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危难重重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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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见韩风临死不惧,心中顿时增添了几分好感,对他的疑惑却消解了大半。但观刚才情形,料定那武将军武功虽高,但不似文秀才这般阴狠毒辣,自然不会首先动手,二人当即身形一晃,一左一右挡在韩风两侧。
秀才仍是微微一笑,道:“你们四人联手,我便怕了不成?”手中折扇一开,同时向四人袭来。众人见他那折扇撑开后足足比平常的折扇大上两倍有余,却是一种怪异的兵器。折扇未至跟前,一股大力却迎面袭到,韩风将慕容燕推到身后,强提丹田气力,向那折扇横面刺去。张福和丁香婆婆见状,身形一顿,突然向文秀才左右击去。
秀才左手连续两掌劈空掌,将张福和丁香婆婆击退,右手折扇仍是向韩风袭来。众人见他功力如此深厚,心中均想:“这一扇下去,韩风焉有命在?”
正自抢救不及,突听空中风响,一枝长箭破空向文秀才面上射去。文秀才见那长箭来势迅猛,却也不敢大意,当即将右手折扇收回,将那长箭拨落在地。他见自己眼看得手,却被这支长箭拦住,心中狂怒不已,面上仍是微露笑容道:“赵清风,刚才饶你一马,没想到今日你竟又赶来送死了。”
只听竹楼近处一棵树上微微声响,露出赵清风的身影来。武将军心道:“如今慕容山庄的人马越聚越多,当真要把慕容燕抢到手中,恐怕与慕容山庄翻脸成仇,却对小姐的大计不利。”不由暗自思忖如何而行。
赵清风爽声笑道:“文秀才和武将军,你二人纵有天大的本领,却也难以逃出我的箭阵。”说罢一声唿哨,只听林中树叶哗哗作响,各个树梢突然现出了众多弓箭手,均是张弓搭箭,指着文秀才和武将军二人,想必是刚才赵清风布置完毕,才现出身形。
秀才见四处密密麻麻,弓箭手足有数百名之多,心中踌躇道:“寻常弓箭手倒也罢了,这赵清风江湖人称‘神箭手’,内力深厚,手下训练的人马定然是内外兼修,试想成百上千支长箭同时袭来,纵使本领再大,终有精疲力竭之时,今日一个不小心却要命丧于此。”
赵清风见二人神色,朗声叫道:“慕容庄主吩咐,不要伤了几家和气,否则……”他鼻孔中“哼”的一声,似乎盼着文秀才和武将军提前动手,到时候杀了二人,也有了个向庄主推脱的机会。
秀才料定今日绝无胜算,心中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转头望去,只见武将军早已走出两丈之外,不由笑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赵清分,你我当有再会之日。”说罢,身形一抖,已在几丈之外。众人见其身法,暗暗叹道:“此二人重出江湖,武林中恐怕又要生出祸端来。”如此一想,心头都感到异常沉重。
赵清风屏退弓箭手,上前与众人见礼。慕容燕张口问道:“我爹爹呢?”赵清风道:“司马丞相召唤,庄主进宫去了,所以未曾前来。”转头见韩风面色蜡黄,问道:“韩少侠伤势如何?”他见韩风在客栈时舍命相救慕容燕,心中感他大义,对韩风敬佩不已。
韩风强忍伤痛,微微一笑道:“有劳道长牵挂,晚辈这条命却也不算什么……”他刚才逞强用力,感觉背上伤口如针扎火燎,如今见强敌退去,心下一弱,当真连说话的力气都难以聚起来。
慕容燕见他额头汗珠频频落下,走到韩风面前,掏出手帕为他轻轻擦拭,忽然记起丁香婆婆说还有一人能够救他,忍不住问道:“婆婆,你说还有一人能够疗治红砂掌的伤口,那个人到底是谁?”
丁香婆婆见韩风的样子,知他必定是疼痛异常,但见韩风却不发出一声呻吟,也是暗暗敬服,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道:“韩少侠,这是老身配置的‘暗香丸’,虽不能医你伤病,却有止痛功效,你快服下了。”韩风见那药丸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香气,知道珍贵异常,连忙道谢,吞下那粒药丸,又自运功一周天,果然觉得身上疼痛立减,心中暗暗惊奇:“丁香婆婆有如此医术,恐怕也是大有来历。”
丁香婆婆见慕容燕焦急难耐,道:“如今他伤及肺腑,三五日内背后伤口就会化脓,如果得不到及时医治,恐怕到时候整个背部都会溃烂掉。”慕容燕道:“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得红砂掌?”
丁香婆婆道:“惟有一人,能够切开背部,去除腐肌,刮掉骨头上坏死的部分,才能生出新肉,长出新骨头来。”韩风心道:“世上还有人有此医术,当真匪夷所思,不知此人到底是谁?”
