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交阯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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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佩告辞了朱隽便和水墨等人去图鲁西的营地。他一方面想和图鲁西等人应付来和乌浒人和谈的士燮,但多的是想见见这个威震南疆的大人物。
苏佩吩咐图鲁西让乌浒人按照自己和图鲁西、水墨等人的脸模各打造一只青铜面具,图鲁西和水墨自然明白苏佩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伙人和蛮族在一起,但其他人见打造面具新鲜,都嘻嘻哈哈的让选上来的技师去取脸模。苏佩想了想,吩咐技师在嘴所在位置有意打造得薄些,并开一些气孔,这样说话的时候自然有金属声音,便会掩盖了本来的口音。
等准备好这些,苏佩和图鲁西等人便锻炼武功耐心等候士燮的来访。
过得数日,苏佩等人便收到士燮使者到来的消息。苏佩吩咐图鲁西等人将自己平日的饰物和武器都收藏起来,戴好面具升帐让将使者带上来。
使者是一个四十四、五的中年人,眼光深邃而含威。带其上来的一个乌浒偏将跪伏下来禀道:“回禀少主,交阯郡守使者带到。”苏佩摆摆手,表示他的任务完成了,然后这个偏将施礼退出了大帐。
此人上得帐来看到帐上正中是一个小个子,边上站着一个大个子陪侍,两人都带着摄人的青铜面具。而距其近处也是四个带着青铜面具的陪侍。而其他没有佩饰面具的蛮将都大气不敢出一般巍然伫立在两旁。看到这番情景,此人微微惊异了一下,但马上收摄心神,趋步上前抱拳施礼道:“交阯郡守使者刘风拜见大人。”
苏佩没有作声,吐鲁西在一旁喝道:“既然拜见我家少主,跪下回话!”两旁的蛮族将士都操着半生不熟的夏族语言喝道:“跪下!”
此人方才收摄的心神忽然又是一阵震荡,但马上又平静下来亢声道:“吾本朝廷命官之使者,代行朝廷威仪,恕不能对着贵上行跪拜之礼。何况贵上还是藏头蔽尾之人!”
图鲁西长笑一声,那声音通过面具的开孔,分外刺耳。他铿锵下令:“来人,将此人拿下!”两边的将士齐应一声,便要动手。
此人也高笑一声道:“果真是未开化之蛮夷,主子不说话,仆人在此一再行令,何其乖张!”
图鲁西看看苏佩,但他一样也看不到苏佩的神情,因此便有些犹豫。苏佩见此情景,轻轻地笑了笑:“有如此强项的使者,自然能相见郡守震慑一方之威势。不知郡守帐下有多少似尔之人?”
此人昂然道:“吾乃一无名小卒尔,强我数倍之人在吾郡守帐下数不胜数矣!”看到周围惊异的神情,此人神情微微倨傲起来。
苏佩紧盯着他,默然运用心诀将周围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空气如水银般渗透在此人周围给其重压。
此人正处倨傲,但马上感觉威压降临,马上凝神对抗,但来自蚩尤的威势又岂是他所能抵挡的,因此其额头渐渐渗出汗来。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其防线已经濒临崩溃。
苏佩猛地放开威势的抖露,此人才缓过一口气来。周围的人也顿感压力消失,因为虽然苏佩针对士燮,但余威对周围的人而言也能感觉到。
苏佩笑道:“士燮大人欲欺吾乎!”
此人心情波动刚平,正无防范,听此言下意识回到:“士燮不敢!”但说完马上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再说话。
苏佩笑着转头对图鲁西道:“夏人都说蛮族狡黠多变,独不见其自己狡黠如此!昔日赵武灵王便用这等鱼龙混杂的方式去见秦王,今日士燮大人又欲故伎重演,不知其用意在何处。莫非窥探我军容后欲剿灭吾乌浒人不成?”
此中年人此时头涔涔,汗出如浆。图鲁西呵呵一笑:“幸甚至哉!诚如属下所愿!”
苏佩看了看士燮局促的模样,嘿嘿一笑,那笑经过面具后分外刺耳:“给士燮大人看座!既然已经知道身份了,跪下回话多有不便。夏族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嘛,我们毋得失了礼数。”
士燮见苏佩并没有再为难他,便拱手施礼后坐下来。
苏佩情作不知的模样问道:“士燮大人变易身份来造访我军,不知有何见教?”
士燮已然恢复了神情,从容答道:“本郡此番为和谈而来。”
苏佩沉默了一会道:“士燮大人断了此想罢。目今的形势,我们都看不出有何必要与汉廷媾和,吾等誓以日南、九真、交阯三郡求以自治。”
士燮听了此言,神色慌张了一下,转而道:“王廷军马枕戈待旦,吾料贵大人此愿难遂。”
苏佩轻笑了一下,悠然道:“开国自治之事,向来均非易事,此等情形自然在吾等意料之中,士大人不必以此来相难!”
