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龙女莫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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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闪烁,点点布满了整一个深蓝的天幕,一轮明月挂在其中,显得硕大而洁净。
星空下的终南山显得格外的清幽。重阳宫后山树林,林志木正徐徐漫步树冠之上。这一刻,林志木心下觉得分外的宁静,无所思,无所想。夜风凉爽,阵阵呼啸而过,树冠此起彼伏,有若波浪。林志木放眼四顾,只觉得此时自己仿佛处身在大海当中,随波逐流,心一瞬间似乎被无限放大。目光放远到天际,那瞬间直觉得直欲飞天,似乎自己随时都会乘风而上。
心神恍惚间,不自觉地停步站在树枝上,身形摇摇欲坠,随着树枝上下摆动。仰头痴痴地望着夜空。蔚蓝的星空是如此的纯净、清澈。在后世那充满工业废气、日常生活废气的年代,何曾见过美丽得如此动人心魄的天空夜景。林志木心底瞬间涌起淡淡的感动,最深处的那一抹乡愁也激荡不安。
阵阵虫鸣之声传来,夜空之下更显得宁静、舒畅。
略略收回迷失在夜色中的心神,才发觉自己停立在树冠上不知不觉已走神良久。林志木不由心下暗骂自己不敬业,同时也暗暗祈祷李莫愁莫要挑这个时间杀入古墓。
林志木心下一急,遂振奋精神,脚下连点,身形似利箭般直射而出,片刻间已掠出了十几丈远。青色的身影奔掠在林海之上,宛如夜间出没的精灵。
一路急赶,终是到了往日埋伏地点。他选择埋伏之地乃是古墓左面不远的大树上,此树枝繁叶茂,又处月光无法照及的阴处,极易藏身。以他身手收敛气息隐身其中,旁人便是细心观察也难发现。而且此处距离墓口也不过七八丈远,若古墓二人情况危险,以他此时身手,瞬间便能到达场中,出手控制局面。
此隐匿之处,林志木也是颇费一番手脚才觅得。虽说他此行目的主要是打着看热闹的心思,但毕竟先前已答应马钰要护得古墓安全。是以找藏身地时也就多花了些心思。此际林志木正背靠树杆盘坐在大枝之上,神色间恍若平日打坐般地从容。实则心神早已提起,透过树叶间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由于这些天须得昼伏夜出,潜伏在此处等着看热闹。是以一开始他便将弟子清明打发到张安康那边。并且还美其名曰,让这两师兄弟好好交流感情,同时也待师传下入门功法。清明对于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师弟也是颇为好奇,又想到自己也能传功授学,便愉快地接受了安排,屁颠屁颠地找张安康去了。对于林志木诡异的行踪,也不再如之前热衷。这倒省了林志木不少唇舌。
这已是林志木潜伏的第三夜了,李莫愁至今还未出现过。若不是山下传来确切消息,这李莫愁前些日子已然到达终南山下。林志木都不由得想要放弃了。只是眼看就要天光,还未闻得丝毫动静,今晚却又白等了。再待一会便是时候收工走了!林志木心下暗想道。
这里却要交待一下,林志木为甚么只选择夜间在此潜伏守候。却是他并不担心李莫愁会选择在白天的时间袭击古墓。皆因有全真教重阳宫这个因素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终南山上袭击古墓是极其不智的。所以李莫愁于前几次袭击古墓时都选择了在夜里进行。
天已经开始发白,此时全真门人已起身准备早课了。林志木此时也准备撤退,心下颇有后悔之感。直觉得自己向马钰讨来这个差事,是自讨无趣。只是一日未得李莫愁离去的消息,便不得不在此磨耗下去,不由得心下叹息。同时心底不由得暗暗埋怨起李莫愁。心想你要来就早来嘛,来了爽爽快快干上一场不就完了么。如今这般干耗着,还得什么?难道女人搞这些恐怖活动还得先化个装不成。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由得心下发笑。
