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杀阵(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那柄柴刀劈得木屑四溅,槌地“箜箜”作响,周遭老人小孩闹声不绝,时而还听见路过的人作语祈祷,默诵连连。
可是,太阳如火,那赭目壮汉裸露在外的古铜色肌肤上,汗珠争先恐后般地一颗颗浸出来,而后,又连珠般地坠入泥土里。前日的积雪也在太阳的照射下融化,被足踏成烂泥,还夹杂着各种酸臊如屎尿粪便的臭味,更令赭目壮汉将他手中柴刀竖劈连连。
这时,一人来到他的身前,他手中柴刀立即一顿,只见原本劈砍甚是费力的一截圆木却自动四分五裂,滚作一堆。他抬起头来,问道:“怎么,连拉古你也感到有些不对头?”
来人正是一位身高逾丈的胖子,眼下暖冬,他也就披着一件油渍斑斑的泛白麻袍,只见他伸出棒槌般粗细的指头指了指天,而后蹲下身来,低声说道:“奥托啊,圣主《来世书》中言:天若仁德,何来悲苦?我拉古半生只作屠猪剖狗的营生,却也知这回,老天忽然对我们赭目这么仁慈,寒冬之日竟赐下温暖,加之前日拴马渡所发生的怪事,我总感觉不对劲。”说话间,拉古便用他粗短的指头,在那布满木屑的地上划了个“井”字,而后,只作询问地目视那低首不语的奥托。
奥托手捧柴刀,口中颂道:“朱旺大圣,为吾祈福。寄望来世,以作不辱。此三百年的大斋戒,我赭目此世为人,一生劳碌,为汉人驱使,喝骂作猪狗不如。此为苦难,我奥托心中当牢记朱旺大圣语录,也作不争。但汉人若是假借天之名义,佯作仁慈恩惠,我赭目当学昔日帝君,刺血誓天,催伤惊王,虽刀兵血肉,斩作碎泥,也作来世还归乐土。”说罢,奥托手捧柴刀,向天叩拜三首后,将那“井”字狠狠捺去。
拉古虽是惊讶,但也在叩拜三首后,心中恍然,道:“《来世书》中言,大圣将在三百年的大斋戒之日,重返人间,为我赭目指清来世明路。关于此事,奥托可有计较?”正说话间,就见天色一亮,阳光更是绚烂,隐隐听得马嘶蹄踏之音,恍如从四面八方滚来。拉古脸色一变,眉眼俱抖,立即站起身来。
奥托则不为所动,只单手持刀,瞬间割指滴血于刀锋,刀立现一抹血红。奥托言道:“大圣岂会诓我赭目!我誓我血,以祭大圣待我赭目之情!”说话间,奥托手持血刀,大踏步地向着那一片血光杀去。
============================
仇端鼓翼在半空,口中喋喋恶叫。
“碧火老儿,那些臭人果然如你所料,逆天而行,妄图以五域云色旗来划地成牢,坏我帝君复生大计,着实气煞我也!气煞我也!”当最后一句道出,仇端又如何忍住,背上双翅立即血色流转,其上黑翎俱若是金铁根根竖起,其身则笔直向那片隐现血光的云端所下罩之地飞去。
见状,碧火心中一叹,随即拳头捏紧,面色一肃,探手便将刚从土里冒出大半个身子的小文重新按入土中,其口中言道:“此乃生死劫,三百年的世事因果,方才设下此珍珑局,小文,以你目下修为,这番你去不得!”说话间,碧火连弹三指,三缕火气入地,当见到在土里挣扎的小文被钉得再也动弹不得,碧火方才笑道:
