们已经结下了浓浓的手足情,快要分开的时候,我们都很难过,我突然感觉到,我不是那样盼望妈妈快点回来了,因为我不想那么快的就和娜姐分开。
二十天后,妈妈和妹妹回来了,看到家里一切如故,妈妈也十分地感激她,全家都喜欢这个善良而勤快的女孩儿。
我没有太多亲人相聚的喜悦,反而多了离别的伤感。
晚上,大家都在外面乘凉,娜姐陪我在屋子里,她拿着蒲扇轻轻地为我扇着,我们相对无言,彼此心情都很沉重,谁也不敢打破这种宁静。
“姐,你什么时候还能来?”我先开了口。
“很快的,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娜姐安慰我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开是为了下次相聚,我们都不要太难过了,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就给我写信。我会争取尽快来到你身边。”
“我知道,我知道。”我忍不住哽咽了。
为了不让彼此掉眼泪,我们都沉默了,就这样,相依着度过了我们初次相聚的最后一个晚上。
次日早上,我们真的要分开了,娜姐为我做着所有她能做的事,给我洗脸、梳头发,默默地、细心地,而她的眼里却和我一样含满了泪水。她紧咬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们说好了的,分别的时候不用眼泪相送,而这一刻真的快到了,谁也控制不了了。
娜姐走了,我们几乎每两天就通一次厚厚的信,彼此叮咛鼓励,好人终有好报,很快她就有了一份固定的工作,她把这个好消息用最快的方式告诉了我,我知道一定会这样的,上天会优待她。
暑假过后,秋天到了,妈妈的工作也很顺利,我们要搬家了。我的功课也差不多要完成了,在我的争分夺秒下,六年的初、高中课程,我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完成了。
这期间我又读了很多课外书籍,发表了十几篇小作,朋友更多了,大家都说我的进步很快。
但是我并不满足,反而越来越深刻地感觉到内心的空虚。
这天,我接到了华姐的来信,她英语特别的好,平时做英语家教,她在信中提到了正军,她说正军于上个月离开了我们,走的时候,很痛苦,一直胃痛,那一年正军二十五岁。
得知这个消息,我说不清心里是何感觉,正军与我患的是同样的病。我翻出了他的照片,那个胖胖的戴墨镜,穿了一身运动装坐在轮椅上的男孩儿,注视了很久。是不是该祝福他,毕竟他不再痛苦了,而他留给朋友的依然是他的乐观和顽强,包括留给我的。虽然我们没有通过几封信,但每一封信他都是那样激励我,并且传授我他的自学经验,而如今,他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现在想要对他说声谢谢,都成了一种奢望,我为他写了一篇小诗,算是对他深深的悼念吧!
《悼亡友》
远去了
不能再回归
你带着尘世
深深的眷恋
卸下了重重的负荷
远去了
走过冬的严寒夏的炽热
心中永存的是
春的执着秋的丰硕
丛岩迭起的征途
阻挡不住一颗求索的心
向无悔的昨天潇洒走过
你的远行
为你的二十六载的人生
划下了一个重重的感叹号
虽然生命没有给你自由
但你的身躯
依旧屹立于精神的高峰
虽然你没有留下
赞叹的佳作
却开拓了一条
无憾的广径
尘世的阳光
照不到你幽暗的房间
却用无数光线
将你的屋脊照笼
送走的
是你羸弱的身躯
留下的
是你健壮的英灵
安息吧
秋末的时候,我们搬家了,从农村搬到了县城,离开了我成长了十八年的小镇,也离开了那个装满我成长岁月中太多痛苦与收获的小屋。
搬家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乡亲,还有那么多和父母相处多年的依依不舍的朋友。我被两个叫叔叔的人抱上了那个带斗的汽车驾驶室。说是搬家,其实除了行李,厨具外,就没什么值钱的家具了。
出发的时候,送别的乡亲都很激动,而此时的我却格外的兴奋。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车了。在不到二十华里的路程中,我的心一直不曾有片刻的平静,从乡村到县城,路上没有别致的风景,但在我的眼里,车窗外的世界依旧是那样的多彩和广阔,我的双眼贪婪的注视着车窗外,生怕错过一点点镜头。
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已经足以让我感到心满意足了。这是我十几年来最长的路程,也是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走出那一块小天地。
县城里的六层高的楼足以让我感到兴奋、壮丽,路旁的门市,也足以让我眼花缭乱,原来世界这么大呀!
