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山上山下(略为整理,剧情未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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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莫愁心高气傲,哪里能受了林志木威胁而毫无表示,遂乘退走之际施发暗器暗算。她心下知道凭此手段断是不能伤得几人,是以也未存伤人之念,只想发泄发泄心中闷气罢了。
却不曾想到,她这偷袭不但未得手,反而受了林志木一声玄音大喝乱了气息。当下感到心慌意乱,再不敢耽搁停留,一路急奔下山去。身后小龙女几人也未再追缠上去,任由她安然下山返回到落脚客栈。
客栈厢房中,洪凌波正无聊发呆。恍惚间见得师傅匆匆进房,当下起身迎接。上得前来见得师傅面色发白,气息不顺,当下知道师傅今晚没讨得好处去,不由得心下大吃一惊。但这惊骇神色她却不敢显露面上,急忙伸手扶去,却又吃李莫愁一手推开。
“师傅?”洪凌波下意识地张口喊出两个字,紧跟着又急忙闭口收声。她心下知道师傅此际心中正是怒火冲宵,当下便束手侍立一旁,小心翼翼唯恐惹来怒火烧身。同时不由暗暗庆幸自己方才强撑着困倦等候,未曾入睡。
李莫愁此际也无暇去理会弟子的反应,她的双耳此时仍嗡嗡作响,心头也仍烦闷憋气。方才只顾着紧退走,来不及查看内伤,犯了大错。此时回想起来,心下不禁又是无奈又是羞辱。她此时仍是不知此番内腑伤得如何,只侥幸方才那番急行未加重伤势。当下也不再多想,盘坐床榻入静,搬运内息察看。
她却也不敢莽撞行事,怕伤上加伤,于是小心翼翼地调运起内功。内息在经脉中缓缓运转起来,但所过之处却感毫无阻滞,各处经脉也未感得半点痛觉,显然并未被方才道士所发玄音震伤。此时她却顾不得这其中许多,当下加快内息运转,几个周天下来,内息便已调匀。
李莫愁收功下得床来,耳鸣心闷已然全去,但面上却无半点喜意,反而一面迷惑不解之色。却是据她所知,江湖中以音伤人的武功极少,但施展开来威力都极其恐怖。
却说江湖中会以音伤人等武功的人很少,只因此类武功效果恐怖非常,非修为高深之人不敢轻易施展,否则后果难测,伤不了人反伤了自己。而从施展手段上又可分为明暗两种。
暗者是通常是以演奏音律来迷惑人的神志,一旦控制得手,或困人,或伤人,随心所欲,恐怖到极点;明者却是以高深的内力用口摧发出音,或震撼人的神志,或直接震乱人内息伤人脏腑,明者当中最负盛名的莫过于少林狮子哮了。
是以凡被这等功法所伤者,内伤均是极其严重,不费一番手脚莫想要能够治愈。
李莫愁心想若说方才那道士施展的不是此类功法,却又说不通。自己亲身经历,心下十分肯定那道士所施展的也是此类功法。但眼下她的伤势却有点诡异,仅仅只被震乱了内息,并未落下内伤。而且以那道士表现出的修为,当然也不是伤不了她。
莫非他方才手下留情了?只是他为何留情呢?李莫愁心下极不情愿地想到。一想到有这个可能,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面上阴晴不定。只苦了侍立一旁偷偷观察她面色的洪凌波。此时她心头也随着李莫愁面色上下不定。
李莫愁却不知,林志木那一声玄音大喝,并非完全是狮子哮之类的功法。其实只是他模仿此类功法,以平日诵经之口技佩上深厚的内力喝出的玄音。此玄音功法目前他还未完善完美,是以施展出来也仅只能震慑于人,而未能进一步伤人脏腑。
