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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扬毕业后一直在他老爷子的公司上班,很有“钱”途的样子,经常没事就跟我说他新听说的一些商界黑幕,顺便对那些黑手的人格进行鄙视,然后表示一下对我们大学里黑色生活的怀念。现在他经常没事就往学校跑,号称跟祝韵已经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学校老师见到他总是这样打招呼:呦你看,当初我叫你好好学习你不听,留级了吧?!李扬只好说,是啊是啊,然后边点头边赶紧闪开,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是忘不了对那些老师的祖上念叨一番。最后挂电话前他会向我抱怨为什么老是想见他老婆,我说别急,慢慢就不想见了,他说谁跟你一样禽兽。
我坐在回去的火车上,胡叔在旁边已经跟周围的几个形象怪异的人聊了一上午,我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大地,感觉人生总是充满周折的无奈。
我是一个喜欢不断更换环境的人,我喜欢那种陌生的自由,现在又要回去了,那里有我的家,我的朋友,还有我的大学。
我一直不习惯这种离开学校的生活状态,好象没有割断脐带的婴儿。
孜孜这个时候也已经工作了,她在一家据她说还不错的公司当翻译,但是我看她的工作薪水不高工作却很累,我建议她来报社当编辑,并且保证不累,她死活不同意,倔强得可爱。李扬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给我找了个旅行社,台北**游,我在想孜孜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说不出话,但又担心她不去,曾经我建议过很多次旅游都被她拒绝。最终还是忍住没有立刻告诉她。
去年元旦那天晚上因为找不到地方开房间在避风塘聊了很多,到了再也没有话题的地步,我主动向她承认我不是一个很有话题的人,于是她第一次主动跟我聊起了将来。这也是我们之间第一次聊到将来。
孜孜说,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当然没有考虑过我们的将来,我甚至没搞清楚我们有没有将来,但是我不是一个坦诚的人,我对孜孜向来没有足够的坦诚,我害怕她知道我背后做的事情她会离开,我又不会挽留,所以如果我们之间忽然之间一个闪失,必将导致不可回转的结果。
我想了想说,我们将来可以结婚。我想我说这句话会不会太随便了,于是喝了一口咖啡。避风塘的咖啡基本上没有味道,完全只是有一个概念,让人画饼充饥而已,只是纸笔换成了杯碟。不过它也不是让你来这里买品质来了,就无所谓了。
孜孜看着我把咖啡咽下,然后稍微有点紧张,她说,你确定是这样想的吗?
这正是我在研究的问题,真要命。
我现在骑虎难下,只能扯着脸皮挺到底,人嘛,总得为自己的话负责,以后大不了豁出生家性命兑现自己的诺言,这时候该说的还是要挺着说。于是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当然确定,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放心。

孜孜于是不紧不慢地说,那样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跟李扬在学校外面都搞了些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立刻感觉到我的脸有些热,记忆里敏感的部分开始涌现,有段时间实在无聊,每次去K房都看见很多漂亮小姐,有次没有忍住好奇心我和李扬叫了两个K房的坐台,这件事孜孜应该不会知道,可是这个时候她怎么会这样问?八成是有备而来的,我手心里已经出了汗,觉得我的爱情天地即将崩溃,完了完了,我似乎可以听到善良的女中音为我的爱情做旁白:演出到此结束,谢谢观看,然后就是剧场大灯照亮我茫然的双眼。
我几乎本能地决定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讲出来,于是我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交代了,包括帮李扬泡祝韵的事,跟新认识的学妹出去喝茶被误会想追她然后死拉着要我晚上带她去玩通宵的事,我把最要命的秘密保留下来,并且想好只要孜孜再追问一句我就全部交代,死就死了,了不起承认做错了然后表示以后不敢了,这可是老齐教我的。
结果孜孜哦了一声,然后嗑起瓜子来没事儿人一样,我在一边无比郁闷:这女人想玩死我吧!我小心翼翼地喝了最后一口咖啡,刚好温度还不是很低,牛奶泡沫沾在我的嘴角,我不知如何是好地偷偷瞧她,无奈表情滑稽她反而被逗得笑起来。
孜孜说,我们宿舍一个姐姐说这样问一个男生的话会让他坦白很多事情,还能看他有没有在外面乱搞,看来不是很灵,不过还是非常好玩,说完后自己呵呵笑起来,改吃旁边的葡萄干。
妈的吓死我了,我在心里拜访了那位热心女生的所有祖上,然后想起很小的时候就悟出的一条行走江湖必备原则:遇事莫慌。这条原则在我的成长过程中被我屡试不爽,多少次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后来被我授于他人活其于必死之境。今日更是因它得以自救,此不为王道何为王道?
等我回过神来,我立刻对孜孜进行了严肃而深刻的思想教育,告诉她这种无聊游戏其实是建立在彼此不信任的基础上,有碍内部团结,甚至影响构建和谐社会大计,总之以后不要玩了,她想想毅然点头,表示同意。真是太乖了,多好的女孩子啊,我始终认为小说《创造》里面作者或者小说主人公对自己爱人的创造之所以以失败告终,是他个人能力问题,这种心理暗示使我在一次次对孜孜的改造中取得了越来越多的成就感,这种男人本能的占有欲越来越令我发觉到新奇与快乐,不得不承认在我成长的过程中,由于自私对我的爱人的部分权利进行了伤害,而冥冥之中似乎我已经发现,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爱情毒药,中毒的其实是我们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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