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玻璃杯中的塑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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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来绞断哨兵脖子的武器是“约翰·佩思吉”。
我用来击毙近距离对象的手枪是称为“沙漠小鸟”的B—13。
我用来远距离伏击的狙击枪是B—44。
我用来大开杀戒的是300连发B—51重机枪。
我擅长将可塑性炸药塑成各种物品,迷惑过机场安检,送上客机。
我是“忍者”暗杀组织的王牌杀手之一——“塑料花”,仅仅出道三个月,整个世界已因为我而强烈的恐慌、战栗!
喜欢打扮成女孩子在街上行走,我犀利的注视街道两边的每道门和每扇窗户,审视每个迎面走来的行人的装束和手的姿势,分析每丝声响的来源……我踏着轻松的步子踩在人行道光洁的方砖上,从商店橱窗的反光观察有无跟踪。
嘴里嚼着薄荷口味的口香糖,牙齿有技巧的咀嚼,那里面藏着微型爆炸物品,遥控器是手指上戴着的藏银饰物。
鞋子底部藏着无线通讯设备,右手食指和眼睛虹膜是开启任何地方任何关卡的“指纹识别激发系统”和“电子眼系统”的密码钥匙。
熟练掌握着黑客技术,我常以闪电速度闯入各国国家安全局的监视系统网络,操纵间谍卫星,拦截大量电话、传真和电子邮件等个人信息。
现在走在人潮涌动的都市,我是苗条秀丽的女孩。我喜欢微笑,我的微笑是引人遐想的风景,我的长发编成麻花辫子,插在耳边的小发饰是涂有氰化钾的剧毒物。
人类管这一切叫“高科技恐怖主义”!我已利用它撕碎名单上无数厉害人物的生命!
“塑料花”——最美丽、最冷酷、最善于伪装的玫瑰花……我大步走着,视线迎面与一张熟悉的面孔蓦然相遇,接着无意滑开。
简练的黑色短装,黑墨镜,他悠闲的叼着香烟出现在前面10米外的人行道,朝我走来。
我若无其事、大步的、轻快的走着,长辫子在身后愉悦地晃动,双手却在宽松的牛仔裤的口袋紧紧握住了弹簧刀。
——那是我死也不能忘记的人物,那是我死也无法抹去的屈辱——现在我和他的距离在迅速缩短!
很快,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我的视野里错落着出现另几个人。
——靳南、夕焕、可明、凯、飞鹏——玫瑰组统统到齐!
相遇的那刻,我的肩膀和为首的硝扬碰撞一下接着离开。“嗨,宝贝儿……”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停下来。
他慢慢走近我,摘下墨镜,我冷漠的看着那张比半年前更迷人、更帅气的脸,说一声:“久违了!”……
走上废弃大楼的顶层,强烈的空气流扑来。把口香糖吐在地上,我从裤兜拿出烟盒,优雅的咬出一支烟点着。
“开门见山!——你们有何贵干?”我不客气的问。
硝扬走到我身旁,低下头将嘴里的烟和我的烟接在一起,借着了火。
“好冷淡的态度……”他笑着,咄咄逼人的眸子却染满恶意嘲讽的神情——那正是我所熟悉的硝扬。
“不管怎么说,我们曾是床上的战友——虽然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背景这么厉害的家伙!”
他的眼睛如此冰冷,嘴角却挂着笑意,那也是我所熟悉的——熟悉的残酷的温柔!
我眯着眼睛笑起来,然后抬起下巴,高傲的审度这个同样不可一世的男人,做出FUCKYOU的手势。
他没生气,只继续笑着:“在欧洲黑市,‘塑料花’的头颅价值700亿欧元;日本、美国、加拿大、俄国的军方、安全局和情报局将你列为第一危险分子;而在中国,你是各黑势力发出必杀令的对象。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竟羽翼丰满!虽然你这里还是那么的……单薄……”
他说着把手放在我臀部,我转过身体和他对视,眼睛象狼一样发出狠毒险恶的光芒,然后一耳光就掴过去。
“很好!”他毫不在意的说,接着回头大喊:“我说你们这些不解风情的家伙!现在可是情人叙旧的时间——请解散离开!”
永远有多远?——生与死的距离!天空有多高?——胜与败的距离!!
用力推开他身体,走向楼顶周边围着的铁丝网,把手掌放上去。
透明的玻璃杯,透明的谎言……
象水晶玻璃般晶莹剔透的谎言,让人心碎,那杯中盛放的是只开一季的玫瑰,爱情,令人失望……
——不想看见他!
