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交易后面的欢喜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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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林山来不及向王欣说明什么就让他把车开到市中心医院,王欣是一个机灵人,他见林山眉头紧锁知道案情可能有了新的线索,于是他也不问默默地把握着方向盘稳稳地将车驶向金线河那条宽阔的柏油路上。
很快,他们就到了市中心医院,绕过几个值班室,林山竟直朝太平间走去。其中一个认识林山的警官叫吴光荣的人他以为林山是来与他换岗的,满腔热情地对林山说:“这个陈然是在长跑途中突然心脏病发作窒息死亡,天亮后就可能要火化了。”
吴光荣说着就打开太平间的铁门,林山也不说话就抢先进了地下室,马上就有一股阴暗和潮湿的气味扑过来,林山抵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恶味险些呕吐。按编号,林山来到一具尸体旁边猛地揭开蒙布,一个直挺挺的尸体横在眼前。林山看了看死者满面凶恶,略胖的脸上嘴角咧着十分难看,林山马上就感到了一阵恐怖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他勉强装出镇定的样子检查了几个地方和可疑部位后便慌慌张张逃跑似的出了太平间,那个叫吴光荣的警官紧紧地跟在林山身后脸都吓白了。
当两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后,林山点燃一支烟对吴光荣说:“你知道陈然的死亡原因吗?”
吴光荣狠狠吸了一口烟说:“不知道,这个情况不归我负责,你可以询问了解情况的人。”
吴光荣说完,朝林山不自然地笑了笑,以示歉意。
“有人查获什么了吗?”林山又问,吴光荣极其不耐烦地说:“压根就没有人来查这件事,所有在场的人都说是意外事故,医院不也是鉴定属于正常死亡吗?”林山听之任之,微微闭了一下眼睛,他想让自己刚才紧张的神经稍稍放松或休息一下,然后才盯着吴光荣发呆。这时医院里寂静极了,空旷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影,除了两人呼呼的喘息什么声响也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林山朝太平间方向望了望,似乎想起了什么对吴光荣慢慢地说:“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比方说他在长跑途中有人递给他一瓶汽水或者说是什么东西?然后他喝了之后不久就药性发作倒地身亡,你说我这个推理可以成立吗?”
吴光荣一听如临大敌,情不自禁地反问林山:“你是怀疑有人害陈然?有这个可能性,但没有必要。”吴光荣的烟头烫伤了他自己的手指,他不敢再思索了,在他看来这是不可能的,林山的推测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请你告诉你们的领导天亮前先不要火化等到有关部门来人进行剖腹检查,看一看有没有我说的这种可能性。”林山并没有注意吴光荣的惊奇,他神情严肃地望着太平间,这时他想给王河打个电话报告自己的怀疑和看法还有这一天一夜的侦察情况。可是林山刚掏出手机旁边的吴光荣就阻拦了他,问着:“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对的?如果没有证据你不是干扰领导工作吗?我劝你还是再查一查,小心误事。”
吴光荣不让林山打手机他怕没有证据一时不好收场,可是林山认准的事他就要办下去,为了说服吴光荣,林山耐心地对吴光荣说:“别看我现在没有证据,但我有疑点,陈然和齐备石两人在生意上都有来往,而且他们都是死在这几天这地区你说这些现象能是巧合吗?既然不能这就说明他们之间有一场争夺战,我断定这场争夺战与金塔珠有关系,这就是这场幕后交易所引起的一场谋杀,你说是这样的吗?”
“你分析得太正确了符合逻辑,根据验尸官报告齐备石是被一把小型刮刀刺穿腹部多个部位,又受几件硬件凶器同时袭击而致伤,因为伤口太多了血流不止到医院就不行了,由此看来这是一起凶杀案。”吴光荣帮助林山分析案情寻找线索,这时林山忽然想起了何平鸽的话,明确了自己此行来此的目的,他问吴光荣:“找到凶器了吗?他们找到了什么样的凶器?”
吴光荣随声附和:“还没有找到凶器,但有关警力正在抓紧搜索,齐备石是什么人物为什么要被人杀害呢?”
吴光荣扔掉烟头问着林山,林山见他问得有些天真就如实地说:“齐备石是汇丰商行珠宝店的经理他的手里有大批珠宝,最近他连续谈了几笔生意都赚了大钱,也许人一出名赚了钱仇敌就多了起来,这些常识你难道真的不懂吗?”
