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鹬蚌之争(十四)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通玄一听来人竟识得自己,又自报家门乃是南岳掌教真人樊阿,知道樊阿与自己俱是道家名门正派,自己行走江湖经常听人提及樊阿大名,知他行侠仗义名重武林。那日在原陵中未能留意到这二人,哪知今日竟在此相逢,这少年年纪青青却是樊阿师叔。知道樊阿师祖惠通真人是世外高人武功、道学精深,素为自己师尊太虚所重。
这时见樊阿以礼相见,忙敛容回礼歉道:“原来竟是马道长和樊先生,险些大水冲了龙五庙,伤了自家和气!”
樊阿低声道:“尊师此下已和我师祖在一处修道了,此处不是说话地方,我三人齐心协力夺回七星刀再叙说!”
通玄面上一红恨声道:“只怪我无能艺不如人,竟叫张让那阉狗胁迫了太后和当今乘车从这里逃了!”樊阿顺通玄所指望去,见宫中宫舍毗连,在夕阳中俱是笼罩在烟幕之中。
这时洛阳城中也是东南西北四方都有火情,整个洛阳城中烟雾弥漫,遮蔽的阳光黯淡。眼见得四下里都是宫殿如迷宫一样,却要到哪里寻张让的踪影。
这时马翔蹲下身来,细细地看了看地上,指着地上一直隐隐约约的血迹道:“这是谁人的创口?”
通玄恍然大悟使劲往自己头上拍了一下自责道:“真是忙的晕了头,这血渍正是张让那阉狗所留!他不知为何人所伤,适才从梯子上摔下来可能断了腿!”
樊阿忙展开身形,率先向下追去。
中午为张让治疗腿伤,二人出得张让府来,马翔便忍不住问樊阿道:“看先生专心为那阉狗治伤,若是从中做些手脚,岂不省事的很!”
樊阿正色回道:“樊阿在为人疗伤之时,只有割股之心,并没有善恶之分!张让那人即便为大奸大恶天下皆曰可杀之人,但那一时在樊阿眼中只是个病人,若得报仇我们以后可以堂堂正正地去找他!”一席话竟把马翔说的无言以对。
马翔和通玄一见樊阿一人向前奔去,怕在宫中又失了他的身影,忙起身去追。
这时宫外的兵丁冲进宫内的越来越多,踩了地上狼藉的死尸向守卫宫禁的羽林军和众宦官杀去。宫中的羽林军装备精良,个个是衣明甲亮,只是素日里养尊处优不习阵战,今日里与二袁所率军兵和何府部曲对阵,见对手前赴后继,浴血向前,斗的性发,知道此日非比寻常,作困兽斗却也暴发出一股与汝谐亡的狠气来,这时虽说已无人督战,才有人丢了刀剑要降哪知被乱军冲上前乱刀砍为数段,剩下的人一见只有鼓起余勇,力战不退,两下混战在一处。
这时通玄和马翔、樊阿三人沿了地上的血痕于路追索,拐了几道弯来到一道墙壁前,蓦地地上血迹失了踪迹,就此不见。
马、樊二人面面相觑,樊阿正待开口只见通玄直起身向后退去,心下不解向他望去,只见通玄后退了数丈上下打量墙壁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儿面露喜色又走到原处来。见樊阿和马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不禁面上一红又心下自得。只见他从左数了九块砖的地方,指点着要马翔立在那里,又到右边数了五块砖的距离立定身扭身对二人笑道:“二位见笑了还请樊先生和马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伸掌抵在胸前的墙砖之上道:“樊先生助马兄弟按在齐胸高的地方,听我喊三人一齐用力推!”樊阿走到马翔身边依通玄所说伸掌抵在墙上。
通玄提口气喝道:“开!”三人同时发力,只听得那墙壁哄然作响,尘土飞荡处隆隆地从中露出一条暗道来。
马翔吃惊的望着通玄暗忖道:“怪不得此子道号通玄,果然有些神通,这机关竟似他所设!”