——不想听他的声音!
——要永远的躲开!逃避!!
——被背叛的滋味只尝一次就足以让我放弃整个海洋和天空!航船的残骸,飞鸟的尸体,那些被摧毁的梦想和爱……只要受到一次伤害,就支离破碎的拼不出任何的……任何的骄傲!
“如果你死掉就好了!我希望你死掉!——你为什么不去死!”抓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我冷冷的说。
天边远远传来闷雷声,潮湿的空气中,有一丝湿润而锐利的情绪潜入了我的身体。干裂流血的嘴唇渗进些咸腥,灰蒙蒙的视线尽头跳出闪电的线条。
硝扬突然靠了过来,他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用力握住。
“不要碰我!”我严厉地说。
就着回头的姿势与身后的他视线相接,我嘴角逸出冷血的意味,眼里却绽露出一抹陌生的温柔。
“妹越,你让我热血沸腾……”
布满硬茧的大手顺着我的手臂滑向我的腰肢,然后用力抓住。若有若无的雨点,飘在我的睫毛和嘴唇上,他将我用力拉进怀里,粗暴的吻着我的嘴唇、下巴、脖子和肩膀。

瞬间的迷惘点燃了血液深处沉淀的**!
ALLMY
DREAMS……告诉我,这次你能给我什么,是爱或者伤害!?我太失望……不想再碰触这样的温度和幻梦!不想再看见这盛放在透明谎言中的冷酷爱情!——那是玻璃杯中的塑料花!那是睡在命运中的恶魔的第三只眼睛!
**在雨丝中的皮肤,失落在伊甸园的灵魂,回响在身体周围的炙热呼吸,饥饿地哭喊着的寂寞……我的天堂突然崩塌,火焰紧紧缠住我双足,将我拖向无尽地狱!
嘴唇和嘴唇的追逐游戏间,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哭?告诉我你要什么?是温柔是粗暴?是飞翔是征服?”
“我憎恶你!——诅咒你!!”我说。
是他打开藏在我心里的神秘的潘多拉盒子!是他狡猾无情的将我的骄傲当作战利品挑在矛上炫耀!我默默流着泪,十五岁的伤痛,十五岁的脆弱,我领略的是飞翔尽头的风雨肆虐,接受的是温柔背后的陷阱和审判!
“又用这种脆弱的表情责怪我……”他低语。
那一刻,身体内爆发出的激痛和快感——象小鸟在带电的丝线跳跃!
那一刻,机械碰撞过程中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象鹰和天鹅之间的交颈缠绵!
天空在陷落,大地在上升!狭隘的空间中我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存在,我满眼里映的都是落下的雨和他摇晃的刘海……
再一次的亲吻,再一次的拥抱,不能确定的仍是站在极端的两个灵魂。看着他深沉的黑眼睛,我想说如果不爱我就杀了我,我想说不爱我就抛弃我……姐姐的身影印在地狱的入口,她冷漠的怜悯着我,她说妹越你为什么还不来?还不来……我一直一直的在等你,在诗人泰戈尔的故乡,在印度……

这次,身负重命的玫瑰组重出江湖,却首遭惨败。
两个月前,国家安全局的一名要员在住所和办公室里突然毙命,死因被确定为心力衰竭。情报局怀疑是外国暗杀间谍所为,便派出大批反间谍人员调查,却屡屡不得要领。
克拉麦积极地向情报局推出玫瑰组,但一个月来,玫瑰组的调查全无线索,全无目标,终于陷入山穷水尽的失败局面。
硝扬说玫瑰组很需要我的力量和情报网的帮助,而我清楚了一件事情——我和硝扬的关系,以及我对他的感情,统统被作为合作的筹码赌了进来!——这……就是利用吧!

专心致志地敲着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我快速闯入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网络监视系统“食肉动物”(CANIVORE)。“食肉动物”官方称作DSC1000,是美国FBI开发的电子邮件监视系统。
输入特定监听对象的网址,立刻下载所有有关信息,对话框在显示下载存放地址时,突然被强行关闭,接着屏幕就跳出了警告对话框:“系统遭到不明攻击!”
