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鹬蚌之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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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洞玄并不追赶,却立在当地哈哈大笑。笑声中那马直直向前面壁间奔去,马翔听得洞玄大笑,不知他为何发笑扭头看去,没有注意到座下马竟直直向对面一堵墙壁撞去。忽然全身大震,耳中哄鸣。身子向前直掼出去,猛然有腾云驾雾的感觉。
马翔猛见面前横亘一座丈余高的照壁,自己身体直向那照壁撞去已相距数尺。马翔这一下直惊的头发直立,不知如何是好。原来那马双眼已为洞玄所伤。夜深时分,盲马飞奔只有撞墙而亡的下场了。马翔人在空中天色已黑哪里能见到洞玄出此辣手,只交了一合,便着了洞玄老儿的道。
那马一头撞在墙壁间,直把墙壁撞破个大洞,尘土飞扬马首也脑浆迸裂,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未得及悲鸣便已气绝。万幸这墙壁不高把马翔人直甩向半空,否则马翔此时也已撞的头破血流,性命在否也得看他的造化了。
马翔闭了眼不知这一撞之下自己究竟还是否有命在时,忽觉得前面一股柔和的罡气汩汩然浩浩然推开了自己,自己身子与这股气一触便弹了开去。马翔昏头昏脑地立在地上抬头看时,恍惚间只见照壁上一人飘然落地。
定睛看时,只见来人身高七尺有余,须发皆白年纪六十开外,左手持了支拂尘,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马翔定定神知道自己多半是此人伸手相救,忙上前跪倒拜谢高声道:“马翔谢过前辈救命之恩!”
那人手中拂尘微晃,马翔只觉一股柔和的罡气缓缓托起了自己。心中好生艳羡对方功夫深厚。
正要再上前拜倒,那人微微笑道:“切莫再拜了,师弟竟要折杀我啊!”
马翔猛省,喜不自胜道:“原来是师兄到了洛阳啊!”
走上前规规矩矩上前跪倒叩头道:“马翔见过师兄!”
来人忙过来搀扶起马翔赞道:“师弟快快请起!师傅得此佳弟子实是我道门大幸!”
马翔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响头才立起身来。
原来此人正是惠通座下二弟子文信真人。文信素不在江湖中走动,只是一心在嵩山上修习道术与武学,一身功夫已得惠通六七分所学,为人性情恬淡不喜交际。所以在江湖中籍籍无名不为世人所知。
文信上前挽了马翔手向洞玄踱去。洞玄这时正在得意忘形之际,忽见一个道长面相清矍和马翔立在自己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目光如炬上下审视自己。不禁心下发虚壮着胆子喝问道:“来者何人?洞玄竿下不伤无名之辈!”
马翔听得他话中惧意已生,不禁怒道;“洞玄老儿,若是仍执迷不悟,今日便要你命丧洛阳城中!”洞玄见马翔未伤得一丝毫毛,早已心下打鼓,这时听马翔劝诫,本见追兵只有马翔一人,未见樊阿正在暗呼侥幸之时,见马翔身边这人神光湛然,举手投足间一股出尘之姿。只怕自己不是对手。
大着胆子喝问见那人只是微笑,并不理会自己,还道是来人一样惧怕自己武功了得。当下一挥手中钓竿,钢丝在暗夜中着地向马翔卷去。马翔听得劲风呼啸,正待躲避之时。
忽见师兄疾步向前挡在自己身前,觑的真切一伸足踏在那钢丝之上。洞玄猛觉手中钓竿一沉,定睛看时,钢丝被来人踏在足下,忙运力往后急掣。文信足下使出履虎尾步法,双足竟似粘在了那钢索之上,顺着洞玄这一拽之势,身形向洞玄疾冲。
洞玄忽见对方手中拂尘化作无数条丝绦向自己面门罩来,惊恐间胸前要**尽数洞开,手中兵刃过长,被对手欺近身来,登时慌了手脚。不得已把手中钓竿往地上一丢,伸手入怀掏了一把银针使了招‘满天星’的手法甩了出去,只盼的可以阻敌来势。文信手中拂尘轻扬处,洞玄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向自己压到,呼吸已不畅顺。
洞玄自出江湖来,从未遇过如此对手,一招间便抛弃了自己的成名兵器。洞玄见机不妙,身子顺势向后倒纵,狼狈不堪直跌出有三丈余才拿定身形,挥出的银针被这股大力震的四下飞散,有数枚竟钻入了自己体内。万幸自己针上并未有毒。只是骇的魂飞魄散,钓竿也不敢去拾,纵起身跃在民宅之上,向个起纵逝的不见了踪影。
