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坐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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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坐谈
苏莫在高空听的黎元任的话,却觉的那话是针对自己的。他知道黎元任如众人的态度一样,并不赞成太子登为曾皇。黎元任认为太子太过软弱,根本不具备为君皇的素质,但是做为曾国的臣子,他又必须考虑曾国的安危,考虑到整个大局。
苏莫看着这个老将军,那脑子不由偏向前日与黎元任见面时的场境:
时间刚至正午,颇有些热意,苏莫与黎元任贴窗坐在水池的阁房里。那水池对面的帘架处还候一个人,正是秦不战。秦不战破窗而视,那眼光对苏莫并不善。他并不认为苏莫有何等资格与将军单独私谈。
“除了太子,那又还有谁更适合成为新一界的曾皇?你的心里面总有个谱吧,不防说说!”苏莫问,他的手平放在膝上,身体平直,到有些刻板。在这句之前,他向黎元任说了太子的事情,并需求黎元任对太子的支持。可是黎元任却立刻拒绝了,那种坚决与果断是这么一个沉敛的将领及少显露的。
“曾可!”黎元任回答,然后扬起头,眉头儿微微的皱着。
“曾可!”苏莫没想到黎元任竟然知道曾可在曾国
黎元任的面容枯瘦,表情也不富变化,初见他的人,也许会觉的他跟枯枝有些相像,但略略对他有所了解后,更觉的他像一块生铁,生硬!这生硬亦影响到他面部的胡须,他的胡须很少,唇间干净,只有下颔稀疏有些,那胡须亦是生硬如铁,根根似针,下颔一动,那胡须也定然随之而动——是一种僵直的毫无弧线的、不曾投机取巧的动。此刻,胡须便正动作着:“现下曾可他就在曾国,曾可的才能与胆识远在太子之上——至于曾可有没有资格!或者他是谁,可不是谁都能够知道。”
“呵!”苏莫微微笑起,他没想到黎元任也会话里藏话般的来讥讽自己。(苏莫本就是一个卷入到曾国事件的外人。而曾可是属于前朝外逃的人物。黎元任说到曾可,便有意这般说苏莫,如果苏莫真不知道曾可的事情或者这个人,那么便是笑话苏莫不过是一个外来人,根本没资格参与到曾国的政事之中来。)
苏莫又盯了一眼黎元任的胡须,然后伸出手在下巴底下抹了一把,但是他的下巴根本没有胡须,一只手空空无获。苏莫摇了摇头,略有些失望的道:“我原来一直以为黎元任黎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可不想,黎元任却是一个如此反反复复,毫无忠诚可言的小人!在曾可的大哥曾用篡权时,你不曾反对,默默而立,毫无立场。但在曾用死后,你却又站出来反倒曾用政权,拥立兵变失败潜逃在外的宁王,又迫使曾用的两个弟弟曾清、曾可逃亡在外。现在了,宁王崩了,你又反对宁王之子登位,却去拥立曾用的弟弟曾可。这种反复变化。。。。。。不得不让我有所感想。”
“感想!”黎元任眉头又压低了几分,枯瘦的面上添了几丝皱纹,一种愤怒却从那皱纹中渗透出来。苏莫明白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他的话正像刺一样正中了黎元任的心头。于是低下头去,有意避开黎元任的愤怒。眼下的余光却看到黎元任的手已握成了拳头,不过那个拳头并没有抡起来,只是紧握着,不曾动作。苏莫也不敢多话,他并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而没有回转余地。起码一点,那窗对面秦不战的眼神已经让他受不了。于是,气氛变的僵僵硬硬的,也如那拳头一样。
好一段时间后,那个拳头方才松开,然后听的黎元任道:“不错,我黎元任就是一个反复之人,说我两面三刀也不足为过!”
