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药王谷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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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张福早已不见踪影,慕容燕正感奇怪,丁香婆婆道:“张福所有的稀罕宝贝都在‘故纸堆’内,昨天经文秀才和武将军一闹,恐怕损失不少,今早留下一封书信,早已下山去了。”
慕容燕道:“那‘故纸堆’中一张破桌子也值几百两银子,也怪不得他心疼。”昨日慕容燕在“故纸堆”中虽只呆了片刻,却也知道里面的陈饰摆设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想到“故纸堆”内的东西不知被文秀才和武将军毁坏成什么模样,心中略感歉疚。
赵清风道:“在下还需回去向庄主覆命,我早已让人备好马车,韩少侠一路小心从事。”
韩风忙谢道:“有劳道长关爱,若有来日,定报道长救命之恩。”赵清风几次解救,韩风心中感激,但想到今日虽去西安找李当之,希望却是非常渺茫,心中不由黯然。
赵清风正色道:“男子汉大丈夫,能活一日,理当顶天立地一日,你师父冤屈未了,自当尽力活下去,怎可想到一个死字?”
韩风听他言语,如闻洪钟大吕,忙站起身来道:“道长教训的是,晚辈定当尽力而为。”
丁香婆婆突然问道:“钟家和慕容山庄素有来往,不知钟湘玉带领众多高手捉慕容燕所为何故?”慕容燕嘴巴一翘,嗔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赵清风凝神道:“小姐不知钟家出兵西南,军饷缺乏,如果钟湘玉捉住小姐,让慕容山庄出半份家产去赎,庄主恐怕也会答应……”
慕容燕闻听此言,想起爹爹以前对自己的疼爱,不由眼圈一红,差点掉下泪来,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尺素素……姨……姨娘还在原先的客栈中,别忘了告诉爹爹把她接回去。”赵清风听她改口称尺素素为姨娘,心道:“小姐和尺夫人向来是水火不容,庄主为此头痛不已,如今出来一闹虽闯出祸事,但也算有所补偿,慕容庄主如果见到他们母女和睦,理当了却了一块心病。”当即躬身道:“小姐放心,在下会亲自去接夫人回慕容山庄。”
丁香婆婆却道:“钟家攻打西蜀,自然有朝廷供奉军饷,钟湘玉要捉燕儿,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众人听罢,均点头称是,但谁也猜不透钟湘玉捉慕容燕到底所为何事。赵清风沉吟半晌,道:“钟湘玉的父亲新拜镇西将军,此事可能牵扯朝廷,想必庄主自会明白其中缘由,司马昭宣慕容庄主进宫,料想为的也是此事……”
韩风心中暗道:“怪不得众多豪杰听命于钟湘玉,原来竟是镇西将军之女。”那钟会乃是魏初大书法家钟繇的儿子,自幼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至皇帝下至群臣对他都非常赏识。现在钟会却是司马昭亲封的镇西大将军,在朝廷内外骄横一时,旗下召集一些奇才异士实属正常,但想到墨者门,不由问道:“那文秀才竟做了墨者门的总堂主,此事想来也是匪夷所思,赵道长可知墨者门现在如何?”他和慕容燕连日来疲于逃命,墨者门内的事务了解得非常少。试想文秀才和武将军当年都是和墨者门令主楚云龙齐名的人物,如今一个归顺钟会,一个归顺墨者门,不知师娘有什么本领让文秀才听命于她,心中自是感到奇怪。想文秀才是个桀骜不训的人物,论心智和武功都非比寻常,他的归顺恐怕是另有图谋。
赵清风笑道:“韩少侠虽被逐出墨者门,仍是记挂门内事情,楚云龙九泉之下也当感到欣慰。如今墨者门令主却是楚云龙的妻子长乐亭主,此人招募了一批武林怪宿,近日也是兴风作浪,动作频频。再说你师父楚云龙之死也大为蹊跷……”韩风在客栈中早已听宋子荣说师娘当了墨子门令主,如今听到师娘除文秀才之外还招募了一批武林人物,心中大为惊讶,单单对付他墨者门弟子就已绰绰有余,何必再去引入一些邪派人物?他本想想听到师妹红袖的一些事情,但见赵清风住口不言,心中颇觉几分失望。
赵清风起身告别而去,稍时早有慕容山庄的人备了马车送过来,慕容燕见那车厢极为宽敞柔软,料想赵清风知道韩风身受重伤,已命人在车厢内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毡,心中不禁暗暗高兴。
丁香婆婆将二人送至山下,递给慕容燕一封书信道:“那李当之如肯给韩少侠疗伤,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肯疗伤,小姐可……可……可……自行处置。”她虽叫慕容燕见机行事,心中却有几分割舍。依李当之的性情,慕容燕就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未必就范,到时候慕容燕恐怕真会动手。李当之毕竟是她亲哥哥,如今说出这话来,心中却有几分不忍。
慕容燕笑道:“婆婆放心,我此去定当好好求他,难道还为难他不成?”心中却想:“李当之如果不给韩大哥疗伤,我定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丁香婆婆见慕容燕神色,早已料知她心中所想,暗道:“燕儿虽不会杀他,恐怕倒时闹将起来也饶不了他,但愿李当之吃些苦头能够悔悟。”想到李当之也是自作自受,遂不言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给韩风道:“韩少侠一路保重,这瓶内的‘暗香丸’一日一粒,当能减少几分疼痛。”
