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北邙山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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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正在诧异之际,却听那老僧开口言道:“道长,今天我不请自来,还请恕过!”太虚略一欠身道:“支道谦主持多礼,久闻您佛学精微,于洛阳宏扬佛学乃是高僧大德。不知今日至此有何贵干!”马翔一听这胡僧竟说的是汉话,心下纳罕。不禁凝神多看了那老僧一眼,那老僧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身后所立二人也是低头不语,眼皮也不抬仿佛置身事外。那老僧口颂佛号开口道:“近日有江湖中传言,我的师兄于去年受江湖群起围攻,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看到围攻我师兄人中有太虚真人您的座下大弟子通玄子!不知是否确切!老衲想请通玄子讲一下我师兄云游四海与世无争,到底是何处得罪了令徒?”说罢,抬起眼睛,等太虚示下。马翔一见此人眼中神光湛然,心下不禁一紧。太虚一怔道:“这个孽徒,竟然做出如此事来!也怪我管束弟子不力,这事情还要给大师一个交待的!”那老僧低声诵佛,语含凄苦道:“我师兄与我二人自幼随师傅远来上国宏传佛法,扫地都怕伤了蝼蚁性命,真的是一心向佛哪知我师兄竟然为屑小所害,今日我方才知此消息,真人难道只是轻飘飘几句话便要打发老僧不成?”身后伺立二人一听此言也是齐颂佛号。众道士听在耳中只觉心浮气躁,一个道童定力修为尚浅,急忙捂着耳朵往外疾走,脚下被蒲团一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急匆匆趴起身面红耳赤地去了。樊阿见太虚面色惨淡,座中一众弟子都是闭口不言。跨上几步向老僧施礼道:“大师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巧今日来,南岳樊阿心中不解,可否请大师示下!”那老僧‘哦’了一声抬头看了樊阿一眼望着太虚道:“太虚道长果真厉害!早知老僧今日要来拜访,已邀得助拳同道在此啊!?”太虚面上一红起身深施一礼正色道:“大师何言?我那孽徒做下的恶,自有我亲自承担!这位道友是来助拳,但却不是为了此事!”言罢对樊阿和马翔道:“这位大师乃是白马寺主持支道谦方丈!那二位可能是高僧的弟子!”二人上前拜见支道谦。支道谦一听太虚讲马翔竟是惠通真人座下弟子,不敢大意起身回礼,身后二僧也过来拜见。那支道谦是佛界第一高僧,从来是足不出寺,却也素闻惠通真人大名。不料今日在邙山之山碰到了惠通的弟子和西岳掌教真人,心中不解,当下暗自提防。樊阿却知近些年来佛道之争渐趋激烈,各地方道家和佛门弟子明争暗斗已成为江湖中常见之事,惠通和支道谦俱是方处高人,只怕双方弟子结怨过深,多有伤残成为江湖英雄笑料。故此协定每年在嵩山佛道双方有一次正式的比试,各邀江湖中知名的豪杰做为公证,数年来互有胜负。这怨气不见解除,仇冤倒似乎越结越深了。
支道谦身后一僧这时向众人施礼罢开口道:“我师徒三人前来只是讨个公道罢了,如果说太虚真人要倚众凌寡的话,这难道说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吗?”樊阿摇头道:“这位大师差矣!我们二人也是有事路过此间,不是为了和大师来此为难的!到是大师师徒三人此时来这里有些蹊跷!”樊阿话一出口,双目炯炯看着三人如何开口,哪知那支道谦竟是脸上一红,叹息道:“说出来也是惹人笑了,昨日清晨有小沙弥来报在大殿佛象顶上有书信一封,不知何人所为!那信中所言便是我师兄为贵派通玄子等所害的详细经过。”那身后伺立二僧一听师傅自暴家丑,都是低头大声颂佛,显然是心情悲愤。樊阿曾经到过白马寺,那寺院中的大雄宝殿所立佛像,高达数丈,法相庄严。每日里有善男信女前来焚香叩拜,更有寺中高僧云集,不料却有人在佛祖头顶上放置书信,羞辱寺中众武僧明明是敌非友,根本上把白马寺众武僧视若无物,且亵渎佛祖。去道谦身后所立二弟子乃是寺中武僧中的翘楚,送信之人不知何时所做如此行为竟瞒过寺中一众和尚耳目,到白马寺竟如入无僧之境。传扬到江湖中恐怕会引为笑谭,故此心中悲愤。太虚一听此言也是心中吃惊,要知道白马寺僧人近年来能人辈出,于江湖同道中已隐隐约约已有号令天下武林、领袖江湖之气象。却被人如此践踏,若非是去道谦自己说出来,别人如果说这些,自己定会认为荒诞不经之事。太虚长叹一声道:“大师胸怀坦荡令我辈敬佩,我本不愿意多讲,既然大师如此,我也不可再加隐瞒了!”太虚把此间的事情前因后果和支道谦师徒三人一讲,三人听罢做声不得。那白马寺建成已有百年历史,去道谦虽说不善和俗世交际,可也知如今海内激荡,乱象已显。自己师徒三人本是只是想要找寻师兄之死的究竟,哪知竟置身如此烦乱的江湖是非中,又知兹事体大,自己来的时候欠妥,已引得此间道长疑心,也是应有之事,正要解释几句撇清自身。忽然听得数声急骤的钟声回荡,外面已有小道童急匆匆奔了进来,气喘吁吁道:“来了!来了!”太虚立起身面上变色,支道谦一看太虚眼神当下高颂佛号道:“道长放心,贫僧助你先退外魔,我们的事待此间事毕再谈!”