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董卓入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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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一路行来,心烦意乱,听得那些妇人悲悲切切的啼哭,长叹口气,心中不禁愁肠百结。李傕、郭汜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暗笑吕布虽说勇冠三军,仍操妇人之仁。居然兄弟随董卓数载,已是见怪不怪。数千军兵回了洛阳,俱道剿匪大胜,朝中正直之士见了更是义愤填膺。城中百姓有在阳城有亲故的数日后得知真情,不日间消息象插上了翅膀一样传的满城风雨。樊阿进得洛阳城中来时,径直到荀爽府上拜见,哪料得荀爽已迁出不知何往,不得已到袁绍府上打听时,方知袁绍已于数日前单枪匹马逃出洛阳,不知去向。荀爽转念一想,前去曹操营中拜访。
曹操一人正在营里帐中枯坐饮酒,这时已是微醺,闻得军校来报,踉踉跄跄抢出营来相迎。
樊阿见曹曹操白日间便喝的酩酊,二人进了帐中,樊阿施礼问道:“将军为何昼饮无度?”
曹操醉眼迷离的斜睨樊阿一眼道:“樊道长真不知道还是前来试探于我啊?”樊阿正色道:“樊阿于旬月前小平津便回了嵩山,今日方到洛阳城中,到荀先生府上不在,袁绍将军府上亦吃了闭门羹,时局未明,故此前来拜访将军。”
曹操仰天大笑道:“荀先生此时已经是司空大人矣,换个大宅也是情理中事情。本初数日前早已悬节于上东门,避祸冀州了。便是我曹某人今日董相国亦亲口许以要职。”言罢,狡黠地望着樊阿微笑,静观樊阿如何开口。
樊阿听了勃然作色道:“若是将军在朝中只知耽禄畏害,与一众文武俱浑浑噩噩趋炎附势,那樊阿请将军保重,我们就此别过!”说罢,站起身来一躬至地抽身便要走。
曹操笑着上前挡驾道:“樊先生若急,曹某适才故意试探你,如今朝中群小钳口,屑小当道。孟德无能,不能驱散阴霾,昌隆汉室,故在此借酒销愁。”
见樊阿面色稍霁笑道:“先生且与我痛饮几杯,共浇胸中块垒。”曹操见樊阿重新落座后,与他细细道来连日来朝中所生变故,说到激愤处,面上不禁涕泪滂沱。樊阿听得也是唏嘘不已。
曹操正在伤悲之时,忽而破涕为笑道:“可笑那何进一个屠户子,大将军做不成,便是富家翁也不可得了。当初我等苦谏不从,至有今日之祸。‘肉食者鄙’诚哉斯言!”
樊阿本不善饮,见曹操酒已有了七八分,力劝他撤了酒,二人于座间相谈,待到天色渐黑之时,帐外有一人求见。
进来看时,原是袁术府上的家丁,那人双手奉上一封书信道:“我家主人要我带来与曹将军的,小人去了。”曹操待那人走后,展开看时,却是袁术留与他的一封暂别书。原来袁术见袁绍出奔离了洛阳,只恐董卓迁怒于已,连日来寝食不安,思前想后终于也是一马离了洛阳城,知道张咨做了南阳太守,张咨乃是袁家故吏,单骑径投南阳去了。
曹操览罢把书信往几上一丢冷哼道:“兄弟二人不愿意和董卓同流合污,难道说我曹某人便是甘于曲身事贼的吗?”
樊阿拾起书信草草扫了几眼笑道:“曹将军,听你刚才所言,这董卓并非那何进可比的,为何这次竟放任了这许多的京官到各地方任职?”
曹操闻得此言也是一怔,琢磨了良久道:“孟德愚鲁,这些日子一直推病不朝,董卓如此行事,其中定有缘故。我二人这时便到荀先生府上去拜访,定可知其中蹊跷!”

二人出了营,轻车简从到了荀爽府上。二人进得荀爽房中,荀爽正在愁眉苦脸之际,忽见曹操与樊阿来访,忙起身相迎。
樊阿和曹操上前拜见,三人落座后。荀爽未待二人开口道:“孟德素来多谋善断,今日我有一事扰的心神不宁,不知孟德有何良策?”
见二人一齐望着他静待他开口,嚅嚅道:“我颖川荀氏族中,荀攸也是出乎其类拨乎其粹之人,前为大将军府上黄门侍郎。数日前与伊阙都尉张承、新任相国府长史的何颙密谋刺杀董相国,谁知被他府上家丁出首,昨日里三人已经俱被下在牢狱中,今日传来讯息,何大人已经忧惧自尽。你来想个良策保全这二人性命。”
曹操与樊阿一听都是心下黯然神伤,那何颙未为士林所重,学识文章鲜有其匹,哪知竟已得大解脱。
曹操略一思忖道:“为今之计,荀先生万不可出面去求那董卓,否则更是会引得董卓起疑,此事非得请蔡邕先生去做说客才是。”
荀爽听了恍然道:“蔡公数日推病不朝,我竟把他忘记了。只是我素不与蔡中郎将交往,这时冒然去请托只怕适得其反。”
曹操轻笑道:“我与蔡邕先生亦师亦友,他平日里言下对荀先生甚是推崇。我与樊先生即刻前往他府上拜访,先生安坐静侯我的佳音!”荀爽见二人进来尚未温热了榻便要为自己去游说,忙起身把二送出府来。
樊阿早闻得蔡邕大名,心下仰慕,只是素未结识。这时随了曹操出了荀爽府,驱车直奔蔡邕府上来,曹操早已是轻车熟路,到了蔡邕府上,也不待门人进去通报,二人径直往里闯去。进得府上,尚未进到后面院落中,忽听得琴声铮然有声,樊阿乍闻之下吃了一惊,原来琴声中竟与张让那日于黄河渡口处所奏相仿,只是少了杀伐之意,曲声甚是平和曲婉。
曹操也是棋琴书画无所不通的雅人,这时听得这琴音激越昂扬,从未闻得。止了步立在屋子外侧耳倾听。
琴弦忽而‘嘎’的断了一根,里面人推琴大笑问道:“门外何人听琴,何不进屋中相见?”
曹操边携了樊阿手向屋中踱去边笑道:“蔡先生,今天晚辈不请自到,还带来位朋友上府打扰的雅致,还请见谅。”
二人进了屋中一看,原来屋中还有一人,乃是陈逸。陈逸一见樊阿喜出望外,上前拉了樊阿手急切的询问起马翔的近况。
樊阿见那蔡邕仪表堂堂,衣冠楚楚,在家里也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这时正两眼炯炯有神地打量自己,顾不得回答陈逸问话,忙过来拜见。蔡邕也是素闻惠通大名,今日一听樊阿乃是惠通的徒孙,早知樊阿已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侠客,更兼身怀针灸绝技。忙起身上前搀扶。
曹操一见蔡邕屋子里竟有两只琴,上前细细端详后叹道:“小子何幸,竟在此间见到绝世奇珍‘焦尾’、‘绿绮’二琴,真是不虚此行啊。当为此浮大一白。”陈逸和蔡邕听在耳中俱是开怀大笑。
这时樊阿才与陈逸提起马翔的近况。蔡邕听得陈逸竟与惠通真人的弟子是结义兄弟,不禁斜睨了他一眼。
陈逸笑道:“‘绿绮’此琴便是我义弟所赠。”
蔡邕一听如此价值连城的东西便轻易的送与了陈逸,心下诧异,对樊阿更加客气了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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