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王谷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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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童听她准确说出对联中嵌着的药名,心中也是吃惊,随即想到:“药王的妹妹介绍前来,认得这些草药却也不足为奇。”几人跟着那小童穿过门口,又向左一转,面前现出一个小院来,上书“梅花邬”三个字,两旁的对联却是:“烦暑最宜淡竹叶,伤寒尤妙小柴胡。”那小童道:“几位可在此歇息,餐饭自会有人送来,药王谷内机关重重,可不得随处走动,出了祸端,在下担当不起。”
慕容燕心道:“我何不扣了这小童,让他带我去见李当之?”转念又想:“看李当之这幅德性,恐怕我杀了这小童,他也不会出来,自当令想别的办法。”于是拉韩风走进“梅花邬”,但见小院错落有致,凡有窗有门之处,必会嵌着一副对仗工整的药品对联,心中不禁忧喜参半,喜的是这李当之名副其实,如肯搭救,韩风自能保住性命,忧的是这李当之借故推托,不知何日能见着。这药王谷占地也有几十亩,大大小小的院落足有百余个,要想找出个人来真比登天还难。
那巴山五虎自从跟了慕容燕,却也忠心耿耿,见慕容燕面现愁色,巴天水道:“小姐,我们一把火烧了这药王谷,就不信那李当之不出来。”慕容燕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可如此。”慕容燕知道丁香婆婆虽然让她见机行事,却也不愿让李当之受到伤害,为今之际却要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稍时,早有几个丫鬟送上饭菜,慕容燕心事重重,吃了一点,随即放下筷子。倒是巴山五虎见那饭菜精致,大快朵颐。
韩风见她始终愁眉不展,对自己如此情谊,不禁怦然心动:“燕妹对我情深意重,无奈我早已心有所属,再者我时日无多,过了今日还不知能否度过明日,怎可误了她一生。”心中悄悄打定主意,不禁故意对慕容燕恶言相向。
慕容燕虽然聪明,却也猜不透韩风心中所想,以为韩风伤口疼痛难忍心烦气躁才会对自己如此,心中虽然委屈,仍是打起笑脸,陪着小心说话。韩风见慕容燕眼角有泪,不由故意气道:“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干啥……”说罢,强自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来到了隔壁房中,摔上房门,不再理会。
慕容燕本想跟着进去,但见韩风把自己关到门外,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不由“哇”的一下哭出声来,忽然想到韩风最是恼恨她哭泣,又连忙收声,只在门口小声抽泣。巴山五虎见状,均是气愤不已,巴天土怒道:“这小子狼心狗肺,竟敢欺负小姐,且让我踹开房门,砍了他的脑袋……”巴天金亦道:“小姐让开,我们兄弟几人和他理论一番……”几人均亮起兵器,正要上前,忽见慕容燕跺着双脚道:“我和他吵架,关你们什么事……呜呜……你们谁了也要管……”一边说,一边哭泣着跑出“梅花邬”。
五虎哪里明白男女之事,但见马屁没有拍成,倒惹了慕容燕大怒,连忙消声悄立一旁,但见慕容燕模样,却也不敢跟着前去。
韩风听慕容燕在门口抽泣半晌,心中早已痛惜不已,暗道:“若是师妹红袖这般哭泣,我早打开房门,把她逗笑,如今……她一个大小姐为我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却如此无情。”踌躇再三,要打开房门,终于狠心作罢。及至听到慕容燕冲出“桃花邬”,心中暗道:“她这般离去,最好不过,全当我是一个无耻小人,自然不会再挂念半分了……”转念想到一生悲苦,如今天下人人唾骂,师父大仇未报,自己又没有几天活头,不由伤心得落下泪来。过了半天,突然又想:“这药王谷内肯定也是危险重重,慕容燕若要碰上机关,万一送了性命,我的罪过就大了。”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决定叫巴山五虎出去打探一下,当即站起身来,打开房门,但见巴山五虎正站在院中,人人对他怒目而视,顿觉口中拙言,羞愧不已,暗道:“慕容燕生就一副福相,哪像自己一样这么短命,不可能碰上机关,即便是碰上也能逢凶化吉……”只得又关上房门,在房中踱来踱去,心中更是烦闷。
几次三番,约摸到了二更时分,忽听门外巴山五虎一阵欢呼,齐道:“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只听慕容燕道:“回来了,你们都去睡吧,明天我们还有要事要做。”韩风听她语气中带有一丝欢愉,心道:“她受了我的委屈,自是打定主意明天要回慕容山庄了。”想到这里,不由又是心酸,又是难过,慕容燕平安回来让他心中轻松了不少。连日劳顿,伤口虽然疼痛,仍是很快就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韩风对着镜子一看,只见后背中掌之处已烂出碗大一个洞,隐隐约约能够看见里面的白骨,自知再没有一点活下来的指望,不禁心灰意冷。打开房门,却见慕容燕早已立在门口等候,苦笑一声,心中盘算如何将慕容燕气走。但见正堂内饭菜未动,暗道:“死也要成个饱死鬼,好过在地狱中还饿着肚子。”当即恶狠狠地吃了几碗饭。