太虚大喜,起身挽了支道谦之手一手拿了拂尘当先出了静室。众人一看紧随其后。出了静室才知天色已暗,本是山阴背阳之地,更兼绿叶成荫愈显得山色晦暗苍茫。众人耳中听得兵刃相撞之身,呼喝打斗惨叫声不绝于耳,都脚下加快了步子。来到原陵寝殿前看时,只见太虚门下众道已和来到此间的江湖众豪杰打斗在一起,有的弟子各自与来敌捉对撕杀,有的已是寡不敌众命丧当场。只见铜钟前一个每日伺奉自己的小道童身首异处倒在钟架前,太虚一见心中大恸。忍住心中怒气厉声喝道:“都与我住手!”这一声呼喝直震的身后的巨钟“嗡嗡”直响。正有一个举刀的盗贼跳过来想要偷袭,被这一喝之威震的手一颤刀“噹啷”一声落在地上,人怔忡了一下,扭头便跑。陵园没有上百也有数十人,都吃了一惊,立在当地,太虚门下一见师尊到了,纷纷罢手跳出圈子,拱卫在师傅身前。马翔站在太虚身后定睛向院中端详:只见院中高高低低的立着约有**十人,服饰各异,手中所持兵刃也是千奇百怪。然而都是二目有神、神情彪悍的立在院落中,显然尽非易与之辈。这时群盗见太虚现身,本来闹哄哄地院中顿时静了下来,一齐抬头仰视着这须眉皆白的道长。太虚怒目圆睁,扫视四下群盗,忽然指着石象前的一伙人厉声道:“你等既然也自诩为道家一门,不在汉中传道不顾千里之遥到此间凑什么热闹?”只见十数个五短身材的汉子中越众而出一个手持竹杖之人,远远冲着太虚一揖道:“有劳道长过问,我等替天行道不敢言辛苦,小道这里有礼了!”太虚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原来此人乃是在益州汉中等地传播五斗米教的张修,五斗米教与张角所传太平道类似,信道者皆出米五斗,每人日间所颂只是老子五千言,得病之人使独处静室,但思已过。信徒众多。张修亦于中平年秋于巴郡率信徒举事攻略郡县,与张角遥相呼应。后来归降了刘焉。江湖上盛传此人功夫了得颇有过人之处,哪知今日也到了邙山。料得也是有备而来。太虚目光如炬,有些强盗被太虚的眼光扫过顿感背上凉气直冒,不禁气为之夺。这时群盗中忽然有人跃起,身形如一只鸟在空中翩跹而掠过众人头顶,落在太虚师徒面前。众人细细打量来人,只见此人年方弱冠,生的唇红齿白只是一双眼睛生的贼眉鼠目,手中拿一只精铁打制的秃笔,大咧咧往太虚等人面前一站开口道:“道长素来不问世事,今日为何不作壁上观啊!?”太虚一见此人无礼之极,当下冷笑数声未做理会。那人面上一红,猛地双手一合似要做揖其实手中的笔去势如电直刺太虚面门。挡在太虚身前的弟子哪会让此人得逞,一个弟子飞一一脚,猛地踢向此人胸口,那人一见之下急往后退,身子一个倒纵,轻轻地跃起在空中,手中的笔趁势往太虚弟子腿上划去。太虚弟子招式使的已老,收腿不迭,已被对手在腿上割开数尺长的创口,血流如注。那年青人一招得手,立在当地狂笑不止。太虚的弟子痛极,强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头上的汗如豆粒大小直往下滴。樊阿从怀中掏出些草药,出手如风已经伸手点住那道人腿上的大**,血流登时止住,樊阿把草药均匀涂抹在伤口上,伸手把自己袍下摆上的布扯下一缕绑缚在伤腿上,然后点点头直起身来。这几下兔起鹘落,众人眼前一花,没有看清如何回事,樊阿已是忙碌已毕。

对那道人嘱咐道:“伤口没有毒,创口不深,没有大碍!”言罢扭身向那使笔的人踱去,那人正在空地上口吐狂言道:“画符捉鬼恐怕我不是对手,讲打架只怕你得改投在我的门下吧!太虚老儿当真是误人子弟啊!”院中百数人见此人只是一招得手便如此在口出狂言,都懒的出声,此人立在当地干笑了数声,见无人喝彩,心下气恼,正不知要如何找个台阶下,却见樊阿来到面前,见樊阿面上阴沉,也不说话只是围着自己上下左右审视,心下发毛,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看什么啊!没有见过这么人才出众的大侠吗?”樊阿接口道:“正是,樊某久走江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那人正在得意洋洋之际猛听此言,顿时笑上的笑容凝滞在面上,片刻又变得铁青,一伸手已是从袖间掏出笔来指点樊阿喝道:“今天小爷便度你成仙!”说罢使笔猛攻,樊阿早已是胸有成竹,当下毫不慌张,只是绕着那人疾走,那人使笔如风,可是那笔似乎总是差数分碰不到樊阿衣衫半分。场上人都鸦雀无声、目不转睛地盯在场中二人身上,那人老羞成怒猛吸口气手下的笔更是使的如骤雨一般,樊阿仍是在他身边游走不定,看也不去看对手,场中功夫修为高些的早已经看出樊阿脚下踩着易经六十四方位,初看好象杂乱无章其实每一步都是按着师门秘传之术。那人见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伤到樊阿半点,身法已乱,累得气喘吁吁。眼花缭乱不知身边有多少个樊阿在四下游走。手中的笔渐变的沉重起来。马翔见樊阿在场中飘然俊逸的样子心下羡慕,心中盘算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尽得惠通所传,从此笑傲江湖除霸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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