却说林志木重生之后明白处境,他知道在这个时空的江湖中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于是乎苦练武功力求自保。他更明白知已知彼之道理,是以他又将神雕里面所知的高人或门派的成名武功都作了一番研究分析。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何事,早有准备好过到事情临头仓促应对。同时他又取长补短,是以他的武功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他精心研究过的高人当中,又有东邪黄药师。此人精通琴、棋、书、画、医、卜、兵、阵,他自创的《碧海潮生曲》,表面上听似模仿大海潮浪之声,其实内藏极高度致命武功,若在无防备之下聆听则必死无疑。
林志木对这种不用多费手脚,便能克敌制胜的武功十分感兴趣。苦于全真派却无这类武功,于是他也想着模仿创出类似功法。
想法虽好,但他却无从入手。只因他对音律虽说不上是一窍不通,但所知的也不多,弹琴弄笛等也是一样都不会。正待他苦思无方想要罢手之际,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却说藏书阁楼顶那一夜,他修为突破后情不自禁地引颈长啸。这声如若龙吟虎啸的啸音,直搅得重阳宫鸡飞狗跳。初时他还未在意,但在往后日子想起之时却忽而联想起一事。却是他想起了金庸先生的另一本书,射雕一书中三道试题一节。
这一节当中曾写到洪七公以长啸声与黄药师箫音、欧阳锋铮音相斗法一事。当时情形却是三方相持不让,最后不分胜负收场。他心下又想到,少林狮子哮等功法不也是以口摧音么。我不懂奏乐技法,不如仿效狮子哮。心思遂转到这方去。
道士诵经却是神圣之事,诵经时讲究神诵、心诵、气诵。是以道德高深之士诵经,能使人闻之而心旷神怡。林志木拜入全真十数年,诵经自然每日必修,经年累月自然也不同凡响。得洪七公长啸比斗一事提点,遂想着以此为根创出玄音功法。只是上文也说了,他对音律不通,全真派内也无此类功法作参照。是以无论他如何费煞心思,所发出的玄音仅仅从震人心魂到能搅动他人内息。他也不知此功何时才能达到伤人脏腑的地步。
虽则如此,但施展开来却也是厉害非常。就如李莫愁如今这般的修为,无防备之下也被他一声喝得乱了心神及内息,急急脚退去。高手之间搏斗,气势、心志尤为重要。林志木一声大喝虽不能伤李莫愁,却也击散了其意志。若再动手后果不想而知。
却说李莫愁并不知这些,仍在苦苦思索。忽然间面上去是恍然大悟之状,同时冷笑不已,口中喃喃道:“这道士端的是好算计。”却是她忽然想到:难道他是怕我日后为难在江湖行走的全真门下?是了,果然如此。这道士故意显露出高深的实力却又不伤我,定是想借此让我欠下他的人情。如此日后我若与他那些同门产生了冲撞,交手起来便能留得一线情。
李莫愁以为想通,脸上现出一抹冷笑,心下又想到:留情么?哼,哼,只怕是我肯手下留情,你的同门也未必肯,到时还不是一样的后果。道士,你的苦心算计,只怕要落空了。当下也懒得再去计较。
心下一静,自然便想到当前处境。李莫愁心下知道终南山有林志座镇,再去只怕也是无功而返,遂也没有了再去的心思。想到林志木,心下又想到:只怕重阳宫自听到自己到来的消息时,便已派人监视了。哼,怪不得那道士会如此凑巧。想到此处不由得心下又是一阵火起,直想拨剑杀出去。可紧跟着又想到林志木,却又无可奈何。
但堂堂赤炼仙子岂能受人监视之气,当下便打算离去。遂伸手招唤仍站立一旁的洪凌波。
见得李莫愁招手,洪凌波心里“卟嗵”一声,心跳快了半拍,却不敢磨蹭急急脚上前。正想开口时却听到李莫愁说道:“凌波,你立即去收拾好行囊。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洪凌波闻言不禁愕然,心中极是不解,只因师傅今晚的表现极其反常。这些年来,她自跟随李莫愁行走江湖起,辗转大江南北,也遇过无数地凶险杀戮。有所谓正义之士打着除魔名义上门挑战的;更有数不胜数,打着为亲友报仇雪恨名义的人前来截杀。这些来人或单打独斗,或群殴围攻,每次都是凶险非常。但师傅表现从未似今晚这般狼狈,天还未光便要撤走。

洪凌波虽知此时师傅心下怒火中烧,仍不由自主,有些怯生生地问道:“师傅,外面漆黑一团,不等天亮再走么?”
