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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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是他救的了。”当太子这一句话出来后,众人都舒了口气。商礼全又与简花小声谈了些话,然后告辞,被简花送到屋外,响的一声马鸣,竟回到京城去了。
简花回到房间,面色严定,她的男子打扮确让她着男人的镇定和稳重。她与那中年夫妇谈着话,也不知道何事,苏莫竭息细听,大至是谈那商礼全信不信过的话。简花查觉苏莫动态,盯了苏莫一眼,苏莫立刻向太子假意道:“师父教了你几种变化之术啊?”
“嗯,两种呢,猫狗!师父说我是他得意的弟子,一般人他都只传一种,传我两种都是破例了。”太子听到有人与自己提到变化之术,满脸欣喜道:“不过,我最喜欢变猫了,也最会变猫了,师父也说我本性像猫呢,你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苏莫问,一边苦笑太子声音的闹,竟让自己无法静听下去。
“因为猫是养不熟的!就是那种不喜欢呆着的,我就不喜欢在宫里呆了。”太子道:“嘿嘿,师父还说我跟他最像了,从不恋人的好,但也从不记人的坏。”
“对啊!”苏莫若有所悟的点着头想:那是因为你傻。
“你知道猫怕什么不?”太子见苏莫这般感兴趣,越发的高兴。
“狗吗?”苏莫问。
“哈哈,我问师父,师父也这样说,师父说,人一旦变了动物,就有动物之长,也有动物之短。比若你变老鼠,自然怕猫,变猫,你自然怕狗。。。。。。其实,我不同意猫怕狗啊,狗又不会爬树,爬房子,猫一爬上去,它们就只能干叫了。我觉的啊,觉的猫最怕的其实是。。。。。。”太子说到这,竟卖起了关子,他以得意的眼神看着苏莫,嘿嘿笑了几声后道:“其实你知道的了,就是布袋子了!猫被抓到袋子里,手脚爪子全没有用。”
“布袋子!”苏莫几乎要笑出,但他不得不忍住,并另问道:“动物都相互克制,那动物和人了,人怕什么动物啊?”
“哈哈,人这东西也是最说不清了。”太子笑道:“人是百物之灵,却是个奇特的东西,他无所克,而又无所不克。。。。。。”
苏莫与太子聊不几句,便觉太子虽然有些傻,可是那记忆能力并不弱,仿佛间别人与他说的话,他都能一五一十的记在心下。
不多时,那简花便过来劝太子休息,并说有事要与苏莫相谈。太子不依,中年夫妇忙拉了他劝,他方才作罢。
简花带苏莫走往前门,只到听不到太子的声音了,方才转过头向苏莫道:“你不是顾万诚的徒弟——太子对你有什么利益,不妨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谈妥!”
“我的动机比商礼全更值的相信。”苏莫道,并试图把话挑开:“你放商礼全回去,我一直觉的是个危险。”
“我只能赌一把。”简花道,她出门洞屋檐走了几步,走到另一个小门前,打开门,房间里甚是暗透,她却先进了去,并道:“没有通关谍文,太子离开不了,现在满城都在捉拿太子——你也知道,太子对危险不能把持,若不是我及时救了他,怕他已经死掉了。要保他的安全,必须把他送出曾国。看的出来,你虽然质疑的身份,但你相信你,事实上,我也没什么可以相信了,我只能赌。”简花把房间油灯点亮,亮透了房间,苏莫方才放下心来,也进了里面去,并道:“我不会做出不利太子的事情,相反,我一样是来保护太子的。”
“坐吧。”简花指着凳子向苏莫道:“桌上有茶,口渴便自己倒。”
“谢谢!”苏莫点头,坐在凳上,却不敢倒茶喝。
“这么说来,这次太子引发的事情你一定知道。”简花放弃观察,而生生道。
“知道那么一些。”苏莫道,他发觉简花盯着自己,简花那男子模样的装束,那男人模样的冷静,那男子般的神情让苏莫很不习惯。
“我相当不明白一件事情,刺杀曾皇明明不是太子,为什么曾皇要颁旨捕杀太子,‘捕’尚可理解,为何要立‘杀’了,这分明不给任何缓解余地!”简花道。
“无论什么事情都有它的原因,我想。。。。。。”苏莫刚说完,便发现自己的手粘在椅子上动不得了,他不由骇然道:“剥皮凳!”