樊阿和马翔却不知通玄蓄谋已久想得到七星刀,所以在游历江湖之时,就已经留意学习机关破解之法,又得盗墓高人洛阳二王指点对于一般简易机关早已了然于心,所以刚才略一审视就知道这墙壁间机关所在。
这时尘土散尽,隐隐约约地看到通道深处另有光芒闪烁。通玄率先闪身往里行去,马翔和樊阿紧随其后。三人渐行渐深,原来是已到了地下通道,小心翼翼摸黑走了不知多远,忽然耳中听得罄钵之声悠扬。
三人疾奔向前到了亮光处,见地上仍不见车辙血迹。回首望时,却见身后是一座浮图殿,闻得殿中颂佛之声空灵清静,三人一时竟忘记了身处何地,忽而心平气和,只想坐下歇息一会儿。

通玄闪身进到殿中四下扫视,只见十数个小沙弥在做法事,口颂佛号在绕着殿中佛像四下游走。见他进来,竟似视若无睹,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睬也不睬。
通玄上前躬身施礼问道:“请问诸位高僧大德,可见两辆车从此经过,到了何方?”连问两次竟无一人理睬。
通玄心下焦躁,只怕张让走了不知踪影从此再也见不到七星刀。上前挡住一个行进中的僧人问道:“可曾见过两辆车从此经过?”那僧仍是低首前行不予回答。
通玄忍无可忍伸手向那僧人推去,手伸到那僧面前寸许地方,忽被一股罡气撞回。
心下骇异臂间灌注真气往上撞去,猛听得耳边有人高宣佛号,吃了一惊闪身看时,只见一个中年僧人一身青缁,满面悲容。挥拳向他打来。
这一拳竟有碎石开碑的力道,通玄不敢大意纵身退出去有丈余愕然道:“这位高僧好生无礼我与你素日无仇为何竟下此毒手害我?”
那僧人二目含泪颤声道:“贼道还敢狡赖,我师伯便是被你所害,今日天幸被我撞到,定要你血债血偿!”
原来此人正是洛阳白马寺住持支道谦徒弟,那日于原陵未能追到通玄,讨回公道深以为恨。今天却在洛阳城皇宫内碰到了仇人,更不多言,挥拳便打。
通玄心下叫苦不迭,此中有许多误会,此时几句话也解释不清,那僧人根本对他所说不予理会,只是一拳一拳向他打来,通玄晓得对手拳脚了得,若是上前交手没有数百回合分不出胜败,即便是追上了张让只怕那时也是疲惫不堪,心有余而力不足夺不回七星刀得不偿失。
想到此身形来回游走不与他交手只是一味的闪躲。那僧人拳风疾如奔雷,只打的四下碎木纷飞,荡起香灰在殿堂中弥漫。
十几个小沙弥齐声颂佛语含悲切,更是扰的通玄心浮气燥。马翔和樊阿正立在殿外四下搜寻张让踪迹,蓦然听得殿内打斗声音,都以为张让避在殿中,忙手持长剑闯了进去。
这时那僧见通玄游走不定不与自己拆招,知他又想闪身逃逸,连击数拳后,伸手从脖颈间搞下一串佛珠来向通玄打去。
这佛珠却是支道谦所赠之物,为天竺国奇木所制,一百单八粒佛珠亦有十几斤重。数十年来每日间磨娑,那珠子早已亮光闪闪,这时被那僧人使一招‘天罗地网’运足内力打向通玄,佛珠在空中打着旋,隐隐有风雷之声作响向通玄头顶罩落。
通玄这时连让开数记重拳,见佛珠掷过来正要闪躲,哪知那僧人早已料到他退却的后路,几拳恰好把他逼到了绝地,要待闪身时后面却是尊数丈余高的佛象。
这时通玄避无所避,又是赤手空拳,见那佛珠打到,声势骇人晃的二目难睁。通玄心下惨然,闭了眼扭转身浑身罡气密布竟打算硬接这佛珠一击。
樊阿一见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手中剑脱手向空中的佛珠掷去。只听的密如爆竹之声,那佛珠与剑一触,两股力道一撞之下,长剑与佛珠竟同时绞的粉碎,在空中炸为齑粉。把殿中人都惊的目眩神摇。
那僧人大怒,怒目而视挥拳便向樊阿打来。樊阿知他拳法了得不敢大意小心施展开华佗所传五禽戏对敌。
自惠通于嵩山之上指点樊阿拳法后,樊阿亦闲暇时认真忖度故此拳法精进不少,这时见那僧人拳势迅捷,展开虎形拳小心对敌。一时大殿中拳来脚往虎啸龙吟之声,二人各展绝学打的难解难分。通玄见自己幸为樊阿所救,惊悸的面色如土。这时见得樊阿手段方知樊阿所学与自己只在伯仲之间。
马翔见如此缠斗不休不知何进是个尽头会误了大事,上前大声喝道:“二位请略歇,听我马翔一言!”樊阿听了率先跳出战团闪在一边。
那僧人正感吃力,猛然听得一个年青人高声喝止,见樊阿退开也不上前缠斗,拳势一收望向马翔静听他有何话讲。
马翔踱到场中央恳切地道:“不知高僧在此间所作为何?”
那僧人合十道:“小僧奉师命在此护法!”
马翔点头道:“你所护何人?”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