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与梦的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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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组在日本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圆满。
——先是刺杀“东条组”重要成员兼日本情报局间谍的山本广成功,接着将“东条组”的大小头目统统处死。
回国后克拉麦积极赞扬了“玫瑰”组的卓越功绩,他说:“妹越,军人的职责是严格遵守纪律!完全服从命令!可你没把这些放在眼里!”
克拉麦又说:“妹越,你是出类拔萃的军人!我希望你能收敛起自己的个人主义,融入到整个集体当中!”
听着克拉麦的训话,我面无表情。我想克拉麦知道我是无法驯服的野兽,他太明白我的价值!也明白我是双刃剑!——可以利用也可以毁灭使用我的人!
鹰在天空孤独的翱翔,整个世界浴血在战争和阴谋中!
手中掌握着致命武器,我要去的地方——是魔鬼快乐的乐园!我要走的路——是血雨腥风、枪林弹雨的屠杀之路!
光明,是黑暗中蒙尘的钻石!
希望,是死神手掌下绝望挣扎的鸽子!
我渴望的是永无止境的战争和流血!我要看到我的敌人死去!然后才肯下地狱!
电视新闻在播出“印度大屠杀”的悲惨场面:列车里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血迹斑斑……
2032年12月25日,印度锡克教武装恐怖分子冲上七列火车,用自动步枪狂扫兴都族乘客,造成1245人死亡。
播音员用着淡漠的语气叙述印度当局的态度以及印度军警特种部队的概况,我吸着烟,一边把玩匕首。
这种以其发明者约翰·佩思吉的名字命名的近战武器,由铅棒、勒带、匕首组成,附有有腕带。
刀柄末端沉重的铅棒可轻易将哨兵打昏:铅棒附近是可收回的勒带,勒带末端是重球,用勒带勒敌人脖子时重球可做手柄;再向上——是弹出和锁定匕首的按钮。
我按下按钮,闪着幽蓝光泽的金属“铮”的弹出,刀背上的倒齿和刀面上的放血槽很完美——完美得象露着牙齿的野兽,等待着在猎物的喉咙上啮下。
因人口极度膨胀而不惜代价寻求生存空间的印度,从几十年前就野心勃勃的扩张势力,以武力威慑周边国家!
2001年3月8日,《印度斯坦时报》披露:印度谍报部门“研究和分析处”打着“政府内阁秘书处某部门”旗号公开招募工作人员,应聘者须是精通汉语、藏语、尼泊尔语、孟加拉语、缅甸语或是英语的年轻人——印度谍报部门如此招兵买马,不外乎是为重点监听中国等周边国家。
2001年6月8日《环球时报》披露:印度研制的“烈火II”导弹射程2500公里,可覆盖巴基斯坦全境和中国大部分地区。巴基斯坦和中国被印度树为敌对国家。
2004年,印度航空母舰驶入南中国海,将南中国海划入其利益范围。
2005年,印度不断向法国购买“幻影”2000h喷气战斗机,派出无人侦察机侵入中国境内侦察。
……
这个与我国西域有着领土纠纷并充满敌意的核武国,于2018年9月2日用化学武器袭击中国南部,我的父母还有那座城市一起灭亡。从此,中印正式宣战!