“你知道的还不少,说吧,我还能救你。”简花道,她的语气和态度并没有任何改变,仿佛根本不觉的高兴。
“说什么?”苏莫余惊未息,却不敢动,越是动弹,他的身体便越粘合的厉害,到后来,整个人的身体会渐的化在椅子上。当人死后,身体冰凉,又会恢复原状,根本察觉不到死因。
“你说了?”简花反问了一声道:“你有两个时辰,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骂也成,但两个时辰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我听不听的到想听的话。”
“哦,还有两个时辰,那睡上一觉也差不多了。”苏莫笑了笑,竟真低下头去,静静休息起来。折腾了一天,不一会儿他真的睡去,睡梦中他看到死灵,死灵依旧隐在他身边,为他留意与解决着一切的危险。。。。。。
灯光悠然,不急不躁的燃着,才不管那所谓的油尽灯枯。简花静了一会儿,见苏莫果然闭眼睡去,心中暗想这人到也扮的厉害,也是隐忍,只是留意,也不去理会。可是,她留意一会,见苏莫胸口起伏有致,并不像装扮。她走到苏莫面前,伸手在苏莫面前探了探呼吸,那呼吸匀称,微微湿热,丝毫不因自己的手探过而有所节奏变化。
“真睡着了!”简花暗暗吃惊,更让她奇怪的时,凳子的溶化过程早已停止——也难怪他丝毫不曾担心,尽能呼呼大睡。
苏莫醒了,是被一种粘绸而油腻的东西灌醒的,他打着呵欠,睁开眼来,闻到一种浓烈的闷鼻的味道,他发现,浑身泼满了火油。
“要真睡两个时辰,怕你醒来都不知道命在哪里,还是提醒一下你好。”简花把油坛子放下,却把着油灯向苏莫摇晃道。
“别乱来!”苏莫慌张道。那火要是落沾到身上,他不被烧成个焦炭,那就怪了。
“我想你需要一盆冷水,但我只有热油。”简花向苏莫道,那手抖着,仿佛拿不稳似的,那油灯一晃一晃的,仿佛随时都可以泼落下来。

“等等——我说!”苏莫虽能扳开椅子,但一身油热,遇火便燃烧,又哪能避的开了,他只得向简花认输道:“其实是陛下派我来保护太子的。”
“真话,假话我还听的出来——你太慌张了,莫连真话也不会说了吗。”简花以为荒唐。
“千真万确,是陛下派我来保护太子的。”苏莫喘息道:“喂,小心一点——你别浇火下来,这浇起来了,这房都得烧没了!”
“房子?”简花冷笑一声,把那桌子推开,挡住房门,而后在从桌子下掀了一块木板起来,尽是一个大洞,那洞底漆黑,隐约间冒出阴冷的风,也不知道有多深。
“你放心,一个火球滚到深不见底的洞里面,烧不久的。”简花眼睛似刀,仿佛要刮人一块皮下来似的,她道:“我想不出更牵强的解释来。”
“真的,陛下也是被迫无奈。”苏莫抓紧话道:“他忘太子成才,可是太子什么样子,你也知道!”