李莫愁可不知道正有人在腹议自己。此时她正在距离古墓约百来丈远的地方潜伏着,心下也在踌躇着。正在计较是继续潜进还是抽身退去的问题。抽身而退吧,心下不甘。前进吧,总觉得前面有陷阱等着自己一样。心里闪过到步那天夜里上山探路时无意遇见的那条人影。心头一震,还是决定抽身而退。却是心想到:此际心神不定,遇着了更不是对手,实在没有必要去冒险。
李莫愁心有不甘地下了山,匆匆赶回到落脚的客栈,闪身进入客房。进得厢房内,却见到弟子洪凌波正怀中抱剑,靠着椅背熟睡。见到如此情境,方才心下无处可泄之气,登时窜了起来。不由得冷哼一声,沉下面来,随手拍醒弟子。
洪凌波被人惊醒,连忙睁眼跳将起来,下意识地拨出怀中长剑防备。挑眼一看,此人却是师傅。慌忙战战兢兢地插好长剑,也不敢出声问话,唯恐惹怒这喜怒无常的师傅,只低头站在一边等着李莫愁说话。
李莫愁初时见得弟子下意识反应,尚觉颇为不错,心下甚是满意。不过之后见得她反应过来后那幅害怕自己的样子,心下顿觉得更是来气,不由得脸色开始发寒。洪凌波偷眼见到却是胆战心惊。
却说李莫愁师徒比张家父子还早一日到达了终南山。但此处毕竟是全真教派的范围,纵如李莫愁也不敢在终南山下到处招摇。更何况她此次回来是有所图谋的,并不想生出意外打乱原定计划,于是找了一个比较干净客栈落脚。
住进去之后,她师徒二人也不出门。李莫愁又在打赏了店小二一锭银后,便略略打探得终南山上的状况。得知此行最大的障碍,全真七子几人全都隐入后山闭门静修,心下不由得欣然。计较一番,觉得自己只要行动迅速,同时动手动静弄得小一点,却是惊动不了七子。计较妥当,便决定当晚深夜时上山开始行动。
月光如皎,李莫愁全身黑衣掠入重阳宫中。身影随意隐现,窜行在宫殿院落之间。不到半盏茶功夫,她已经穿过了重阳宫来到后山。李莫愁回身瞧着重阳宫微微笑了笑。在此之前她每次想去古墓均得另觅他路,远远地绕开重阳宫,唯恐行动间被七子发现并坏了图谋之事。如今武功大进,七子也闭门于后山,并不怕有人可以发现踪迹。是以今次特意在重阳宫中毫无顾忌地窜行,也算是出了这多年压在心里的一口气。
入得山林再走几盏茶功夫便可以到达古墓。李莫愁调匀内息压下心中情绪波动,她可不想此时出现意外惊动重阳宫那边。稳下心神便飞身窜上身旁大树,刚刚提气准备动身掠行之时,却又突然伏身趴回树冠当中,收敛气息,一动不动。却是李莫愁忽然间闻及随风飘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心下不禁好奇,怎么深夜里还有人在后山游荡?

李莫愁借着月光从树冠里寻声望去,出现在眼前情景却让她大吃一惊。只见林海之上,从远处奔掠过来两条青色人影。一条人影在树木之间飞跃窜行,不停地从树冠里窜出落入,身法灵动无比,仿佛一只大雁在林中嘻戏。听声音这人不过是一少年而已,但轻功之高比之自己也不过稍逊一筹。
另一条人影才是李莫愁吃惊的缘由。从声音分辨那人肯定是一青年,年纪应该跟自己相佛。只是其轻功之高,李莫愁行走江湖如此之久却从来没有遇见过。只看那人在树冠之上踏叶奔行,轻描淡写的举动便可知其人轻功之高。
那人身法挪移看似毫无章法,每每到两树间隙只是随意地跨步掠过,未见纵身腾空飞跃。李莫愁却可以肯定这是全真派“金雁功”练到深处演变出来的。李莫愁不敢稍露气息,待两人远去后才慢慢后退下山。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这人方才并不在重阳宫中。
今晚古墓之行虽然折腰,但李莫愁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些庆幸不已。若方才未碰见此等情景,继续行动而惊动了那人,她实在没有把握在那人手下全身而退。如今意外地在此人没有提防的情况下遇到见,这次行动也算是大有收获。及早得知全真出了这样一个年青高手,以后再行动时也好提防不是。只是这人却是一大障碍,再行动时须得小心谨慎。
李莫愁待发泄完心中之气后便又让弟子休息去。毕竟还是小孩子,洪凌波身一沾床又睡过去了。李莫愁却没有去休息,呆呆地望着弟子的睡姿。心下往事如泉涌起,曾几何时自己那逝世的师傅也是如此看着自己睡姿。自己那时也曾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倒床入睡。古墓中的生活片断于心头闪过,脸上不禁现出一抹温柔又随即消失,继而怒气满面。
