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年轻、漂亮、有魅力呗。”陶云澈没好气地道。
陶云涌扁了扁嘴。
待陶云澈就要走出办公室门口，陶云涌忽然道：“不对，爸没见过她呀。”
陶云澈听罢也不由一愣，但仍是没好气地回答：“前台一般都是美女啦，年轻、貌美，还用看吗。更何况是金霸王那样的大公司。”
陶云涌忽然道：“你今天好像变了个人。”
“我每天都这样，几十年了，看不出来么？”陶云澈没好气地答。
“唉，不说了，再说又要吵架了。”陶云涌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又是周一。上午是环球纵横公司的每周例会。
在玉壶冰市分公司当然也是周一开例会。例会上通常进行上周的工作总结和新的一周的工作布置。
“上周，我们公司发生了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下面大家就这件事情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陶总开了个头。
“我先说。”陶云澈道：“事情是我引起的。我应该负主要责任。那天在四海无极公司的门口，我看到金霸王软件的前台工作人员，她讥笑我，具体内容就不说了。我当时非常生气，就和她打了起来。这时候，刚好金霸王软件的员工在附近，看到了，就冲了过来打我。因为我们公司当时正在对面马路边的饭店吃饭，大家看到我被欺负，就冲出来，后来有路过的群众喊有警察来了，我们就跑了。事情基本经过就是这样。”
“那如果没有警察来的话，你们怎么收场呢？”陶总不客气地发问。
陶云澈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没有说话。
“我也有责任。看到妹妹被欺负，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后果，就冲过去和他们打了起来。”陶云涌道。
“你们都动手了？”陶总抬头问，目光扫过所有在玉壶冰市分公司的员工。
每个人都低下头。
陶总忽然问道：“束邦斐，好像那时你冲到最前面？”
束邦斐是最近一次招聘时进入公司的。他怯怯地道：“是。我见大小姐被欺负了，眼前一恨，也没有多想，就跑上去，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所以我给那个带头的人就是几下子。不过他们人多，所以要不是几个同事及时跑上来，我也要吃亏了。”
陶总没有说什么，略有所思。
坐在角落里的尉迟安琪看了看束邦斐，似有话想说，又没有开口。
“你为什么去四海无极？”陶总忽然问陶云澈。
冷不妨被父亲这么一问，陶云澈心里突突直跳，想撒谎或扯到一边去，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似又难以成功，于是她狠下心来，道：“我去找符成炫理论。”
“找符成炫？理论？”陶总有些不解。
“那个家谱软件，”陶云澈欲言又止，看了看父亲，没见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于是往下说道：“因为我们不做了，所以我想，与其给金霸王想到去赚钱，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们好了。”
“告诉他们？你把家谱软件的创意告诉他们？”陶总提高了声调，语气中不知含有什么样的意味。但大家都觉得，既然老总是提高了声音说话，那应该是含有责备的意思在里面了。
陶云澈不知说错了什么，或是这样做不符合规矩，毕竟两家公司始终是死对头，一个创意，即使自己不做，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了别人。不然别的公司赚了钱，自己公司无形中就吃了亏，在市场上就会落后。
陶总没有再说什么。
场面沉闷了一会儿，员工们见气氛不对，都不敢开口，所以都在等着老总训话。
陶总终于又开口，对陶云涌兄妹俩道：“这一周，你们要抓紧时间，找到那个金霸王的前台员工，向她好好当面道歉。毕竟人家是因为这件事失业的，不去和人家说一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陶云澈和陶云涌一惊，相互一视，但都不敢多说什么。
陶总又对各位员工道：“你们来玉壶冰市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们的家多在山香市，我想，你们一定也很想家吧，很想回山香吧。”
几个员工频频点头，眼巴巴地望着陶总。
陶总道：“公司目前正处于加速发展的时期，所以玉壶冰市这边也缺人。当然，我不会让大家受苦的。首先，大家的工资和奖金都比在山香市时候要高，都比山香同级别、同贡献的员工要高，这是经济上的考虑。第二，在工作上，我们领导层也会考察大家的工作状况，合适的时候，一定会调回山香市。如果做得好，会调回去早些。如果做得不好，就要继续考察。第三，当然，我们也不会让大家长年在这里上班，合适的时候，会与山香的员工做岗位轮换。”
听到这里，大家都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于是话题渐渐打开，气氛也活跃起来。
“陶总，我们公司是以金霸王还是四海无极为竞争对手呢？”束邦斐开口问道。
“首先，我要纠正一下在大家脑海中一直是错误的观念。”陶总道：“在平常人的眼里，我们业内的企业是竞争对手，在商业里，就是战场上，要争个你死我活。其实，我们完全可以作为友商。大家一起赚钱，而不是要谁死要谁活的这样严峻的话题。”
