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恋一朵花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邓宁躺在席子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身旁的姜火“呼噜噜”睡得正酣。不知什么时候小腿搭在邓宁膝盖上。“这个死小火,睡觉总爱不老实。”邓宁报之一笑,伸出去想支开小腿的手又缩回来。反正两兄弟同榻而眠多年早就习惯了。这一下邓宁连翻身都显得别扭,只好双手垫在后脑勺下,仰望夜空繁星点点。呵呵,那七颗亮星排成一个木勺,莫非就是北斗七星。邓宁猛然想起乾坤诀里有一段关于“斗转星移”的内功修炼方法,于是默念口诀,依法运气。全身真气运转,通过姜火的小腿部分真气传入他体内,诱发姜火体内的乾坤诀真气。姜火修炼的乾坤诀以火热刚猛的真气为主,与邓宁寒冷阴柔的真气相互抵触。姜火睡梦中忽然感觉体内真气运转异常,难以控制,全身痛得缩成一团,喊着“好热”。
邓宁自己修炼真气正常,精力大增,猛见旁边的姜火惊醒而且神情怪异,关切地问:“小火,你怎么不舒服?”
“不知道怎么搞的?体内真气无法控制。咦,你怎么没事?”姜火咬牙硬挺。
邓宁也不明白个中道理,突然看到北斗七星,惊叫道:“明白了!你快仰望北斗星,依照乾坤诀里的‘斗转星移’修炼真气!”
姜火乾坤诀比邓宁背得熟练,无论任何危机关头,只要神智不完全迷糊都会记得。当即默念乾坤诀,真气逐渐控制,恢复正常。他长吁一口气:“哇哟,刚才好险!咦,小宁,我把你吵醒了,真不好意思!”
“刚才我一直没睡。”邓宁朝窗右望见水镜先生的书房还有亮灯,说道:“看来华先生和水镜先生还在秉烛夜谈。”
姜火倒头郁闷地说道:“今天我算是受到打击了!没想到华先生自己都要弃医从政,现在提起医术我连半点兴趣也没有了。算啦,先呼呼大睡把这些郁闷的都通通扔一边儿去吧!”说完覆身又睡。
“你呀还真行,懂得用睡觉来缓和心情。如今不服你也不行了!”邓宁看着睡着的姜火摇摇头,转头注视着书屋的亮光,久久不能入睡。
清晨。院中传来一阵琴音,美妙绝伦。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姜火的小脸上。乾坤诀真气再次发作,姜火感觉全身火热真气乱窜,忍不住大叫。邓宁一脸的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窗外一个人影晃过,水镜先生立在窗前。一股充沛的真气导入姜火五经六脉,随着真气源源不断地导入,姜火才平静下来。
水镜叹道:“乾坤诀真是诡异莫测。不仅是道家最至高无上的武学经典,而且里面似乎潜藏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刚才真气输送的过程中,水镜隐约感应到一种莫可名状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目前还是未知数。
两人膛目结舌,同时感激水镜出手相救。
水镜忽然想起:困惑自己八年之久的“将星殒动”,令他苦恼无策。如果能凭借自己的毕生所学牵动乾坤诀的神奇力量,或许能够化解“将星”带来的战乱之灾。眼前两位少年能够成功修炼乾坤诀,对付“将星”的命运注定由二人肩负。此刻水镜眼前一亮,心里十二分的希望能留下姜火和邓宁,先前的念头越发坚定。
“昨夜我对华神医谈过希望能把你俩留在老朽身边。一来,你二人修炼乾坤诀虽小有成就,但未必能突破层层阻碍。就象今天这种情景不知何时又会突发。二来,老朽不才却精通不少东西,有心传授给你俩。希望有朝一日,你二人能象我的得意弟子元直、士元和孔明一样在乱世中创立一番功名!不知你俩愿不愿意?”水镜一万个希望二人能留下,表面上仍然要显出尊重和民主。
武学!功名!天上掉下馅饼,一掉就是两块,实在是太有诱惑力啦!不会是在做梦吧!
“啪”姜火猛然给邓宁一耳刮子:“小宁,不会是在做梦吧?快给我一巴掌瞧瞧痛不痛!”
“你呀的轻点行不?这耳光不痛么!”邓宁只是轻轻回敬一耳刮子。
姜火摸着脸喜出望外:“好啊!不是做梦!我对水镜先生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愿意!愿意!”
