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恩泽九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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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剽悍的将军用剑指着张角,十分傲慢地问道:“你就是冀州太平道人张角么!”
众人见此人甚是无礼,但身后军马众多,且都着禁卫军军服,当下敢怒而不敢言张让、赵忠两人低着头,慢慢向营帐蹭去,也在躲避此人。
而张角却面不改色,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感想,仍从容不迫地答道:“正是在下,不知将军有何贵干么?”
此人缓缓收起佩剑,漫不经心的道:“城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上万人患疫,本想以火烧之,恰巧方才在城楼上见你能治瘟疫,特请你前去试上一试。如若不灵,取你项上人头!”
“上万!?”张角吃了一惊,“洛阳城封得严严实实的,怎的也会患疫?”
“我怎知之?”此人不耐烦地道:“我只问你去也不去!”
秦天烁听此人语气傲慢猖狂,不禁皱了皱眉,向身后的张让问道:“这人是谁?”
“哼!”张让冷冷哼了声,轻声道:“一屠沽之辈尔!因其妹被陛下宠爱封为何皇后,方才升任侍中、河南尹的何进、何遂高!”
“原来是何进!”秦天烁点了点头,此时何进的情况史籍记载得很少,天烁对他的部下等等也一无所知,但也能确定一点——间接地把天烁带到这里来的曹操还没有仕于何进,说不定还在那个茅房里蹲着呢!一想到曹操,天烁心里隐隐一震,但张让的声音实在让他听得满身起鸡皮疙瘩,当下也不敢在问。又向张角望去,只见张角面上犹豫不定,似乎很难下决定的样子,便走了过去。
“区区上万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你可知道我们一路上救了多少人吗?”秦天烁冷冷说道,他是在担心张角一个拒绝,那上万的人可就玩完了,所以只有自作主张先答应了!
“哦?”何进见秦天烁仪表不凡,但话语间显然年轻气盛,大有不恭之意,便问道:“你是何人,胆敢大言不惭!”
“我是谁你不必知道,尽管带路便是!”秦天烁依旧冷冷的说道。
“哼!”何进心里一阵怒气泛起,挥起白金剑便向秦天烁打去。天烁本能的用手臂遮挡,再运起劲力,轻而易举的便将剑挡了回去,但何进的力道却也不轻,打得手臂一阵疼痛。
“将军!将军!”何进哪里防的到,险些被反震得摔落马下,幸好连忙紧踏鞍踏方才稳住了身形,但心里已是大吃一惊,不敢轻举妄动。
“哼!竖子焉能如此放肆!”何进身后一将愤愤地挺了一把九尺大刀纵马行了出来,行到秦天烁身前却也有些忌惮,没有立刻动手,“且让我瞧瞧你有何本事,竟如此猖狂!”
秦天烁一怔,“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吴匡,字崇义,请不吝赐教!”说话间已横刀劈了过来,气势凌厉,招招都下狠手。吴匡也不是什么名将,秦天烁估计他最也只达到武士第九层左右,本也想趁此机会好好试一试这几个月来武功进展如何,但无奈手无寸铁,只得连连闪躲。交手数合,吴匡虽骑于马上,又手持长刀依旧讨不得半点便宜,心中暗暗称奇。
周围百姓连连鼓掌,齐声叫好,大有看热闹的样子!张角也在一旁看得满面春风,洋洋得意,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暗道:“只不过短短数月,天烁已破入武师初期矣,真旷世奇才也!不过后面的路要更艰难,要看他造化如何了!”
何进看罢,更是大惊失色,忙回顾左右道:“此子武功了得,你等一起上罢!”
“喏!”数百明禁军齐声应喏,正准备纵马上前,忽然一人大叫“且慢!”,何进视之,此人纶巾儒袍,相貌堂堂,正是黄门侍郎荀攸,字公达。何进对荀攸也十分敬重,便压下怒气道:“若不助阵,吴崇义危矣!公达何故阻拦?”
荀攸行了一礼,缓缓道:“崇义虽勇猛,奈何一匹夫耳,但此人武功了得,若得此人无疑为将军之虎翼也!当服其心,归顺之!”
何进恍然大悟,哈哈笑道:“若非公达,险些误了大事!”说完便转过身来,顺手将自己的白金剑抛向秦天烁,“小子,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本事,接剑!”
