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应该揭开谜底了。”侯镇、李春晓、徐庆和又聚集在一起，侯镇同他们进一步分析案情。李春晓说：“何少康还没有招供，怎么揭开谜底呀？”侯镇说：“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材料看，就是没有何少康的供词，我也能揭穿事实真象。我们就从304案说起，1997年3月4日，农历二月初六。这天是许明芳的生日，也是她被伤害的日子。她的被害，原来我以为一定是何少康当法人代表，得罪人了。所以个别职工报复他。因伤害他不太方便，于是就从他妻子身上下手了。这也许是向他示威，让他别太张狂，有所收敛。后来，我觉得我的判断有误。根据多年办案经验和本人的第六感觉，我认为，真正的凶犯应该就是何少康本人。当然他不会亲自出马，那么他会雇外地人动手吗？不会。这次他是派手下杀手做的案。而这个杀手就是石洪久。石洪久因为平时也认识许明芳，由于她常到何少康家去，许明芳心地善良，迎来送往，沏茶倒水，待他可能也不错。人处长了有感情，所以作案时他有些怯手。没有达到杀死许明芳的目的。”“队长，为什么一定是石洪久？而不是别人呢？”徐庆和有些不解地问。侯镇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从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徐庆和说：“把凶手定为石洪久，不是我异想天开。而是根据资料分析得出的结果。”徐庆和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直接杀害许明芳的嫌疑人
收储公司总经理何少康43岁
第一粮库副主任黄标42岁
第一粮库保卫科长石洪久41岁
第一粮库保卫科经警金一邦38岁
第一粮库工人胡十二35岁
……
“上面的这些人我都仔细调查分析过，第一次杀许明芳时，何少康在一粮库陪客人吃饭，这可以从客人提供的时间表上得到确认。黄标当时也在场。金一邦那天晚上给他母亲过生日，案发时有许多人见到他在家里，没有外出。只有石洪久那个时间不在家，而且我还了解到在事发后的几天里，他心神不宁，还到市医院看过医生。这是我从医院查病历得出的结论。所以说他的嫌疑最大。”“既然第一次没杀成，何少康为何不让石洪久来第二次？”李春晓问。
“这可能他也看出来石洪久有点下不了手，或许他也想到这么大张旗鼓地杀人，影响不好。不如采取更稳妥的办法。于是，何少康一计不成便生二计。就开始策划用药物杀人。这可以从许明芳骨灰调查中得出结论。许明芳是服用慢性毒药——砒霜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被外人用凶器杀死的。那么，许明芳自己会服砒霜自杀吗？不会的，她还有一个孩子需要照料。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着想啊！而且，据讲她每次吃药都是何少康亲自递给她，而把药换成砒霜的又能是谁呢？除了何少康，还能是谁？”“照你这样说，杀死许明芳的一定是何少康了？”徐庆和说，“可她自己能没有觉察吗？”“有，有觉察。可她一个女子，天性柔弱，等她知道是她丈夫害她时，已经到了晚期。我看她不将此事声张有三点原因：其一，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失去母亲后，再失去父亲。如果她将此事揭发出来，自己已无可救药，何少康一进监狱，孩子怎么办？”李春晓问：“那么，其二呢？”侯镇冲李春晓笑了，用手指了指他桌前已经喝干的茶杯，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先倒杯水再说。”李春晓拎来暖壶，给侯镇和徐庆和的水杯中续满了水。“行了吧，这回说吧。”李春晓放下暖壶说。侯镇呷了一口茶说：“哎呀，好烫。这其二吗？我们知道，许明芳后期信佛了。而佛家是讲因果报应的。就是说种什么样因，就有什么果。她有了这种思想，就会认为她今天之所以被丈夫下药毒害，一定是过去生中，也下药毒害过她现在的丈夫。而今天，她被丈夫迫害就是报应，就是应该的。据佛经记载：当年佛主释迦牟尼佛被歌利王抓住，被一刀刀肢解了，佛都一点不怨恨对方。反而说，我若成佛，一定先度此人。后来，释迦牟尼成佛后，真的这样做了。他的第一个弟子乔陈如就是歌利王转世。正如《金刚经》里说：这叫忍辱波罗蜜，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李春晓说：“这人可真愚昧。我就不信这些东西。天底下真是啥人都有。听说有些西藏有些牧民，把一辈子积攒下来的钱，都捐给寺庙。