尉迟安琪接口道：“那，如果我们把对方当成友商，而对方把我们当成敌人，那我们岂不是吃亏，占下风了？”
“是啊是啊。”束邦斐连忙表示同意。
“那是你们的心态有问题。要把对手看成是朋友，大家一起赚钱，不要总有敌对心理，不然你们的心理就会有魔障，总想不计成本吃掉对方。比如大家竞相压价，结果就是大家一起死掉。”
“那现在对我们的威胁最大的是哪个公司呢？”束邦斐有点不死心的样子，把问题换了个提法，看样子是想问个水落石出。
“如果硬要比较，还是四海无极对我们的威胁大一些。因为他们的实力没有金霸王那么强，有些项目他们拿不下来，而他们能做的东西，有不少是和我们重叠的。”
“同质化竞争？”束邦斐道。
“嗯。”陶总笑了。这是他在今天例会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大家一个话题接一个话题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去了一个上午。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陶总准备结束这场例会。
“陶总，我有句话，还不成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场合讲。”尉迟安琪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有话你就直说。”陶总鼓励她。
“这是我在书上学到的，不一定正确。”尉迟安琪先给自己留条后路，然后才道：“例会应该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但我发现，进入环球纵横以来，例会经常要开够一定的时间，而且对一些问题没有达成共识。一些中层领导，我不是说哪个不好，只是就事论事，说的是大体的情况。他们为了证实自己的地位，也要无关痛痒地说上一大堆。”
陶总认真地听着，听完后才道：“继续。”
“当权力不是用来解决企业中的现实问题，而是维持表面形势的需要时，企业管理人员的领导力就开始消失。这个公司也会逐渐在走下坡路。”尉迟安琪忐忑不安地说了自己的看法。
陶云澈和陶云涌不住地点头。陶云涌特意向她多看了几眼。
陶总道：“很好。你看得很清楚。就像今天，什么事情也没说，没有达到什么效果，没有形成新的工作计划，也浪费了一个上午。如果是平时聊天倒也没有什么，可这是工作时间，应该研究公司的发展大计。回去我们会认真研究你的建议。”
会议开完了，陶云澈和陶云涌两人又聚在一起，讨论刚才开会的事情。
“你说，束邦斐和尉迟安琪，怎么我看他们有点怪怪的？”
“多心了吧你，现在有大学文凭的人，不管是刚毕业的还是有工作经验的，总会有些人的水平比我们想象的要高。社会上说的，他们有些是垮掉的一代，我看也不尽然。”陶云涌道。
这时，陶总进来了，听到他们说话的陶总，这时加了一句：“你们要冷静判断现在的形势，要认清自己的不足，不然，停止不前，固步自封，会被时代所淘汰的。”
两人忙点头称是。
“我看束邦斐和尉迟安琪有些奇怪。”陶云澈道。
“有什么看不惯的？”陶云涌道。
“不是看不惯。我只是觉得，他们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噢？有什么证据？”
“证据谈不上。只是他们太成熟了点，有点不像刚毕业的学生。”
“大惊小怪。”
“昨天我和玉壶冰市公安局管计算机和网站的技术人员会了个面，你猜他和我说了些什么？”陶云涌突然转了话题，问道。
“猜不着。”
“他们说，他们要求金霸王软件按某个地市公安局的网站那样，完全一样的设计。”陶云涌道。
“那可是另一个公司设计的东西啊。照搬人家的风格，那可是侵权啊。金霸王能同意吗？”陶云澈吃了一惊，道：“如果照他们说的去做，就是侵权，如果不照他们说的做，可能就没法满足用户的需求，又要不到钱，可能前面做的工作又白费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陶云涌道。
“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谅你也想不到。据说金霸王的市场人员去了解原因后，才知道真实的意图。”陶云涌笑了。
“什么意思？”
“原来，他们的意思，并不是照抄照搬用户的网站模式，而只是看中了他们网站上的那个浮在页面上的导航菜单而已！”陶云涌笑得前仰后合。
陶云澈也跟着笑了许久，但忽然她又发现有些不对劲：“按说，这应该是金霸王的人来说的这个故事啊，怎么会是用户自己说呢？”
“还是你厉害，听出了这里面的问题。”陶云涌佩服妹妹的逻辑思维：“公安局的那个管技术的人出差了，那个需求是他的上级提出的，他没弄清楚，所以就按上级口述的内容转达给了金霸王软件。金霸王软件觉得这种改动太麻烦了，而且要把以前所有的工作推倒重来，非常不划算，所以派人上门与用户沟通，这才发现用户真正的需求。”陶云涌做了全面的解释。
“其实我们公司也有这种类似的问题。”陶云澈叹了口气道：“和用户沟通不够，导致一些项目的效率低下，不少工作推倒重来，浪费时间、精力、成本，还降低我们程序员的创新动力，削弱我们的竞争力。”
“以后我们一定要小心，要从用户的需求中真正弄清楚他们的所需，必要的时候要重复叙述一遍，这样总比最后返工要强上百倍。”
“是啊，企业可不就是一点一滴地成长嘛。抓住每一个细节，做好每一点的工作，才能最后成功，不走弯路。”陶云澈道。
请看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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