“——还是不行吗?”硝扬和靳南焦躁的盯着电脑屏幕问,我不回答,自顾自的吸烟,接着闯入ECHELON监视系统。ECHELON是美国国家安全局(NSA)开发的监视系统,它由美国牵头组建,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五国联合操纵。
秘密潜入卫星接收站监视系统,拦截目的地为中国的电话、传真和电子邮件等个人信息,下载过程中,屏幕再次跳出了“系统遭到不明攻击!”的警告对话框。
快速退出所有程序,我关掉了机器。
硝扬失望的叹口气,他和靳南面面相觑,显然已决定放弃这次任务。
“摩萨德。”嘴里慢慢吐出这三个字,我心中已确定了对手的身份。
站起身,合起笔记本电脑,我盯着讶异的玫瑰组成员,说:“意念夺命是以色列情报机关‘摩萨德’的拿手好戏,如果没猜错的话,美国中央情报局也在里面掺了一脚。”
“妹越,你是怎么确定的?”硝扬问。
“在网络我所向披靡,从未遭遇过对手!换句话说,能干扰我闯入监视系统的也只有特异功能者而已。半年以来,美国和以色列在中国的间谍活动极为频繁,而两个多月前中国情报局惊爆内部出现叛徒的丑闻,反间谍组昼夜奋战,不断收紧网口,却在搜索、肃清叛徒的重要关口,突发国家安全局要员被暗杀事件,反间谍组的调查从此陷入一片混乱和茫然,走进死角!很明显——这是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关的调虎离山之计,而他们要掩护的对象已暂时脱离危险。”
“这完全可能!”
玫瑰组队长的靳南严肃的说,表示赞同。
鼎鼎有名的以色列“摩萨德”曾通过远距离催眠术和心灵感应谋杀了死对头——伊拉克的陆军司令法斯特。那次谋杀极为特殊,即在伊拉克陆军司令部周围增加磁场,影响法斯特的思维,促使他“迅速作出错误决定”,这种感应和影响持续下去,最终导致法斯特心力衰竭而猝死。
“这次的对手不是枪手,而是具有强大意念能力的暗杀间谍。特异功能在国际研究界分为视感、遥感、传感和触感四钟力量。可以用来使人受伤、生病;可以干扰设备工作,破译计算机产生的密码;可以寻找和监视恐怖分子和被控人质的所在地、寻找战争中失踪的军人;还可以运用信息传感催眠,致使对方间谍完全忘记自己的行动计划;甚至是利用遥视跟踪潜艇,窥视敌国隐蔽军事基地情报;以及知晓敌国绝密文件的内容、影响敌国关键领导人的思想、近距离使所有类型的军事设施和太空飞行器失去战斗力、暗杀敌国官员!”
介绍完特异功能间谍,我又说:“不管特异功能者的超自然能力有多么神奇,也不可能代替传统情报技术,利用超自然现象获取情报往往反复无常和不可靠。所以,我们的对手拥有的强大的力量,将是他们的命门!”
“那么妹越你打算怎么做?”靳南问。
我说:“美国和以色列情报机关要保护的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对象,他们的目标,我想一定是中国最新的核、化、生物研究机密信息技术。虽然对此我还没有什么有力对策,但我一定完成任务!——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不是吗?”
遭遇到强大对手的挑战,我的血隐隐发热……即使是面对最神秘、最让人不安的特异功能间谍的挑战,我仍然坚信我是更优秀、更强悍的战士和杀手!这世界,这天空,并没有我所不能达到高度!

穿着窄带露肩的白色女士短上衣,皱巴巴的牛仔裤,我叼着香烟在地板上赤着足走来走去。
削瘦的肩膀,突出的锁骨,修长的大腿,编成辫子的长发,一张清秀却透着冷血气质的脸,犀利的眼神,生硬的嘴角,我有着让人疯狂而迷恋的容貌,骨子里却是有着暗黑灵魂的杀手。
桌子上堆满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文件材料,笔记本电脑已终止了它的工作,屏幕静静显示着桌面背景。
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下来,不一会儿,门“咔啦”打开,硝扬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来。
有点冷淡的打量着他的身体,走过去,我紧紧挨在他怀里。
很温暖却残酷的味道……我的手指爬上他宽厚的胸口,慢慢,慢慢移动着,抚摸着……冰凉的水滴从他散乱的、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在我的手背,摸着他身体的线条,摸着他坚硬的下巴,摸着他性感的嘴唇,我说:“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呢?你和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死去——可我不能死,我绝对绝对不能死!”