“想吾位列十八妖之中,昔日结此人世因缘,今日了却吾三百年之心愿,胡吾不喜反作忧乎?”说罢,碧火朝北作歌一曲后,就一挥袍袖,再一顿足,其身立即化作一缕火中碧,向着隐隐能传入虚空的嘶杀地遁去。
==========================
戴熙瞬间抬眉,目光一冷,眸子随即赤红,遍布血丝,浑身禁不住颤抖。
小蔚也于瞬间感受到了戴熙内心的怒火,如一团火焰,在那旷野上熊熊燃烧。
可她仍旧不解,天色如常,昔日繁华的亮马街如今被烧成一片坦途,即便视线中,仍旧没有树木,没有野草,没有鸟啼兽吼,但若没有了人世的街坊林立与喧哗喝嚷,风即会从那远方卷来自然诸意,如同行在荒原,心却做回苦旅。
“朱旺大圣,你这可是带我回家?”神驰中,小蔚瑟缩在风中,终究忍不住呢喃一语。
“回家!”戴熙被风吹开乱发,露出一张愈见苍白的面孔,目光也在一刹那变得无可动摇,而当那攥得青白的指骨一并暴响,戴熙就大笑道:“好!我这就带你回家!”说话间,戴熙一把牵住小蔚的的柔荑,迈开大步,就向着那片被世人尘封遗忘的世界发足狂奔去。
此番回家,内心竟是如同来时一般的狂热,念着昨日,念着今日,更念着明日,禁不住已是泪水两行,将之悉数洒在风中,洒落在尘埃泥土。
===================
四十七把精钢锻造的雁翅刀,割肉如同切水,每一刀挥出,即将那些人之身躯切为两半,残肢断首,飞至空中,带起一蓬蓬血雨。
煅玉营中排名第十七的“快刀”闽宽冲在最前,可谓身先士卒。在正午绝杀令起的一刻,他即身率四十七名手持快刀的煅玉营兵士,从位于城北的葫芦巷南一里处,冲入五域云色旗所隔出的杀阵当中。而他们一旦入阵,可谓无论男女老幼,逢赭目人即屠,落在此光天化日之下,以他们手中的快刀,岂非如虎入羊群,砍瓜切菜矣。
可即便如此,若论闽宽眼下心中所想,当疑惑为何会有此杀戮之令?想三百年前,赭目人做妖兵而与煅玉营血战金城,可谓惨烈。但此时非彼时,且不论当时城破之日,赭目人战死十之**,余下苟活者,只作残幼也。三百年来,赭目人也只被着当初圣者仁慈之福,得辟城东一隅,以作存身,世代为牛马一般奴役之事,遭世人鄙夷,何存半点当日彪捍不化之风?
正思度间,一赭目老妇为护女儿而扑身上前,其声嘶吼,指化利齿。闵宽冷笑一声,只一刀两断,尸身血雨飞溅,在绚烂的阳光中,也作血红。闵宽心道:“斩草不除根,岂非令之有复生之日?也是昔日圣者太过仁慈!而今,人既以尊者名立于天地,又岂能自酿祸根不除?”
想到此处,他心中立即一宽,其身随即跨步上前,手中的雁翅刀如同宰鸭屠雀,凡刀出必过喉而令其死绝,只不到盏茶的功夫,在其刀下绝命的赭目人已超过五十个了。
也正当闽宽对自己“快刀如雁渡,寒潭不留影”的刀境也颇感欣慰的一瞬,忽然,原本以扇形布列的刀之杀阵,自北角一乱,闽宽瞬间抬头,即见一赤膊壮汉,一声怒吼,浑若霹雳,其手中一柄血色短刀,立时在闽宽的眸子中如同点燃。
“燃木刀?!”闽宽的眼光骤然一亮,其手中的雁翅刀如能划破秋水,瞬间就割出一道清亮,直向那巨汉尚腾在半空中的身躯切去。
“锵”的,发出一声非金非木的脆响,两刀相击,其二人转眼即各以他们所持之刀,以硬对硬,从而交手数合。
闽宽终究一退步,显然,来人刀法之凶悍着实出乎他的意料,而他目光无须一瞥,也当知四面杀伐阵起,可眼下之境,闵宽又如何会分心去管它物?
