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燕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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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燕狂人
泥土的湿润气借着夜之气扑上来,却被林子吞纳了几分,又被夜风拂去几分,到达篝火边,又合了火气,早已不在那么浓。众人们仍在详听洪子产说话,而洪子产也不遗余力,尽量把事情说的详细,于是间,曾可和黎元任也听到了许多不曾听到的曲折小事。
“陛下把暗中寻求奇人异士的事情交给了我,并嘱托我切不可以这件事传播出去,以免引起朝中上下不必要的惊谎。随后,我差了不少亲信行入江湖道路,四处打听,这般也请了一些门路人士来,但这些人看了咒文,纷纷说法力不继,告退辞走。我知道该事也勉强不得,到也不为难他们,只是向他们请教,可否有人能做这种力挽狂澜之法事。这些人中孤陋之事便是摇头,详闻之人到也会赐荐一下,不想这十人中竟有四个人推荐一个人——一个叫做燕狂人的**僧,说此人相当的了得,能做天地之法事。。。。。。不过,人如其名,那个狂字确实到位,这人说话狂癫,不讲礼束,一双眼睛早把黑眼埋去,只留白眼看人。也许某些人的狂与横是为了虚虚枉枉的事,但这人的确是真狂,到是装出来的做作的那种。比如我们用千万黄金去请他,他却不要,而是反过来向我们提出要求。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千万黄金都不要的人,那开的要求自然是大的离谱,不想这人的要求居然是天天要有美食美酒,由他吃喝。”洪子产说到这里,仿佛间也念到了美食美酒,不由的咽了一下口舌。黎元任的铁手一直在铁面挖着,不知怎么着,手中就抓上了一根枯柴枝,而那土的地面却不见有抛泥的痕迹。黎元任把枯柴枝折成几段,加到了火堆中,火堆因添入新的柴火,不免熏了一番烟起来。夜的风向是朝着曾可处的,于是那烟也随风扑向曾可,曾可吸到烟气,立刻咳了起来,可是他也丝毫不在意,一点儿也不避。
洪子产咽了几下口水,又道:“那燕狂人一被请到我府上,就立刻把给他安排的那间房封关了起来,只在里面嚷着要美食美酒,一给他送去,他便在房间里猛吃猛喝了,却不曾做任何的事情,而且拒绝见任何的人,连我也不例外。我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快,只是想怪人有怪癖,也自然有奇怪之能耐。到也不去勉强他。
可是这人这般吃喝竟连持续了数天,也不见点举动,我不免有些心急了,却也不敢躁动,就把这事情说给曾皇听。曾皇听了我说的事,也是抚须思考,在书房里踱来踱去,时时问我一些燕狂人的举动,我一一回复并说明。说到后面气愤不过,但只说这和尚就是一个泼皮无赖,是不是要把他赶走。曾皇却说不得以貌取人,然后又思考了一会儿,说有些法事是很耗费精力的,这人吃喝不断,正是在养精蓄锐,虽说脾气怪和张狂了点,但却不乏是一个洒脱之人。。。。。。
既然陛下也如此说了,我自然也不会多加举动。这般又过了十天,那人终于出了房间,与我说道,要消掉这分劫难,只有把几年前死掉的一些不曾得到安妥的尸骨挖出来,堆积在一起,再由他做一个焚骨法事便可。当时我就怔了,其中的一分怔还是有些带个欣喜的,因为燕狂人说到几年前死掉的不曾安妥的尸骨正合了苦印老僧的说法——那些不曾安妥的,虽然他不曾具体指向,可除了是死于魔法之战的,又还有哪些了!
