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鹬蚌之争(二十)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张让本想要仗手中的七星刀再伤几人自尽,哪料得文信所使剑竟如此怪异,猛想起师傅从前曾提及道家故老相传有一种以气驭剑之术,师祖便是在江湖上横行无忌之际,遇到一个状若疯癫的道士,那道人见他出手狠毒,伤及无辜。上前劝阻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为那驭剑术所伤,后来竟不治身亡。只是当时那癫道人手中所用为七只小剑。
想到此,张让不禁心生惧意。上前敛容问道:“不知仙人道号可否见告,此技可为驭剑术?”
文信见张让竟有如此见识,知道自己所修秘技,心生恻隐之心,轻轻点头。
正在沉思如何放张让一马之时,哪知张让知道这剑一出,自己定无幸免之时,率先发难,抢身上前,刀光一闪,卷起万点寒星,七星刀来势峻极,已向文信砍到。
文信身随意转,人已向后退出丈余,张让一刀落了个空。
只见他双掌向天一举,那三柄小剑在空中呼啸风声相互追逐,文信用手一指张让,那三柄小剑似通灵性,在空中略一顿,直直的向张让飞去,距离丈余,猛的分开做上中下三路向张让身上疾刺。
张让一刀落空,见文信身法如电情知此人功夫便是在自己平时只怕也远非敌手,右手拄着刀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面前寒光夺目,三只剑向自己袭来,不敢大意,倾尽全力提刀格挡。哪知那小剑竟似知道他手中刀的锋利,自动的躲闪避开,并不与他手中刀相碰。
马翔看的心中佩服到五体投地,目不转睛看场中师兄和张让比试。见文信只是足下仍踩了六十四个方位,手指在空中凭空点点划划,并不上前只是在距张让丈余外遥遥操纵三只小剑。
一众道士只看的眼花缭乱,几个小道士不住口的大声叫好。
张让见那三只小剑只在眼前来回呼啸,竟似三个使剑的高手向自己同时进攻,自己此时分身乏术,一柄刀舞的泼水不进,只是不多时,只觉得手中刀越来越沉,周身百骸没有一处不是痛楚难当。文信见张让渐已不支,更把三只剑催的劲疾,三只小剑把张让围在一处,在他身周寻觅空隙。
张让这时浑身已是汗流浃背,手中刀势越来越慢。一个疏忽,右臂被一只小剑刺中,痛的身上一颤,手中刀差点脱手飞出。便在此时,另一只小剑又在他腿上划过,鲜血喷溅而出。张让本已拖了一条伤腿立不住足,这时再也支撑不住,膝盖一软,竟跪在地上。文信见他已无力抵抗,手指灵动,那三柄小剑,呼啸一声飞到他身边,文信信手收在怀中,缓缓向张让走来。
张让拖了伤腿,忽膝行数步,面向车驾叩头不已,大声呼喊道:“时不利兮奈若何?皇上保重,老臣去了!”声音哀极直如狼嚎。
张让拜了几拜,抬起头来狠狠地瞪视了众人一眼,纵起身来,在数十人的惊呼声中,提气向黄河岸边奔去。挡在面前的几个道士,见他二目流血,全身上下都为鲜血所浸,看不出本本颜色。手中七星刀杀气森森,不敢上前阻拦。
文信发足去追,见他疯了一般,几个起纵,早跃起在空中,扑通一声连人带刀跳入了滔滔黄河浊流中。
马翔和樊阿见张让竟跃入了黄河之中,手上刀也携了去,众人忙到河边观望。只见河水浩浩荡荡,暗流奔涌,河面上浊浪滔天,哪里更有张让的人影。便是谙于水性之人也怕不能幸免于难,更惶论张让年过花甲,一个遍体鳞伤断了条腿的残疾。马翔想到七星刀从此将永没泥沙之中,不禁望着滚滚黄河水叹息不已。