见那血刀劈来,闵宽弓身错出空间,随即单足蹬地,手中薄刀趁势反向切出。而后,配合步法,只以腕力催刀,其刀变化纷杂绚目,当取刀之“划、割、切、抹”四字诀。只在一息之间,那赭目人的血脉中刀,染出遍体血红。
那赭目人暴睁双目,其刀通体赤色,随即一声怒吼,不顾而将其刀持至中位斜劈,但听“轰”的一声,方圆近丈,几至燃着。
饶是闽宽见机得快,借着手中快刀斜抹出的余力,其身若箭,斜窜了出去。而那赭目人以燃木刀奋力一击,其身终是控抑不住遍体的伤势,立即碎爆,血肉俱化成漫天刀雨,四散飞射。中者无不身如火炙,倒地惨呼不绝。
见此异状,即便向以刀法自傲的闽宽也不禁骇然,暗呼:“燃木刀法,果然妖孽也!”然而,此时此刻,他又如何寻得半分喘息的良机?
当他以快刀又令一赭目人血管爆裂倒地身亡之时,就见斜刺里杀出一人。此人身高逾丈,形如肉山,双手抱一巨木,横冲直撞而来。转眼之间,接连有三名煅玉营兵士被此巨木撞成肉糜。
闽宽见势危急,揉身直上。那赭目巨汉又岂能让他近身,手中巨木抡起,直撞闵宽其身。闵宽却早已瞅见一个空当,只冷笑着顺势一个滚地,其身贴着地面,瞬间切至那巨汉脚下,其刀也在同时抹出一道寒光。
那巨汉竟是不顾,腿上血脉方被快刀切断,鲜血狂涌,其身即带着巨木如山崩云塌一般倒将下来。也就在闽宽借着余力,其身滚至七尺之外,无曾想那巨汉倒地之前手臂暴长,其掌如刀,正切在闵宽的脚脖之上,就听“喀嚓”一声脆响,腿脚分离,其痛直入骨髓。
那赭目巨汉笑道:“也作猪脚也!”然而,他虽这般说,但其右大腿动脉毕竟为闽宽先手以快刀切断,此刻又如何直得起身,转眼之间,已被七八个煅玉营兵士齐袭。可叹那巨汉空有一身本领,此番又徒呼奈何?只躺地抵挡了一个回合,即被快刀斩成了一堆肉泥。

===========================
且不说此番煅玉营南线主将“快刀”闵宽负伤至无再战之能,就论战斗之惨烈,眼下位于莒城东南角,名为埋骨堆的地方,“煅玉十虎”之中的“蛇矛”曾无欢所亲率的九十六名兵将更是陷于死战当中。
埋骨堆又名荒冢,三百年前人妖之战,无名之尸及残肢断首血肉一团至无法辨认的人与妖者,俱埋葬于此。三百年来,更是沦为废地,如今早落得野草枯长,狐鼠窜生,只除了那些被世人鄙为猪狗不如的赭目人,谁还愿意与之亲近。
可惜,也正是难得有这般人所不愿踏足的荒废地,却成为无数赭目人儿时恣意欢乐的场所。他们放声歌唱,尽情奔跑,与狐狗为伍,与草木同歌。
只在此时,刀兵相接之音,伴着人的惨叫连绵不绝,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地,残肢碎肉随手可拾。
然而,就在半个时辰前,尚还自信满满的曾无欢,眼下却暗抽了一口凉气。谁能料到,向来受制禁令从而手无寸铁的赭目人,居然只凭磐石、巨木以及各种粗鄙不堪的棍棒之流,取以血肉身躯作盾,竟一鼓作气,将他所率的九十七名手持烈火煅淬之利器的兵士,逼至埋骨堆。
众人齐喝,狐鼠同悲,当那一双双赭色的眸子中满是仇恨,一刹那,如兽咆哮。见状,身为主将的曾无欢岂能退缩?立即跨步上前,掌中丈八蛇矛笔直刺出,“噗”的一声,顿时自一欲扑身上前的赭目汉子的前胸穿入,随即曾无欢双臂攒力,矛势一偏,那赭目汉子立即被挑得飞了出去。
随后,曾无欢矛出若闪电,接连挑飞七人。也就在煅玉营众兵士见此神威,无不精神大振之际,只听一人冷笑道:“且让我拉古来会一会你!”