熟练的摆弄着“约翰·佩思吉”,胸中仇恨如烈火燃烧。
我的姐姐妹曦被制成木乃伊供人观赏和耻笑,她的遗体被控制在印度特种边境部队(SFF)和国家保安卫队(NSG)的势力范围,而我潜入印度夺回姐姐遗体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这天的圣诞狂欢夜,“皮靴营”变成了疯狂的野兽森林!——到处充斥酒精、香烟、金属音乐,到处可见男人间亲吻和**裸的情爱。
可明冷淡的目光在空中飘荡,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唱歌去吧,他说他喜欢那支名叫《沉睡的森林》的歌。
我摇头,吸着烟,露出冷漠的表情。
那听我唱吧!——沉睡的森林!可明说着冲上台,坐在凳子上唱歌。
灯光将可明漂亮的五官和散乱的刘海涂上金色,他表情落寞,嗓音低哑,迷一样的声音象羽毛在空气中打着漩儿。他唱着:
“See·the·stone·set·in·your·eyes
See·the·thorn·twist·in·your·side
I·wait·for·you
Sleight·of·hand·and·twist·of·face
On·a·bed·of·wails·she·makes·me·wait
And·without·you
With·or·without·you
With·or·without·you
Through·the·storm·we·reach·the·shore
You·give·it·all·but·I·want·more
And·I’m·waiting·for·you
With·or·without·you
With·or·without·you
I·can’t·live
With·or·without·you”……
隔着狂欢的人群,我看见凯站起来,他迈动修长的腿走上台,然后一巴掌打在可明脸上。可明愕然的看凯,凯怒气冲天的说着什么,接着可明愤怒起来,他终于摔下话筒走开。
一个穿裙子戴金色假发的强壮男人跳上台,扭着**大喊大叫。男人们顿时疯狂起来,有人吼着“诺宜宝贝儿”冲到台边,有人狂笑,有人丢出玫瑰……
我看着那张化的毫无美感的“鬼脸”,撇出一抹嘲讽的微笑。
这时,可明还没走出拥挤如潮的会场,凯在后面追着他——我突然跃上堆满捏扁的啤酒罐的桌子,向台上打个响指示意把话筒丢过来。
——对着话筒我大声说:“我要唱的歌是《月谣》,我要把它送给我最爱的人!”
《月谣》的歌词我模糊的记着几句,在孤儿院的十三年里,窗外有个疯女人每夜都唱它。我曾看见过那女人的脸,那是一张如同鬼魅的脸,没有一丝生气。
“月亮啊长出了翅膀,我一个人在森林行走,神啊,请听到我的祈祷……”我反复唱着这一句——可明停下来,回头看我,凯终于追到了他的身边。
披散着一头长发,高高站在桌上,然后我突然跪下,在胸口划十字,我说:“安息吧!——地狱的灵魂!月亮带你们回家!”……
凯抓住可明肩膀把他搂进怀里,他们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沸腾着**和疯狂发泄情绪的人群中……
彻夜狂欢后的皮靴营宁静得象无风的湖面,然而……平静的下面却蕴藏着黑色风暴!
清晨醒来,我朦胧的看见对面可明和凯脸贴脸睡着,凯古铜色的上半身裸露在被单外面,可明安静的枕在凯肩上。
窗外鸽子“扑啦啦”地扑动着翅膀,从百叶窗的缝隙透进丝丝光明,我用手挡一下眼睛,突然笑起来,仅仅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瞬,我觉得可明和凯都是幸福的,而偌大世界只有我孤独!
屋里每张床上都睡着重叠在一起的身体,只除了靳南的床是空的……
圣诞节的彻夜狂欢,皮靴营里死寂的气氛彻底被打破——到处弥漫肉欲和疯狂,到处是放纵后**的气息……我喝了太多的酒,没有享受到这一切。
——翻过身,伴着体内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我猛地对上身后人的脸!
酒精的浓烈气味充斥在狭小的宿舍,我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昨夜,我醉了,我周围的人都醉了。昏暗中许多士兵脱光衣服,抱在一起亲吻抚摸甚至做着更不堪的事。半醉半醒中,有人扑向我,我就和一大群人打起来。干完架,筋疲力尽的我径直往会场外走,回到宿舍一头倒下,什么都不知道了……
死死盯着熟睡的男人的脸,一股恶气直冲发顶,又被我硬生生压下。
强暴是军营里最普通的事情,即使被告发,军事法庭也只会找理由无限期的拖下去,一直到原告放弃。
男人间的**关系,被看作士兵们坚固友情的连接纽带,军方甚至认为爱人同志的组合在战场更能发扬协作精神和死战精神,所以便暗地容忍着这种关系,容忍暴力下的强迫性行为。
停顿几分钟,我坐起来套上草绿色的内衫,然后裸露着两条修长的大腿,倚在床架上吸烟。
昏暗的环境中,我的视线有时飘向半空,有时飘向可明的床铺,更多的时候,我端详着睡在我床上的男人。
他很帅也很魁梧,更重要的——他是硝扬!——是与我水火不容的硝扬!……为什么呢?
浓烈的烟味很快被他察觉,他睁开眼,看着我慢慢露出恶意嘲讽的微笑。
我什么也不说,只是吸烟,我冷冰冰的身体需要燃烧着的温暖,我漠然的灵魂需要一片宁静,尤其是,尤其是这种时候……
在这里——在这冷酷的、严谨的、完全彻底的男人世界里,有的是条例和纪律,有的是无休止的军事训练和军事演练!——而和我扯上关系,是整个皮靴营的禁忌!