邓宁想起华佗的那句“学医只能救人不能救国”的无奈,难掩内心的激动之情:“好啊!这样我们兄弟再不会让管老头和荀智囊看扁了!”他想到管辂的预言和荀攸的拒绝就满肚子的不服气。
华佗挎着包袱走到面前,脸上洋溢着喜悦:“哈哈哈哈!小火、小宁,你俩跟随水镜先生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我再无半点顾虑,下定决心弃医从政。”
“华先生,你打算投靠谁?”姜火问。
华佗笑道:“昨夜与水镜先生促膝长谈,令我茅塞顿开。当今天下三足鼎立的局势愈发明朗,曹操、刘备、孙权三方一时间难分伯仲。我还没有考虑好到底投仕哪位明主?”
邓宁冷静地说道:“华先生莫非要坐观局势以待天时?”
华佗拍拍邓宁的肩头,对水镜说道:“小宁悟性如此之佳,也不知道管辂怎么评价他资质平庸的。时候不早了,我这就下山。”
水镜挽留道:“华神医光临老朽的水镜竹屋,令寒舍蓬荜生辉。干脆多逗留几天再走不迟。”
姜火、邓宁苦苦挽留:“华先生多住几天再走吧。我们兄弟实在舍不得先生。”一年多来与华佗相处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两兄弟抱着华佗痛哭流涕,依依不舍。
“哈哈哈!你俩真是傻孩子!我要再住几天恐怕水镜先生也会忍不住出山了。男子汉是不可以说哭就哭的。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要是再不收回你们的眼泪,华先生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两个爱哭的孩子!”华佗笑着替二人擦拭眼泪,忍不住自己泪水迷糊了双眼,“哎呀,瞧你们把我也传染了!”
二人收起眼泪。姜火夺过华佗的包袱背在肩上:“华先生,小火替你背一程!”邓宁飞奔进厨房拿着一包东西交给华佗:“这是几块小饼,先生可以路上做干粮!”
“我和水镜先生用过早餐了,倒是你们早饭都没吃。”华佗冲水镜笑道,“呵呵,你瞧小宁都把你这里当作自己家了!”
水镜笑着说:“以后这水镜竹屋就是他们的家了。华神医尽管放心,老朽一定好好栽培他们!小火、小宁,我们三人送华神医下山!”
崎岖的盘山小路走下去也要花费三、四个时辰,但对于姜火和邓宁而言时间象在飞逝。华佗一路上谈笑自若,刻意让两位少年消除离别的愁绪。快要下山时华佗开始思索昨夜水镜的一句关于自己未来命运的话:“遇江则贵,遇府则危。治病难救己,报国苦无门”。百思不得其解下看看水镜,想要开口询问又恐怕重蹈昨天的覆辙,一时间迟疑未决。
水镜洞穿华佗的心思,问道:“华神医是不是在想昨夜的那句话?天机不可泄露,他日自会灵验!”停顿一下,终于忍不住说道:“老朽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诫神医。华神医将来会有牢狱之灾,务必谨戒!”
华佗一惊,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消除吗?”
水镜摇头不语。
华佗先是默然,接着指了指地上的泥土说道:“命中注定有牢狱之灾,何必强求!人总有一死,无论帝王将相,还是贫民百姓,死后也就尸埋黄土。”言毕哈哈大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朝三人辞别飘然离去。
水镜望着华佗远去的背影,不禁黯然神伤,叹道:“一代神医!可敬!可惜!”
冬去春来。转眼间已经过了两年。这两年来,水镜在武学上给予姜火和邓宁极大的帮助。昔日的两位少年长成青年,姜火十八,邓宁二十。乾坤诀的修炼完成了第二重境界——“脱胎换骨”。两人的相貌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姜火显得更加有灵气,而邓宁还是那么憨厚。水镜根据两人的爱好传授其他本领。姜火好动,专门学习地理、军事和工艺;邓宁好静,专门学习天文、政经和棋艺。此外水镜还传授两人兵法策略,经常谈论天下大事。二人仍然好学不倦,让水镜赞赏不已。两年来的生活,水镜将自己的矛盾性格一分为二分别移植到姜火和邓宁身上,二人尚且不知晓。
夏日的天气就象娃娃脸,说变就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姜火正在院里研究机关学关于楚国古墓的布置,抬头看看天,骂道:“这鬼天气怎么又要下暴雨。完了,小宁不知道能不能下雨前赶回家。”
原来邓宁最近研究农学,吃过中饭就跑到山坡的田里去研究庄稼。邓宁实在太投入了,对周围天气的突变毫不在意。没想到狂风吹得庄稼哗哗作响,远处电闪雷鸣。邓宁这才意识到暴雨即将来临,正准备转过山坡赶回竹屋。忽然身边站着位十八、九岁的姑娘。这人头束寒玉发带,身穿绿色青衫,腰间配无霜剑。那姑娘问道:“这位大哥,请问水镜竹屋该怎么走?”