慕容燕见状,却是喜上眉梢,见韩风吃完,遂叫过那送饭的丫鬟,道:“我这里有几品药草,这是单子,你拿了给李当之看看……”
那丫鬟接过慕容燕手中的纸条,便只一眼,立即现出吃惊的颜色,恭恭敬敬道:“小姐稍等,我去去就来。”
韩风见那丫鬟慌慌张张,差点撞到了门框上,不由心道:“难道她真发现了什么珍贵的草药不成?”慕容燕见韩风满脸疑问,眉开眼笑道:“韩大哥放心,你的病有救了,我敢保证那李当之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就会赶到这里。”
韩风见慕容燕模样不像作假,但素来知道她诡计多端,猜不透她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正自狐疑,忽听院外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连声叫道:“贵客……贵客在哪里……在哪里……”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胡须花白、满面红光的老者闯了进来,进入门内即团团作揖。慕容燕见他模样,知道此人是李当之无疑,于是道:“李当之,我就是贵客,我那几味药材你可都有。”那老者听她问话,竟是大气也不敢出,恭恭敬敬答道:“姑娘的药材我也有收藏,但此类药材乃是天下奇珍,自然是多多益善,姑娘但有吩咐,在下无所不从。”众人见他痴迷草药如此,心中均是暗笑不已。
慕容燕道:“那红砂掌的伤口你可能医好?”
李当之向韩风一望,道:“眼前这位公子定是中了红砂掌了,那红砂掌虽是恶毒,但只要去掉腐肌,刮去坏死的骨头,再将伤口缝合,公子可担保无碍。只是医治之时必需要用到师父传给我的‘麻沸散’,而那药所剩无多……”李当之日前听得童子禀告,对韩风的病情早已猜得不离十,如今见慕容燕拿出千年灵芝,但那“麻沸散”珍贵无比,心中仍是有所踌躇。
慕容燕见状,“嘿嘿”笑道:“我这里还有千年灵芝、万年雪莲、千里风、铁针花、骨花……”李当之听慕容燕又报出几味药名,当即喜得捉耳挠腮,连声叫道:“姑娘放心,姑娘放心,小老儿自会鼎立相救,还给姑娘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原来慕容燕报出的都是些千年难遇的药材,寻常人物恐怕连它们的名字也未听说过,李当之自是喜不自禁。慕容燕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李当之急道:“答应,答应,姑娘要我的命,小老儿也答应,只是姑娘能不能让我先看看这些药材?”这些药材珍稀无比,李当之虽然听慕容燕道出药名,却也很难相信她能弄到这些东西。
慕容燕向韩风吐了吐舌头,却从背后取出一个大包裹来,从里面掏出一件物事,笑道:“药王,你可认得这个?”李当之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原来竟是块罗盘大小的灵芝,不禁立时愣在当场,那灵芝长势甚慢,要长到这么大恐怕年龄足有千年,普通人所说的千年灵芝能有几百年就不错了,不由咽了几口唾液,呆呆道:“姑娘再拿出一样来……再拿出一样来……”两只眼珠却盯在那灵芝上不转一转。
慕容燕笑道:“这有何难,我再拿几个给你瞧瞧。”说罢,从身后的那个大包裹内抓出一把东西,放在桌上。李当之见罢,两只眼睛几乎要掉出来,喃喃道:“这是冬虫夏草,这是红背兔耳风……”自言自语数了几样,突然跳起来道:“你是在哪儿弄到的?你是在哪儿……”话未说完,突然一个跟头倒栽到院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比来时却要快上几倍。
韩风和巴山五虎见慕容燕突然拿出这么多名贵药材,心中也是震撼无比,齐声问道:“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慕容燕小嘴一噘,笑道:“我可不告诉你们……”但见韩风满脸狐疑,禁不住细声道:“张福要是在,这些事哪里还用得到我动手。”
韩风恍然醒悟道:“李当之是个药王祖宗,碰上你这个小偷祖宗的徒弟,恐怕头都要大上好几倍。”想那张福号称是小偷的祖宗,慕容燕就算只学点皮毛,也够在“药王谷”用的。
慕容燕笑道:“我昨天一时糊涂,忘了这点……却让韩大哥担心了。”她见韩风两眼红肿,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没睡好,心中却是一阵甜蜜。韩风听她如此言语,心中更觉愧疚,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巴山五虎虽已知道慕容燕的药材是从“药王谷”的药库中偷来的,但想那药库自然戒备森严,机关重重,慕容燕竟能手到擒来,心中对慕容燕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就在这时,院内人影一闪,李当之怒冲冲向慕容燕扑来,恶狠狠道:“好你个小妖女,竟敢到我的药库中偷药材,纳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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