张福突然喜道:“你说的可是曾给关公刮骨疗伤的神医华佗?”丁香婆婆微微一笑,道:“正是此人。”张福道:“他不是让曹操给杀死了吗?”丁香婆婆道:“华佗已死,可他的医术却有一部分流传了下来,只是要找此人医治恐怕难上加难?”众人听说如此,心中均觉有些希望,齐声道:“只要此人还活着,他有什么要求,我们自会办到。”
丁香婆婆沉吟半晌,才道:“也罢,老身就把当年的陈年往事说出来给你们听听。”众人见她面色沉重,不由住口不言,一齐望着她,听她慢慢说去。
丁香婆婆缓缓道:“当年,那汉贼曹操得了一种头风病,到了中年病症更加严重,每次发作的时候都头痛难忍,可惜那些军中医生都束手无策,曹操大怒,也不知杀了多少庸医。后来听说有位华佗,当时人称神医,医术相当了得,遂下命人将华佗找来。华佗应召前来诊视后,只在曹操胸椎部的鬲俞**上扎了几针,不消片刻,曹操就感到疼痛大减,自然十分高兴。可华佗却告诉他‘你的病是脑部痼疾,要想根除,必须切开颅骨,把肿瘤取出后方可根除。’曹操心想,‘这脑袋切开之后,焉能活命’,遂以为华佗是想害他性命,所以才将他投入死牢。”

韩风心想:“这脑袋切开还能缝合,这华佗难道是神人不成。”他此前听说过华佗的事情,却不曾想到华佗的医术高明如此。只听慕容燕问道:“华佗难道这真能将脑袋切开,而救人性命吗?”
丁香婆婆点点头,继续道:“这华佗发明了一种‘麻沸散’,受伤之人服后,即便是刀剑砍在身上,却也不觉疼痛,到时候他再用高超医术,为人疗伤治病,切开头颅,取出肿瘤,他也能够办到。”
众人均想:“寻常人物,若是切开头颅,光是那阵疼痛,却也让人活不下去,这麻沸散竟有止痛麻醉的功能,功效果真了得。”慕容燕急道:“那华佗后来怎么了?”
丁香婆婆道:“那曹操号称奸雄,平常疑心最重,他怕华佗谋害自己,焉能放华佗性命。华佗到了狱中,料定自己难以活命,于是将终生所学著成了一本《青囊经》,交给狱卒说,‘拿着这本书,就可以普就苍生’。但是那狱卒却怕得罪了曹操,不敢收受此书,华佗大怒,遂将《青囊经》扔进火堆,烧成了灰烬。华佗被曹操杀死之后,曹操头痛难忍时,仍没有后悔之意,直到他的儿子曹冲得了不治之症,才后悔道‘我杀了华佗,我的爱子才会活活病死啊’。这曹操杀了华佗,没想到却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这曹冲乃是曹操最喜欢的儿子,七岁便使木船称象,一时闻名天下。众人均有耳闻,但听却是这般死法,均是唏嘘不已。及至想到一代神医华佗却遭此下场,又暗叹天道果然不爽。
丁香婆婆又道:“华佗一生收了无数弟子,医术最高的就是西安的李当之,此人深得华佗喜爱,一身医术已获华佗真传,那‘麻沸散’也有所收藏,当今世上恐怕只有此人能治韩少侠的伤了。”
赵清风道:“我也听说过此人,但是据说此人脾气怪异,要想找他治病恐怕是难上加难。”
丁香婆婆道:“李当之平常最是敬重师父,华佗死后,他心灰意冷,自此精研医学,却不再给人医治。他一生中最是喜爱收集各种奇异药物,若想找他治病,除非这位病人身怀奇草妙药,这样李当之为了获得这种奇草妙药,才肯医治,否则即便是病人死到他门前,他眼皮也不会翻,所以江湖人称他是‘冷血神医’,但是他不以为耻,反而欣然接受。”
张福听罢,不禁问道:“那你可知道他身住何处?”
丁香婆婆长叹一口气道:“老身就是他的亲妹子。”
慕容燕不由大喜道:“婆婆,那你快带我们去,这下韩大哥有救了。”
丁香婆婆道:“唉,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此处吗?就是因为我那短命的夫君也受了重伤,我给他医治不好,就求他给医治,我跪在他面前求了几天几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去,而我那亲哥哥却丝毫不为之所动,我这才发恨离家而去。”说罢站起身来,两眼注视着院内的坟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半晌才道:“我自觉对不住夫君,十多年下去,却不敢在夫君的坟头立上一块石碑……”
众人听罢,都是叹息不已,心中均想:“此人对自己的亲妹子尚且如此,对别人就更不用说了,当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张福原本与丁香婆婆相熟,这段往事却也是头一次听她谈起,听到这里,不由暗道:“我原以为她夫君是得了怪病而死,原来却是被人打伤,却不知此人是谁?”但见丁香婆婆住口不言,却也不便开口相问。
慕容燕听到此处,刚才心中升起的一线希望又消失无踪,呆呆注视韩风,不知如何是好。丁香婆婆看到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心想:“这孩子也是命苦,上天为什么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她一向心疼慕容燕,就是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可是要求李当之治病,却是难上加难。
张福道:“要找李当之治病,看来关键是找一种天下罕见的草药。”丁香婆婆道:“我那大哥收集的天下异草不计其数,要想找到他从未收集过的草药,几乎就是妄想。当年我也求助慕容庄主,可慕容山庄收集的草药虽多,但那李当之却看不在眼里。”她此时开口直呼“李当之”的名字,心中自是早已不把李当之当哥哥看待。想那慕容山庄富甲天下,竟找不出一味李当之没有收集过的草药,众人听罢不由俱是长叹一声。
慕容燕不禁心灰意冷,但是仍然道:“我和韩大哥一起去求他,说不定李当之的脾气改了也未定?”
众人心头俱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姐也想的太简单了。”但见慕容燕的模样,却不忍将这话说出口来。
丁香婆婆道:“当年经此一事,我发誓今生不回药王谷。明天我修书一封,小姐可带韩少侠去西安,但愿李当之看在昔日兄妹的情分上,能替韩少侠疗伤。”
赵清风捋了捋长须,沉声道:“韩少侠宅心仁厚,说不定会另有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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