说话间,就见一个胖大的赭目汉子抄手奔来,其步踏得极怪,如若癫疯。只作一眼,曾无欢即知来人非同小可,掌中蛇矛绕出一团虚影,直将那人身形锁定。
那人身形胖大,看似笨拙,却在眨眼之间,其手笔直探出,也就在蛇矛电缩而欲变招之际,一把握住矛之锋锐。
“撒手!”那人冷喝一声,贯注一道怪力于矛端,瞬间生出大力,令曾无欢的虎口发麻,蛇矛差点脱手飞出。曾无欢面现红光,一沉身,足踏实土,双手微搓,矛身一偏,以巧化力,加之矛端锋锐绝伦,即便那人修得十象龙虎手印,也不敢硬抗。只见他五指张开,取以掌心一拍,将矛荡开,随后,其步行则如穿花绕柳,贴着矛势,仿佛转眼之间,就缩地成寸,几欺到曾无欢的近前。
曾无欢心中虽惊,可即便身处险境,他身为主将,面对猪狗不如的赭目人,又怎能临阵退缩,徒乱士气?瞬间,矛尖骤缩,双手分持至柄中,以腰为轴,贯力于臂,其矛扫出一片乌沉。
那赭目人眉眼俱抖,以手作印,五指张若巨灵神掌,竟不顾其矛破体,只一个探臂,高唱一语,其印正中曾无欢额端。
血光炸开,脑浆四溅,即便曾无欢名列煅玉十虎当中,怎奈得遭遇此赭目强敌,其身也终究化为齑粉,与此处野草烂土又有何异。
那赭目人低声唱了一咒,而后,真气一泄,只见一道血箭自他肋下标出,适才强行破敌,在曾无欢濒死反击当中,其所受之创也着实不轻。
主将授首,即便煅玉营向来纪律严明,此番也乱作一团。转眼之间,形势逆转,只见满场赭目人俱声作咆哮,手中磐石、巨木、棍棒更是势作疯狂,不到盏茶工夫,煅玉营已折损近半。
此路煅玉营副将“双鞭”尉迟灼见势不妙,先是奋起一鞭,将与他缠战的一个赭目人头颅打成肉泥,而后跳出战圈,高声呼道:“结守阵!”
此言既出,场中一变,但见持刀枪剑盾者,分由两翼自中集结,加之后路箭羽成麻,赭目人眼下虽已杀红了双目,不顾血肉性命,可是,当煅玉营守阵结成,也一时冲之不破,但冲不破也得冲破。
可叹这一场好杀,血流四野,肝脑涂地。即便强悍如赭目人拉古、煅玉营双鞭尉迟灼之流,也不得不陷战于其中,苦苦求活。只因五域云色旗一出,即作杀阵天成,眼下虽艳阳高照,只叹那生灵俱作蝼蚁扑火。杀伐一起,可谓是进阵易,脱阵难。圣人若是心存慈悲,当会另辟出天地,令人之争斗,至死方休。
===========================
“倏!”