听的这话,苏莫的手竟然抖了一下,那手指头挂过,指甲竟有些锋利,划的生痛。
黎元任已经站起了身体,他重重的审了苏莫一眼,那居高临下的姿势,竟让苏莫觉的黎元任像一个审法官,而苏莫他自己则像一个犯人一样。黎元任并不愿意以这种姿势与苏莫说话,所以他的目光抛向窗外,可是窗外那处,除了秦不战谨慎的眼神,并无其它风光。苏莫知道秦不战肯定还有话说,所以他只是轻轻揉着那被指甲划伤的地方,并不言语。果然黎元任把眼神从窗外转回到苏莫面上时,又开始说话道:“曾用是一个难得的奇人,他个人泛出来的光彩,已经压制在了当时的曾皇!换句话说,他比当时那界的曾皇更适合为皇,可是曾用他却只是握权在手,却不曾篡位。他既不为曾皇,我自然无法效力于他,但我又不愿意反对他,因而我只能中立。之后,曾用死去,曾清无胆无识,却凯觑他哥哥的位置(那界曾皇亦死于动乱中),以曾清的作为,定会自立为王,一改朝庭作风。而曾可虽然聪慧,但必竟年幼,不可服众。而宁王了,虽然他兵败逃亡,但他是败给曾用,并非是败给曾清,他的能力作为无论从哪一面都是强过曾清的,我拥他,也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从目前朝庭与国家的稳定来看,我的选择很合理,并没有错。”黎元任说至此时,面上露出了一种将军的威严和镇定。苏莫也不由的被黎元任的威严所慑住,双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现在了,宁王已死!格局将会随着新的君主而改变——可太子如此的软弱,又哪适合为王!”黎元任的手压在窗架上,那窗架便有卡卡的响声。卡卡声中,黎元任又道:“关于太子的软弱,太阳烈着了!这是众目之下的事情,群臣们哪个不是这么认为。而曾可却已长大**,我见了他,风度高昂,英气勃人。与之谈话,口齿清爽,言语得当。最难得的是他的心胸宽阔——他并不计较往日的仇怨。我推他为曾皇,亦是众望人选。”
黎元任稳稳谈吐道:“一国之君永远是居于万民之中的,选出来就要得对万民负责,自然,要选的便是得当的人物。英明而有胆魄的君主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健存——我只偏向眼前明明白白的事情,到不愿去在乎自己的名望声份。”

“好!”苏莫听到此处,情不自禁的鼓起掌来。
黎元任对苏莫的鼓掌并不以为然,只是松下手,并又道:“我的态度算是很宽容的,很多的事情我都可以容忍,包括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钦衣卫,以及你这个莫名其妙界入进来的外来人,更别说你那更莫名其妙的钦衣卫指挥的身份。但是我的宽容也是具备一定的条件和基于一定的原则之上的。钦衣卫的出现与存在,在这种环境下,也说不出好坏,更何况顾万诚与你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你们为亲衣卫之首,参与到这政权的袭变来,促成一股明显的压力,这压力的氛围,可并非就能一口咬定是坏事。不过。。。。。。太子。。。。。。也许我是真的老了吧,真正的看不出了,我真看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可以值得偏袒的理由,为什么你和顾万诚都要拥护他?在我的眼睛还能看清东西之前,我还是得相信眼前的东西的,眼下的太子,除了可笑的脆弱与无能,又还能有什么,你们如此硬撑着他,又有什么用了,只怕他连走上皇殿,面对群臣的勇气都没有。这种人如何能够让他成为曾皇,一国之君主,曾国之江山社稷哪能够交在他的手里?这跟败坏曾国基业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说的在理。”苏莫点头赞头,虽说是赞,但他也并没有丢掉自己的立场,于是他又向黎元任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曾可对什么皇位并不感兴趣。”
“难道太子又感兴趣吗?”黎元任反问道。
苏莫一时无语。黎元任便又道:“我真想明白一个问题,你那么支持太子,到底可曾有过什么用意,那用意又是在什么?”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苏莫发现黎元任也不忘擢自己的骨头,也不得不解释道:“但很不幸,我被牵扯到了一份不属于我的世态之中,然后了,生出了一个立场,并在某个立场中走的越来越深——支持太子这件事情不幸也进入到我的立场之中。当然,至于别的什么用意——你若怀疑,我也抹不掉。”
“如果曾可同意当曾皇——你还会支持太子为曾皇吗?”黎元任问。
“是的!”苏莫道:“没有反复的借口!”