都是她!我的好师妹,小龙女。都是她生生抢走了师傅对自己的宠爱。自从师傅收养她之后,全幅心神都贯注在她身上,对着自己却是不闻不问越来越冷淡。自己不甘心被冷落,所以处处针锋对她,处处为难于她。想着由此可以把她比下去,从而引得师傅重新关注自己。却不曾想师傅竟未瞧出自己所作行为的本意,更说自己本性不善。可自己还是开心不已,毕竟师傅您还是关注到我身上了不是。没想到过后不久师傅便以自己学艺已成为借口,将自己赶了下山。
下山之后自己之所以任性妄为,却还是为了能让师傅回心转意接自己回古墓。直到遇着了陆展元,他也如师傅从前一样宠着自己。自己本来也认为以后会与他结合,然后一辈子过下去。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该死的何婉君。不知羞耻勾引陆郎,让陆郎变了心思。何婉君生生抢走了本来属于自己的陆郎。就好像师妹抢走了师傅一样。如若不是那些人阻止,我恨不得立即杀了她。
只要我此次成功夺得门中至高宝典,将来还有谁可以护着她。是了,师傅您可知道。我下山后第一次返回古墓却是真心想吊祭您的。却不曾想到的是你竟如此狠心待我,死后竟还怕我对小师妹不利而算计于我。难莫愁在你心中便是如此的不堪么?养伤之时更得知你并没有传我门中至高武功。师傅您可知道当时莫愁的心是多么悲伤苦痛么?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您要如此待我?为什么陆郎也是如此待我?都是她俩两个抢走了本来属于我的东西。小师妹是杀不得,莫愁不想师傅您泉下有知怨恨莫愁。只是那何婉君却一定要杀,背叛于我的陆展元也要杀,不杀不足以平我心中恨怨。
李莫愁呆呆地坐那里,双眼直直地望着弟子,只是很显然神智并没有落在其中。脸上不时闪过温柔、怀念、怨恨、狰狞之色。直到天色发白才回过神来,压下心中千头万绪。走到窗前长吁一口气,像是想把心中思绪了吐出去一样。静静地站了一会,脸上又回复往日神色。转身上床闭眼打坐入定。
林志木闪身返回藏书阁,此时天际已经开始发白。阁中厢房里清明还在熟睡当中。若在放在平日清明此时应该已在练功了,今日却还不曾醒来。想来当是昨日里又去找张安康这个师弟玩闹累的。少年睡梦当中忽然现出一抹微笑,看得林志木一阵发呆,心中不由得翻起一抹柔软。也不再出声叫醒他,便当给他放放假好了。
刚转身走出房门之时,却听得后面起床的声音。林志木不禁心中微笑,心想自己这弟子如此严以律己,将来当会前途无量。也不出声惊扰,自去打坐休息。
提起美女,就想到貌美如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千古红颜……这些都是很好的赞颂之词,若有女子能得其一赞誉便可名动一方或甚至于天下。
只是此时望着站立在古墓门前的小龙女,林志木忽然间觉得若用这些词来赞美于她却显得很俗气。眼前之人明眸,皓腕,纤足,庄子笔下的姑射真人活生生地出现在林志木眼前。
今夜里林志木一如前几日潜伏在古墓旁等待李莫愁到来。不想李莫愁没等到,竟是难得地遇到小龙女现身古墓外抚琴透气。纵负两世的人生历练,纵有苦修而来的稳固道心。在他见到小龙女的那瞬间,还是深深为其惊艳。本来平静的心湖刹时波澜翻滚,心中竟然泛起一缕妄念。林志木连忙收敛心神,平心静气。在苦修的道心及明知未来的作用下,心境才得已回复平和。心下长叹一声,暗想尹志平却是载不冤。
月光如水,凉风习习。叮叮咚咚的琴声入耳,琴音冷清、空寂,不占一丝红尘声色。林志木不由得陶醉其中,只是瞬间却又收敛心神转头往左边山道望去。山道角转出来一个美貌道姑,正微笑着向小龙女处行来。这道姑神态娇媚,明眸皓齿,比之小龙女却又多了一丝人气。
林志木无声地微笑起来,李莫愁终于来了。
(今日午后,忽然接得办公室电话,说是由明日始加班.听闻此消息,凌晨不禁怒发冲冠,却又深感无奈,这便是该死的机关单位工作作风.只是可怜凌晨的国庆假期.可怜凌晨钓鱼正上瘾.却也无甚办法,只得匆忙动身从百拾里外老家动身赶返.为怕几日间工作繁忙,不能更新.于是今晚匆匆忙忙地赶着修了一章上传.时间紧迫,思虑不全,内中但有不妥之处,尚请见谅.凌晨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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