“来得正好!”秦天烁淡淡一笑,伸手握住剑柄,恰巧吴匡横刀斜劈了下来,秦天烁顺势将剑连壳竖着挡去。白金剑质地坚韧,属于人间奇器之一,再加上秦天烁惊人的劲力,很轻易便将刀挡了回去。
吴匡更是吃了一惊,先前秦天烁没有兵器的时候已经十分难缠了,现在又添了柄奇器白金剑,当真如虎添翼,气势瞬间反压过来,如今唯一有把握胜过天烁的也只有仗着坐下这匹坐骑了!
秦天烁握着白金剑居然十分称手,已有了收为己有的念头!当下也不拔剑出壳,提剑在吴匡眼前虚晃一下,吴匡本能地提刀去挡,怎料天烁却一曲身,一剑打在了马腿之上,只听那匹可怜的马哀嚎一身便爬了下去!吴匡心中叫苦不跌,连忙一纵跳下马背,面上愤恨得咬牙切齿,怒呵一声便提刀朝天烁当头劈下。秦天烁稍退半步,挥剑招架,使了一招“劲点金刚”,用剑尖在吴匡的九尺大刀上从刀背一直点下,吴匡受力不住,只得随着点剑连连抬手。天烁最后一下便打在了吴匡的手上,吴匡如受电击,连忙松手,“哐啷”的声大刀掉在了地上。天烁顺势将剑壳抵在了吴匡的喉间,淡淡道:“你已经输了!”
真正的交手只不过一回合而已!吴匡怎敢不心服口服?
此刻吴匡眼往下瞟,吓得满脸煞白,“我不是输了!若你剑出壳,此刻我已是剑下亡魂矣!兄台武艺超群,我不如也,多谢兄台手下留情!”
秦天烁心里大是畅快,原来自己的武艺进步得这么快啊!他缓缓收起白金剑,紧紧握在手中,看来是不想还何进了!
“啪啪啪……”不知何进什么时候下了马,向这边走来,面上傲慢的神情也不知何时换做了一脸恭敬,“哈哈哈……这为兄弟当真了得,若为一草民岂不是埋没了?不如我帮你表奏陛下,封官进爵,好为国家效力,此大丈夫之志也!”
秦天烁暗自好笑,看来古代拉人挺有一套的嘛!“呃……你不是说城里有疫病吗?若再不早些前去救治,恐怕要蔓延到全城了!”
“咝!”何进吓了一跳,“那快快走罢!”他向前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又忙回头,面有难色地道:“那……我、我的剑……”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快点,疫病的蔓延速度可是很快的!”秦天烁若无其事的说道,摆明了是在装囊!

何进顿了半晌,终于一咬牙,爬上马背,缓缓向前走去,一边还悄声向荀攸说道:“公达,那我的剑……”
“哎!”荀攸也叹气打断了何进,“古人云:良驹配好汉,宝剑赠英雄,这位兄台也算得上是英雄了,况成大事者不拘泥小节,区区一柄宝剑何需吝啬?”
“唉……”何进颇有不舍的叹了口气,剑是他自己丢的,怎么好意思开口要呢?只好认命了,径直往城里赶去,张角和秦天烁步行紧跟其后。
此时张角虽然踏着脚步,但却一脸犹豫,忽的还摇了摇头。秦天烁见状大感奇怪,便问道:“怎么,你不会是心虚害怕了吧?”
张角一顿,摇了摇头,“不瞒你说,从冀州到此,疫患众多,早超乎我意料之外!身上所带的朱赤墨和中黄纸都所剩无几矣,估计只能救治三千左右的疫患,可、可城里那是上万的疫患啊,怎可救得过来?”
秦天烁吃了一惊,张口结舌,顿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说?”张角皱着眉头,又往城里深深望了一眼,长出一口气道:“不过事已至此,只得进去之后再另想办法罢!我自有道法护体,小小疫病奈何不了我,但是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也无法施救矣!不然你在外稍等,我一人前去便可!”
秦天烁这才恍过神来,道:“算了,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多一个人多一条路,走吧!”
张角眼中甚是欣赏,点了点头,便跟着何进进城去了。
两人进城再往东城区处走了几里,便见城左侧用高高的栅栏围成一个隔离区,里面遍地都是患疫病人,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着,口中兀自痛苦的呻吟;即使相隔甚远也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臭气,闻之欲吐,简直就是地狱般的景象!而栅栏外早已堆满了干柴草木,又浇上了鱼油,大有一把火烧之的气势!