二怔却是为难,因为在那场罕世难见的魔法战争,魔法怪物不但从正面进行攻击,也从地底对京城进行了攻击。那场战争倒至京城地面大量崩溃,房屋也倒塌不少,各处各地都有人死伤。战后,我们也只能尽可能的收敛尸体,而一些坠入地底被封埋的、以衣被毒液腐蚀的不成样混在倒塌的房屋基梁之地的,到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得到处理。。。。。。自那场灾难到如今,每每修城街,建房屋时,又总弄出一些不完不整的尸骨了。刚开始一中,我们还能够集合清理,弄至某个指定的掩埋点,做场法事,然后一并埋下。但到后来,零零散散的已不太好处理。。。。。。而且人们也已经见怪不怪,并没心思去关注了。偶尔有人把发现尸体弄到掩埋点,也是就地下埋,管不了什么法事。更有一些人发现一些尸骨,只有没有闻到恶臭味,也便懒的管他,就样埋到脚下深坑去,成了房底下和路地下的无名尸骨了。
也正因为上述种种原因,想要把这些尸骨收集起来,是何其难的事情。那燕狂人似乎看出我的担心,竟拿出一个叫。。。。。。‘灾气之盘’的指向盘给我,说只要按‘灾气之盘’的指向去寻找那些灾骨便可。
有那‘灾气之盘’,寻找灾骨确实方便,但是许多的尸骨都是埋在房子之下,若没个理由,冒然闯入,哪怕是民宅,也是法规法则不允许的;而且当着人家之面挖出尸骨,不免更是有吓人心。曾皇不想这件事情铺张开来,弄的沸沸扬扬,因而又秘召了林意图,把这件事情对我们分工,一些体表的事情由我做,一些实质性的事情由林意图来做,这样就可以化解掉我调动兵力之难,也可以使我做的一些事情得以淡化或者瞒骗掉,以避免我遭他人的口水与嫌疑。而林意图所做的事情又经由我签署,又可以使林意图免掉滥用职权的问题,而不会引发众人之议。(曾国名义上仅设了两丞相,洪子产次于商礼全和费翊之后,并非是丞相之职,但是他的职权行驶却不在两人之下,也因而有民口言说朝中‘三权臣’。朝庭分设两丞两将,文与武分开,文臣并没有私自调兵之权。)林意图布置了人手,,便在地底下挖洞搜寻遗骨,由我做了手谕,对外宣是要为皇宫里引一道地下水道,并有陛下盖了皇印。这般一搜一索,一个月时间下来,竟然弄得几百具骸体残骨。那燕狂人把骨头全部堆在他的房间,却说要大吃五日,然后做法!想想吧,一人与尸骨在一个房间里,大吃大喝!要不是早已经明白他是个怪人,还真怕受不得。”洪子产说到此,轻咳了两声,仿佛联想到了当时的现象。

芙柳公主一直转着手中的花,眼角儿垂垂的,好像不习惯深夜不休息般。黎元任时不时从地面拨出枯柴,却放在一边,丝毫没有一个将军的样。曾可则时时把手掌反来反去,仿佛在尝试什么,偶的时间,那只手掌竟然含出一只眼睛,眼睛一睁一合,又忽的消失,就像夜间是一个奇怪的夜间小生物一样!