“我不懂,现阶段有钱人到处都有,谁又稀罕他们那些珠宝呢?听说齐备石这个人他最爱嫖女人,他的死会不会与这个有关?”吴光荣笑逐颜开地提出一个疑问,林山十分反感警察谈女人,尤其是反感个别警察审讯时故意多问那些下流的细节,对此林山反感更是深恶痛绝,现在听吴光荣一问他心里马上掀起一股火焰,怒气冲冲地对吴光荣说:“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关照女人的私生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齐备石的女儿可能掌握着他们珠宝批发商大量材料,如果找到她们我们一定要把这些材料统统挖来!”
“到哪里能找到他的女儿呢?”吴光荣刚才还在为陈然担心,现在又开始为齐备石的问题着急了,林山见吴光荣急切的样子就肯定地说:“找齐备石的女儿容易得很,因为她现在就在这医院里。”
吴光荣有些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在这里守口如瓶怎么就不知道呢?”林山嘴一撇讽刺地说:“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事,因为你总是守口如瓶所以你当不了队长只能守太平间。”林山说着起身离开,吴光荣在林山后面跺脚骂着:“你这家伙真够损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山根本没有理睬吴光荣,他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刚才在太平间门口他发现有一堆烧纸灰,显然这不是何平鸽烧的,因为林山刚刚离开何平鸽而何平鸽也不能这样快就能来到医院,除了齐备石的女儿还有谁能为他烧纸呢?根据判断,林山肯定齐备石的女儿齐云就在这所医院,于是他楼上楼下前楼后楼包括急诊部住院部他都找了一遍,仍然不见齐云的人影。林山不甘心地又找了一圈,最后才在收款处找到齐云,令人奇怪的是她当时正与人谈笑风生。
几分钟后,林山和保安将齐云带到太平间,这时不等接近齐备石的尸体齐云就吓得直往林山怀里扎,说什么也是不想见尸体。没办法,林山只好把齐云带到值班室,齐云就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半天不吭一声,她只管自顾流泪。林山看见又一个好端端的家庭被拆散了,又是一对美好姻缘被拆毁了,林山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为这些无辜的人报仇雪恨。这时有一个保安见齐云坐在地上便想伸手拽她起来,谁知刚一碰到她的胳膊她就象疯了一般失声尖叫,仿佛要跟谁拼命似的不容人接近她。可是那个保安见她坐在地上时间太久会生病就拽她的手,她一面挣扎一面叫喊:“你不要碰我,再靠近一步我就吃了你这个畜牲,来人呐抓凶手啊是他们杀害了我父亲!来人呐……”

林山见情况有些不妙急忙拦住那个保安,把齐云拉到旁边让她安静几分钟后,这才轻声地对齐云说:“你放心吧,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请你保持冷静,我问你今天你都到了什么地方你的摩托车呢?为什么不骑了你把摩托车放在哪里了能告诉我吗?”林山好言相劝,其实他不知道齐云已经神经衰弱或者说她已神经错乱了,齐云把浓密的长发甩在脑后瞪着眼睛凝视林山好半天,齐云的古怪样子让林山感到吃惊,一个金塔珠毁灭了多少人的美好生活啊?现在,望着齐云那双毫无光泽的眼睛,林山内心忽然滋生出一种冲动,也许是他离齐云太近的缘故,的余温使林山呼吸急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炽热感觉让他忽然产生了渴望,尤其是当他搂住齐云浑圆的肩膀时他竟然感觉女人是那么的轻软,如同凉爽的夏见飘飘浮浮甜甜蜜蜜的温暖。因为有了这种好感和渴望,林山贴近了齐云轻轻地开导她:“你知道你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吗?你还能想起来我是谁吗?”