这二十二岁的男人是皮靴营的猎爱高手,军方秘密档案里有关他的记录只有简单的几笔:年龄22岁,身高1。87m,体重72kg,2027年入伍,原属陆军第一师,2030年选入皮靴营。
克拉麦和我的契约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在我满18岁时,克拉麦将动用一切力量和关系协助我夺回姐姐的遗体。
那之后呢?——那之后,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知道我将摆脱克拉麦和政府施加给我的压力以及套牢我的枷锁,毫不犹豫的走上另一个极端。
在我童年的记忆,有的是傍晚起就空无一人的死城,焚毁的建筑,弹痕累累的街道,摧毁的桥梁,汽车残骸,墓地里一座座隆起的新坟和一排排已挖好的、等待接受死者的坟坑……
夜晚突然响起的空袭警报尖锐得象恐怖的噩梦,宁静的城市周围立刻枪声大作,曳光弹、迫击炮弹、火箭炮吐着火舌怒射向天空……躲在掩体下,抬头看上方——轰炸机群黑压压的布满着天空,炸弹尖啸着落下!
战争,死亡,恐惧,哭泣,饥饿,仇恨,苟延残喘,绝望……巨大的阴影覆盖在每个人的心上。
生存,希望,期待,幸福,依赖,信任,温暖……无尽黑夜里的一丝光明,需要无数生命来换取来争夺!
血满长城之窟,枯骨遍地,战野黄花,不闻鬼哭……
一个民族的失败!
“光辉道路”的首领李奈站在土台上,对赤脚如林的士兵们发表着极煽动性的演说。满脸乱蓬蓬的大胡子的李奈,挥动着他强健的手臂,高呼:“这是一个民族的失败!这是一个国家的羞辱!我们要向敌人讨还亲人和战友的血债!把豺狼赶下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记得那一支支高扬在阳光照射下的步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神圣而疯狂的表情,高涨的情绪和震耳欲聋的口号声象海洋吞噬了整个会场!
而我信任着那样的复仇事业,发誓永远效忠组织,直至为它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和鲜血!
“禁欲,清贫,纪律,绝对服从,宁死不屈!”是那时13岁的我所坚守的信条!
——我认为那就是我所梦寐以求的正义世界,我认为那就是我所仰慕和崇敬的圣战!
从首领李奈到每个“光辉道路”组织的成员,每个人胸前都挂着装着烈性毒药的小瓶。杀身成仁,决不被俘受辱,在成为敌人阶下囚之前服毒自尽——是所有人做出的死亡宣言!可是,执行空袭印度后凯旋回归的我,在面对政府军警时选择了背叛!
——我所崇拜的英雄,我心目中最坚固、最高尚的事业,率先背叛了我!抛弃了我!“光辉道路”在政府强大的压力和武力威胁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我!!
——我已没有理由再用生命来捍卫那样的国度,它在我年少的心里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和荣耀!
——那是欺骗!那是怯懦!!
看清了全部事实的我,坐在轰炸机的驾驶座上,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扯下胸前的小瓶丢在机舱里。
充满香烟和咖啡味道的小屋里,我在硝扬怀里泄露了一点脆弱的、害怕粉碎的情绪。幸福是很脆弱的东西,只要稍微用力就会被捏得粉碎!
我知道硝扬他是利用我,可我仍选择依靠他!——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着硝扬,我爱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嘴唇,他的声音,他的胸膛,他冷酷且反复无常的心,恶意讥讽的微笑,甚至是他轻蔑我、仇视我的敌对态度。
曾几何时,我已迷恋上他的气味,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虚假的温情,他向我张开的罗网和陷阱……
在进皮靴营前,在遇见硝扬前,我一直辗转在环境、条件极度恶劣的孤儿院和难民城……
我永远记得那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孤儿院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冷漠,我永远记得炮弹突然落在嬉戏玩耍的孩子中间的场景,他们刚才还在为分到了糖果而快乐,下一刻就成为血肉模糊的尸体……
脏乱差的难民城里流淌着臭气冲天的小河,河边挤满穿着脏破的难民在洗衣服、用树枝刷牙……难民城里没有路,到处尘土飞扬,到处破破烂烂,到处是母亲抱着饥饿的孩子站在门口等待救济食品……
9岁时参加了当地的游击队,背着和自己一般高的步枪,身上挂满子弹带,我在中国和阿富汗交界的瓦罕走廊押送用装甲车装载的毒品、食物和外币。
我习惯着死亡和尸体,习惯着飞过头顶的子弹壳,习惯着成排象扇面飞来的火箭弹,习惯着在附近爆炸的炸弹,习惯着冷漠对待身陷悲惨境遇的人们,习惯着看生命在眼前凋谢、夭折而吝于伸出援手救助!

