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刺董(十五)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陈宫再向屋中扫视之后,才见吕五倒在血泊中,自己长剑也丢在地上。使劲抓了几下头发,扶了墙壁立起身来。见曹操手中提了刀在屋子门口与外面对峙,弯腰从地上拾起长剑问道:“这些人要做什么?我怎么会倒在地上?”曹操笑道:“这些恩将仇报的贼子,竟想打我曹某人的主意。刚才你是中了他们食物中的毒了。”
陈宫听了抚着肚子间的创面怒问道:“我脖间创伤定是拜这些人所赐了?”见二人点头不语,一低头又见自己随身的银两握在那死尸手中。更是大怒,一脚把屋门踢开,仗剑冲了出去。守在门外的十几个人见了,挥着手中的家伙便向陈宫身上招呼。陈宫左支右挡,不一时,便身上中了数棒,幸亏几个见他剑光点点,不敢欺的太近,饶是如此,胳膊上中了一锄头,疼痛欲裂,只得强自苦苦支撑。
正在此时,曹操大喝一声,提了刀纵身跳出屋中,见他窘迫过来援助陈宫。曹操的武功比起陈宫不知要高出多少,更是平常见惯了阵战。这时候挺了宝刀,直如虎入羊群,几个照面便砍翻了数人。众庄客若是耕种起来个个是行家里手,这时见曹操杀气腾腾的样子,已是骇的失魂落魄,抱了头四下鼠窜。曹操杀的性起,刀下又丧生数人。陈宫亦红了眼,忍了痛,挺剑在后直追,手刃了数人。院中到处是横七竖八的死尸,重伤未死的在尘埃中哀号翻滚。樊阿踱出屋来,见伤重之人惨叫连声,口颂道号,上前正待要救治之际,曹操与陈宫二人各持刀剑,上前把伤者尽数诛除。
曹操见樊阿不忍的样子笑道:“樊先生莫不是想要与他们晓谕一番道理啊?早知是这样先请樊道长与他们讲些道啊德啊的也可少些杀伤了。”樊阿听了只能摇头苦笑。原来在黄巾之乱初起之时,灵帝召集满朝文武问计,竟有一迂夫子建议命人到乱民阵前宣读什么《孝经》,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三人相随着到后院中查看,正在这时候,吕大与尚苟活的两个兄弟骑了三人马打开后园门,正打算逃奔。听得三人脚步声响,打马便奔。三人急忙在后追赶。曹操立在后门处,冷笑一声撮唇长啸。那绝影正在狂奔之际,猛听得长啸声掉转了便向回奔。吕大拼命鞭打,马儿却根本不加理会。绝影打着响鼻,停在曹操面前,用脑袋来与主人挨挨挤挤。
吕大坐在马上,面如死灰。见曹操面上冷若冰霜,两只眼恶狠狠地向他望来,忙跳下马翻身跪倒在尘埃中,叩头泣道:“望将军看在我们世交的面上饶我兄弟一次!”
樊阿见如风奔行如飞,霎时已在十数丈外,不及多想,伸手从地上拾起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子,觑的真切,一扬手,那石子呼啸着破空向骑在马上之人后心飞去。那人正在纵马狂奔之际,哪料得身后暗器袭到。那石头中含了樊阿二十多年内力修为,甚是厉害,正打在那人背上。马上的吕三口中鲜血狂喷,后背被打的骨断筋折,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倒在地上,腿脚抽搐了数下,当场毙命。如风背上一轻还要向前飞驰之时,听得樊阿高声呼喝,缓缓地止了步,在道边吃草。樊阿忙奔过去牵了回来。
到是那陈宫所骑驽马,被吕四狂打着,展开四蹄,跑的不知去向。陈宫气的破口大骂。
曹操冷冷地对吕大道:“看在你兄弟五人中你尚诚恳,权且饶你不死。只是那刘二家在何处,你需带我去寻,这种狗彘不如之人留在人间也是祸害。”吕大扭身看到兄弟惨死,眼中热泪长流哭天抹泪道:“若是异日泉下去见我老母,他问起我弟兄五人,我是如何做这兄长的?我有何面目回复。莫不如大家共赴黄泉,阴间路上也不寂寞。”说着话跃起身撞向曹操手中宝刀。
曹操见他死意已定,也不躲闪,见他扑在刀锋上,身体为刀所洞穿,两只眼中露出愧疚之色,转眼已失了亮丽,仆地倒了。小心地把刀收归鞘。三人又返回到园中来。三人歇息片刻,把院落中死尸掘了个大坑仔细地葬了。

三人揩揩汗水正要动身时,忽听得院门拍的山响。曹操示意二人噤声。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从门缝中向外张去,一看之下大喜,原来门外正是刘二。手握了刀柄过去开门。那人高声呼喝,更是不耐烦的很,猛然抬脚向门上踹去。曹操这时已轻轻的拨开门栓,闪身在一边。
刘二一脚踢开门,不疑有他,口中骂骂咧咧着,向院中走来,一边走一边高声呼喝道:“结果了那几人性命了吗?”
