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王谷顶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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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早已料到他有这招,身子一晃,却飘出了七八丈远,李当之正要扑上前去,巴山五虎早已挡住了他的去路。原来他见慕容燕包裹中的东西都是些奇珍异宝,但越看越像自己收藏的药材,刚才慌不迭地去药库一看,果然发现药库被盗,不及细查,连忙再次跑到“梅花邬”,速度却是一次比一次快。他一生精研药理,于武功方面却是稀松平常,但见巴山五虎挡住去路,不由捶胸投足,躺在地上连连打滚,口中却“妖女”“魔女”的骂个不停。
慕容燕并不恼怒,咯咯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妖女,却也别怪我无情,你若乖乖给我韩大哥疗伤,我自会还你药材,如果不然我自有治你的法子。”说罢,打开包裹,从里面选了一棵雪参,掰下一大块来,塞到韩风嘴里。那雪参足有手臂般粗细,貌似已形,掰下这一块足有二两多重。韩风知道除了此招,别无他法,于是对李当之毫不理会,三下两下将那块雪参咽下了肚。
李当之瞅见那包裹中的药材不下百种,心疼得差点晕了过去,及至看到慕容燕掰了一块雪参塞到韩风嘴里,双眼微动,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不由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慕容燕面前,哀求道:“姑奶奶,祖奶奶,孙子李当之给你叩头了,求你把药材还给我吧……”让他用自己的药材给韩风疗伤,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慕容燕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块黑黝黝的东西来,道:“还给你倒也不难,你只要答应给韩大哥治病,我自会还给你,否则这冬虫夏草也要给韩大哥吃到肚子里去了。”说完,作势就要向韩风嘴里塞。
李当之惊道:“好,好,姑奶奶,我答应,我答应,千万不要浪费我的药材了。”心里却想:“待药材到手,一切就都是我说了算了,到时候我让你们死得好看。”慕容燕见他小眼闪动,料知他心中的鬼主意,不由笑道:“你给韩大哥治好了伤,药材完好无损的还给你,若是再耍什么鬼主意,即便是你拿到了药材,我也能再偷出来。我这偷王的祖宗,连皇帝老儿的金库都能进去,就别说你这小小的药王谷了。”
李当之听罢,心中连慕容燕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但知道她此言不虚,那药王谷药库防备如此森严,却被她轻而易举地进入,若是真要害了韩风,这位小祖奶奶恐怕会把那药库给烧成灰烬,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哆嗦,当即答道:“姑娘放心,姑娘放心,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韩风听他答应给自己疗伤,心中亦是悲喜交集,暗道:“定是师父在天之灵保佑,此番伤好之后,我定会竭尽全力,查明真凶。”转头看到慕容燕欢欣雀跃的模样,感她大恩心中不由愧疚。
李当之带领众人出得“梅花邬”,向“药王谷”深处走去。他一生虽然仇家众多,但武林中人谁也不敢担保一辈子不受伤,所以都对他尊敬有加,如今见慕容燕诡计多端,却是不敢再耍什么花样。
李当之领着几人来到一座小楼内,道:“姑娘在此稍候,我还要配置几种药材。”说罢匆匆离去,他对慕容燕是又惊又怕,恨不得让她马上离开,自是想尽快给韩风疗伤。
众人见那楼内有张木床,床边挂着一排刀具,料想是李当之平日做手术的地方。韩风见那排刀具或长或弯,最大的足可用来切菜,最小的却不及指甲盖大,心中暗道:“这些定是用来刮骨疗伤的刀具了,却也不知道李当之是怎么一个用法。”慕容燕看到那排刀具,却是花容失色,一颗心又悬起来。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只见李当之端着一只碗颤颤悠悠走了进来,向韩风道:“公子先把这碗草药喝下,小老儿在动手术不迟。”