“你就想凭亲衣卫的强权来保障太子成为曾皇?”黎元任问。
“不!没有什么可以保障太子成为曾皇,能让太子成为众人认同的曾皇,那需要太子他自己的能力。太子一定会证明他自己——现在有四天的时间,不是吗?这四天里,他需要学习与了解许许多多的东西,,他需要打破掉他现在的迂弱。。。。。。没有人是天生的君王,也没有人天生是弱者,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苏莫道。
“天生的君王。。。。。。的确没有。”黎元任道:“可是四天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是迫在眉捷上的事情,是当下就需要确定下来的事情!一个国家,无法等待,无法等待一个人的改变。我们只能选择与摒弃——果断或者残忍,都是可以出现的手段。”
“你不相信?”苏莫则自信的笑起道:“万事无绝对,你却一句话把事情咬死咬定。整么着说这四天还没有过去吧,你又怎么会认定这四天改变不了一个人?奇迹总是在某个信念处,不是吗?唉,我原来认为在这四天里,改变了太子,让你们见识到一个全新太子,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可现在看来,单是这样还远是不够!你们的脑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有着某种抵触的思想了,那种对太子的排斥心理已经影响到你们的公正——你们的公正在此刻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扭曲!纵然太子在这四天得到成功改变,你们的接受底线已经形成,你们仍然不会接受太子!不是吗?”
“强权压下去的东西,总会是如此,你应该想到一个反弹的过程。”黎元任把桌中茶盏中的一个杯子翻过,以瘦枯的手抹在那杯子边上的花纹上。
“强权!”苏莫知道黎元任是在指责自己与钦衣卫。不过此刻黎元任的话题分明已经在拓宽了一些敏感的话,黎元任等待苏莫的解释,仿佛乐于与苏莫交流一些问题,苏莫想到此,心中喘了口气,微微一笑道:“你是说钦衣卫吧——至于钦衣卫,成立他的,是顾先生,并非是我。在顾先生成立钦衣卫的时候,我看钦衣卫,那感觉就是觉的这一群人不过是一群污合之众。可是世事难料,钦衣卫的头与事居然撩到我的头上来了。这一撩,人在其中,看法和观点也就变了。看别人握着权力和自己使用权力,是截然不同的。”
“那你打算怎么操纵或者处理钦衣卫?”黎元任的话很不留情。
“自然是用来保证太子的安危,保证太子的安危。我必须要确保太子在登基前,使这个没有君王的朝庭不生意外。换句话说,就是确保曾国京城维持一个如现在一样安稳的状况。而一旦太子如实的成为曾皇,握以权力,得到群臣拥护,那么钦衣卫也将会被解散——也或者重新编排规范!”苏莫道。
“好个苏莫!”黎元任以一种少有的赞赏口气说话。在暗处,黎元任同样在调查苏莫的身份,但苏莫的身份当真如苏莫自己说的一样,他只是一个路人,只不过是无由无顾的卷入进来。黎元任没能知晓苏莫其它的身份,这就像天空中忽然间掉下来的一块陨石一样。
可是,这个路人却能在短时间得到顾万诚信任,并成为亲衣卫的指挥使,又成为了太子的好兄好弟,那一边又与河神、夜蝙蝠等一干人相关联在一起,就连芙柳公主这等僻冷之人也视之为友,因而黎元任也不由感叹这个年轻人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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