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千里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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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镇单手持枪,冲上去将车上的何少康揪下车来,正要砸上手铐时,何少康大叫:“哎,哎,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何少康,你不要再演戏了。”“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叫郑保来呀。乱抓人可是侵犯人身权力的,当心我要去告你们。”那个人大声叫嚷。“抓错了?你车上的小姐是怎么回事?先以*罪拘留你。”徐庆和厉声吼道。边说边上去扭住他胳膊,给他带上手铐。侯镇和徐庆和仔细看了他,眉毛、眼睛、个头无一不像何少康,可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确不是何少康,何少康胖,这个人瘦,何少康当了这么多年领导,经过那么多场面,气质和风度是这个人所不能比的。侯镇派另一辆车子把郑保来送到刑警队。
并立即把情况通过手机报告给局长夏令标,夏令标命令侯镇,马上执行第二套方案。同时夏令标下令,调动所有警力,在全城各路口设卡,检查外出车辆,同时在市内展开搜捕行动,抓捕何少康。
警车呼啸着在粮食收储公司办公楼前停下,侯镇和徐庆和走下车来。两人直奔四楼。在章董事长办公室,董事长向侯镇介绍着何少康近来的情况。
“章董事长,我们是公安局刑警队的。你们公司总经理何少康涉嫌多起凶杀案,我们要抓捕他,请看,这是逮捕证。”侯镇把逮捕证递给章董事长。“何总失踪好些天了,公司上下整天议论纷纷。我也搞不清他现在在哪!”章董一脸无奈地说,“这不,我也不消停。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我给岳母过生日回来,走在大街上,一辆三轮车直冲我开过来。我当时吓傻了,不知道躲了。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当兵的飞身过来,推了我一把,使我倒向路旁。才躲过了那辆车。我是躲过去了,可那三轮车却因车速太快,跟前面开来的一辆大货车擦边撞上了,开三轮车的人头上受了点伤。”据说那人是外地人,长相也挺凶的。”“对,是有这事。目前,交警队正在调查此事。初步判定,肇事责任在三轮车一方,但三轮车主已经逃逸。”“哎,真是乱了套,我也不知道那辆车是不是来撞我的。我跟谁也没怨没仇哇。哎,对了,我们机关抽调的小胡和小盛最近失踪了。这是何总打发走的,跟我无关呀。何总一走不要紧,弄得公司的工作都不好开展呀!因为以前这些事都是他一手经办的,现在他不见了,上级也没指令我接,大家还都来找我。前后不好衔接,把我整天都搞得焦头烂额。哎!二位累了吧。来,喝杯茶。”章董亲自给两位沏了两杯绿茶,侯镇真渴了,他已经大半天没喝水了,抓起茶杯,大口喝了起来。
“当当!”有人敲门。“啊,请进!”章董一抬头,见公司人事科长屠维高拿着工资表走进来。来到章董事长面前,笑嘻嘻地说:“章董,咱们公司机关干部已10个月没开资了。何总不在,您看您是不是批一下。”章董拿过工资表,仔细看了一遍。皱着眉说:“哎,还是等何总回来吧。”“可也是,不过,这损犊子还能回来了吗?哎,站着茅房不拉屎呀!”章董事长轻蔑地朝他笑笑。“章董,要不我发动职工选你到总经理吧。”“别,别,看看上级咋安排吧。我这有外人,你先回避一下。过会儿,咱俩再商量。啊!”屠维高左右看看,讪讪地走了。屠维高刚走,党办魏主任就进来了:“章董,组织部来电话,下午两点在政府宾馆开一个落实三讲(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调度会,要求党委书记参加。要请假的话,得向市委书记请假。您看,这事咋办?”章董挥挥手说:“这样吧,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魏主任走后,计调冯科长又进来说:“章董,外地来了两位老客,要买咱们玉米,你看啥价卖呀。要是拖下去,过阶段,粮价可就要下跌了。”“这个,我抓紧开党委会,你也列席。咱们集体研究决定。”送走三位科长,章董关上自动锁门,回过头来说:“你看,一天的事情太多,我都不知道跟你们从哪说起。再说,我还是个待罪之人,一粮库和米业公司失火的事,给我记了个大过。哎,怪谁呢?谁让咱管的那片出事呢?昨天,市纪检委也来了解何总的情况。说实在的,许多实际问题我也不了解。现在是经理负责制,粮食买卖价格都是何总自己决定。按说也该集体决定才是。还有许多事,也不符合制度,就说前些天我们机关发生的事吧,说来令人痛心啊!”章董提起暖壶,又给二位续水。“章董,你给我们谈谈你了解的情况。”侯镇说。“哎,我刚才说到哪了?你瞧我这记性。”侯镇放下茶杯说:“章董事长,你坐。我看,就先说说你们机关近期发生的事情吧!”