我完全是为战争而生的!——我的血和灵魂只为战争而燃烧,我喜欢在生死边界游弋,我把玩那些冷兵器和热兵器象在抚摸情人的身体,我的皮靴习惯踏在尸体上,我的眼睛注视的只有炮火冲天的战场,在我心里,溅在敌人身上的鲜血象玫瑰一样娇艳……
爱情、友情、亲情……任何轰轰烈烈、人类赖以依存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无法触及的幻影,都是无法奢望的华丽。我不能相信,不能依靠,不能期望!我相信就会被背叛被抛弃!我依靠就会被摧毁被践踏!我只要期望就会失望、就会绝望、就会脆弱!
“你是第一次吧?”硝扬问,然后抚摸着我光裸的大腿靠过来。注意到他的目光象锋利的刀片划过我身体,我心底不觉惊栗起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我发现自己的懦弱心理!
“这不过是一个错误——你上错床了不是吗?”我冷淡的说着将烟头掷在地上。不过是酒醉和激狂下的一次错误而已,错误可以抹杀,而失败才是导致灭亡的凶手!
“妹越,你这么想?!”硝扬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我看着他,哼笑一声:“那你期待我会怎么样?——和你拼命还是哭哭啼啼要告你强暴未成年人?我并不看重这些,也不想追究你的责任!请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
他的手停在我胸前,我突然意识到心脏的存在,它在跳动——很有力很执拗的跳动。
他默默看我,黑眼睛象升腾出火焰的地狱一样闪闪发光,“有时侯错误是美丽的……我相信这一点。”他说。
柔软而干燥的嘴唇吐着热气,慢慢印压在我嘴上,轻轻揉搓着,离开后又亲密的贴上来。麻木的接受着亲吻,有一丝迷醉伴随着一声叹息闯进我的心,那温柔瞬间揉碎我的冷酷,撞裂我的防线。
“妹越,我不会让你失望,所以……所以不要用那样脆弱的表情责怪我……”
粗糙的手掌在套衫下游移,从腹部到胸膛到肩膀到后背,再到腰间、臀部和大腿。
“我的宝贝儿……来闭上眼睛,放松下来……”他用轻柔的语气迷惑着我,用笑容蛊惑着我,他舔着我的嘴唇,将我压倒在床铺上……
睡魔控制下寂静的宿舍里,响起细微的喘息,撒满梦的昏暗中,火在血液中热烈燃烧,成吨的炸药在灵魂里轰然爆炸……在痛苦和快乐的颠峰上跳跃,我象被抓住脖子的小鸟!
渴望呼吸,渴望被拥抱——即使是粗暴狂野的凌虐和征服!……冥冥中,我身体的一半升入天堂,另一半却沉入地狱——那是死亡般的感觉——棒透的感觉!

周一,在西方法律思想史的学习课上,年轻教官讲到凯尔森的法律思想。
他说凯尔森主张国际法和国内法的一元论。
一、凯尔森认为国际法决定各种国内法律秩序的空间效力范围与属人效力范围者,也决定其时间效力范围者,如国家的承认、国家的领土范围以及国籍等问题。战争和报复便是国际法对不法行为实行制裁的两种形式。
二、在国际法之下,国家主权是不存在的,国际法决定着国内法的效力范围,它与国内法共同组成一个世界法律秩序。国际法律秩序和国内法律秩序发生矛盾时,应该把国际法置于国内法之上,服从国际法律秩序。
这对霸权主义、超级大国干预他国内政、对外扩张显然十分有利。
教官说这是个秩序混乱的世界,有国家消亡,有国家野心勃勃的扩张,我们仅明白一点即可——弱国无说话和反抗的权利!我们军人要随时为捍卫国家抛头颅撒热血!
下课后,可明对我说克拉麦通知玫瑰组集合,有紧急任务。
瞥一眼黑板上潦草的字迹——凯尔森的名字以及他的国际法论点,我不禁冷笑,那不过是思想家纸上谈兵,要证明正确或错误,需要血淋淋、残酷的现实!

推开克拉麦办公室的木门,熟悉的装饰映入眼底。迎门而坐的克拉麦微点一下头,说:“人来齐了,靳南你开始吧!”