李莫愁面色一变,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却也不发火,说道:“叫你去就去,问这么多作甚。”
洪凌波暗中吐了吐舌头,连忙转身去收拾行囊。二人也不再说话,收拾好行囊便默默上路离去。
且不说李莫愁师徒二人去往何处,再说终南山上的林志木。
却说林志木向马钰禀报完毕又作了一番长谈,之后便告退返回重阳宫。刚行到谷口处,忽然想起被罚在此处面壁思过的赵尹二人。心想也不知这二人此时状况如何,尤其是赵志敬这个祸胎,不能不防。何不打听一下,心下也好有个计较。主意打定,复又回转马钰精舍求见。
马钰见弟子去而复返甚是好奇,也不等林志木开口便问道:“志木,你去而复返却因何事?”
林志木行礼坐下才说道:“师尊,也无甚要紧之事。赵师兄及尹师弟二人不也在此处清修么。弟子想着寻个日子去拜访,又恐妨打搅了他二人清修。是以借问师尊他二人现今如何?”
马钰闻言先是看了弟子一眼,然后才说道:“你之担忧,为师明白。你且放心,他二人不曾怨恨于你。他二人前些日子曾来为师处拜见,言谈之间却也流露出对你当日苦心的理解。这些时日二人的表现也甚佳,你两位师叔甚是满意。”
林志木刚要接话,却吃马钰摆手打断了。只见此时马钰真人却皱起了眉头,说道:“志木,便是你等三人隐瞒不说,为师等六人也明白上次之事内中另有隐情。为师曾与你五位师叔谈过,估计真正的缘故应该与掌教首徒一事有关。”马钰说到此处时停了一停,林志木连忙跪在地上。
赵尹二人之事前后过程虽编得完美,但哪里能完全骗得过六子。六子这等行走江湖几十年的人,哪种事情未曾见过,一颗心早就磨得玲珑剔透。林志木早已料到六子早晚能察觉此事中不合理之处。是以此时听闻马钰说话却未意外。只是终是欺骗了长辈,此时也不能不跪下听候处罚。
马钰也未不理会他反应,继续道:“你亲身历经此事始终,明明知道其中缘由,仍然肯为他们遮掩。唉!为师等心下自知道,这恐怕是你担忧日后掌教继承之事。你无心接任掌教之位,却也知道为师等二代门下无甚出众人物。赵尹二人平日为人处事都甚出众,是以你替他二人遮掩,保下了他二人。”马钰说到此处时松开了眉头,同时伸手扶起林志木。林志木起身坐下却低着头不敢望向马钰。
他自已明白,保下那二人只不过是怕影响神雕世界的进展罢了,哪来师尊马钰说的那么高尚。不过他原本以为待得六子明白过来后,可能会对自己心存疑虑,最可能是怀疑自己对掌教之位怀有心思。此时听得由马钰道来,不想六子对他竟如此信任,无半点怀疑心思,心下不由掀起一阵的感动及愧疚。只是此时却也无言分辩,只得听马钰说下去。
此时马钰面上却换上了凝重之色,说道:“你也知道,如今山下宋蒙形势日渐严峻,一日千变。而蒙古狼子野心日显,只怕于不久的将来两国便会暴发战火。到其时我全真门人自然要挺身而出为我大宋出力。只是教派所处地理位置实在尴尬。非是舍不得,但毕竟是祖师创教之地,不到万不得已,如何能舍弃。”林志木到此时却听出了苗头,心想师傅莫不是想传下掌教之位,原书之中应是传给邱师叔,这时应该也是他吧。
正想着便听得马钰说道:“为师人年事渐高,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下早已经开始谋划掌教接班人选。本来你的武功道学均不在为师等七子之下,由你来接任全真的掌教是最好的选择。但你为人淡泊,强求不得。况且没那些事务缠身,落得个清静,对你的修行也有好处。以你此时成就,说不定有朝一日能重现当年祖师中神通的风范。是以为师心下又是高兴又是失望。”说完便长叹一声。
