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王谷顶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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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丐帮弟子借机跳出坑来,双手抱拳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丐帮弟子无不感恩戴德。”慕容燕心道:“你区区一个丐帮弟子,我救了你的命,难道要让丐帮数万人感激不成……”听他口出狂言,正要讽刺他几句,但见那丐帮六袋长老早已上马飞奔而去,似乎片刻也不得耽搁。
韩风见巴山五虎兄弟可怜,不由道:“燕妹,就饶他们去吧……”慕容燕向他眨眨眼,柳眉一横,道:“死罪可饶,活罪难免,你们几人如若愿意听我差遣,我自当留你们一命,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韩风心道:“燕妹如果收留他们,却也好过他们在此作恶。”遂不再开口言语。
巴山五虎见慕容燕刚才露的几手功夫,心头均想:“瞧这模样,想逃也不如这人跑得快,一不小心还丢了性命,她既让我们供她差遣,好在还有条命在,日后若有机会,再逃脱也不迟。”不由齐声道:“我们兄弟五人愿随姑娘左右。”慕容燕道:“你们日后若有异心,如同于此……”说罢,手中“白龙剑”一挥,那马车臂辕应声而断。那臂辕乃是纯金打造,巴山五虎不识得匕首厉害,以为是慕容燕的内力深厚,没有几十年的功力做不到这点,但见慕容燕不过十五六岁哪里会有如此功力,心中疑她是仙女下凡,哪里还敢存有以后逃跑的念头,纷纷立誓道:“姑娘放心,我们兄弟五人以后若有异心,当天打雷轰,身首异处而死。”武林人物最重誓言,即便是宵小之辈,若违背了誓言,就连三岁孩子也会耻笑。
慕容燕听他们立下毒誓,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你们的这条命我先给你们留着,以后若有二心,我自会收拾你们。”巴山五虎如临大赦,爬起身来,立在一边,不敢多出一言。
慕容燕拿出匕首,将那马车的轮子削掉,笑道:“你们毁了我的马车,没办法,你们只好充当我的轿夫了。”韩风看去,那马车削掉轮子,果然是顶绝好的轿子,这才明白慕容燕原来是怕他颠簸,却让巴山五虎充当轿夫,心中不由感激。
巴山五虎中的四人连忙抬起那车厢,只因巴天土身材瘦小,却站在一旁伺候。慕容燕和韩风一笑,均觉大是有趣,不由双双钻入轿内。巴天金问道:“小姐,我们去哪?”慕容燕命令道:“药王谷!”几人齐声称是,迈开大步,飞身前行。那巴山五虎武功虽然差劲,下盘功夫却非常扎实,轿子抬起来稳稳当当,速度几乎快过骏马,慕容燕向韩风得意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说:“怎么样?不比马匹差吧?”韩风见慕容燕异想天开,一会儿工夫便把巴山五虎收拾得服服帖帖,全然没有了刚才飞扬跋扈的神情,心中不禁也是一乐。
将至午后,两人忽听前方人声鼎沸,打开帘子向外一望,只见前面挤满了人群,周遭竟还有几家酒楼,宛若一个小镇,二人心中不由纳罕。这时只听巴天土道:“小姐,到了。”
二人下到轿外,只见前面却是个山谷,三块巨石搭乘一个天然门户,上面那块石头上写着“药王谷”三个大字,两边巨石上却是一副对联。上联是:“当归方寸地。”下联是:“独活人世间。”隐隐含着劝人离开药王谷,不要打扰的意思。韩风心道:“李当之痴迷草药,倒也不亏‘药王’两个字,当归和独活乃是两剂中药,却被他嵌在对联中,难得的是对仗如此工整。”
那“药王谷”门口却立了两个童子,门口两旁站满了人,人人俱是面色凄惨,观之便可知道都是些受重伤的武林中人。只见人人手中都捧着几味草药,门口两个童子翻翻捡捡,似乎只有他们相中了草药才会放人进谷,韩风心道:“李当之号称是‘冷血神医’,果真是认药不认人。”
但见药王谷门口的两个童子神态极是不屑,料想多日来都没有他们看上眼的东西。忽听一人大声嚷嚷道:“李当之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他活了……”原来一个麻脸汉子因为那童子看不上手中的草药,立时感到没有活下来的指望,不禁生了鱼死网破之心,手举长剑向那两个童子劈去,意图强行闯谷。韩风看那童子不像是习武之人,不由叫道:“燕妹,快救他们。”
巴天金却道:“公子勿慌,不碍事。”只见那两个童子不闪不闭,任那长剑砍来,韩风正自心惊,忽见刀光一闪,那麻脸汉子立时仆倒在地,被拦腰砍为两截。只听那麻脸汉子背后的一个枯瘦老者冷笑道:“你不想活,难道也不让我们活了不成?”那两个童子眼皮也没有抬,似是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
韩风心道:“怪不得这李当之能够活这么久,武林人物虽然恨他,但是谁也不敢上门杀他,否则其他受伤的人肯定会群起而攻之……”
只听巴天金道:“这李当之向来是看药治病,要让他医病,真是难上加难,受伤的武林人物又不愿离去,久而久之,这药王谷门口形成了一个小镇,有人还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开起了酒楼,大发横财。”说罢巴山五虎脸上均显出一丝赧色。
慕容燕笑道:“你们兄弟五人不也是靠着李当之揽财,我这不是断了你们财路不成?”