还一步三叩首地不远万里朝拜，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可我又纳闷了，有不少国家首相、总统、元首、国王也信这些，不知是犯了什么邪了。这些人智商都不低呀！”“队长，那么第三点呢？”徐庆和问。“其三，许明芳是出于报恩考虑。”李春晓说：“报恩？报什么恩？”“这你就又不懂了。你不常爱唱《白狐》这首歌吗？再给我俩唱一遍好吗？”李春晓说：“这跟破案有关吗？”侯镇笑着说：“有关。再说我也想再听听我们的警花悦耳的歌喉。”徐庆和一听李春晓要唱歌，立即鼓掌欢迎。李春晓不好意思回绝，于是就说：“那好吧。我就唱了：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在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
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唱得太好了。”徐庆和第一个鼓起掌来。侯镇对李春晓说：“正如你那歌中唱得那样，”何少康对许明芳家是有恩的。据说许明芳的家原在农村，父母是农民，两个哥哥家里也很穷。何少康当粮库主任时，给岳父家翻盖了三间大瓦房还不算，粮库的东西也没少往其岳父家送，就是那两个哥哥，何少康也没少接济。何少康给大舅哥全家不仅办了农转非，还让他收粮，卖给粮库，给特批价。并帮助大舅哥把孩子送去当兵。如果许明芳真的去告何少康，他的两个哥哥的生济就会断掉，他父母还要为此伤心。所以她就选择牺牲自己了。”徐庆和问：“哪207案又是怎么回事呢？”“这是何少康精心策划的第二起谋杀案。实际上，何少康在许明芳没死时就同哈丽娜有过来往。当时只是非法同居关系。可哈丽娜是想同何少康做长久夫妻的。怎么办？于是何少康就用药物让许明芳和平死去。何、哈二人结婚后，性情不和，经常吵架。”何少康又开始喜新厌旧了。可哈丽娜是知道何少康如何杀死许明芳的，所以，她也就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全了。可她还是没有算计过何少康，被他雇凶杀害了。我估计，哈丽娜最后是在医院被害的。”“为什么？”“我单独去医院查过了。哈丽娜输液用的药瓶被人换了，里面换上了一种让人不易查出的慢性毒剂。不然哈丽娜不会死得那样快。而换药之人一定是他雇的那个凶手。”李春晓说：“侯队长，那么409案又跟何少康有什么关系？”侯镇点燃一只烟，边吸边说：“这个薛丽白是何少康在酒店认识的，何少康是个喜欢闯禁区，喜欢拈花惹草的人。他见薛丽白年青貌美，就把她包养起来。可是好景不长。薛丽白怀上了何少康的孩子。何少康知道后已经是半年之后了，薛丽白要把孩子生下来，何少康不同意。二人发生了争吵，何少康一气之下踢了薛丽白一脚。薛立白当时疼得嗷嗷直叫。当晚，薛丽白早产了。生下一名女婴。薛丽白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总算母女平安。何少康当时与哈丽娜已经结婚。可哈丽娜因生理原因是不可能再生一男半女了。于是何少康以领养孩子为名，把那女婴接回家里抚养。可他是答应过薛丽白，要跟她结婚的。孩子抱去，可结婚的目的始终没有实现。薛丽白就又找到何少康，要他兑现自己的诺言。要不就把孩子还给她。何少康为难了。正好他的手下黄标也喜欢薛丽白，他就把薛丽白私下许给了黄标。黄标来到薛丽白的住处，要强行非礼，薛丽白直死不从。黄标一气之下将其勒死。并抛尸西郊。”“哪胡十二又是怎么死的？”徐庆和问。侯镇说：“他是何少康为掩人耳目，当了替死鬼。2月7日这天晚上，胡十二去会情人，偏偏走的是哈丽娜被害的胡同。2月21日，也就是胡十二死的当天，有人看见何少康请他吃晚饭。何少康在酒里下了毒。其实，胡十二在这天晚上也预谋毒死自己妻子。胡十二死的当天晚上。在现场，我从死者胡十二的手提兜里发现了许多方奶糖。他带那么多糖干什么，后来我明白了。胡十二是想用它毒死自己妻子的。他买来老鼠药，把毒药注入奶糖里。做好之后，正准备把糖给自己妻子吃下去，可情人来了电话。急着要会面。如果糖放在家里，还怕自己儿子吃了。于是就带着糖急忙赶到大桥下面。俩人**过后，胡十二突然感到肚子痛，他就打开手提兜，从里面取出几张纸手纸，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去得解手。实际上，胡十二肚子疼是药性发作了。胡十二离开后，那个情人打开胡十二的提兜，发现了里面的奶糖，她随手抓起一块奶糖吃了。那奶糖味道很好，她就多吃了几块。当胡十二回来时，两人再一次亲吻。情人将口中没吃完的奶糖，用舌头传入胡十二的嘴里。功夫不大，胡十二两次中毒，痛苦失声，手脚颤抖，不久就一命呜呼了。情人一见大惊，想背上他去医院，可自己也药性发作，疼痛难忍，没几分钟，也同胡十二一样到阴曹地府报到了。于是就出现了两人双双殉情而亡的假相。这时的何少康正派人监视着胡十二。他得知手下人的电话报告后，就派石洪久哈丽娜身上的血粘在胡十二身上，让人觉得哈丽娜是胡十二谋害的，然后胡十二畏罪自杀。力求转移视线。本来何少康只是想毒死胡十二，因为是胡十二掌握他不少犯罪证据，而且还多次威胁过他。但哈丽娜住院期间，正赶上胡十二已死亡，他就起了嫁祸于人之心，来个一箭双雕，把杀哈丽娜的罪名背在胡十二身上。”“哪薛丽白的遗书又是谁伪造的？”“是黄标。他也是受何少康指使，才这样干的，目的只有一个，干扰警方视线。让案子永沉水底。”