穿着笔挺的黑色军制服,胸前别着银色徽章,靳南跨一大步出列,“啪“的后转,面向我们。
他从左到右打量着我们所有的人,用极严肃的口吻说:“今天起,玫瑰组要进行防爆炸与暗杀、防绑架与劫持的反恐怖全面训练,请各位明早7点整到1号基地集合。完毕!”
“我反对!”我说着迈前一步出列。
我没看靳南而是直直看向克拉麦,他知道我是怎样的人——我出身于著名的恐怖主义组织“光辉道路”,爆炸和暗杀是我的专长,要玫瑰组进行反恐怖训练,很明显——针对的就是我。
“那违反了我和你的约定!”没有对克拉麦用敬语,我语气冰冷,毫无妥协的余地。
克拉麦说:“妹越,你现在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
“那样的训练对于我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是浪费时间!!——我从没打算要保护什么人!”
“真的没有吗?”克拉麦冷静的目光刺穿了我的身体,我静静站立一会儿,然后回答:“是!我遵从命令。”
从克拉麦办公室出来,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我远远离开玫瑰组的其他成员,独自到操场边吸烟。
我最近很容易失控,变得很不冷静。换句话说——自从进到皮靴营,我面对的一切和以前所相信的简单逻辑完全冲突,我学的越多就越焦躁,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
这样下去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爆发出自己冷血残暴的秉性!
冬季的风象刀子一样割着皮肤,慢慢松开夹着香烟的手指,香烟掉在地上,在地上滚了几下,被我粗暴的一脚踏灭。
等我实现了唯一的愿望,也许会去死吧……
这个世界冷酷,我也冷酷,冷冰冰的温度让人怀疑希望和生命存在的必要,也许那一天我会真的去死,所以选择一下死亡的方式吧!是手枪还是匕首,或者干脆的从直升飞机上跳下……
嘴里接着叼上另一颗烟,我用手挡一下风,打着打火机。
“妹越!”大老远可明喊着我的名字跑过来。
我从双杠边站直身体,看着喘气的他。
“妹越,靳南让我跟你说行程很紧张,请你立刻回去准备!”
“知道了。”我淡淡的说,手指一弹,燃着的香烟在空中转着圈,划出优美的轨迹,最后落在地上。
明天也许会下雪,我看一眼阴沉的天空。这时,军营里拉响了空袭警报……
靳南站在讲台前,一边切换幻灯片,一边讲述世界各国和地区反恐怖力量的情况:从美国的特种作战部队、反核恐怖特种小队“奈斯特”、欧洲反恐怖特警组织、英国特种作战部队、法国国家宪兵干预队、以色列特种部队……到印度特种部队、泰国特种作战团、越南人民军特工部队。
“……SFF部队隶属印度反间谍机构‘研究和分析处’。自1984年英·甘地总理遇刺身亡后,SFF部队便担负起保卫要人安全的责任。该队许多队员曾在国外接受专门的反恐怖训练。”
“SFF部队约近10000人,分为十几个分队。通常他们身穿黑色制服,头戴代表印度伞兵标志的栗色贝雷帽。SFF的总部设在北方邦锡尔利克山的萨尔萨瓦——‘研究与分析处’的秘密空军驻地。”
“NSG部队由印度内政部直接领导,是一支专门对付印度国内各种形式的恐怖主义活动的联邦应急部队。NSG队员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黑色贝雷帽。他们的训练基地坐落在距离新德里60公里的哈里亚纳邦的马内沙。”
“SFF与NSG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SFF突击队接受杀人训练,而NSG接受保护别人的训练。”
靳南有条不紊的介绍着印度特种部队,我的血突然间爆发出恐怖的热量——炽热的温度烧得我坐立不定、五脏俱焚!手指焦躁的摸上制服上衣口袋,我取出烟盒,粗暴的咬出一支烟。
“啪”地一声,在静得只能听见靳南讲话的屋里响起了打着打火机的声音,靳南严厉的视线立刻射过来。
“妹越——!”他大声责斥到。
一片混沌的意识中,我站起来,凳子应声倒地,发出极大的声响——那成为我向皮靴营第一王牌学员发出挑衅的信号!所有人的脸立刻铁青!