韩风连忙接过来,躬身道谢。慕容燕扶韩风进入马车,自己却坐在车外,鞭子一挥,马车缓缓而行。丁香婆婆见慕容燕对韩风照顾的无微不至,心中想起往日与夫君的情谊,不由惆怅连绵,暗道:“这对小儿女怎么一见面就命运多舛,若韩风真有个三长两短,慕容燕也要饮恨终生。”此次西安之行,实在没有半点把握,不由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韩风见丁香婆婆神色,心道:“这婆婆好是心疑,我和燕妹清清白白,没有任何瓜葛。”转念又思忖:“慕容山庄对我礼数周全,莫不成也是存了这般心思……”想到这里,不由向慕容燕看去,但见她肌肤似雪,眉毛如黛,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虽然稚气未脱,却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不由呆了一呆,出口赞道:“燕妹,你生得真是漂亮。”慕容燕早已觉出他在注视自己,一张俏脸飞起云霞,但听韩风亲口称赞自己美貌,慢慢低下头去,就连颈上也红了起来。韩风见她双颊如火,娇艳不可方物,心中暗道:“原来燕妹也生得如此好看,倒也不比红袖师妹差。”但见慕容燕娇羞难耐,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一眼。
二人默坐半晌,慕容燕方细声道:“韩大哥,你觉得伤口如何?”韩风觉得后背日渐麻木,料定伤口早已化脓,但见慕容燕担心,微微笑道:“服过丁香婆婆的药后,感觉好多了。”慕容燕见他笑容生硬,知道韩风伤口疼痛,却不愿哼出声来,心中担心却也没有说破。
如此过了两日,韩风的状况已是一日不如一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慕容燕见他后背伤口开始腐烂,不由愁眉不展,泪珠连连,但见韩风醒来时仍是强颜欢笑,不禁也是陪做笑脸,不愿掉出泪来。
到了第五日,已经进入陕西境内。韩风醒来吃了点牛肉,却没有再次昏迷,慕容燕心中高兴,却给韩风唱了几首小调。离药王谷还有四五十里处,只听道上马蹄急响,一人打马飞驰而过。韩风见马上那人约有四五十岁,衣衫褴褛,手上提了根木棒,背上却背了六个大布袋,心中暗道:“此人却是丐帮六袋长老,瞧他是向药王谷方向去了,难道也是要找李当之。”但见那人身手敏捷,自不像受伤的模样,不禁暗笑自己疑心病重。那药王谷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如果不受重伤自是谁也不愿跑到这里来。
又行几里路,忽听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只听一个声音急道:“巴山五虎,没想到你们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有本事和我斗上几百回合……”几个声音“哈哈”笑道:“你既知我们是巴山五虎,又怎么会着了我们的道?我巴山五虎向来是和人斗智不斗力,你今日碰上我们,算是倒了大霉。”
只见前方路上露出个陷阱,五个生猛汉子正围着那个陷阱大笑不已,坑内一人哇哇大叫,几次要跃到坑外,都被那五个汉子挡了回去。韩风见坑内那人正是刚才骑马过去的丐帮弟子,心道:“这巴山五虎一向无法无天,净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今日竟不知深浅和丐帮惹上了。”那丐帮弟子武功虽高,但身处坑内,纵有天大的本领也无处施展,不禁怒骂连连。
慕容燕正道有趣,马车突然一晃,拉车的两匹马同时倒在地上,不由身形一抖,抱了韩风抢将出来。她心思敏捷,怕着了门道,身子在空中一扭,向后飘了几尺,这才落在地上。
慕容燕扶韩风立在马车旁,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来,细细察看一番,怒道:“原来是几根天蚕丝在搞怪。”从腿上抽出“白龙剑”,划了几下,捧着几根细丝走到韩风面前,气道:“这几个恶贼,瞧我不砍了他们……”
那天蚕丝通体雪白,细弱发丝却又锋利无比,在阳光下却是急难察觉。巴山五虎兄弟五人却以五行排名,老大巴天金,老二巴天木,老三巴天水,老四巴天火,老五巴天土。兄弟五人在此作恶多年,只消拦路系了几根天蚕丝,坐等鱼儿上钩即可。路人不察,马腿撞上蚕丝,立即被削为两截,人却落到了陷阱里,他兄弟几人杀人取货,坐等生钱。今日碰上丐帮弟子,正在怨恨没有多少油水可捞,但见不远处慕容燕的马车装饰,便知道遇到了肥主,兄弟几人面上是在取乐那丐帮弟子,实则等着慕容燕等人上钩。
巴天金见慕容燕破了他们的门道,不由怒气横生,手提狼牙棒向慕容燕拦腰扫来。慕容燕恼他生事,却将韩风扶稳,身形一晃,飘身上来,随手打了巴天金两个耳光。那巴天金只觉眼前人影一闪,不待回避,慕容燕又已退到韩风身边。巴天金见慕容燕和自己相距足有四丈,身法之快,脚步之轻,当真匪夷所思,但觉脸上火辣辣得疼痛,手举狼牙棒却不敢再靠前一步。巴天水以为大哥遇害,狂喝一声,手中齐眉棍一招“劈天盖地”向慕容燕扑来。慕容燕飞身迎上,却在漫天棍影中点了巴天水的**道。巴天水这才晓得利害,大声叫道:“二哥、四弟、五弟,你们快逃吧,这丫头厉害,以后再找机会给我和大哥报仇。”
巴天金这才醒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饶道:“姑奶奶饶命,我们兄弟几人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我们几人性命吧……”其余几人见大哥跪倒在地,也是纷纷跪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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