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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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去读书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于是就走访亲戚,玉凤家的亲戚并不多,要走也就是去看看外婆和两个姨妈。二姨妈和二姨父常年在外打工,很吃了些没文化的苦头,自然是坚决支持玉凤去读书,至于经济上,他自家的孩子兰兰也快要初中毕业了,确实没法帮助玉凤。小姨则是明确反对玉凤去读中专,她主张找个关系去读高中。
玉凤本来已经没有温度的希望又开始复燃。本县的几个高中学校都有同学在,读初中时自己的成绩并不比他们差,到头来自己还要花高价才能和他们一个学校读书。玉凤不想去面对那些同学的质疑,也不想受到他们的嘲笑。
小姨听了玉凤的担心后,主动联系了邻县的一所重点高中。晚上玉凤和叶利摸黑回到六十里远的山村家里与林江商量玉凤读高中的事情。因通信不便,玉凤不能把商量的结果及时告诉小姨。第二天一大早,玉凤一家三口如约在县城和小姨父见面,去看了那所高中学校。接待玉凤一行的是当年高中一年级的一名任课老师沈老师。
沈老师已经知道了玉凤的情况,为了让林江夫妇定下心来,沈老师表示鉴于玉凤成绩的优秀,他将全力向校方申请减免玉凤的择校费,同时对玉凤的父母做出保证,只要玉凤高中三年思想不出偏差,以玉凤的成绩肯定给考上一个重点大学。沈老师考虑到玉凤的实际情况,分别向玉凤的父母分析了上中专和上高中各自的利弊。玉凤不想再听林江骂自己,当即回答沈老师自己的选择是中专。沈老师不甘心,提出给两天时间让玉凤仔细考虑清楚。
当日所有的花费全由小姨父支付,大约花了一百元。林江不谈孩子该如何选择却大谈沈老师炒的肉沫豇豆不好挟不大气。那一刻,玉凤对这个父亲反感至极。
夜里玉凤又听到了父亲叹息命苦。玉凤摸着拿出压在衣箱里的那只白瓷鸭子。
初三时班上的颜是许多女孩子的暗恋对象,这可能是因为颜不住校平日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激起了那些女生的好奇心吧。班上的瑜喜欢颜几乎无法自拔。瑜的外公在小学教书,父母在外工作,家境还不错。尽管如此,父母给瑜的零花钱并不多。初三的时候各个老师都疯狂地布置作业,作业本的消耗量很大。瑜总是从生活费中节省钱给颜买作业本以及其他东西。颜收下了瑜的好意,却始终只把瑜当普通同学。瑜为此伤心多次。同学们都劝瑜放弃对颜的幻想,但感情的事情谁能提得起放得下呢?瑜听说颜喜欢同学美霞。瑜为此还时常因一些小事和美霞闹别扭。

玉凤对颜也有一丝好感,但自卑又自负的玉凤只是把这丝好感化为学习的动力,并没有像其他女孩子那样疯狂地不顾一切地为颜付出。初三快毕业时,小镇上来了一个套圈的生意人,就是在地上摆放一些小东西,顾客花一元钱从生意人那里买圈,然后站在生意人指定的位置往中意的东西抛出手中的圈,只要圈住了那东西就属于顾客了。平时小镇上也没什么活动,一时间班里很多人都去参与套圈,而且收获不小,送给老师的花瓶就有好几个。
颜对玉凤称他的眼力很好,能套住东西。玉凤想反正都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否见面,如要能套住什么东西就当是个纪念吧。玉凤大方地从自己平日节俭的生活费里拿出一元钱买了五个圈让颜帮忙套。五个圈使用完了,没有套住任何东西。颜对玉凤说了一句抱歉。玉凤不甘心,又花了一元钱让颜再试试。也许是老天也不忍心让很少有玩具的玉凤再次没有玩具吧,这次颜帮玉凤套住了一只白瓷鸭子。玉凤怀着激动的心情捧着白瓷鸭子回到寝室,小心翼翼地将白瓷鸭子放好。
无望的夜里玉凤又捧出白瓷鸭子,没有希望的五年高职生活,白瓷鸭子会一直陪着自己吗?那个帮忙套住白瓷鸭子的颜,在毕业时就宣布了他不会再读书了,自己还有机会见到他吗?读书时颜去山村里看外婆时,和玉凤路过一条小溪时曾说他的理想是养一群鸭子,颜会实现他的养鸭人生活的梦想吗?
玉凤在日间偷偷地流着泪烧掉了那些曾经充满希望的作业本和试卷,那些教材玉凤终究没能狠下心来烧掉。
一个假期,玉凤没有颜的消息,陪着玉凤的是那只颜帮玉凤套的白瓷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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