“妹越他只是——”可明站起身为我辩解,一旁的凯拉住他。
……紧张的气氛在屋子里绷紧,不时擦出危险的火花。
靳南眯起眼睛玩味的看着我,发出一声冷笑:“我太低估你了!——妹越!你的狂妄自大已经到了非纠正不可的程度了!”他说着手下用劲,钢制的教鞭弯成圆弧,“啪”的折成两截。

“嗒、嗒、嗒……”黑亮的皮靴踏着沉稳步子踱到我面前,靳南冷冰冰的眸子盯住我,抬手将胸前的徽章摘下放在我桌上。
屋里的人一齐倒吸口凉气——这是邀战的姿态——靳南对我发出了挑战!
嘴一松,香烟就落在地上,我露出冷酷的微笑,动手摘下自己的徽章,和他的徽章放在一起。
“是男人就来决战吧!”
靳南做个来吧的手势,向往外走。我从口袋里摸出发带将头发束起,跟着走出去。
“呼——”直击向颈部的拳头被我侧脸躲过,在注意力被靳南上身动作吸引的瞬间,他狠踏在我膝关节上,我身体立刻失去稳度,摇晃一下,接着一记铁拳重击在我面颊——剧痛袭击了我,我不禁闷哼出声。
下一秒前脚后跟被猛力后绊,靳南手掌重劈在我颈侧上——我被打倒在地,同时肋关节的要害处被踏、右臂被锁。
“你死定了!”靳南低语着,挥拳重击在我头部。
“砰——”**辣的痛感在我脸上炸开,血的滋味在嘴里迅速蔓延。
“第三回合完毕!三比零!”硝扬冷冰冰的报出结果。
靳南透着寒意的话语响起:“妹越,败者服输!”
血从受伤的额头汹涌流下,模糊了我的眼,被制服的我在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美式军队截拳道(AJKD,即ARMYJEETKUNE
DO)的凶狠和简练。
靳南放开我站了起来,我喘着粗气也站起来。
用手抹一把脸上的鲜血,从内衫上扯下一条布将流血的额头用力包扎紧,我站在靳南面前拿出格斗姿势,继续挑战。
三比零!对于近身肉搏术未有败绩的我是莫大耻辱!所以——所以只要不被打倒,我就一定要争回自己的荣誉和骄傲!
“三比零!妹越你输了!”硝扬斩钉截铁的下结论,抓住我的手臂。
强烈的挫败感一股脑冲上心头,我狠狠摔开硝扬的手就要离开,硝扬一把抓住我辫子把我拖回去。
“败者服输!这是军营里规矩!如果妹越你输不起就不要挑战!更不要自不量力的认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这是很可耻的事情!现在请你道歉——为你在课堂上的无礼道歉!快说对不起!”
硝扬严厉的命令着,并在我腿上狠踢一脚,我一个站不稳就跪在地上。
“你——”我暴怒的对他大吼起来。
“呵呵呵……”靳南笑出声,他象帝王般俯瞰我,慢慢说到:“妹越,你这种不肯服输的态度,完全象个没用的小孩!——太没气量!太羞耻了!”
“啪”闪亮的东西落进我的视线——那是我的徽章,它就丢在我面前,然后靳南的皮靴不留情的踏上去,狠狠碾轧着。
当皮靴离开,变形的徽章映入眼帘,强烈刺激了我。
我一言不发的拾起它,别回自己胸前,然后“腾”地站起身,鞠下九十度大躬:“我为今天的失礼道歉!”我大声说着,直起身咬牙切齿的瞪着靳南和硝扬。
——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一笔笔算清这帐的!我凶恶的在心里发誓,拳头不自觉捏得“咔吧咔吧”响。
靳南耸耸肩不屑地转身离开,硝扬和他一起走着,然后他们一起停下来,发出爽朗的大笑。
“硝扬——!”我叫住走远的硝扬,他回过身,歪着下巴又冷又高傲的看着我。
我冷冷的说:“我的脚扭伤了。”
“我不会照顾人!更不会照顾失败的家伙!你自己走回去吧!”他冷漠的拒绝了我。
可明看到我尴尬的神情忍不住走上前,我对他大吼:“滚开!——不用你多事!”
“别理他,可明!他这是在对人家撒娇呢!可惜……他找错了时机和对象!”讥讽着我,凯安抚着露出受伤表情的可明。我全身的力量立刻被抽光,无力的坐在地上。
“是啊!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夕焕说着拉了飞鹏一起离开。
空落落的操场上只留下我一个人,众叛亲离的羞辱滋味合着血的味道涌上喉咙,摸着胸口的徽章,露出自嘲笑容,我点起香烟,看一群鸽子飞过天空……
“我不介意只睡在你床上!但是床上是床上,我并不改变对你的看法!——你让我讨厌!混小子!”圣诞夜后的早晨,
尽情欢爱后心满意足的硝扬对我说,我今天终于明白这话的全部意义!