邓宁转过头,见面前这位姑娘十分眼熟,一下想起原来就是那日在江陵遇见的英姿刹爽的关银屏。不由得“呀”的一声,惊叫道:“你就是银屏妹妹!”
来人果然是关家四小姐关银屏。关银屏吃惊地盯着邓宁,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我就是邓宁呀!三年前,孟大哥带着我和小火到江陵…”邓宁说到这里不再接着下去,怕提起伤心的往事。
关银屏笑道:“是呀!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邓大哥!你们两兄弟这几年还好吧。”
邓宁把三年来的经历全部告诉关银屏。关银屏替二人高兴:“太好了!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令人羡慕的经历!”
一道电光破空而降。邓宁拉着关银屏的手说:“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快跟我去一个地方避避雨。这附近我都熟悉!”
电闪雷鸣。关银屏虽然统御童子军讨伐**,英勇无畏。但是在旷野上突然感受似乎近在咫尺的雷电,也不由得有点恐惧。“银屏妹妹,想不到你也会害怕打雷闪电。不象当年我在江陵见过的那位英姿刹爽的银屏。”邓宁笑道。
“呵呵,没想到我在邓大哥印象里还不错呀!”关银屏咯咯一笑。
邓宁看着关银屏严肃地说道:“在小宁心目中,银屏妹妹就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这样的赞扬对于关银屏来说听得多了,也就不以为意。她脸色微微红润,剽了一眼邓宁,见他表情严肃,丝毫没有矫揉造作的痕迹,心里感觉十分惬意。关银屏猛然抬头,说道:“不好!看来我们今天要变成落汤鸡了!”豆大的雨点沙沙地落下。邓宁无可奈何地说道:“这雨来得真快呀!”
等到两人找到山洞避雨的时候早已全身湿透。站里洞口注视着外面的瓢泼大雨,邓宁说:“真是不好意思!让银屏妹妹淋了一场大雨。”关银屏湿透,一身青衫与身体贴在一起,少女婀娜的曲线身材暴露在邓宁的眼里。神情尴尬的关银屏只是淡淡一笑:“都怪天公不作美!幸好有这个山洞,不然我们更惨!”
一阵冷风袭来,关银屏觉得身上一凉,不禁打了个冷战。细微的变化早就被邓宁敏锐地捕捉到,邓宁关心地问:“你全身都湿了,冷不冷?都怪我出门没准备火种。”
“我有打火石。可惜有点湿了,没用啦!”关银屏掏出一块湿漉漉的打火石叹口气。
邓宁拿过打火石,微笑道:“没关系。这点小事难不倒我!”说着把打火石紧紧捏在手心里,暗中运气。利用乾坤诀的真气慢慢给打火石加热,表面的水分开始蒸发冒汽。
关银屏又惊又喜道:“哇,邓大哥内力真是深厚!难道这就是乾坤诀的神奇力量?”那夜在帐外曾经听到三人谈话知道邓宁修炼一种叫做“乾坤诀”的神奇武功,可能对这个印象更深。
“不错!这就是乾坤诀的内力。我和小火天天刻苦修炼,还以为没什么派不上什么用呢?想不到今天可以用来加热打火石。哈哈,要是被大家知道还不笑死人啊!”邓宁有些得意地说。
不一会,打火石干燥如初。邓宁将它交给关银屏:“现在可以使用了!快把你的青衫烘干,不然会着凉的。”
关银屏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了看邓宁,心想:这人好大胆。居然当着我的面说让我烘干衣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银屏和邓宁进洞生好一堆火。火光中,关银屏表情羞涩,自己衣服湿透理应脱下来烘干,但是邓宁一个大男人在旁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做。她解下配剑,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慢慢蹲下,一边烤火一边注视着邓宁的一举一动。邓宁尴尬地笑道:“呵呵,银屏妹妹你放心。我去洞外守侯,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进洞半步!”语气斩钉截铁。走到洞口的大石头边坐下,想起刚才见到关银屏的身材时自己竟然有些失态,不禁打自己一个耳刮子,暗骂道:“邓宁呀!你怎么能心猿意马。呵呵,定力还需要提高哟!”望着洞外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全身心放松,运起乾坤诀真气,既抵御寒气,又能运功修炼。很快就对周围的环境置之度外。即使天真的塌下来恐怕也来不及反应了。
关银屏见邓宁出洞,等待片刻,没有任何响动,这才渐渐放下心来。拾起几个大石头排成堆,缓缓脱去绿色青衫,光着上身,露出雪白的肌肤。火光中,关银屏感到非常害羞。以前尽管指挥童子军,经常和男孩子打交道,但是从没有象今天这样孤男寡女同处一个山洞。很有些不好意思。她握剑在手,缩在洞**背光的角落里,蹲下,不断环顾洞**四周。心想:若是邓宁胆敢闯进洞,我就不由分说一剑先刺死他。旋即想到刚才他手捏火石运气加热的情景,暗道:恐怕他内力深厚,若是打不过他,我就一剑自刎算了。左思右想,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短短一个时辰仿佛过了一天。关银屏穿上烘干的青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走到洞口见邓宁还在端坐练功。脸上一红,羞愧万分:人家邓大哥正人君子,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惭愧!