汽车驶进了一个小胡同,停下来时,我已分不清方向,还是那两位我叫不上名字的叔叔把我抱进了新的小屋,这是父母新租的家,房东住在后面三间房里,前面盖了三间,前面的三间房的中间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若想进房东的家,必须得走前面的三间房的走廊。房东和房客都走这一个走廊,走廊的两边是两个一间半的屋子,本来可以招两家房客,却被我们一家全租下了。
我先被抱进了东面的父母的房间。刚搬进来,屋子很乱,正值秋天,蚊虫又多,父母忙着搬东西,收拾杂物,我独自坐在床上发呆,想着这就是我新的世界,当然,也是暂时的,说来也巧,正赶上母亲新调的单位集资盖家属楼,很便宜,而且正巧有一楼,我们家就选了这个,大约一年后吧,我们就能搬进楼房了。我作梦都想住进那个宽敞明亮的新家,但我一直把它当成自己未来的一个梦,而如今,真的要实现了,就在一年后的今天。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是妈妈,我这才缓过神来,发现我的手脚都被那些讨厌的蚊虫叮伤了,妈妈急忙拿出碘酒,给我涂上。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妈妈把我抱进了西面的我们的房间,属于我的西屋。
西屋没有床,是一面炕,为了卫生,妈妈在炕上糊了一层挂历纸,这样灰尘就透不过去了,收拾起来也比较容易。其实是我喜欢坐炕,尤其是烧暖和了的炕。
走进这个新的房间,我被新鲜的东西所吸引着,向窗外望去,已经是一片黑漆漆了,天不早了,我们收拾完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也许是换了一个新环境的关系,妹妹也到事先联系好的学校去报到去了。
在阳光的感应下,我很想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可当我的目光投到窗外时,不禁有些失望,除了一个窄窄的胡同供行人走路外,都被别的房子占用了,也就意味着我连看天空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对这个新的环境有些失望,好在身边还有书,有那么多笔友的来信陪伴着我,让我对未来又充满了希望。
家刚安顿好,我也很快的适应了新的地方,这时,有个好消息传来了,祥子来信了。
他考上了理想的师范,他在信中除了对我的感谢外,似乎还包含着一种异样的东西,我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他说冬天的时候会来看我。
不久我又收到了他的一个邮件,打开是一本精装的《简•爱》,他在书的底页写了很多字,其中,有一句话是:“请为我而读书”。说不清为什么我的心里涌起了很多感动,尽管我们素昧平生,我又从来没有幻想过与他之间书写什么故事,但有这样一个理由让我读书,我还是感到无限的感动和温暖。
在这个时期,我的一篇小作又在电台播出,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邵明就是其中的一个,他的字很整洁大方,言词中充满了韵律,语句里流露着忧郁,他在信中向我介绍,他是个农村出来的打工者,是一个心灵世界很丰富的青年,喜欢音乐,我们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说有时间会来看我,并带上他最亲密的伙伴——吉他。
与他相识总觉得他是个有内容的青年,也许是他的忧郁吧,让我不断的揣摩着他的形象,也仿佛,期待着他的出现,但他除了与我通书信外,似乎有一些某种顾虑,不敢轻易出现,而他信的内容却有着越来越多让我费解的文字,使我不知如何应答。
也许是他遇到了一些困难,让我帮他出注意吧,所以我等着他早日向我道出他所谓的心事。
九二年的最后七天,在母亲下班时,带回了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戴个绿色棉军帽穿着绿色军大衣的青年。
当他站在我面前时,唯一让我认出的标志是他身后背着的那把吉他,我惊喜的叫出他的名字:“邵明。”他微笑着点点头,那笑容灿烂得有些孩子气。他很拘谨地脱下了大衣,摘掉了帽子,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炕上,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不禁心里好笑,但又不知该怎样打破这个僵局,我等着他的开口。
许久,他低着头羞怯地问我:“现在挺好吗?”