我不信任每一个人类——他们前一刻是你亲密的朋友,后一刻就会因为一块饼干击毙你!我相信的只有自己!我和我的武器唇齿相依!
象生长在沙漠的草拼命渴望着水的滋润,每天在死亡和饥饿的边缘挣扎!我用暴力捍卫自己的生命和权利,用暴力夺取弱者的生命和权利!——对于我来说,生存就是一切!世界根本不存在正义和公平!
12岁时游击队被政府军解散,我被遣回孤儿院,可那时起我再也不想抱着玩具睡觉、玩耍!我厌恶教师向我们灌输的有关和平和顺从的思想!我憎恨伪善、虚荣和欺瞒!我再也无法离开战场和枪支!

用食指勾起我的下巴用力抬高,硝扬问:“妹越,你是怎样一个人呢?”
“……”
“象锋利的玫瑰,明明艳丽,碰触上却很伤人。知道吗?妹越……我不喜欢你!——
一点也不!!我喜欢的人一直只有夕焕而已!圣诞夜起我就已背叛他了,可我不能让他失望!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是交易!”
我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他,他冷漠的表情重重地刺伤着我,我不断退后,一步步退到窗台边才象寻找到依靠停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大叫起来。
“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我,妹越。”硝扬冷淡的说着,没有一丝抱歉,“我一直认为你是个没有感情、没有血性,没有怜悯心和同情心的家伙!”
就象那天坐在驾驶舱内看见机场上黑压压的军警一样,我的脸上浮起自嘲的笑容,也许我从没被背叛过,我只是从没接受过事实!!……世界在我眼中残留的幻像,让我产生了错觉——那一点点美好不过是更窒息、更黑暗的深渊!那一点点想要依赖什么生存下去、信任什么、找到精神支点的期待,不过是自欺的谎言!
——“光辉道路”从没背叛过我,我为什么要相信自己的生命和信念会胜过庞大组织的生存危机和命运!?
——硝扬从没欺骗过我,我明明知道他唾弃恐怖分子出身的自己——却奢望着他的爱情!
“硝扬,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全身的血都热起来,疯狂的情绪在我心中燃烧,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具具头部中弹、被挂在电线杆上的尸体,巨大的标语牌上写着:“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当“光辉道路”处死政见不同者、泄密者、抱怨者、叛变者和三心二意者!当身受重伤的同伴被俘,临死前呼唤着领袖李奈的名字!当队员们双目圆瞪,充满崇敬的提起领袖李奈不畏金钱和权力诱惑、坚定地建立理想国度!当我以命追随“光辉道路”!——我得到了什么!?……是幻灭……
那些看见轰炸机掠过天空而露出天真笑容的孩子,那些穿着血污的迷彩服睡在废墟边的战士,那些支在坟墓上挂着衣服和帽子的木棍,那些年轻却失去生命颜色的尸体……
失火的天空里,是我飞翔的翅膀——我是在相信什么,才变得如此愚蠢!!
“你是把我当傻瓜才这么说的吗?”我说。
“事情有进展了!!”这时靳南冲进来,他沉静的脸上掩不住喜悦的神情,他说:“正如妹越预料的——
一切是以色列情报局‘摩萨德’所为!”
靳南调用了太空侦测网的两颗军事侦察卫星、一颗民间商用卫星和一颗民用卫星对中国、美国和以色列境内进行侦测,拍下大量照片,终于找到令人振奋的线索和证据。
“摩萨德”的目标是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的新基因武器!——这是一种专门危害某个民族、某个肤色、某种身高、某种体重的特种基因武器,不但成本低、杀伤力大、持续时间长,而且作战极为简单,可以空投、弹射、飘散、人工投放;更厉害的是它保密性极强,一旦进入人体就难以破译其遗传密码。
通过监视窃听和调查取证,发现在军方上层身居要职的张金豪就是那只隐藏深处的“鼹鼠”!