“被迫无奈——然后杀死自己的儿子?”简花越发觉的荒唐道:“太子纵然不成才,也是他的儿子,唯一的一个儿子。。。。。。”
“不,陛下决不是想杀死太子,否则也不至于派我来救助太子,陛下的目的是要把太子逼出去,让太子学会自立,学会逆境生存。。。。。。而且对于太子的危险,我也非万不得矣方才现身救之。”
“可这真会害死太子的。”简花怔然。
“陛下当然知道,可是陛下没得选择。”苏莫道:“若这样让太子继位,不单是害儿子,还会害整个曾国社稷!他驱逐太子,也正是对太子抱一丝希望,希望太子能够在游历中,丰富阅历、得到磨炼,已成一个真正的帝王。”
“可要若不然了?”简花问。
“若不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苏莫低头道。
“这不正是逼太子上不归路吗——那根本就是他一个人的幻想!”简花语气有些凶狠的道:“知子莫不父,太子适不适合为王,他当然最清楚!他舍不得王位外传!一个自私的人,一个自私的王。一个以自己为中心,让所有人的生死都围着他转的人!太子并不是他,太子是纯净的,没有那分自私,也没有沾到这么多世俗,这王子之位根本不当归于太子,所以这引发一个王的愤怒、一个帝王的愤怒。”
愤怒的语气暴露了简花的弱点,在那暴露的弱点中,苏莫看到了她内心的脆弱和挣扎,那奇特的,混乱的。。。。。。一切都让苏莫吃惊。他看到她心目中的东西,两个男人——那高大的宠罩着阴影的却是戚冉。对于戚冉,她摆脱不了对一个男子汉、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的祟敬,戚冉曾经救过她,曾经为她挨了一身的刀,几乎死去。她爱着他,无怨无悔!可是爱一个人并不表示一定就接受的了一个人,这个英雄似的人物,仿佛根本不是为女人而生,他也许可以为她死去,可是他并不会为她舍弃一切,他会为一个国家的安危而纷争,他会为一分权势的稳固而用上他不屑的阴谋诡计!也许仅是如此,她仍可以理解。但一件事情来了,这成了一个厄梦,一个开着恶毒的花的厄梦。
有人举说简花和手空是李国派到曾国的耳目,而且手空被抓了起来!她第一次向戚冉求情,希望他能放掉手空,可是,他未答应!于是,她要一个人去救手空,可是,戚冉却命人把她捉了起来,说她亦有嫌疑,在不排除对这个国家的威胁前,不得放出。。。。。。
手空没有死,因为牢里起了大火,那场大火下,跑了许多的人、许多原曾用的手下人,后来据说是曾清的谋划。。。。。。宁王(就是现在的曾皇)没有为此动怒,反却大赦,一同赦了简花。戚冉来见简花,问她还愿意跟他回去吗?她生他的气,不理他,戚冉也不多语,转而离开了,根本不曾在乎一般!
“原来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痛苦着,脑子里翻腾起过往的事来,单薄的念头无谓的挣扎起来——这个男人曾经为了救自己,被几十个人的刀确的血肉模糊,若不是奇迹发生,他或许早已经死去。是的,他爱她,千真万确,但一切都在那个该死的国家之后!他可以为她去死,但亦可以为了国家让她死!
也许单凭这一点,她就该恨他,可是、可是这一切又都是他的警告、属从于他的诚实。他似乎对这件事情早有所预知,他曾对她说过这方面的担心,他说她应该离开曾国,离开自己,一旦究及起来,他是无法选择的。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当时的她笑了,有一点天真,她不相信一个肯用死守护自己的男人会真的舍弃自己。
“任何的东西都无法撼动我对自己国家的感情和责任,家妻儿室都不过是从属于一个国家的。。。。。。如要处置起你来,我责无旁贷!”戚冉的脸色严正的奇怪,仿佛间是一个警告,
“我知道!我的丈夫是这个国家的大将军。。。。。。”她喃喃着,有些恍然。她没有离开曾国,没有离开他,她并不认为那件事情会发生,并且执着的相信,就算这类事情发生,他也会想着办法护着自己,她总是往好的方面想,从小如此。。。。。。
事情如实的验证了,恶梦也不在是梦,它真实起来。。。。。。
于是,她恨,可是又能恨到哪里,戚冉一直没有变,他的话说一是一,他不会反复,就像一块坚硬的石头,在数把刀的崩砍之下,也不会哼上一声。于是间,她觉的错的是自己,自己就像扑火的蚊,却没有扑火的心,火曾经警告过自己,它会烧着她,请她离开,可是她仍舍不得那一分灿烂,然后火烧到自己了,于是自己在焚化中又恨起火来。。。。。。
当戚冉再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在单薄的想法中委屈的她,又软下心来。。。。。。可从那时。她便总担心着,担心着那一天的重复——也许这只是她多心的想法,可是当一个人被一种想法困扰时,就像沉入海底,被海草缠住一般,你越挣扎,它越困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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