当弓张如满月,紧扣的二指立时一松。箭,破空而入,犹若能穿云射日。
停身于距地三十丈高空的仇端“哇呀”一声恶叫,又徒呼奈何?想他自东城跃过栓马渡,刚飞至五域云色旗隔出的杀阵中,也就在他准备大开杀戒之际,那上古奇兵穿云箭立即朝他射来。
箭瞬间即至,破空能入金石的锋锐,直激得仇端羽翼上的黑翎齐毕竖起,只见一道混沌之气流转成一片盾形,“咣”的一声,箭射其上,如撞洪钟大吕。
仇端喋喋怪笑,“小辈,我这番且有亢金盾护体,你岂能奈我?”说话间,仇端鼓翼,其身笔直下坠,如刮风云雷电,飞沙走石,数千个磨盘大的石头从天砸下。
场中一片混乱,马蹄嘶踏,而贵为煅玉营三大教习之一的“穿云箭”李窄却立于马上,任凭周遭乱作一团,死伤无数,其身却若岭上青松,巍然不动。面不改色,神守于心,瞬间连扣三箭,开合之间,那箭若流星,连珠射去。
此箭分取仇端之咽喉、足爪以及中腹三处,即便此番仇端从谙十九坡借来半片亢金盾,以雪前耻,无奈穿云箭的来头实在太过响亮,加之李窄的箭术通神,仇端又怎敢以身涉险。
然而,顷刻之间,就已无法闪躲,仇端一边默诵咒语,一面积聚全身功力,以作硬抗。洪钟大吕之音再响,亢金盾化出混沌之形,那三箭先后撞在其上,激若电闪,金光乱窜。
李窄抱神守舍,只作定睛细辨,而后一探手,又抽出一箭搭于弓上,只听得“嘎吱吱”的弦音拉响,弓成满月,箭化一点,弦声清越,以作星矢。
此箭射得恰倒好处,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亢金盾终究只作半片,未得浑然天成之功。“噗!”箭不篇不倚,破空而入,自那尚未聚拢的混沌中直破进去。
“哇呀!”一声,仇端中腹被箭穿入,其痛入心,三百年前所受的旧创仿佛被此箭一并引发。仇端怒叫一声,鼓翅而朝着李窄舍命扑来。
最后一箭,那古朴的箕木制箭袋中,也只余下这最后一箭,此箭三百年未得破空,今日扣箭在手,箭搭弓弦,凝目持心,那箭射的瞳孔乃至思域中,可否奏得全功,以完人世恩怨?
==========================
弓弦之音如罄,碧火闻之,其心立即一紧。三百年的世事只作轮回,昔日人妖大劫,仇端即遭逢穿云箭,幸得当时持箭之人被方诸之一十八颗定海珠所牵制,终未奏全功,仇端最后铩羽而逃。而今日轮回,五域云色旗再化昔日蝼蚁扑火之无逃杀阵,无曾想仇端刚及入阵,又遇此命中克星,岂不危矣。
念及此处,碧火顿时心急如焚,三指连弹,火气没地,方圆十丈之内,凡与他缠战之人,无不被定在原地。而后秘咒诵出,顿足之间,凡血肉之躯,无不化作灰飞湮灭。
可即便碧火被迫施出杀着,又怎脱出缠战来救仇端于危境?就见一声怒吼,一人催马,持一柄开山巨斧朝他劈来,一瞬间,箭羽成麻,只在碧火的视线瞳孔中如若漫天花雨。
碧火面露冷笑,立刻将他身着的火云袍展开,箭若触之,即化齑粉。其三指并弹,隔空就将来者连人带马一并定在虚空,随后行步若穿花,只一挥一抹,即灭一人。转眼之间,碧火杀心大炽,连灭煅玉营一十三名马上大将于身前。
也就在碧火冷目而急欲施出小解山的离火诀来解仇端危急之时,忽然,自他身后如若一股冷泉袭体,此兆如在丛林听得山泉,即便碧火知晓来人虽在千丈外,但泉水丁冬响,人在迷途也当心作一静。
碧火骤然转身,一十三枚离火针顿布前路,直将方圆之地定得坚如钢石,烈焰腾飞,凡人触之,无不瞬间焚化成灰。可即便如此,只见光与火中,一人头戴铁冠,身着云袍,手托一方明黄色亮澄澄的石印,如踏火浪而来。就听那道人在火中作歌道:
“清流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注】
“神机俞在泉?”碧火顿时暗吸了一口凉气。
【注】此诗取自白居易的《白云泉》,为情节设定需要,略作改动,原诗为:太平山上白云泉,云自无心水自闲,何必奔冲山下去,更添波浪向人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