何进一队军马隔老远便停了下来,指着栅栏道:“此处便是了,在你等进去之前,我当声明一点:倘若这栅内有一人未能痊愈,我便以火烧之,以绝后患,自然也不得放你等出来了!但你等若能尽数治愈,我当表奏陛下,赏金封侯,自有享不尽之荣华富贵,二位请进吧!”
秦天烁和张角迈着沉重的步伐,寻门进了栅中。刚一进入,何进立刻命人严严实实地锁上栅门,才转身离开。
两人这次都慎重了许多,还是一如往常的那样,秦天烁找水,张角做符。但只做了三十六张符,朱赤墨没了!两人只得先将符水分配给病人饮下,这些水只够三分之一的人饮用。两人看着另外三分之二的病人依旧痛苦不堪的样子,心中也似乎跟随着他们绞痛一般。
没过片刻,张角终于想到了办法——以血为墨!当下又做了三十六张符,中黄纸没了!这次两人可彻底没辙了,若救不了剩下三分之一的病人,这栅中上万条人命可就要一起葬身火海了!如果那样的话,两人不仅白忙活一阵,还要陪着他们火葬!
幸好两人都是冷静之人,临危不乱,暗自寻思着方法。这时秦天烁却突然想起当日张角在太一殿中所说的卦语来,“‘欲渡此劫,必出乱相!’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转眼间,又看见张角砚中的鲜血,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方法!当下他寻来一大缸清水,忍住剧痛用骗来的白金剑割开手腕,将血尽滴入水中。然后,他又招呼一旁正自疑惑的张角,将一缸血水一一给剩下的病人服下。接着便是漫长的等待……
第二天……
第三天,饮了符水的三分之二病人渐渐好转,活了过来,皆对两人感恩戴德,称颂不已。而饮了秦天烁血水的人却一直没有苏醒,他们就这样一直等啊等。就在他们等得就快绝望的第五日,奇迹终于发生了!另外三分之一的人也陆续活了过来!
疫患全部治好,两人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正准备离开时,忽然见一只猫大般的老鼠从一家民房里窜了出来,嘴里居然还叼着一跟玉米棒子,跑了一阵便停在一个角落里慢悠悠地啃了起来。秦天烁一眼便认出它正是当日自己用来做实验、最后逃跑掉的那只老鼠!当下吃了一惊,它身上可是携带着疫病病毒的,怎么会没事呢?命大也不是这么个吧!这老鼠定是有什么古怪之处?
秦天烁看罢,连忙招呼张角和众人前去围攻老鼠。那老鼠贼眼一瞄,只见一大群黑压压的人正冲向自己,“吱”的一声尖叫,吓得全身的毛都倒竖起来,嘴里的玉米棒子便也顺势掉了下来,它连忙往前逃跑,跑了一阵忽的又掉头回来,叼起啃了一半的玉米棒子又继续逃跑,一直窜到了栅栏外。
这时远处城道上恰巧行过一辆马车,急急往东门行去。那老鼠一见,欣喜若狂,忙三步两纵地跳到了车上。
栅栏可是紧紧锁着的,秦天烁和张角暗自叫苦,只得眼睁睁看着车上那老鼠冲着自己贼笑,甚至还投来鄙视的眼光,随着奔驰的马车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也是由此,古代才开始有了鼠疫的称号,这是秦天烁万万没有想到的后果!
等到何进得知消息赶来时,隔离区的上万百姓尽皆痊愈,但秦天烁和张角早已不见了踪影,追捕那只老鼠去了。何进自然大叹自己的白金剑丢得不值,心如刀割!
秦天烁和张角问了守门将士才得知那车是要行往益州的,只得硬着头皮追赶而去……
而张角对天烁用血救治疫患感到十分奇怪,天烁却敷衍的给了个理由:也许是上天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让患疫病人好转的。但天烁也觉得自己太神、太不可思议了,自然也给了自己一个安慰的理由:他在现代打过各种疫苗!不过连他自己也不怎么相信这个荒谬的理由,更别说是给张角的那个理由了!
接着,两人紧跟着那只老鼠的足迹远赴西川益州等地救治疫患,最后估计那只老鼠也怕了两人,躲进深山老林去了。这一行,秦天烁的血倒是快要被榨干了!凡他们踏足之处,百姓无不感恩戴德,皆修活祠供奉两人,日日香火不断。可谓是善道行遍天下,恩泽布予万民,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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