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刺董(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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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阿见曹操面上浑若无事的样子,低声劝解道:“曹将军,尤来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世事人情如此,莫与凡夫俗子过多计较。我们尚有大事未了。”
曹操听樊阿如此说轻笑道:“先生,一会儿我二人见机而行,幸亏未曾与陈宫明言,否则只怕他露了怯。那样反而无趣。”
樊阿二眼炯炯地望着曹操,从怀中掏出两粒药丸来递与曹操道:“将军你把这丸药吞服了,可解寻常毒药。稍示惩戒便可,莫因小失大,误了要事。”
曹操接过丸药往嘴里一丢,伸长脖子吞到肚中。拍着**的刀鞘笑道:“只看他兄弟如何动作!莫不是我这屠龙刀却用来杀这猪狗之辈!”
樊阿听了摇头苦笑随了他往前而来。进了屋子,只见饭菜热腾腾已摆满了几案。陈宫正在吃的满头是汗也顾不得揩拭。吕氏兄弟一齐礼让,曹操和樊阿也装着不晓得的样子落了座。
吕大拱手道:“贤弟,快请上座。晚间我又特命庄客杀了一头肥猪。你们尝个鲜吧。”曹操翻了个白眼冷哼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一头猪算得什么!”吕氏兄弟听了面上齐齐变色,怔忡在当地作声不得。
曹操假意道:“烦劳几位兄长辛苦了,大家一齐来用些吧!”吕氏弟兄几人忙摆手推辞,樊阿心下暗笑,提起箸来便吃,曹操也只管拣自己顺口的据案大嚼。樊阿见吕氏弟兄五个相互间递了个眼色,都是放下心来,面露得色。曹操只做不知,仍是低了头猛吃。
忽听得那吕五拍手笑道:“倒也,倒也!”
樊阿假意双眼迷离看去,只见陈宫身子向前一伏,人已侧身倒在几上,把盘碗推的摔在地上,汤水四溅。曹操装作不解地抬起头问众吕道:“兄长这是怎么回事?”说着话假意歪在一边,口中流出涎水来。樊阿心下暗笑,也佯中了毒的模样倒在一边。那吕五抢上前来,在三人身上用力推去,陈宫身子软的一推身子委顿在地。
那吕五伸手到陈宫衣中搜索,从他身上摘下长剑递在身后兄长手中,又摸索出些散碎银两来,在手中上下抛弄着仰天大笑道:“苍天开眼,降下这三只肥羊来与我弟兄过个好年节!”其他吕氏弟兄也是乐的嘴也合不拢来。
吕大人老成持重,指着五弟痛心道:“只求把这三人解送官府,恭请瘟神出门便可,身外物莫强求。”
吕五不以为然地边向曹操怀里摸去,边扭身道:“哥哥此言差矣!我看那后院中的三匹马,其中两匹神骏非凡,定值不少钱财。且这贼腰间佩刀也可换得数十金。与了刘二兄弟,够他一年酒钱。”

吕五正在说的乱沫横飞,心下得意洋洋之际,猛听得曹操在他耳边哈哈大笑道:“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眼光倒精准,识得我宝刀快马。”
曹操言毕,恨恨地在他脸上啐了一口,立起身来,伸手从腰间拨出刀来向那吕五颈项间一抹,吕五平素里在村落中横行霸道,欺软怕硬。便是四个哥哥也尽力忍让。这时只道曹操三人中了毒,哪知道樊阿虽不擅长使毒,可是平常的毒药岂能奈何得了他这医学大家。一时为**烧的忘却了厉害,竟敢来挼虎须。这时见曹操的刀寒光闪闪向自己砍来,避无可避,长声惨呼,已然是身首异处。脖颈上喷起一团血雾,鲜血溅起有数尺高,几个弟兄面上登时沐了一股血雨,几人见事情竟变的如此,眼见的胞弟倒在血泊中,两只眼仍在不解地瞪视着众人,一时骇的手足无措。
吕二手中捧着陈宫长剑,见变故骤生,向后退了一步,拨出长剑,把剑鞘随手向后一丢,伸手提起脚下委顿在地的陈宫,把剑架在陈宫项上,颤声道:“住手,你再向前一步,我便杀了这人。”
曹操面露狰狞之色,厉声喝道:“你便把他杀了吧,快点动手吧!”
吕二哪里敢去杀人,手中剑随了身体瑟瑟抖个不停,两眼惊恐万状地望着曹操。曹操见他如此模样,手中提了尚在滴血的刀,抬腿向他迈去。吕二面如土色,手足发颤,见曹操提刀向他走来,手一抖,把陈宫颈间已割开一道创口,见到眼前鲜血迸溅,忽而把手中剑往地上一丢,扭身便走。其他几个弟兄见他这样,也发声喊,齐向屋门抢去,争先恐后地要夺路而逃。
曹操见他们弟兄四人这样胆小如鼠,捧腹大笑不止。樊阿忙几步跨到陈宫面前,为他包扎伤口。见他只是被剑刃割破点皮肉,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伸手从怀中掏出解毒的丸药来,一手捏了他颔下,陈宫嘴一张,樊阿手指轻弹,那丸药已进了陈宫喉咙间。樊阿把他扶的靠在墙角,轻轻拍他后背,使得他气血顺畅。
时间不大陈宫呻吟着清醒过来。睁开眼睛见樊阿一脸关注的神情望着他,摇摇晕眩的脑袋问道:“樊先生,我这是怎么回事啊?”说着话忽觉疼痛难忍,伸手向自己脖子间摸去。樊阿正要回答,只听得窗外人声鼎沸,窗户被什么东西砸的粉碎。冷风直往屋中灌来。三人向外望去,却见那吕氏兄弟四人率了十几个庄客,手中各持了棒棍、锄头、铡刀乱囔着等向这屋子围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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