——失败!我漠然吸着烟,血从额头缠着的布条上渗出流下,我一直太骄傲了,彻底被击败的事实让我崩溃和绝望!
杠铃、打沙包、身负50磅重物15分钟2英里跑、8分钟300米武装泅渡、2分钟70次俯卧撑、2分钟70次仰卧起坐……一系列的身体训练后是心理和内功的生物修炼,再接下来是各项格斗技能:擒锁技、摔打技、一对数敌、徒手对敌,最后是秘密行动和潜步追踪的侦察技能训练。
一上午的强化训练,让挑战中受伤的我很吃不住。而这时所有人和我处于敌对状态,对我不理不睬的,他们在休息时自顾自说笑着,完全视我为不存在。
异样排斥的气氛让我的自尊无法忍受,于是我在中午休息的时候,独自回到宿舍。
在淋浴间洗过澡,对着镜子在布满淤青和伤痕的脸上贴上一个又一个OK绷。
眉突绽裂,额头多处撞伤,脸颊擦伤,下巴青肿,嘴角淤紫,眼睛周围大片黑色,肩膀和胸口都是伤,肋部大面积淤伤,膝盖有被石子擦破的伤口,左脚踝严重扭伤,而且肿的非常厉害,为了从皮靴里拿出脚,我不得不用匕首将靴子割开。
昨天遭遇如此强悍的对手,遭受如此惨重的战败,自尊如受伤的鹰一蹶不振!
……注意到眼中受伤的表情,我在镜面触摸着自己的轮廓。
“姐姐,我不会输!我一定不会输!一定不能输!死也不能输!!——相信我!”
我对着镜中人自言自语……不管怎么样,我和十四岁时的姐姐妹曦都太象了——相似的容貌,一样冷酷的气质,一样锋利、倔强的眼神,还有这头长发,以及伤口!
姐姐在我不到一岁时就死了,虽然记忆里没有她的任何印象,但我坚信自己是深爱着她的。对于我来说,姐姐是生命中的唯一支点,是我博命于这个世界的唯一理由,她是我所有脆弱的所在,她是我的骄傲和全部信念!
“今天晚上有电影,可明,我们一起看吧!”
“是啊,夕焕!不如我们也去看吧!电影院的气氛最适合男人们**了!”
外面的走廊里传来凯说话的声音,然后是硝扬放肆的笑声和夕焕的咒骂声,我匆匆套上了内衫。
中午回来宿舍门口贴出了电影“罪的祈祷”的海报。海报上的背景是夜中轮廓模糊的大桥,有张苍白而绝望的脸孔淡淡浮出,一支滴着血的玫瑰开放在他唇边,海报的下方印着一行手写字体:我要带着我的爱和梦去飞翔……
下午,是反恐怖基本知识和技能的学习。
靳南照例穿着笔挺的黑色军制服,语气冷淡且不容质疑的讲述着搜索被爆炸物恐怖威胁的建筑物以外30至50公尺之内地面范围应特别注意的物品和地点。
“公用设施维护人员的出入通道;下水道、阴沟、涵洞;
垃圾堆、果皮箱、垃圾场、树叶堆、草堆等;
废料存放处;焚化炉;信箱;
花盆、灌木丛及艺术雕塑等;
停车棚;临时停放车辆、堆积的物品等……”
“使用探针检查松软的泥土、树叶堆以及类似物品。检查过建筑物周围的地面区域,可继续搜索所有建筑物的外表层,一直搜寻到可安置爆炸物的高度。应特别注意以下地方:
太平门和太平梯;
门窗的突出部分;建筑物装饰部分;墙壁建筑物突出部分;
空调设备;抽风机;窗箱;招牌;
墙上的各种管道及附近设施;
高大树木;房顶;
如果是单门独户或别墅,还应考虑宠物住的窝、笼、凉晒衣服的地方等……”
老练指点着幻灯片上的相应位置和物品,靳南严厉而沉稳的视线不断落在每个听讲人的脸上。
我漫不经心的听着,想如果我是恐怖主义分子——一定会用军火黑市上最时髦的液体炸药炸翻整座建筑物和街区。
“今天就到这儿!”靳南宣布下课。
收拾好东西离开,下到楼梯底层,我突然想起抽洞里有私人笔记本,就立刻返身折回。
“硝扬,你是怎么想妹越的?”
