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节 遥远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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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看着空空的家,陷入了沉思。叶利不想呆在农村,林江又不愿意离开农村更不愿意和叶利两地分离。牲畜可能也不能喂多少了,退耕还林土地已经没有了,田里的收成也随着周围的成林收成越来越差。政府的补贴很少也只有几百块钱。每次玉凤去美会家,美会总要谈她在老家镇上买的房子,兰兰也叫玉凤去按揭一套房子。玉凤既没有首付款,也没有能力去月供。现在的月供一般二十年,四十岁的时候既有月供,父母也没有能力自食其力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自己不敢想像那样的生活如何度过。
东军在文具批发公司,玉凤想到让父母在镇上开个文具店。东军在文具批发行业也认识几个人,在进货一块应该不会落后于其他的人。玉凤担心的是销售环节。叶利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林江呢?顾客挑选半天不要的话他会生气,可能又要和叶利吵架,如果他把价格记错了可能叶利又要与他吵架。倒底做什么比较好呢?
林江和叶利决定去新疆的时候,村长说像这种一家人都去了,走的时候肯定家里的要丢光,村里的香厂差人手,去了新疆回来的乡亲优先考虑。叶利想也许这样走一下林江会有所改变,回来之后进了香厂可以不用再费力不讨好地挖地了。林江觉得去了新疆回来就进香厂,就成工人了,看来新疆也可以去。其实很多事情往往我们的想像和实际是有很大出入的。
军人的病没有好转,也没有恶化。经过在家一段时间的休息,现在已经能拄着棍子自己走了。现在没有什么农活了,军人就拄着棍子在田边土坎割野草晒干,干了背回家烧。军人的儿子林彬早已没和军人住在一起了,他去租住了别人的房子。冬天来临的时候,军人拄着棍子上山拾柴。政府考虑到军人是村里唯一的老红军,建议军人去正规医院医疗,政府报销所有的费用,但林彬要政府先给钱的要求没有得到政府的同意,军人的病就一直拖着。
回到城里时颜给玉凤打来电话。颜的妈妈也去了新疆剪棉花。玉凤可以理解这些出远门务工的女人。在家里收拾家务,活没少做却看不到成绩,夫妻吵架时就像林江那样,总认为女人没有做事全靠男人养活。为了让自己的手中有几个可以自由使用的闲钱,她们放下家里的事情出去,毕竟这是政府组织去的,家里人应该放心。颜的妈妈去了没几天就回来了。山村的乡亲们不知道新疆的情况,纷纷向颜的妈妈打听消息,一时间她成了关注的焦点,新闻的来源。
“新疆的拾棉工生活很差。”这是颜的妈妈讲的第一句话。“早餐吃馒头,馒头像石头一样硬;中午吃的菜比盐还咸比珍宝还少;晚餐的稀饭比水还轻。老板把拾棉工看得比狗还贱。……”
颜转告给玉凤这些话时,末了还说了句“你家也不差这几钱,何必让父母去受这个罪。”玉凤的第一反应是让父母回来。叶利近几年感冒了是要吃肉才会好的,照这种生活叶利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林江肯定和老板吵架无数次了。玉凤哭着求叶利回来。林江让玉凤放心,拾棉工的生活不是像颜的妈妈讲的那样。虽然不能像在家里这样常常大鱼大肉,但吃还是过得去。就凭新疆政府组织多次老板会议为拾棉工准备辣椒,政府也不会亏待大家。老板知道口味与拾棉工有差异,大家都是分开吃,想吃什么自己做。生活并不比家里差。镇上的官员都能坚持下去,普通百姓还不能接受吗?

叶利的手机使用的了新疆当地的手机卡,收工的时候给玉凤打打电话谈谈家常。村里同去的乡亲们拾棉产量如何,那里的老板们如何,通过这些家常的闲聊,玉凤放心了。在村里通外国总是吵吵闹闹的乡亲们,在那么远的地方应该学会了如何看待他人的不足,应该学会了如何互相帮助。玉凤想,也许这次外出会给山村的改变带来希望。
美会同样关心着叶利回来之后的生活。生活在山村买东西不方便,乡亲们都舍不得吃。美会一直在想着给林江和叶利找份事做,两个人都出来,在外生活方便点吃好点身体好点。俗话说千好万好身体要好,如果身体都没了,纵使有千金万银也无福消受了。可惜这个明显的道理很多乡亲们都懂,生活中依然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军人每个月有点补贴费,他这个年龄不买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也不为过。军人却不这样想,一点一滴都想给留给林彬。军人摔跤后,骨头一直不好。张秀就想着俗话说吃啥补啥,也许吃点骨头汤这类的可以补一下军人的腿。张秀给林彬讲时,林彬说手上没现钱买骨头;张秀想给军人讲又怕军人骂她。林彬还未搬走前就和军人夫妇分了家。他们父子的分家就像当年林喜和周华分家那样,到底分没分谁也不清楚。有一天忙了一天饿了一天之后,张秀和军人商量煮点面条吃,话音刚落军人就开始吵起来了。“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吃面条,吃了不死了!给儿子留着,去煮点稀饭吃吧!”过去很久了,张秀想起那次军人吵她还是有些伤心,养了儿子也不能不顾自己呀。这骨头汤可能是指望不上的,可怜的军人呀。军人不懂对儿子好要让他知道的道理。淑英好像是没有看到军人夫妇对她的好。淑英的母亲来看淑英,淑英去街上鸡鸭鱼肉买回来弄给母亲吃,张秀和军人连鸡毛也没有看到一根。
林云和林喜偶尔打打电话给林江。山村太穷了,得想想办法多赚点钱。兄弟几个聊得最多的就是生活中谁又发财了,是做什么发财的,要是自己也能发财就好。每次闲聊就是闲聊,从未聊出一个可行的致富办法,聊到最后聊自己穷是因为命不好。在家的兄弟盼着林江从新疆回来,好像林江是去新疆捡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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