张金豪是个心术不正、贪图钱财的小人,两年来他秘密走私大批量的色情图片、杂志和光盘,在地下市场抛出,牟取暴利,同时还利用公务之便走私海洛因到各个国家。
正是张金豪被以色列特工用金钱和女色收买,将他所掌握的高级军事秘密出卖给“摩萨德”!现在他已感到情况不妙,就取得丹麦的绿卡,准备随时出逃。
“妹越,下一步怎么办?”靳南试探着问我。
玫瑰组成员齐刷刷的看着我。
吸着烟,我挑起一边的眉毛,发出毛骨悚然的冷笑:“我想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被打得稀烂的张金豪的尸体,他们一定会当场吐出来,然后鄙夷的说这是惨无人道的手段!……
“妹越你的手段一向太过毒辣!克拉麦再三嘱咐一定要由玫瑰组执行处决任务——这是军部的命令。”
“是克拉麦?”
“克拉麦命令你查清真相后立刻到他的办公室报到,一刻也不要耽误!”
“克拉麦真这么说?”
我笑着沉思起来。硝扬的传话半真半假——克拉麦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尤其是对我!……硝扬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心思来阻止我的呢?
视线飘向坐在对面沉默的夕焕,又飘过靳南的脸,最后荡回硝扬那里,硝扬在看锡安纳生物研究所的材料,越看越是脸色阴沉、神色凝重……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直觉到玫瑰组内部的平衡被悄然打破!——那里面是我所不知晓的秘密,而突破口就在最薄弱的环节!——可明是很喜欢我的不是吗?我要好好利用他,同时牵制住凯!

逮捕内奸的行动闪电结束,克拉麦立刻将玫瑰组成员和代号“塑料花”的我召集起来训话。这次军方下达的任务是到以色列清除掉“障碍物”,目标是具有超能力的以色列暗杀间谍。
“希望玫瑰组和塑料花能有更出色表现,现在就让我们举杯,提前庆贺胜利吧!”说着,克拉麦示意侍卫官拿出葡萄酒,给我们面前的杯中都斟满酒。
这时,硝扬突然开口到:“妹越还没有到允许饮酒的年龄,他才只有15岁。”
所有人都疑惑着看硝扬——他的傲慢已越出他的身份!他咄咄逼人的态度下肯定隐藏了什么!
“那么妹越就喝饮料吧!”克拉麦说。
我的杯子马上被侍卫官拿走,换上气泡翻涌的清凉饮料。
疑云顿时在我心头重重笼罩……硝扬的气焰完全压过了在军中有“雷霆之父”美誉的克拉麦!——硝扬这么做的本钱是什么?为什么这时候锋芒毕露?!
预感着有什么要发生,可我找不出任何线索!
出发前的那天,有女人来到皮靴营。当晚整个军营成了狂欢作乐的场所,男人们都疯了,他们为女人而疯狂——疯狂得如同野兽。
坐在偏僻的角落,我喝着清淡的啤酒……今夜的女人妖娆得象滴血的玫瑰,柔软肢体和妩媚表情象蛇纠缠着男人们饥渴的心。
——这是克拉麦为我们饯行的特别礼物吗?我冷笑……这礼物并不适合我!——而且特别的不适合我口味!
“你好啊,BOY!”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在我的身边坐下,她有着亚洲人的骨架和特征,因此我很容易就判断出她戴了假发和隐形眼镜。
用染得鲜红的指甲轻浮的摸着嘴唇,女人甜美的微笑,把丰满的胸脯靠近我身体,浓烈的香水味立刻冲进我的鼻子。
“BOY,你好象很寂寞的样子……”女人把手放在我腿上抚摸。深蓝紫的眼影下,那又浓又密的假睫毛煽情的颤抖着,接着她的红嘴唇就扑过来,我“腾”地站起身。
我说:“你找错对象了!”
“为什么呢?”她问:“难道乏味的军营生活磨光了你的**,所以你连女人也觉得乏味?”
“那样的行为你不觉得是种背叛吗?——背叛自己的心,和一个一夜情的男人!和一个你根本不可能爱上的男人!”
注视着在不远处拥抱亲吻的硝扬和夕焕,我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在背叛夕焕时,硝扬在想什么?他后悔吗?还是根本就无所谓……
“告诉我,你真的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做交易吗?我为什么做不到呢?”我问。
“那是因为你心里的那个地方太干净了,BOY……”
女人的手指温柔摸着我心脏的位置,然后离开,她说句祝你好运,便走向沸腾着无尽**的欢乐人群中……
默默点着香烟,我空洞起来的灵魂突然想哭泣!——我可以达到任何的高度,可我得不到我最想得到的东西!我相信了一段爱情,所以我不能挽回自己失落的心!

