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王谷顶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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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风听得此言,心中大吃一惊,暗道:“何应谦乃是我三师弟,怎么突然间成了丐帮少帮主,难道江湖中还有另外一个何应谦不成?”但听那声音再是熟悉不过,知道是三师弟无疑,心中顿时忐忑不安,不知墨者门内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慕容燕听何应谦言语恭敬,似是有求于李当之,但见李当之仍未给韩风做完手术,此时不宜动手,心道:“我何不先缓他一缓,等他给韩大哥做完手术再说。”于是高声道:“药王正在给人疗伤,来人请稍等片刻。”
何应谦听罢,稍一迟疑,似乎感觉此时硬闯不妥,于是朗声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就在此地等候。”只听外面哇哇几声,巴天金叫道:“小姐,那人不闯了。”想必是何应谦解了他们的**道,但见他不再向里硬闯,言语中满是欣喜。
慕容燕听何应谦此言,有若心中放下一块巨石,但见李当之手下仍是一丝不苟,却也是暗暗佩服。过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李当之才刮完韩风伤口骨头上的黑质,又端过一盆净水,洗净伤口,拿起一根针线,要将韩风的伤口缝合,忽听远处脚步声响,一个童子的声音叫道:“师父,朝廷有圣旨到。”
众人闻听此言,心中俱是一震。李当之手中的针线立时掉到地上,“药王谷”名头虽响,可从来不问朝廷事务,如今听到有圣旨到,他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自从师父华佗被曹操害死后,李当之发下毒誓再也不会为当官的医病,稍一迟疑便定下神来,向那童子道:“把那传旨的给我赶出去,不要让他进药王谷来。”那童子听李当之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几分难色,但素知李当之的毛病,却也不敢再问,急匆匆向外跑去。
李当之拾起针线,继续低头给韩风缝合伤口,慕容燕见他双手有些哆嗦,料知他心中震动不已,暗道:“这抗旨乃是满门抄斩之罪,纵是非常人等也难免有些顾虑。”
这时,忽听巴山五虎齐声叫道:“小姐,有官兵……上来大批官兵。”巴天金不顾慕容燕的禁令,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慕容燕喝道:“什么事这么慌张?”巴天金上气不接下气叫道:“小姐,突然上来大批官兵,足有一万余人,那山道狭窄,早已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听外面锣鼓喧天,人声嘈杂,似是在行军布阵,一个童子急急道:“师父……”突然惨叫一声,没了声音,料想已经遭到了毒手。
这时忽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李当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圣旨。”
慕容燕听到这个声音,不由花容陡变,失声叫道:“钟湘玉,怎么会是钟湘玉……”当即飞身来到门外,果然见钟湘玉已到院中,放眼望去,但见漫山遍野都是兵丁,地上满是血迹,“药王谷”的人肯定是无一幸免。巴山五虎见形势严峻,纷纷抽出兵器,靠到慕容燕身边,但见那丐帮少帮主何应谦却早已不知去向。
钟湘玉未料到竟在药王谷碰上慕容燕,随即想到她肯定是在为韩风疗伤,冷冷一笑道:“慕容小姐别来无恙?”
慕容燕心道:“钟湘玉来请李当之,难道是钟会受伤,为今之际只有先拖延她一些时间。”当即道:“钟姐姐也别来无恙,那日一别,可是想煞小妹了……”
钟湘玉不待她说完,冷声道:“慕容小姐先靠边一站,今日我奉旨前来请药王李当之,钟家和慕容山庄一向和睦,以后有时间我们理当好好亲近亲近。”
慕容燕见她对自己彬彬有礼,不禁心想:“前几天她还一副不捉到我死不罢休的模样,如今却对我礼敬有加,她前倨后恭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中虽是疑惑不已,但见她手中提了一道圣旨,心道:“李当之此时应该给韩大哥缝好了伤口,我若挡了圣旨,恐怕爹爹也会受到牵连,那李当之到底接不接旨,我也不能给他做主。”于是吩咐巴山五虎让开道路,随钟湘玉走进木楼。
及至进入楼内,双眼一望,那厅内木床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李当之和韩风的影子,不由花容失色,大声叫道:“韩大哥……”木楼内空空荡荡,却没有一个人应声。钟湘玉似是早已料到李当之会躲避起来,当即命令手下兵丁细加搜索。
且说韩风听到来宣圣旨的竟是钟湘玉,心中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见慕容燕跳将出去与钟湘玉拖延时间,心中暗道:“这次看来插翅也难逃了,谁曾想到她会来药王谷宣圣旨。”但听楼外钟湘玉言语似是对慕容燕并没有什么恶意,但几次交锋已知钟湘玉心狠手辣,心中正自迟疑,只听李当之“嘿嘿”一笑,低声道:“好了,大功告成。”将手中针线扔在地上。韩风正要翻身道谢,忽觉身上一麻,李当之翻手上来点住了他胸口的几处大**。
李当之把韩风往肩上一扛,推开后窗向山上窜去,韩风心道:“这李当之心中肯定对我恨之入骨,不知又要怎么对我。”但他被李当之点住**道,丝毫动弹不得,只得任李当之摆布。
李当之不出一言,径直往药王谷后山奔来。那山势险峻,道路非常隐秘,但李当之对此地极为熟悉,虽然肩负韩风,跳跃之间却也不费丝毫力气。韩风见他脚步轻捷,口中似乎念念有词,仿佛心中很是得意,实是猜不透他此举的目的。奔了约摸五六余里,李当之突然把韩风放到地上,“扑通”跪在他面前道:“韩大侠今日万请原谅小老儿的作为。”韩风见他给自己下跪,不知所为何故,转眼望去,原来已到了山顶。那山顶却是一座孤峰,三面悬崖,只有从药王谷上来的一条路,寻常人等也很难找到。

李当之“嘿嘿”笑道:“韩大侠大人大量,向来重的是江湖道义,自是不会和那个小妖女一般模样……”韩风见他上来先把自己恭维了一番,又将慕容燕臭骂了一顿,不知他葫芦里捣得什么鬼,当即向李当之眨眨眼睛,让他给自己解开哑**。
李当之见罢,笑道:“瞧我这一高兴糊涂了,忘了给韩大侠解开**道……”一边说话,一边在韩风胸前的“关元”、“中极”、“曲骨”、“太乙”等几处大**上点了几下,这才放心解开韩风的哑**。
韩风奇道:“前辈把在下弄到此处所为何事?”