文信也不去追,任他去的远了。马翔见师兄只一招间便迫的对手远遁,心花怒放更对文信佩服地五体投地,上前拉了师兄手臂道:“师兄所施步法可是‘履虎尾’?当真是出神入化!不知马翔什么时候才可及得上师兄万一!?”文信不善言辞,这时听马翔赞叹自己,立在当地只是憨笑并不回答。

马翔失了马,正要请师兄指示下一步如何动作时,樊阿这时飞马赶到。见文信正在和马翔立在这里,忙勒了马跳下来拜倒在地给文信施礼。文信忙上前搀扶起来樊阿道:“快追七星刀才是!莫使张让逃走了。”说罢率先向张让逃走的地方追去。
马翔一见之下忙施展步法在后紧随不舍。樊阿见二位师叔步行,自己不好骑马,当下把马扔在一边,提气在后直追。
文信一回头见马翔奔的面红耳赤,听他呼吸之声粗笨。如此奔走,再行数里便会乏力。略缓了缓步待马翔追上前与自己并肩,伸手抚在马翔背上。马翔正在气血翻腾、口干舌燥之时,忽觉一股柔和的内力沿了自己四肢百脉缓缓流动,一颗澎湃的心渐趋平静。身上似乎有股使不完的力,腹中饥饿也几无知觉。
文信替他把身上奔涌不定的内力堪堪聚在一处之时,忽觉马翔体内隐隐约约另有一股内力与自己身上的内力相抗衡,自己手上一缓,马翔体内那股怪异的内力便此消彼长。
细细试探之下,这股内力虽说与自己道家玄门秘法颇有不同,然而却也浩渺难测绝非邪门魔道可比。文信心下惊讶开口问马翔道:“师弟你体内为何另有一股怪异的内力与师尊所传截然不同,似乎却相互互为雄长?莫不是你另有异人传你内功心法?”
马翔面上一红低声道:“马翔幼时曾得一番僧所救,他曾经传我一些呼吸的法门和粗浅的防护功夫!”马翔此时内力修为尚浅,这一开口,身形一滞,已与文信相距丈余远近。
文信在嵩山苦修得知师傅新收弟子年纪幼小,从未曾读书识字。初时只道惠通年长,膝下无人承欢。收徒只是为了聊解寂寞。这时见了马翔,见他器量不凡,根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习武之才。师傅虽说收了徒,可是一直尚未正式拜师,只是传了些内功心法和步法。
这时与马翔奔行之际,已试出马翔功夫只限于修为尚浅,若是假以时日,只怕将来武学修为远在自己之上。心中不禁暗赞师傅识人。
这时见马翔内力修为尚浅,不知如何在奔跑中呼吸运气,脚下略缓,等马翔赶上来后,一字一句地传给他如何调息如何搬运内息之法。马翔听文信吟诵道:“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
马翔一听之下,正是自己素日来背的滚瓜烂熟的《老子五千言》中所载,只是最近自己贪多求全又去习《易》,未能认真体会其中微言大义,当下谦虚恭敬向师兄请教。
文信笑道:“师弟惠根不浅,今日我便把自己修习所得与你探讨一二!”马翔连忙用心倾听领会。文信笑道:“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依我所浅见是言‘数言俱穷,不若守中’。若得经中意,当向经中求!”
马翔听得心花怒放,初闻师门武学精要乐得抓耳挠腮喜不自禁。按了师兄指点,依法施为,文信在旁细细指点。
这时樊阿也赶了上来,听得文信师叔为马翔讲解武学要义,侧耳静听。与自己心下所悟相互印证,不禁对文信武学修为肃然起敬。文信道号有文一字,真的是博古通今,熟读六经。旁征博引详细地把自己所悟诉与马翔。文信平时木讷少言,可是一提起武学之道来,讲的头头是道眉飞色舞。
也幸得他如此精心,马翔又于武学有所进益。文信见马翔悟性奇高,也是开心不已。见樊阿在旁边静听自己所言,叹息道:“可惜师兄英年早逝,师兄若在世,此时修为定已到‘涤除玄览,能无疵乎?’之境界多时矣。”
樊阿指着马翔道:“马师叔日后定会于武林中大放异彩,扬我派威名!”文信知道他所言不假,自己一心修道,不问俗事,今日得师尊招唤,下山到洛阳城中助师弟马翔等伺机夺回七星刀。在洛阳城中只一日见城中乱兵纵火劫掠,杀人如麻。早已心中不忍。
又见袁氏兄弟攻入宫禁大开杀戒,屠戮无辜,自己独木难支,若是七星刀再落于歹人之手,怕是生民荼毒,江湖从此永无宁日。这时想到张让可能已然出城,怕再失了七星刀的踪影,脚下步伐不禁加快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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