曹操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地掩到身后轻笑道:“已经结果了!”
刘二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一楞神,扭身看时,惊恐万状失声叫道:“有鬼!、、、、、、”曹操飞脚把他踢了个狗啃泥,笑道:“天大的富贵在此,你且起身来拿啊!”
刘二脸上跌的口齿间血肉模糊,边在地上向前爬,边告饶道:“此事与我无干,全是那吕氏弟兄五人想要害好汉性命。”
那刘二只顾着向曹操讨饶,一头正撞在陈宫小腿之上。陈宫怒火中烧,飞起一脚正踢在他下颏之上。刘二正在连声讨饶之际,上下牙相碰,立时把舌头咬掉一段,嘴里鲜血迸溅。说话间更是口齿不清,两眼中全是绝望。心中暗骂自己孟浪。
曹操哼了一声讽道:“有地不种,却想着天上掉金元宝来。今日可惜掉下的不是元宝了。”说着一刀把他砍为两段。刘二一心想着发财,只道自己迅速致富已不是梦,哪料得已做了刀下之鬼。善报从来好事多磨,恶报只在身边眼前。欲行侥幸之事者当为所戒。
曹操三人又在院中搜寻良久,见偌大一个院落已空无一人,想那老幼妇孺皆已躲的不知去向。转身回来,提了刘二尸体扔到后面猪圈之中,三人怕再生枝节,急忙离了吕家,陈宫失了马,只得从吕家马厩中牵了头毛驴代步。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三人出得村子,忙寻了大路仍向陈留方向疾行。曹操与樊阿马快,在前奔了片刻,便得缓了马力等到陈宫上来同行。
正行到村口树林间时候,雾重露浓,十数丈外便不辩东西。曹操与樊阿正勒住马耐心等待陈宫之时,猛听得前面铃铛作响。从大雾中闪出一人,细端详时,来者却正是吕伯奢。吕伯奢骑在一匹老马背上,正口中哼着小曲悠然自得之时,一抬头望见曹操和樊阿便在面前,诧异地问道:“贤侄你二人这是何意?”
曹操在马背上躬身答道:“侄儿在洛阳城中闯了祸,只怕连累了伯父一家,故此未及和伯父告辞!还望伯父莫怪!”
吕伯奢笑道:“贤侄说笑了,想你我曹、吕数十年交往,便是担些干系,也没有什么的。快随我回去吃过了午饭再走不迟。”说着话指了指驮在马背上的酒坛笑道:“昨日里未曾尽兴,老夫与你再喝几杯为你壮行。”
曹操忽而面色一沉怒容满面道:“伯父为何去偷偷地去报官府。还带了官兵来捕拿侄儿!”
吕伯奢莫明其妙问道:“孟德何出此言?”
曹操向他身后一指道:“那些是什么人?”吕伯奢闻言不疑有他,回身望去,却见雾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正要回头去询问曹操之时,只觉得脖颈间一凉,已然身首异处。一颗头颅飞起数尺高,眼中尽是不解之意,身子一侧摔下马来,把酒坛也撞的掉下地来,跌的粉碎。顿时酒香四溢。
樊阿在旁边未及阻止,横了曹操一眼怒道:“将军这又何必滥杀无辜呢?”
曹操阴郁的眼神望了樊阿一眼道:“疏不间亲,若是这老儿回去,,见几个儿子俱成了刀下鬼,能不去官府禀报吗?杀一人是杀,杀十人亦是杀。我用刀杀人与你飞石杀人并无区别,为什么非得责怪我一人呢?”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