韩风见那草药成墨黑色,闻起来已有一股苦味,心中素知良药苦口,于是接过碗来,一饮而尽。这却是一碗“麻沸散”,当年华佗配置好后,传给李当之几味,没有来得及给李当之配药的单子,就已经惨遭杀害。饶是李当之有“药王”之称,但那“麻沸散”所用配药也是稀罕无比,这么多年来李当之还是没有参透配药详情,所以这“麻沸散”用得一次就少一次。李当之见韩风一饮而尽,心中一阵哆嗦,暗道:“这么珍贵的药材,就让一个废人喝到肚子里去了,恩师的妙药怎么就这样浪费了。”多年来他为找到“麻沸散”的配药单子,不惜以身试药,但仍一无所获,如今看到韩风把那“麻沸散”喝到肚子里,心中大是后悔,转念思忖:“我怎么如此糊涂,刚才用药的量少一点,让他一时觉不到疼痛便可了,我竟然用了一剂草药的量,我怎么想办法再让他吐出来,‘麻沸散’喝到这小子的肚子里,又流到他的血液里,只要把他的血放出,保存起来,这里面却也有药效……而又伤不了这小子的性命……”

慕容燕见李当之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心中在打什么主意,于是故意咳嗽了几声,从那盛药品的大包裹里摸出几味草药放在手中,冷冷看着李当之,意思是:“你若真有什么念头,我定会让你后悔……”李当之与她目光相触,不由额头直冒冷汗,心中暗道:“这小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主,她对眼前的这位公子如此上心,如果惹恼了她,恐怕药王谷就要遭殃,我那‘麻沸散’虽然藏得严实,但也不能保证她找不到……”转念又想:“要是她能走开就好了,我偷偷给他放点血,这位小妖女也不一定知道……对……对……我得想办法把她支开……”如意算盘敲定,心中暗自得意。
韩风喝完“麻沸散”,片刻之后,顿觉自己浑身发飘,就如腾云驾雾一般,舒服无比。身上四肢渐渐失去了知觉,头脑却是清醒无比。李当之见状,说道:“可以开始了,烦请姑娘派人阻住门口,不可让任何人进来,否则公子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慕容燕知他所言非虚,即命巴山五虎阻住木楼的四处,不可放任何人进来。李当之见并没能将慕容燕支出去,心中的如意算盘落空,只得将韩风扶在那木床上,从那排刀鞘中抽出一把尺余长的刀子,向韩风背后的伤口切去。
慕容燕虽知他医术高明,但见李当之刀刀切在韩风身上,仍是提心吊胆。韩风几乎能听到李当之切开他肌肉的声音,身上却并未感到十分疼痛,心中暗暗赞叹那“麻沸散”的神奇妙用,但见慕容燕忧心仲仲,不禁宽慰她道:“燕妹放心,李前辈医术神明,并不感到疼痛。”慕容燕听他仍能说出话来,这才稍稍放心。
李当之将韩风背后腐烂的肌肉一一切割下来,足足有小半盆之多,却是腐臭难闻,及至后来肉色渐好,露出鲜红的血迹来,这才将手中的刀子放下,又从刀鞘中取了一把约有中指长短的小刀子,向韩风的骨头上刮去。那“麻沸散”药效虽然厉害,却不能浸入骨头内部,李当之每刮一下,韩风都要颤抖一番。他料定李当之虽然答应给他疗伤,但恼怒二人偷药,故意要让他吃点苦头,他心性高傲,自是不愿让李当之瞧不起,当即咬紧牙关不吭一声。
慕容燕见他眉头微皱,汗珠湿透衣背,遂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给他轻轻擦拭。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吵嚷,只听巴天水高声叫道:“小姐,有人闯进了药王谷。”李当之心中一惊,暗道:“什么人竟敢硬闯药王谷?几十年也没有发生过这等怪事。”他虽然痛恨韩风和慕容燕,但施展“麻沸散”疗伤生平也不过几次,大凡对医术如此痴迷之人,断不会丧失这少有的实践机会,当即手下加快刮骨,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
慕容燕听那吵嚷声越来越近,心中暗惊:“这闯谷之人功力了得,刚才还在谷口,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药王谷中央,不知是何方神圣……”
正自迟疑,忽然听巴天木叫道:“小姐,那闯谷之人已经上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叫道:“丐帮少帮主何应谦求见药王前辈。”只听“丁丁当当”几声响,想必那巴山五虎不敌,早已败在他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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