樊阿挽了马翔随文信等人向车驾走去,正在此时,闵贡收拢本部人马,返了回来。远远望见他们向车驾前聚拢,大声呼喝“休要惊了圣驾!”把马打的泼风一般,奔到近前,飞身跳下马来,恭恭敬敬立在车前向车中请安。

马翔见他如此,本要上前与他理论,樊阿在旁轻轻扯了下他衣袖,马翔见樊阿在一边微微摆手,知他定有深意,忙闪身退在一边。闵贡向车中大声请安,哪知车中寂静无声,并无一丝动静。伸手掀开帘向里边望去,竟空无一人。马翔和樊阿早知这辆车中无人,也不惊异。哪知闵贡走到后面推开车窗向里望去,另一辆车中也是如此空无一人。闵贡惊的额头汗水直淌,一时怔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马翔也是纳闷不已,回头向樊阿望去。樊阿见他目光中有相询之意,忙上前对闵贡道:“将军,快吩咐手下四下寻找,贫道二人一路追随至此,途中并未见圣驾离开。”
闵贡见樊阿一袭道袍上尽是血渍污点,听他从洛阳城中于路尾追张让等人,并未见圣驾他往。知樊阿乃是方外高人,对他持礼甚恭。
眼见得一众宦官尽数诛除,忙唤过手下,命速去察看可有生俘的兵士,不多时,两名小校押送一名身负重伤的宦官来到闵贡面前,闵贡温言相询之下,方知何太后于洛阳城中已被卢植所救,天子与陈留王一直在车中。
闵贡一听当今天子在自己的防区丢失,若是有所闪失,只怕吃饭的脑袋要搬家了,忙命手下兵马去四下搜寻。
文信不去理会什么天子太后,见七星刀已沉入黄河之中,这样的结果也好,从此江湖中又少了许多觊觎之人,若是将七星刀放置在嵩山之上,只怕从此再无清静修行的日子。
文信过来携了马翔手道:“师弟,我和师傅盼你和樊阿师侄早返嵩山,师傅命我下山助你夺回七星刀和守护赤霄剑,七星刀已是龙游大河,那赤霄剑已为白马寺僧人所得。我也得要回去到师傅面前复命了!”
马翔望着文信慈眉善目的样子,心下不舍。文信替他拢了拢他额前的乱发笑道:“洛阳城中不是久留之地,若无其他要事,你也和樊师侄早返阳城与师尊相见!”
马翔知师兄心中替自己和樊阿担忧,宽慰道:“三日内我二人必然到阳城与师兄会合!那时还请师兄不吝赐教!师兄的驭剑之术当真了得。”
文信笑道:“等师傅为你演示一下以气驭剑的秘技,你才知道什么叫剑术!”
马翔听师兄言下之意,惠通真人剑术更胜文信许多,不禁心下向往之至。文信和二人挥手作别,率了桓文度、刘正念等门人掩埋了死去的同门,径自返阳城复命去了。
马翔和樊阿待文信率众同门去得远了,才返身回来,马翔见张让所奏之琴,扔在道边,琴弦尽断,上面血渍斑斑。忽心下一动,从死人身上扒下件衣服包好负于身后。樊阿这时向闵贡借了两匹马,二人不再耽搁向洛阳城中疾驰。不一会儿已到了洛阳城门前,只见月色下洛阳城象个硕大的怪兽伏身隐于黑暗中,仿佛在不怀好意地在窥伺着走到近前的任何人一样。
这时,早已城门紧闭,樊阿呼喝数声才有一个军兵打着哈欠从城墙上探出身喝问道:“什么人啊?这个时候想要进洛阳,以为这是你自己的家门啊!?”说完冲下面啐了一口,又闪身到阴暗中搂了大戟继续做梦去了。樊阿和马翔吼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再睬。两人无计可施,绕了个圈子也不得其门而入。只得施展提纵术,飞身进了洛阳城中。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