站在以色列情报局“摩萨德”的门前,我悠闲的吸烟。
被锁定目标的身份和相貌特征牢牢记在我脑中,有这些就够了,我会很痛快的杀掉他——而且会让他死得相当难看!
突击行动可谓是兴师动众,在强电磁波干扰对方预警雷达的协助下,3架直升飞机保持无线电静默编队飞行,潜入以色列境内。
1号和2号直升飞机继续向飞行,迅速爬高,并投放照明弹,吸引以色列地面部队的注意力——登时遭到地对空导弹攻击,一架直升飞机被击中,冒着滚滚浓烟载向地面,飞行员没有跳伞当场死亡。另一架直升飞机则向地面还击,交火不久,向中国方向逃逸。
在这空挡,3号直升飞机的机枪手利落的干掉了以色列巡逻队,准备在空地上降落。
“糟糕!”驾驶员焦急的大喊。
空地四周的树木比情报所说的要高的多,降落时直升飞机撞到了树冠,桨叶削打得枝叶漫天飞舞,并引起机身剧烈晃动。慌乱中机械师扭伤了脚踝,机枪手位置上的可明被甩出飞机。
“妈的妈的!!”凯恼怒的几乎跳起来。
当飞机降落在空地,行动组的6个人迅速跳下飞机,直升飞机立刻离去。
可明摔在灌木丛里,并无损伤。看到他只被刮破的衣服和擦伤的脸,凯铁青的脸终于恢复了平常。
没出一分钟,接应我们的人就赶到。
坐上“哈马斯”组织的汽车,我们都松了口气,今夜的行动太过刺激,紧张过后的疲惫涌上了我们的身体。
“放心的休息一下吧!”开车的巴勒斯坦人说。
看着炮火冲天的天空,我们挤在一起的身体都坐直起来……神圣的使命感不禁澎湃在胸中——如果不能功成圆满,我们能做的同样也只有杀身成仁!

“塑料花,塑料花,你的位置太注目了。”耳塞里传出硝扬强力压下恼怒的低哑声音。
我抬手撩起耳边的头发,肆无忌惮的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军警,一边嚼着口香糖。
一个黑发黑眼、衣装暴露的亚洲女孩行迹诡异的站在“摩萨德”门前,脚边放着一只黑色旅行袋,我的一举一动全落在紧张戒备的军警的监视中。
嚼完口香糖,我把它吐在包装纸里,准确的丢进垃圾桶内,然后冷然看着用枪口对准我走近的士兵。12点15分,我的猎物宝贝应该出现了。
——果然!
我露出了微笑——他走出来了。
这时耳塞里再次传出:“你这个笨蛋!”的暴怒骂声。
“先生们,你们有事吗?”我突然对和我只有五米距离、不断谨慎逼近的士兵们大喊,同时擦一下戒指上的遥控器。
“轰”的一声,垃圾桶里的口香糖爆炸了。
爆炸声中,周围人反射性的卧倒在地。我对着衣领上的传感器说一声:“——就是现在!”
情报局门前,玫瑰组和以色列军警交上了火,顿时激战一片。
子弹壳在头顶“梭梭”乱飞,我敏捷的从旅行袋里取出一只沉重的金属箱子,不慌不忙的向目标走去。而我的猎物——超能力暗杀者,被街头混战吓得神智混乱。
几百名以色列军警冲上街道,远处是隆隆的战车声。我调整一下射击角度,按下箱上的电火花触发按钮——由24000颗高速子弹组成的厚墙,向目标扑去,无情地粉碎着一切障碍物,一时间地上陈尸无数。
这可怕的箱子正是军人梦想中的射击武器——“金属风暴”,它有1600只枪管,可同时发射。它射出的子弹如此多而密,杀伤力和毁灭力令人难以置信——它足以使钢筋水泥掩体变成粉末,1/10秒内消灭几百个敌人,甚至是有效对付飞机、坦克和导弹!
“金属风暴”唯一的缺陷就是给1600只枪管补充上弹药需要相当多的时间。可这并不能掩盖它进行大屠杀时的光彩!