我微笑:“挺好,你呢?”
听到我的问话,他才敢直视一下我的眼睛,我突然发现他长得一双让女孩子都为之羡慕的亮目。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眼球,长长的睫毛,那目光深邃而忧郁。我情不自禁地注视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露出了他又一个让人羡慕的资本——整齐而雪白的牙齿。我对他说;“你的眼睛和牙齿真的很标准。”听到我的赞扬,他的脸竟然红了
他的话语很少,只是静静地听我讲。他送给我一个包裹,但不让我打开,他说等他走了以后再让我看。我觉得挺有趣的,这样一个腼腆的男生,还很会制造气氛嘛!
那天晚上我们都很愉快,他不断地给我弹着吉他,我静静地听,他的歌声也很动人,几乎当时流行的歌曲他都会唱。
我们谈音乐,谈文学,他说喜欢我写的诗,我就现场为他写下几句,尽管很粗劣,但还是得到了他真诚的赞赏.
直到很晚了,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下,他才过到东屋休息.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来了,妹妹上学走了,父亲还要在乡下的单位上班,走得更早,只有母亲和我们俩一起吃的早饭,母亲上班前把钥匙留给了他,因为他说要出去走走.
母亲走后不多时,他真的要出去,并答应我很快回来.
我习惯了一个人在家,所以他出去的两个小时内,我并没有感到寂寞,当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窗外时,我看到他手里捧着很多东西,隔着玻璃窗向我微笑,他开了门,走进了我房间,向我展示了那些惊喜:一个鱼缸、四条金鱼、一个收音机、一本英汉词典、一本英语语法入门和一包吉他弦
他熟练的刷了鱼缸,把金鱼放了进去,并指着金鱼自言自语地说:“这下好了,以后有它们陪伴,你就不会寂寞了”。
我很过意不去的怪他花了那么多钱,而他只是微笑。
我拿着那个收音机,拨弄着,这是我生活中所不能缺少的,只可惜我那个太破了,想让它发出声音必须先打它一顿,现在好了,有了新的,让我爱不释手,也让我对他产生了几分感激,虽然他话语很少,但却是个有心的人。
下午我们一起听广播,一起探讨问题,他告诉我他是家里的老大,为了让弟弟妹妹念书,他放弃了自己的学业出来打工。他也喜欢文学,只可惜没有机会了。他现在在沈阳一个部队养殖厂工作,虽然脏一些累一些,但有我的书信和音乐陪伴,他也觉得很幸福了。
我们说累了他就给我唱歌,唱了一首又一首,突然他对我说:“我想对你说点心事,又没想好怎么说,我用一首歌来表达吧,如果你领会了我的意思就告诉我,如果没有就当是听一首歌吧。”
我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的意思,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两天的相处,已让我对眼前的这个青年有了很深的好感,也感觉到了他对我的喜欢,但我还是想听他说出来,虽然也清楚说与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抱着吉他轻轻的拨弦,幽幽的唱出了那首费翔的《牵引》:“如果我们俩从来不曾相恋,泪水不会占据我的眼,如果你的心还有一点牵挂,不会将我孤独地留下,我不愿回顾,因为在记忆深处,思念常刺痛我心灵,人生旅程充满艰辛和坎坷,我需要你的双手牵引……。”
他反复地唱了几遍,一遍比一遍动听,一遍比一遍感动,直到晶莹的泪珠从他那明亮而深邃的眸子里流出,我的心不禁涌起了一股暖流,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残缺。
音乐停止,我们就这样四目相对,彼此渴望着读懂对方。
过了许久,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就要对我失去信心了,我才小心的开口问他:“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
他十二分虔诚的点了点头,但却没有说话,一直用他那双眼睛深情并渴望地望着我,那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忧伤。
我知道,他能把这首歌唱得如此完整而动情,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那勇气给了我巨大的力量,让我猛然间从一个丑小鸭蜕变**人赞叹的白天鹅。
我的心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狂跳着,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涨的很红,生命中第一次经历这份感情,和每一个青春懵懂的少女一样,我也难以抵挡那份爱的渴望,我的心一遍遍给自己点头的勇气,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在那一瞬间,我垂下了自己的眼帘,因为我不忍看他那失望而悲伤的眼神。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想着各自的心事,我知道即使现在我对他点头了,我们之间也只是一个过程,原因当然也是因为我残缺的身体。