李春晓问：“哪粮库失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侯镇在烟灰缸上掸了掸烟灰，继续说：“这个案子，跟上面案子好像没有关联，但实际上也是有关联的。幕后的主谋都是一个人——何少康。从我目前掌握的材料和对这个的了解，他这个人，可不是个笑看青竹胜我高的人。他这个人，嫉妒心特强。就是说，身边的人比我低还可以，要是高于我就不行，就要把对方打掉，至于打掉对方自己能获得什么好处，这些先都可以不管。我听人说他上小学时，成绩不错。班里常是第一，可一次有个同学考试成绩超过了他，他就花钱雇人把人家课本撕碎，还往人家书包上撒尿。所以，从他这种品质来看，粮库失火这件事，很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是主谋还是何少康。目的就是阻止章董外调升职。”李春晓说：“怎么是纵火呢，不是火车机车引发的吗？”“我问你，火灾报告你看了吧。上面说火车机车烟囱冒的火星，被风一刮，落入器材库窗户内。可是，火车专用线是东西方向的。失火那天，火车头朝西，器材库在专用线南侧，那天是南风天。按常理，就是真有火星，火星应刮在专用线北侧才对呀。怎么会逆风刮到南侧器材库呢？所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以上就是我认为火灾是有人放火的依据。”
徐庆和说：“队长，以上这些事，你是怎么想象出来的？”“哎，根据资料呗。你也读过《史记》吧，里面有一篇《项羽本纪》，现在高中课本从中截取了一段，取名《鸿门宴》，那里面的许多具体细节，司马迁也是想象出来的。因为他没参加鸿门宴。他是汉武帝时期的中书令，刘邦出生于公元前206年，死于公元前193年。司马迁生于公元前145年，两人出生相差61年，也就是说就是到了刘邦死的时候，司马迁还没出生。从汉高祖刘邦到汉武帝刘彻，中间有刘盈、刘恒、刘启三个皇帝。那么，司马迁怎么把鸿门宴写的那样栩栩如生呢？你看，人物怎么坐，坐在什么方向，吃肉怎么吃，表情如何？他当时又没出生，又没在现场，怎么能知道呢？哎，这就是作者的丰富想象，当然想象要有依据，合情合理。你看，写史书也有作者的想象成分。古人尚且如此，所以说合理的想象是可以的。尤其我们破案，哪个犯罪分子会主动说自己有罪呢？不会的。那么我们公安人员，就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把犯罪分子没说没交代的，通过合理分析，把案件真像复原。”李春晓说：“你所得到的资料我也都知道，哪我为什么没想到呢？”“这就对了，要是都想到了，得出多少个刑警队长啊！那我早该辞职了。”徐庆和说：“队长，我还有一件事搞不明白，就是何少康为什么不配合我们，抓到他为何不具实招供呢？”“啊，这件事，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我想，他不招供主要是三要一没有。”“哪三要一没有呢？”“一要抵赖，二要减刑，三要活命。要达到上述目的，怎么办？对了，就得没有真话。这就是三要一没有的内涵。”
“队长，你推理得很好，分析的也不错，还十分符合逻辑。只是法官不能按我们的推论给犯罪分子定罪。所以，即使这种推论是正确的，也不能以此定罪。所以，要想击败犯罪分子，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还得靠我们今后的审问结果和能不能找到有力证据做支撑。”徐庆和说。“你说得对。不过，我可是有信心啊。咱们可以拭目以待，打个赌也行。看看最终结果如何。”徐庆和一听，赶紧走到近前，笑着说：“赌什么？”“赌你搞对象。如果我赢了，你就领个女朋友给我看。如果我输了。那我真的就改行了。”徐庆和瞅瞅李春晓，不好意思笑了起来。侯镇说：“哎，对了，这里面还有我们内部**分子问题。就是他，给犯罪分子通风报信，给我们的侦破工作造成很大影响。”“那人是谁？”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侯镇把食指顶在嘴边，示意止语，他走出门一看，见一个身着警服的胖大背影已闪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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