章董坐在侯镇身旁的沙发上,讲了起来。
那天下午,粮食局财会的小盛来到公司党办找小胡。他俩都是健谈之辈,一有事就好发议论。
“何总失踪了,你知道不?”一进门小盛便对小胡说。“是吗!他不是去北京看病去了吗?”“谁说的?”“他跟市长请了假呀!”“哪是掩人耳目,现在公司几个副总整天打电话找他,他都不开机。”小盛一脸神秘地说。“他可是总经理兼党委书记呀!他要是长期不来,我们公司三讲教育和各项活动可怎么进行啊!”小胡显得一脸茫然。“我看正是三讲教育,才让他这个**无能分子坐不住了。”
小盛和小胡原来都在第三粮库工作,现在分别被抽调到粮食局财会和收储公司党办工作。两个单位在一个办公楼里,原来本是一个单位,一九九八年七月粮改后,由原粮食局分出一个收储公司。他俩也就是这年分别被抽调出来的。小胡是个笔杆子,领导讲话稿和公司大的文字材料,都出自他一人之手。小盛是名牌财院毕业,除了在局工作之外,业余时间还给本局副局长家里的大养殖场当兼职会计,每月给300元工资。
小盛是个大嗓门,说起话来老远都能听到。小盛心有怨气,因为上公司家属楼,他家七楼西大山列了两公分长缝,可公司们领导就是不承认是工程事故,只答应修理,不给退赔。气得小盛四处告状,也没任何结果。小盛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小胡忙把食指贴向唇边,示意小盛小声点。又起身去插上门栓,然后转回身来说:“我也看出来了,总经理的前景不妙。”他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继续道:“今年五月,何总岳父去世了;八月他儿子结婚;九月他自己去北京看病。这三件事都不吉祥。”小盛把椅子向前拉了拉,俯身过来,问道:“我说胡秀才,那就谈谈你的高见吧。”小胡稳了稳神,喝了口茶,拿起一支铅笔来,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在白纸上写了一个阿拉伯数字“1”字。然后一字一板地说:“这一吗!岳父叫什么?别名叫泰山,岳父没了,可谓泰山倒了。”小胡又写了一个“2”字,继续道:“再说儿子结婚,本来吉祥,可是福兮祸之所伏,儿子结婚要生孙子,孙子是小儿,可称得小人要来。”小胡又写了个“3”字,接着说:“还有他本人去北京看病,正如人们常说的,再大的官到北京就小了。你看,这一是泰山倒了,二是小人来了,三是官要小了。何总的官怕是要当不成了。”

“咣!咣!”小盛对小胡肩头就是两拳。“啊!好你个小诸葛,你是这么看的。不过,原来我不这么认为。这些年他虽然干了一些工作,可钱财,也搂柴禾打兔子,捎带着没少搂哇!至于吃吃喝喝,耍拿卡要报这都不算事。就单看三件事,我就看他长不了。“哪三件?”小胡提起暖壶,边给小盛续水边问。“一倒粮,二盖楼,三卖官。”说到这儿,小胡显得义愤填膺。“先说倒粮,省厅答应陈化粮让咱公司自己卖,价格低得很哪!才630元一吨,可市面上这种粮被小贩子一炒作,就能卖到900一吨。每吨差价270元。他拥有卖粮这个权力,先跟小贩谈好好处费,然后在党委会上一宣布,就成了党委集体决定。实际上是他一人操纵。好处他一个人得,就连专管这项工作的计调股长要批点,他都说不行。他自己批了上万吨,要收多少回扣哇!再说盖楼,公司账上本来有几百万盈余资金,按说应从长计议,留做企业发展之用,可他偏偏要盖家属楼。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我们每月400多元的工资都不能按时发放,干吗急着盖楼呢?后来我明白了,他这样做,可以把钱转入建楼款中,再通过包工头的手,把钱拿进自己腰包。还有就是提拔干部严重违反组织规定,把没有考核的,没有后备干部身份的,一步登天,全都提拔成粮库副主任、主任、党支部书记。就连应该由财办、组织部任免的干部,一律由公司党委任免。为了党委会成员都能同意他的意见,对每名班子成员的子弟都给予提拔。封住了这帮人的嘴。”
说到这儿,小胡也有感而发,来劲了。一件一件数典何总罪状。接着又说:“民间有四大憋屈的说法,挖菜窖,写材料,当王八,睡不差觉。你瞧,我一个人占了三条。”“那三条?”“挖菜窖,写材料,睡不着觉哇!就差当王八了。你看,何总他家的仓房是带地下室的。地下室没铺砖,让我从外面往里搬砖铺地,这不是挖菜窖吗;整天我为他起草讲话稿,就像他自己说的,该不该我写的,他也都来找我写了。这不正是写材料;因写材料,要看书谋篇布局费脑筋,自然要失眠睡不着觉了。我说得不正对吗?”小盛气愤地大声道:“这小子太损了,什么何总,应叫他坏种。我们都8个月没开一分钱了,鞍前马后,累死累活给他干,他却丢下我们不管了。胡子头还要有个四梁八柱呢!