林志木心下自然知道师尊心思,连忙起身安慰说道:“多谢师尊理解!志木闲云野鹤的性子也确实是不适宜掌教之位。而且掌教之位责任重大,纵是弟子勉力去做,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至于将来能否重现祖师重阳真人风采,弟子心下不敢奢望。但弟子却一直朝着这个目标坚持。”说这话时,一面坚定这色。
马钰闻言哈哈一笑,道:“好。你有这心思便好。是以为师心下早已有了决定,但寻得合适时机便传位于你邱师叔。值此时势,全真上下也只有他能担此重任了。”
林志木闻言也深感同意,邱处机接位确实是最适合当前的时势。且不说其他,就单说他当年入大漠晋见成吉思汗之事。当其时成吉思汗尊称他为‘神仙’,直到死时对其仍是念念不忘。此事带来了极大的影响,从此之后全真教信徒中蒙人越来越多。时至今日,蒙人信徒更是不计其数,越近南边信教之蒙人越是多。而蒙人一旦信教之后,心却极是虔诚,轻易不会动摇。
如此一来,全真教只要有邱处机在生一日,蒙古统治阶级若想图谋全真一教均要三思而后行。毕竟,他们图谋全真教的意图,只不过是想全真教能帮助他们统治日后的大宋子民。这其中涉及的厉害自然清楚,稍有不慎引得全真反击,到时不但得不到汉人民心,且有邱处机存在,便是蒙人中信教之人也有可能因此会离心。这却不利于日后统治。
林志木不禁由衷地折服,说道:“师尊深思熟虑。弟子佩服。”
马钰摆了摆手,示意弟子坐下,话风一转说道:“志木,原本为师以为赵尹两位师侄之间只争名夺利罢了。但吃你今日特意一问,却让为师觉得其中隐情定颇为严重。否则,以你心性定不会特意转回。嗯!若事情严重,你却还须得谨慎斟酌才好。”
林志木不由得心下苦笑。心想这些老江湖当真是不好欺瞒,自己稍有异常行为,便能觉察其中破绽。对此他心下也不介意,于是歉声说道:“师尊料想得不错。此事当中确实另有隐情,但此处涉及私秘之事。弟子曾对天立誓,只要他二人日后不作出危害全真教的事,便永不能说出当中缘由。是以如今弟子却是不能告知师尊,请师尊见谅。但弟子到底还是欺瞒了师尊,犯了教规,还请师尊重重责罚。”说完便跪拜在地。
马钰摆手说道:“你且起来。事实如此为师也不能怪责于你。且起来吧,起来再说。你平日为人行事甚有方寸,今日特意一问,定是心中对他二人中有人存了忧虑,且说说吧。”
林志木闻言心想,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这些老江湖。当下也不做作便起了身坐下,说道:“师尊说的不错,弟子心下确实存有担忧。本来弟子不应该私下评价他人的,但通过上次之事,弟子也算是看清他二人心性。尹师弟虽有错失,但为人作事仍不失光明正大。而赵师兄为人则、、、咳、、唉!以弟子看来赵师兄权利之心极重,稍有行差,后果不堪设想。这是纯属弟子自己看法。”说完便坐在座上。
马钰面色沉了下了,沉默了一会,长叹了一声,复又沉默下来。约莫过了半盏杯时候,才转过头去看了看窗外。此时天空已蒙蒙发光,道:“你之担忧为师知道了,日后自会留意。唉,祸福无常。志木,此事日后不要再说了。嗯!此时也快天光了,你且回去吧。”
林志木闻言应是,当即躬身行礼退下。出得门来,也不停却,纵身往重阳宫方向掠去。马钰真人房间的灯火也随即熄灭。
黎明前的小山谷不见一丝光明,黑沉沉,令人倍感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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