“靳南,你真以为我跟他上了床就会容忍那样的家伙吗?”
教室里传出靳南和硝扬的对话,我在门口停下来。
“这样不是太过分了吗?”
“——讨厌就是讨厌啊!没有办法的事!”
“对了!上次我和飞鹏突破军方网络的重重防火墙,解开档案资料库的密码锁后,却发现有关妹越的档案一片空白。”
“难道他真是那个传说中的……被判极刑却突然失踪的战争犯!?”
“硝扬,你怀疑是他!?”
“军方说他被‘光辉道路’的同伙救走,我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战争犯监狱是蚂蚁也爬不进去的地方,而且‘光辉道路’根本不敢和政府作对!哼,这就是政治啊!!”
“那么说的确是他!”
“疑点很多!那家伙有着战争杀人狂般的眼神!——更何况是一个杀死13万平民的战争犯!”
砰——大力推开门,我无视惊诧的两人走到自己桌前,从抽洞取出笔记本塞进书包,离开教室。
“——会遭天谴的!!”走出教室门的一刻,背后传来靳南调侃的话语,硝扬跟着哼笑一声。
我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两个人:“记住!——不要威胁我!永远都不要!”
一说完,我就粗暴的摔上门,大步走着,然后冲下楼梯。
一脚踹开克拉麦办公室的门,我闯进去的同时把军制服大力掷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不干了!”我吼到。
被我的举动吓一大跳,克拉麦定睛看我,然后疑惑的问:“妹越,这些伤是……”
“砰”我两手用力按在桌上,“告诉你——他妈的、他妈的我不干了!”
“你的意思是!”克拉麦冷静的看我。
我怒不可遏的一拳将桌面打断一角:“——回战争犯监狱!——把受电刑的过程向全国直播!总之,我受够了受够了这阴阳怪气的地方!”
“那么关于你姐姐……”
“到地狱我会跟她谢罪!!”
“妹越你相信你在这种情况做出的决定?”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尔诈我虞、披着人皮的禽兽!满口的假仁假义!满口的正义、秩序、道德!做的却是太阳下最肮脏的交易!恐怖主义也比你们干净一千倍一万倍!”
我情绪激动,手下用力将桌上的咖啡杯捏得粉碎,然后一扬手臂,将公文资料扫了满地。
“妹越,你的情绪太激动了!”
“你们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克拉麦脸色一变,极威严的看着我身后。我回头正看见靳南和硝扬站在大敞的门口。
“要求解释的是我们才对吧!”靳南大步走进来,他脸色难看的瞪着克拉麦。
“长官,您把一个万恶不赦的战争罪犯安插到军人心目中最神圣、最骄傲的皮靴营,要我们和他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学习!难道在这个国家,在军队里,法律完全失效了吗?!”
“您真的认为这样的家伙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您真要把武器放进一个战争罪犯的手中,让他捍卫国家和人民,难道!——难道我们国家真的就那么缺少优秀的男人和战士,而非要投靠他——
一个臭名昭著的恐怖主义分子!”
我退后一步,看着言辞激烈、大声质问着克拉麦的靳南和硝扬,血液瞬间结成冰的晶体,停止流动。
“靳南,硝扬,你们是军人中最优秀的!那么请你们回答我什么是法律?”克拉麦波澜不惊的点着他的雪茄,问。
“法律是人类行为的一种秩序,特征为强制性!”靳南回答。
我接口道:“法律是实现社会目的工具和手段,法律由关于暴力的使用的规则构成!它是统治者手中的暴力工具,暴力的最终威胁是保证这种服从的重要心理因素。”
“JUSTICEASFAIRNESS——公正的正义,那么接下来是正义。”克拉麦深沉的眼睛里透出笑意,我明白胜利已属于我。
“正义原则:一、能够较好的实现目的;二、能够较多的满足愿望;三、可行性较大的那些原则。”我回答。
靳南表情复杂的看向克拉麦,克拉麦说:“这些不过是众多法律思想家、法哲学家的一些片面观点。而在军营里,纪律就是法律!纪律是为保证战争胜利的!——为了这胜利,我们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甚至不惜与黑势力狼狈为奸!”