咱们埋头苦干,他一不提拔,二不进编,反把基层单位职工测评票过不了关的,给他上礼的一把手提到公司当科长,抢先进编,咱在这儿干**年了,还有比咱先来的,干十多年了。工资也只400多元。而他们那些有编的,每人每月都1600多元,这贫富差距太大,太不合理,太不公平了吧!”两人越说越气,直拍桌子。“啪!”小胡喝水的玻璃杯突然碎了。这种杯本来也不结实,是买罐头吃剩下的那种口杯。两人正忙着收拾残局的时候,“咚咚!”有人敲门。敲门声很紧。“来了来了!”小胡忙去开门,等他打开门一看,见何总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小胡的心一阵发紧。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你好,何总!听说您病了,我们正想上医院看您呢!”二人一口同声。何总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吗?我那份在廉政工作会议上的讲话稿,写出来没有?”何总面沉似水,目光冰冷。“正在写,一会儿打字出来,我给您送过去。”小胡低声温柔地说。何总嗯了一声,随后下楼走开了。
一周以后,没有编制的小胡和小盛被退回到粮库工作,理由是公司减编。可别人并没有被减下来,只有他俩。离开公司时,小盛气愤地说:“这年头哪有公理可讲,我真想拿炸药包把他家楼房给炸了。”小胡说:“我去买一把杀猪刀,把这小子捅了算了。”……
“也许何总怕真有人暗害他,所以才躲起来了。现在,小胡和小盛突然失踪了。这不,两人家属找他们所在粮库的领导要人。粮库也把情况也向我们反映了,我们做上级的也没办法呀。只好派人在附近地区找找。但愿平安无事。”章董摊开两手,无奈地说道。随后他站起身,端起暖壶给侯镇和徐庆和续水。徐庆和说:“章董事长,据我所知,何少康的儿子只有十几岁,你刚才说的他儿子结婚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他岳父去世,到底是哪一个岳父。”“啊,是这么回事。何少康早年跟一个女青年处对象,没成。但那女的怀上了何少康的孩子,嫁给了一个偏僻山村的农民。”孩子长大**,没处安排工作。正好那年他养父得病离开了人世。母亲把真相告诉了孩子,那孩子千里迢迢找到了何少康,认了父亲。还想把姓氏改过来。何少康当时没同意。但对这孩子的生活还是给予照顾的。至于岳父吗,是第一个妻子许明芳的父亲。”“哦,何少康的背景够复杂的。看来,我们还真得深入了解。”“这样吧,我们先回去。你这里一有何少康消息,请立即与我们联系。”侯镇郑重地说。
回到刑警队,侯镇开始对郑保来进行审问。徐庆和在一旁记录。“你叫什么名字?”“不是说了吗?郑保来。”“职业?”“农民。”“跟何少康是什么关系?”“我是他表弟。”通过审问得知,郑保来原来是个农民,外形酷似何少康。由于不愿干农活,整天游手好闲,他母亲就托何少康在城里找了个当保安的差事。干了没仨月,嫌工资太少。就借助何少康的力量,开始做倒粮生意,得手之后,又倒卖粮食器材。几年下来,赚了好几十万。因此,他万分感激何少康。近期,何少康为了金蝉脱壳,就让郑保来穿跟自己一样的衣服,开一样的轿车,企图迷惑警方,躲避追捕。在一昼夜的攻心政策的感召下,郑保来同意与警方合作,说出了何少康现住处的详细地址。原来,正当何少康在雇凶杀章董之时,何少康突然得知警方要抓他,于是连夜逃往广州观察动静。他居住在一个亲属家,每天由郑保来给他打电话,反映本地情况。为了稳住何少康,不使他逃往国外,警方释放了郑保来,令其与何少康继续保持联系。这时,侯镇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章董打来的,他刚刚从市委组织部得知:何少康已写了辞职报告,上交到市委周副书记那里。报告称自己有病,需再次去北京住院治疗,为了不影响工作,愿辞去本任及所兼一切职务。侯镇了解这一情况后,立即给本市设在北京办事处同志打电话,请其协助查询何少康的下落。傍晚,北京办事处来电话,北京各大医院都没有何少康的踪迹。这时,郑保来提供了一个线索,说何少康在北京有一个姐姐。侯镇立即召集刑警队干警开会,研究分析案情。会上,大家纷纷发言。侯镇集思广益,根据何少康想逃往国外这一情况判断,他去广州的可能性比去北京要大。
侯镇向夏局长请示下一步工作。公安局党委立即召开会议,会议研究决定:派侯镇带人去广州,由郑保来引路,在广州抓捕何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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