外面暴雨已经停止。西边一道七色彩虹横跨天际。关银屏叫起邓宁。邓宁收气,站起来:“暴雨停了,我们这就回水镜竹屋。”关银屏指着靓丽的彩虹:“多漂亮的彩虹啊!”邓宁笑笑:“雨后彩虹在山里经常见。真的很美丽!呵呵,我们天天能看到彩虹。要是你也能留在这里…”知道自己说错话,赶忙收回前言,心里骂自己傻。关银屏笑着对邓宁说:“我也想天天看到这么美的风景。可惜城里看不见!”
“对了,你怎么会来竹屋找水镜先生?”邓宁这才记起问这个早就应该提出的问题。
关银屏拿出一封湿皱的信函,说道:“今年秋收,中秋节父亲要在江陵城摆下盛大宴会邀请荆州名人赴会。因此特地派我来邀请水镜先生。”
“前几年也是丰收,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年举行宴会呢?”邓宁疑惑不解。
关银屏笑道:“实不相瞒。今年大伯父在汉中打败曹操,进位汉中王。而且拜我父亲为五虎上将之首。父亲很欢喜,决定召开宴会一来庆贺丰收,二来庆贺伯父入主两川。”
“不知道这五虎上将是那五位英雄人物?”邓宁隐居深山,消息自不灵通。
“除了我家父亲,还有三叔(张飞),赵叔叔(赵云),马超和黄忠将军。”关银屏得意地数说着五虎上将。
张飞与刘备、关羽桃园结义,武艺高强,天下人皆知。赵云长阪坡怀揣阿斗,单枪匹马在曹军百万军中冲突搏杀,还力毙曹营名将五十多人,天下为之震惊。马超西凉将门之后,渭水一战杀得曹操割须弃袍,以前在长安小村大名如雷贯耳。只有这黄忠倒不曾听说有什么赫赫功绩。邓宁问道:“黄将军一定立过不少大功,否则也不会与你父亲齐名为五虎将。”
关银屏将黄忠定军山力劈夏侯渊的战绩吹嘘了一番,邓宁遗憾地叹道:“看来隐居山野几年,对于天下大事是全然不知了。惭愧!”
关银屏拉着邓宁的手道:“现在三足鼎立,好男儿应该为国家,为天下立一番盖世功绩,哪能隐居于泉林之下。我父亲招兵买马,立志北上为汉家除残去秽。邓大哥武功高强,人品又好。不如由银屏推荐,为大伯效力吧。将来也好做一个大大的英雄!”一番话说得邓宁热血澎湃。
邓宁强压心里的激动之情,回想当年在江陵被关羽奚落的种种情景,只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要是重新投效关羽门下那是说什么也万万办不到的事。即使自己能够答应银屏,深知小火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同意。只得推辞道:“银屏妹妹一番好意,邓宁心领了。当初若不是银屏妹妹教我们找华先生,我和小火也不会有今天这种造化。小宁打心里感激银屏妹妹。至于建功立业的大事,我看我们还要在水镜先生门下好好学习,将来有机会再出山为天下做一番大事业!”
关银屏也猜到邓宁兄弟会埋怨父亲当年的一时误会和冲动,料想目前不可能劝说邓宁兄弟,只得先完成送请函的任务。情不自禁为错失邓宁这种人才觉得惋惜。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