苏莫本是一心听着洪子产说着事情,可当听到燕狂人这个人时,他的脑子里却转出许多事来,一转一转的,想到许多之事。。。。。。当年进攻褚国的联军,其中联军中指挥攻打西城的将领,正是燕狂人!那人光着个头,袒胸露乳,却不曾穿盔带甲,手中握有一个大酒壶,凡碰到两军交战,就拿着大酒壶猛的喝酒,而后往人群中一喷,便引发火灾一片,烧人烧物,甚是残忍。苏莫想到当年西城传来的火烟,如梦如幻,竟有几分气冷。这刻洪子产一停下话来,苏莫便道:“燕狂人。。。。。。这个人似乎极遭人非议,属于恶徒之流!据我所知,他最善长的并非是超渡法事,而是在于一种奇门之术‘纸活人’!每当有人办丧事,他便把那些纸人弄活了过来,捣乱丧事。据说因为这个现象,弄的整个燕国葬礼习俗大改,办丧事再也不用纸人。。。。。。我真不明白,像这种品行不端的人,怎么可能把他请来。”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来说这个人了?我记得苏莫一向是不以单角度看人的。”黎元任却不知道苏莫的心事。
“难道你跟他很熟吗?”苏莫忘不掉小时候的情景,但觉的黎元任有些冷嘲热讽。
“我能够容忍的了顾万诚和你,自然也容的了他。”黎元任道:“燕狂人,既然是狂人,自然有些狂人举动。此人最大一个特点就是好吃而贪吃,他捣乱丧事,控制纸人亦不过是把那些美味供食抢来填自己的肚子。而遭事的人家以为鬼灾祸事,便又请他去做法操渡,也正因为如此,他所在的一代,到不曾有过什么鬼灾冤祸。”
“莫非将军觉的好吃而贪吃,骗人而耍人可以成为一个人制造祸事的理由?”苏莫道,语气中也不免有一种讥讽。
“难道你没听说过年少轻狂?”黎元任反问,并接着道:“我说上面的事情,不过是说的动机并非是险恶而不可原谅。恶行之人和行恶之人是截然不相同的。”
“年少轻狂——愿闻其详。”苏莫也意识到自己的争执毫无意识,仿佛间也正应了黎元任年少轻狂这句话的理了。
“按理来说,燕狂人捣乱丧事的原因也就是为赚吃混喝,可是有富人家或者官势人家邀他去做门客,说会包揽他一切吃喝,他却不愿——这种狂性已经形成了一种分寸在心中,而并非是不讲原则,或者只为了条件而折腰的那种人。”黎元任说到此,停了下来。那洪子产本要接着说话,可是见苏莫一直注视着黎元任,而曾可又低头思考,芙柳公主倦倦欲睡,一时间也觉的说下去没意义,便停下了。黎元任顿了一下对苏莫道:“你可曾知道燕狂人与连云王相斗的事情?”
“不知。。。。。。”苏莫微微一怔。而芙柳公主的眼睛却忽的有神起来。
“燕狂人是燕国人,但并不是燕姓,名字也不叫什么狂人。燕狂人的名字是离开燕国后,他自起的名字。”黎元任道:“而那个时候的连云王,还是个青年公子,还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神秘莫测,见不得身迹。这两人一见上面,就彼此惺惺相惜,结为好友,亲密无间,共同在两人喜好的领域上的能力进行探讨和交流。。。。。。可年少轻狂的话,也在此得到应证。你也知道,连云王是皇族,自然有他高贵的一面,燕狂人则是混迹在乡村之中,举止作风粗鲁而不讲章体。高贵的人往往对平民阶层的人有一种瞧不起的心态,而像燕狂人这样的人则对权贵们有一种渺视感。这种互相排斥的心理影响着两人,在不断的相处中又碰出麻烦,最终引发出不可缓和的矛盾。两人大吵一架,相互辱骂,然后就此决裂。燕狂人粗莽世俗,骂起来,脏话连篇,毫无顾忌,连云王却骂不过燕狂人。不过,燕狂人这种人,虽说粗莽了一点,但人的品性也较豁达,虽说是与连云王吵了架,说了狠话,但也没有太计较在心,也不会去做什么计较,也许喝得几盅酒下来,万般恩怨又一了百了。但是连云王就不会,他被气的厉害,甚至发狠咒,不把燕狂人折腾惨,誓不为人。”黎元任说到此,也停下了话。曾可不在翻腾手,却已认真的听起了来。而芙柳公主的而色则在火光相映中微有变化,她听到连云王这个名字时,目光就有所变化了,她脑子里想到连云王召见自己的场景。。。。。。那个封闭的房间里,一个无处不在的声音。。。。。。让她恐慌不矣。这刻间,竟能从黎元任这听到这个连云王年轻时的故事,自然不由的席心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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