李当之笑道:“韩大侠,师父传下来的‘麻沸散’已经不多,我如今救了你的性命,你理应对我有所报答才是?”
韩风见李当之喜笑颜开,不似有求于己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前辈对在下的恩情如同再造,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但有所求,韩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当之道:“此言当真?”
韩风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当之道:“如今有一事,不会违背了狭义之道,更不会让你在江湖中丢脸,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韩风心道:“在江湖上只有别人求他的份,如今他反过来求我,定当是非常难办了,但我受他救命之恩,怎能知恩不报,大不了把命再赔给他就是。”想到这里,当即斩钉截铁道:“晚辈若有吩咐,韩风定会办到。”
李当之听韩风答应,不禁喜上眉梢,道:“韩大侠当真与那小妖女大不相同,果然急人所急……”说罢,摇头晃脑,似是对韩风极为称道。
韩风听李当之一直称慕容燕为“小妖女”,不禁又气又笑,心道:“他视药材为自己的命根子,燕妹偷了他的药材,也怪不得他恨之入骨。”但见李当之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皮袋,又拔出一把匕首,向自己逼来,不由惊道:“前辈想要干啥?”
李当之“嘿嘿”笑道:“韩大侠已经答应小老儿,我如今只求借你一袋血,还请你不要告诉那个小妖女,此事也不能算是违背了狭义之道?对韩大侠来说易如反掌,如今我来取血了。”原来李当之自从起了要给韩风放血的念头,一边给韩风疗伤,一边俟机要把慕容燕支出去,及至听到钟湘玉来传圣旨,慕容燕跳到楼外,心中不禁狂跳一阵,暗叫天助我也,匆匆给韩风缝好伤口,扛了韩风向山上跑去。他料定钟湘玉来传圣旨,见不到人,只好无功而返,却也不算违抗圣旨,那药王谷毁了可以再建,可草药毁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韩风听他此言,心中暗道:“我的血液中流着‘麻沸散’的药,他要借我的血,想必是心疼草药了,又让我不告诉慕容燕,担心的却是燕妹一气之下,会把他的草药偷光,弄了半天,原来为得竟是此事。他如此爱惜药草,但要能保住我的性命,何不遂了他的心意?”不由开口道:“此事倒是不违狭义之道,前辈若要借血,便往在下手腕上切下去就是。”
李当之听他答应得爽快,不由愣了一愣,寻常人等听到这话,恐怕早已吓晕了过去,但见韩风眉头不皱一下,不禁大为佩服道:“大侠放心,我取你一袋鲜血,却让你在这药王谷中呆上一个月,用那上好的草药给你补一补,你体内的血液自然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你有所不知,这‘麻沸散’在你身上只消超过两个时辰,那血中的药效就会全部失去,可不能再耽误了。”
韩风道:“前辈快取便是,否则药效尽失。”
李当之不复多言,当即拿刀在韩风的手腕上切开一道口子,撑开那皮袋套了上去,满脸的欢笑胜似得了奇珍异宝。
不消半个时辰,那皮袋中的血液已有半袋之多,韩风渐渐感到头晕目眩,李当之见他样子,心中暗道:“此人重伤未愈,我若放血过多,一时他再死了,那小妖女恐怕要怪罪到我的头上来,那可大是不妙,还是就此作罢,就此作罢……”那“就此作罢”在他心中盘旋了几十个来回,套在韩风手腕上的皮袋却舍不得解下来。
就在此时,只听身后脚步微响,一个声音喝道:“李当之,你在干什么?”
李当之听得是慕容燕的声音,不由吓得魂不附体,伸手取下韩风手腕上套的皮袋塞到怀中,将韩风举过头顶,高声道:“你不要过来,过来我便把他扔下去……”
这条上山的道路虽然隐秘,但慕容燕随张福习得一身偷王的本领,对找路破除各种机关最是在行,仍是撇开钟湘玉一路找了上来,及至到了涯顶,看到李当之正背对自己,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却也能料定不是好事。但见李当之把韩风举在头顶,距那万丈悬崖不过一尺,慕容燕哪里再敢挪动一步。
韩风听得慕容燕的声音,叫道:“燕妹放心,药王前辈并没有加害我的意思。”
慕容燕听韩风出口说话,心中略感欣慰,当即道:“药王前辈,你若放下韩大哥,我不会为难于你,你下山去吧。”
李当之知道她诡计多端,心中正在迟疑,突然见山下浓烟滚滚,想必那钟湘玉找不到李当之,却在放火烧山,李当之失声叫道:“药库……药库……我的药库……”不由将韩风望背后一扔,飞奔着抢下山去。他心里痛惜自己药库中珍藏的草药,惊慌之下哪里还记得后面就是万丈悬崖,这一抛却将韩风扔到了悬崖下面。
慕容燕心中一急,登时瘫倒在地,想要站起身来,双腿哆哆嗦嗦却不听使唤,只得慢慢爬到悬崖边,但见下面雾霭缠绕,不知这悬崖到底有多深,哪里还有韩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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