“我不能接受!”硝扬说,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说:“我决不和这样的人为伍!和他在一起,只会玷污我自己!玷污整个军营!”
“我明白了!”靳南平静的说,然后他对克拉麦敬一礼,转身离开。
“看来你必须退出玫瑰组!”克拉麦说。
狼籍一片的办公室,刚才还爆发过一场惊心动魄的争论,现在只有我和克拉麦在。
“妹越,你不明白没有可靠的同伴会寸步难行!你是无法一人完成印度之行的!”
“长官,我收回我退出军营的原话!——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士兵和杀手!”
重新确定我和克拉麦的契约,我再次看清这世界没有人能帮我、肯帮我!我依靠的、我信任的,永远只有我自己而已!
“我发誓——以我的荣誉和生命发誓,以我父母和姐姐的名义发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绝对要灭亡整个印度!!”
“很好!”
克拉麦赞许的拍拍我肩膀,他说:“也许开始让你和其他人合作就是一个错误。以后你单独执行任务,代号为‘塑料花’!”
——是最美丽、最冷酷的塑料花吗?我扯起嘴角笑了,我是鹰,永远只是鹰,在天空孤独的翱翔,而不适合群狼战术!
了解自己的对手,看破对手的步步部署,在对抗中不断进步,抢得先机!克拉麦是这样对我解释要我学习反恐怖技能训练的目的的,在这点上,我相当赞同他,就答应继续学习、训练。
从此我在玫瑰组的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一个人住进最偏僻的宿舍楼顶层,并发疯般喜欢着摆弄、研究各种新式、怪异武器。
——可塑炸药、坦克推车型炸弹、袖珍爆炸物品、磁性炸弹、改造后的常规武器、生物化学武器、毒品及危险品、防弹衣、防弹车、轻型攻击武器、致晕手榴弹、“火球”子弹枪……
我一边怀着新奇的心理学习它们,一边打算着将自己的活动范围扩张到世界各大恐怖主义组织的势力之内——秘鲁的印第安社会主义、斯里兰卡的泰米尔伊拉姆解放虎、哥伦比亚的“四·一九运动”、埃及的穆斯林兄弟会、爱尔兰共和军、巴勒斯坦伊斯兰抵抗组织“哈马斯”、伊斯兰圣战组织“幼狮营”敢死队、美国密执安民兵组织,以及美国十大黑帮:黑手党、摩托车党、监狱党、越南帮、日本帮、古巴帮、哥伦比亚可卡因集团、爱尔兰帮、俄国帮、加拿大帮……
总有一天我的势力会……我玩味的抚摸着桌上的世界地图——把一切踩在脚下的滋味,把那些曾经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人的头颅踩进泥里的感觉,让我几近偏执狂般的跃跃欲试!
“塑料花,塑料花,猎物已进入监视范围!”
耳塞里传出侦察兵的声音,我将吸着的烟丢掉。
照例穿着女孩子的衣服,脚边是一只黑色旅行袋,十五岁的我装扮得象出游的女学生在郊外高速公路边等着搭便车。
一辆黑色汽车很快开进我的视野,我向前跨出一步,张开手臂示意车子停下来。
——这是一辆装有装甲板和防弹挡风玻璃的防弹车,我很简单的就对它做出了判断。——情报无误!
汽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大速度向我冲过来!
我面不改色的站在那里,看见车内坐着这次行动的猎物,几个保镖掏出了枪瞄准我!
——就是这时机!在车子和我仅有一米半距离时,我突然仰卧倒地。
不到0。5秒的时间内,我已在汽车底盘下将带有强磁力吸板的炸弹安装上去。
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从裤子口袋掏出只小巧玲珑的遥控器,指向汽车逃逸的方向,我按下爆炸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车子腾空跳了起来,它周身包着巨大的火球,重重撞在地上,接着连打了几个滚,几下摔得支离破碎。
我慢条斯理的叼着烟向车子走去,这时又是一声震撼大地的剧烈爆炸声,汽车油箱爆炸了。站在原地,我一边欣赏火焰熊熊的景象,一边悠然自在的吸着烟。
致命弱点——缺少防护措施的汽车底盘!
我冷酷的笑着,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向燃烧的车体……爱与梦的飞翔需要翅膀,你……已经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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