巴山五虎几年来一直拦在通往药王谷的路上,那来药王谷的人无不身怀异宝,几人诱杀那前来求医之人,掠了药草却来此倒卖,几年来却也收获颇丰。那些求医之人无不身受重伤,虽然巴山五虎武功不济,这些年来倒也平安无事,更有一些人宁愿绕上几百里山路,也要避开他们。如今慕容燕一语道破,巴山五虎连忙齐声道:“我们兄弟五人跟了小姐,自是赴汤蹈火,唯小姐马首是瞻。”
慕容燕扶韩风走到“药王谷”门口,将丁香婆婆的书信取出来递给那童子,道:“在下奉药王妹妹之命前来拜访。”一个童子迟疑了一下,似是听李当之提起过有个妹妹的事情,当即接过书信,道:“阁下稍等,在下先去通报一声。”
慕容燕见那童子转身而去,心中暗道:“今日情形,恐怕那封书信也起不了多大作用。”韩风知她心中担忧,故意指着旁边一人手中捧的药草道:“燕妹,你看那草药生得奇怪,是什么东西?”慕容燕随声望去,那捧药之人正是日前被巴山五虎所困的丐帮弟子,手中一味药草捧在胸前,另一只手却按在剑柄上,生怕二人起了歹意。慕容燕见那药草形似佛手,窝做一团,叶子呈浅绿色,茎却是棕褐色,答道:“那是九死还魂草,虽然罕见,却也不是异常珍贵之物,李当之肯定不会看在眼里。”她跟丁香婆婆相熟,受此熏陶,什么药物珍贵,自是一眼便知。药王谷那童子果然连看也不看一眼,就打发那丐帮弟子过去了。
那丐帮长老见药王谷童子都看不上他的药草,更是怒骂连连,但有刚才情形,却也不敢造次,随即登上旁边的马匹,打马狂奔而去。韩风心道:“此人并未受伤,他手拿草药必定是为别人求治了,那受伤之人不能亲自来药王谷,受伤肯定非轻。”普通人不远千里来到“药王谷”,如果能得到李当之的医治,仍是欢天喜地,这丐帮弟子背负六个口袋,乃是丐帮六袋长老,代人来请李当之,想必那受伤之人来头不小。
慕容燕见药王谷门口众人或是手中捧着草药,或是背上负着一个包裹,心中暗道:“若是这些人中有什么稀罕药草,我何不顺手牵羊,等晚上去偷来……”想到这里,却向众人手中看去,但见那些药草虽是珍贵,却也能在慕容山庄找到,当年丁香婆婆穷慕容山庄之力都找不到一味李当之没有的草药,这些人所带的草药李当之肯定不稀罕,正在失望之余,只见那童子匆匆跑来,道:“师父上山采药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小姐若想等候,我可为你们安置两间偏房休息,若不想等候,就请回吧。”
韩风问道:“令师采药几天能够回来?”
那童子迟疑半晌,道:“师父采药的时间可说不准,少则五天,多则几个月也说不定。”
慕容燕见那童子神色,料定李当之就在谷内,却推说出去采药不见,怒气顿生,面上却笑道:“天色已晚,那就有劳你给安排几间偏房了。”
寻常受伤之人听到李当之不在,早已飞身便走,再寻找他人医治,那童子本想让她知难而退,但见慕容燕答应下来,只得应声道:“小姐请随我来。”
韩风心道:“丁香婆婆说我还有七日之命,今日已是第五日,反正时日不多,倒也入得谷内,看看这药王谷到底是何模样?”当即打定主意,伴慕容燕步入谷内。
谷内的道路非常狭窄,四面悬崖峭壁,初始仅容几个人行走,过了里余路,境地豁然开朗,却是一片平坦的谷地。里面种满了各式奇花异草,药香扑鼻,众人不禁连连称奇。
那小童领着几人向左一转,面前又是一个巨石砌成的门口,上面也有一副对联。几人定睛看去,只见上联是:“红娘子身披石榴裙,头戴银花,比牡丹芍药胜五倍,从容贯众,到天竺寺降香,跪伏神前,求云母天仙早遇宾朗。”下联是:“白头翁手持大戟子,脚跨海马,与草寇甘遂战百合,旋复回乡,上金銮殿伏令,拜常山候,封车前将军立赐合欢。”横批却是:“见药眼开。”
韩风见上下联中各有一些自己识得的草药,心中暗想:“这幅对联将近百字,难道也全用草药名拼就不成?”身后巴天土按捺不住,开口问道:“小姐,这对联难道有什么古怪?”慕容燕连连赞道:“好个李当之,好个李当之,便只这一幅对联就比江湖中的那些庸医强百倍了。”巴山五虎见慕容燕不住口称赞,齐声道:”这对联里难道蕴含着什么玄机不成?”
慕容燕却向韩风笑道:“这幅对联里面嵌有二十四种药草名字,韩大哥你看出来没有?”韩风摇摇头道:“我只不过识得其中几种罢了,都是哪些中药,燕妹说来我听听?”慕容燕笑道:“这上联嵌着红娘子、果皮、金银花、牡丹、芍药、五倍、苁蓉、贯众、天竺、伏神、云母和槟榔十二种,下联嵌着白头翁、大戟、海马、草寇、甘遂、百合、旋覆、茴香、茯苓、常山、车前和合欢十二种。能用药材嵌成如此绝对,当真了不得。只是这横批‘见药眼开’四个字配这幅对联,却是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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