他一直沉默着,其实我是希望他开口说几句,甚至渴望他能对我再表白一次。
可是没有。
真的没有。
许久,他开口了,用他那很磁性的声音说:“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我知道我一无所有,不能带给你幸福,可是……”。
他的话欲言又止。
不是这样的,他误会我了,我这才想到,他一直是个忧郁而自卑的男孩儿,当他决定唱那首歌时,他已经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甚至跨越了自己,跨越了所有的神经防线,但是他没有得到我的肯定,本来他就认为自己不是个合格的运动员,如今又被半路罚出场外,他怎么可能再有勇气重返战场厮杀呢?
可我该怎么办呢?
我极力的想解释什么,但是,我说什么才不会让他伤心呢?
“你别那么想,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原因。”说到这里,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到了我的眼泪,他慌了手脚,却又不知怎么哄我才好。
可是我必须让他明白我摇头的原因,我尽力的稳定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用平静的语气、柔和的口吻对他说:“不是因为你,真的,即使你现在一无所有,我也没有资格与你相处,因为我不是一个健康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不想有那一天,况且你的家人也不会接受的,所以不如让我们做永远的朋友。”
他听了我的话眼神里突然闪现了一丝兴奋的光亮,略带微笑地说:“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家里不同意我可以抗争,我之所以先和你说,就是因为想先过你这一关,如果你同意了,就用我最大的力量去过家里那一关,如果家里那一关我先过了,你这关过不去又有什么用呢?虽然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但我会用以后的几年奋斗,尽我最大的力量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我迷茫了。一直以来,我似乎都在寻找着这个答案,可却一直像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方向,而今,从他的口中说出了我的心事,我却愈加的心痛,我不禁问他:“我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真的知道么?”
他愣愣地看着我,沉思片刻,又幽幽地说:“我觉得你想要的生活,应该就是很自由的生活,你想读书学习,你想去很多地方,前一个我会尽早的给你,后一个还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我会尽力让你快乐。”
他的话就像他的音乐,缓缓的流入了我的心田,我感动了,泪水盈盈,终于感情战胜了理智,我向他艰难的点了点头,但还是一次次
地强调,一定要做通家里的工作,他用力地点头,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
从那一刻起,我们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每天照样谈文学和音乐,他还是抱着吉他为我唱歌,我们彼此都能感受到那份温馨和幸福。
我们也会偶尔探讨一下未来的生活,我一直想知道他的家里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阻止他。当我问他的时候,他的目光总是回避我。在我不断地追问下,他才对我说,他的母亲患有脑血栓,已经半身瘫痪,他的父亲有心脏病,并且脾气暴躁,弟弟当兵,还有一个小妹妹在家里。他从小就性格内向,不善交流,又是家里的老大,所以并不太受父母的宠爱,如果这次父母生气不管他,或许与他切断亲情,他能承受,如果父母管他,或许打或许骂,甚至暴躁的父亲有可能把他锁在一间屋子里,直到他妥协,但这些他都不在乎。
他用他那双亮亮的眸子看着我、安慰我,他说:“本来不想和你说,怕你担心,可你一再问,放心吧,这些都是我该承受的,我没问题的,只要你给我力量。”
我没有理由不给他力量,我在想,不管将来我们的结果如何,我都会感激他,因为是他让我有了自信,也是他让我感受到了我和其他女孩子的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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