齐云把头放在林山的肩膀上轻轻地问他:“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林山顺水推舟地顺着齐云的话意补充着:“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我到这里就是与你谈一谈关于你父亲的往事你同意吗?”林山的声音极轻极轻,惟恐害病了齐云。
“我不同意,因为我的父亲他走了,他去了另一个世界,那世界很美,有天堂,可是听说那个天堂不收他说他干了不少坏事,现在被上帝送进地狱了,哈哈哈……”齐云疯狂地叫喊着,拼命揪自己的头发,一缕缕乌黑的头发扔了满地,林山见此更加痛苦,他想不到一颗金塔珠会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这时一个保安走了过来,轻轻地问齐云:“你这样很不好办,难道说你不想要你父亲的财产了吗?他的珠宝店还等着你来继承呢,如果你不清醒是很难查清的。”齐云依然是疯狂叫喊:“我不要他的财产我不要他的财产,他有那么多的珠宝也没有保住他的命要珠宝有什么用?”齐云忽然间有些清醒,林山见齐云有点清醒了马上对她说:“我想告诉你是谁杀害了你的父亲你听吗?”
“是哪个挨千刀的杀害了我的父亲?我要吃了他!我要吃了他!我要吃……了……他们!”齐云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挣脱了林山的怀抱,一双惊恐的眼睛怔怔地注视着林山,似乎注视一个仇敌。稍许,齐云忽然扑向林山又撕又咬,林山任劳任怨并不反抗。现阶段林山已经无法控制齐云了,只有任她闹事,一汪同情的泪水从他充满热水似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齐云累了,乏了,坐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林山这才轻轻地缓缓地问齐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行吗?这问题关系着你的父亲,你不爱你的父亲吗?”
齐云没有马上回忆录林山,疲倦的脸上淌满了哀伤的泪水,林山趁机为齐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一口一口喂齐云。饮毕,林山这才接着对齐云说:“我是公安局的侦察员,我叫林山,现在我正在调查一件与你父亲齐备石有关的案子,我想问你今天你来过珠宝店吗?是不是骑摩托车来的?摩托车现在丢在了哪里?你能告诉我吗?”
也许因为喝了水,齐云的神志安稳多了,精神也清晰不少,她看了看林山认真地说:“我是去过珠宝店,你怀疑我是凶手吗?”
林山笑逐颜开地说:“哪有自家女儿谋害自己父亲的?你误会了,最近秦彪家里买了一颗金塔珠这是三十多年前失踪的那一颗珠宝,巧的是这颗金塔珠被你父亲买来后不等到手他就被人杀害了,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调查金塔珠失踪的来龙去脉,查获出杀害你父亲的凶手为他们报仇,这下你该信任我了吧?”
齐云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椅子上,问林山:“你到处找我就是为这事?”
林山解释说:“有人说你父亲乘车离开珠宝店以后是你骑摩托车跟在他们后面,你发现了什么?”齐云一听是为这事就一五一十地辩解着:“我的确是跟随了他们一会儿,但是后来我拐弯抹角到了医院,以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林山的眼睛变得非常严厉,他紧紧盯着齐云的各种变化,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十分平静就突然袭击:“你的摩托车为什么在现场?这些现象你怎么解释?”齐云起初大惊失色,渐渐恢复了平静气愤地说:“不可能的,我的摩托车现在还在楼下的仓库里,不信你们可以查对。”
林山紧紧追根究底地问着:“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到楼下看看可以吗?”这时的林山忽然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便小心地陪同齐云来到了医院的仓库,因为这里是齐云的一个朋友的临时住处,她经常把摩托车放在仓库,平时什么事也没有,谁知今天却成了怀疑对象。当林山苦口婆心劝告齐云跟随他们来到楼下的仓库时,打开门一看齐云的摩托车果然还在,林山心想这事奇了刚才他从现场来时分明看见了摩托车是齐云的,怎能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不是了呢?林山细细观察,忽然发现了车牌子没有了,于是林山问齐云:“你的摩托车上的牌子没有了你怎么解释?你还能跟我谈一谈你父亲吗?”
齐云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山恨他多嘴,然后满腹怨恨地返身上了楼,林山拉她却挨了她一个耳光。这工夫的齐云神经过敏又处于半醉半疯的状态,冲着林山叫喊起来:“来人呐!来人呐!杀人!啦杀人啦!”
林山蓦地怔住了,他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于是他把齐云重新带到楼上好言相劝,结果齐云除了继续叫喊之外再无任何反应。林山感受到齐云的疯狂来自她父亲的被杀,同时也来自齐云自身的抵御能力,现在他面对疯狂的齐云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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