收起箱子,我提着旅行袋走近猎物,他已被恐惧夺走了抵抗能力,用枪抵住他的太阳**,我一下接一下扳动扣机。
“你该庆幸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杀人景观!”对着流出血的尸体说,然后我踏着温热的血,走向冲上马路的装甲车。
“哈马斯”组织和以色列军队在四处交火,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也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横尸遍地、浓烟滚滚的“摩萨德”……
我最后投去一眼,很长一段时间里将看不到你嚣张的样子了,我笑着看向傍晚的天空,一架直升飞机飞进视野,那是接我们回家的。
(直升飞机上……)
“妹越,你太危险了!危险得可怕!”硝扬说着把冰凉的枪管顶在我头上,“克拉麦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想驯服一只野兽供自己使用!”
我看着硝扬,再看看可明和凯,可明露出了可怕神情,凯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制止他的行动。
“硝扬,收起你的枪!如果你想平安回到皮靴营的话!”
我的身上装有袖珍炸弹,我说到做到——如果他有足够的胆量和勇气,他可以试试这么做的后果!
枪收了回去,我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时硝扬突然举起枪一枪托重击在我头上,血“哗”的流下。我抹一把脸,冷冷看着满手的鲜红,然后恐怖的看着硝扬。
“妹越,杀死你对于我来说,就象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他说着再次把枪顶在我头上。
“真是大公无私!”我讥讽到,“硝扬,你总是床上和床下分得很清!”
慢慢把手放在他胸口用力抓紧,血红的手印就印在他的军服上。
“一个留给你的纪念!以后不要再合作!也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就背过身,看向直升飞机驾驶舱外的天空……
天空染上了血色,我的心一点点变冷,我再也不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再也不要!永远不要,不要碰触这种冷酷!
顶在身后的枪管一直沉默着,它沉默着,犹豫着,最后离开我的身体。
我向克拉麦提出决不和玫瑰组合作、否则后果自负的最后通牒。
那天的气氛如刀剑相遇、针锋相对,我对雷霆震怒的克拉麦重复的只有一句话:“我决不服从——即使是军部的命令!”
最后,克拉麦也只有妥协,他说:“妹越,惹恼了军部的我也保不住你!希望你以后行事小心谨慎,不要太过分!”
我说:“我暂时不想接任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给我一年时间!”
“妹越,你要离开皮靴营?”
“是的!”
“这是不可能的!你是特赦的战争犯——军部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
“那就拜托你找个好点的理由说服他们,只要你说,军部就一定会相信!只有敢拿命赌运气的人才是最大赢家不是吗!长官,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老古板,所以请给我一年时间!”
“妹越,告诉我你计划做什么?”
“被人顶着脑袋,说杀死你比捻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让我看清了一个事实!”
摸着额头缠着的纱布,我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长官,对于硝扬的身份你能告诉我些什么?他才是皮靴营的第一王牌学员对不对?或者他的权力甚至超越了你和军部?”
“妹越,关于硝扬你的直觉很敏感!但我无可奉告!”克拉麦依旧是沉稳而平静的态度,我被激怒了。
“妈的,知道吗?——硝扬这个疯子差点杀了我!我不允许自己的性命在别人枪口下充当枪灰!”
指着头上的伤我大吼大叫:“说实话,我对玫瑰组和整个军部,还有长官你都很失望!我知道——印度之行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个而已!但我会杀人却不会保护人!我需要帮助,所以现在我只有发展自己势力一条道可走!”
“妹越,你是说你自己要搞恐怖主义!?”
“乱世出英雄!英雄和恐怖主义的定义模糊得只有一纸间隔!我个人认为“光辉道路”和政府军的所作所为无甚差异!”
“妹越,你的要求太危险了!我完全可以因为这个把你送回战争犯监狱!”克拉麦严厉的说。
“这是我跟你的最后一笔交易!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我认为我为军部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做多情!请你扪心自问,你和军部真能为我夺回姐姐的遗体吗?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哄骗14岁孩子的谎言!”
我目光犀利,神情激愤,我开始脱自己的制服,一件件把它们丢在地上。
“如果是这样,我不如早些去自己应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被当作傻瓜!最后还被当作炮灰!!”
最后脱的只剩下内衣,我裸露的肌肤遍布疤痕,我愤怒的转身离去。
有一种谎言,璀璨得如同钻石!
有一种谎言,赐予人梦想的翅翼!
有一种谎言,生长在心中,离开就无法活下去!
天空是巨大的玻璃杯!鹰是骄傲的幻影!我无力!我愤怒!我要打碎整个世界前,自己已经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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