士燮转了半天脑筋,才开口道:“以吾所见,贵族此番揭竿而起,悉因丁宫大人不明所以,残暴对待贵族。贵族兴兵之后,丁大人已然卸任,新任朱大人有意改善此等状况。贵族何必要再动刀兵,致使生灵涂炭?”
苏佩嘿然道:“吾族命运焉能寄托于一、二上大人之慈悲?郡守言‘悉因丁大人不明所以’,然郡守在交阯郡内也未见行得仁政,此种作为焉能取信吾族?”

士燮脸色通红道:“士燮为官,自得服从于刺史之命,不敢自专!”
苏佩笑道:“如此说来,倘若朱大人无意于和,士大人恐怕第一个兴起强兵来攻打吾族矣。”
士燮讷讷不能言。
苏佩悠然道:“虽吾族最高目标乃谋求自治,然亦愿闻士大人所称带来的和谈诚意,多种选择自然是不错的事情。”
士燮见苏佩对垒森严,本以为谈不及此,蓦然间听苏佩的话中有转机,便又动起脑筋来答道:“以朱大人之意,和谈虽不至于裂土分治,然于贵族实则相去不远矣。”
苏佩道:“愿闻其详。”
士燮道:“其一,贵族将有固定的聚居区,虽官府无邀亦不能造访;其二,贵族所处僻远,赋税亦将免去,贵族自谋营生即可。这两条足以保证贵族的利益罢。”
苏佩作愤慨声状道:“此等作为,看似遂愿,实则难矣。如此画地为牢,士大人亦言僻远,吾等如何自谋营生?再者,吾族人贫穷已久,如何能在新区域生活过一年都难以料定。由此看来,贵刺史非是长者!”
士燮遭此迎头痛击,窘迫至极,于是便问:“以足下之意,计将安出?”
苏佩道:“无论刺史是何人,均须保留第二条,即因僻远而免纳赋税。第一条须改为允许善意的夏族人出入聚居区边缘公平交易,互通有无。除此之外,需提供米万斛,布万匹以资助迁徙。另须立法令禁止不得以奴蓄我族人。”
士燮期期艾艾道:“此事终须和朱大人计议,待我禀过朱大人之后回复如何?”
苏佩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既然士大人微服至此又为我所识破,少不得需要在此盘桓一段时间,书信自可让贵随从带回。”
士燮猜度抗辩也无益,干脆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要修书一封让随从带回。苏佩让人准备了绢布和笔墨拿给士燮。士燮看到此处竟然也有这等物事,虽然奇怪,但也没有敢多问。修好的书经过苏佩逐字检查后,士燮的随从便被蒙上眼在蛮族士兵的押解下离开了苏佩等人的营地。
反正也是被扣押下来了,此时的士燮反而有些放松了。他打量着苏佩等人,看着苏佩和图鲁西这一矮一高的搭配,知道这就是使新太守进退失据的核心人物,于是他更是将眼光从苏佩和图鲁西的面具上扫来扫去。苏佩和图鲁西也不以为意,反正戴着面具,服饰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士燮忽然道:“听声音,大人年纪尚轻。此时便有如此识见和抱负,看来我们南越从此多事矣。”
苏佩轻笑道:“士大人多虑了。吾等蛮夷之人,所见短浅粗鄙,所思所想无非是口腹之欲,大人何必如此担忧?”
士燮道:“诸位以面具覆面,想来是怕日后和士某相见了?”
苏佩笑道:“倘若以此原因,士大人怕是要好好担心向上人头了呢。士大人莫非能够如此笃定吾等不会留难于你?”
士燮的脸色变了变,忽然想起这种推断都建立在对方不敢杀自己的基础上,但此时的情形,他也说不准到底苏佩和图鲁西下一步将如何处置自己。
苏佩见士燮如此,倒不再逞口舌之利,而是吩咐人将士燮带下去,严加看管。
有了士燮在手里,朱隽更是投鼠忌器,很快就又派来了使者,称苏佩的这些条件他都能代表朝廷满足要求。于是苏佩让图鲁西戴着面具出头和朱隽会晤了几次后,敲定了一个由图鲁西斩了梁龙带领其它乌浒人投降朝廷的方案。那头颅当然是族内不法分子的李代桃僵而已,如此一来,朱隽的面子也照顾到了。而乌浒人则得到了实惠——众多蛮族人汇聚起来后从交州其它地方扯了出来,由龙编溯河而上进入了森林。而在距龙编六十里地的一个河岸,开辟了一个地方设立了一个大的集市,而在此集市上,汉、蛮遵守的实际是蛮族的秩序。
对苏佩而言,得到的则是除了乌浒人外,尚有其它一些和乌浒人相友善的种族,其来历大多都不可靠,而传说要不追溯到神灵,要不就追溯到精怪,苏佩也不介意。在随同蛮族人一直探索到距离龙编约二百多里时,苏佩等人发现了适合居住的水滨,然后便让随同的军队忙碌起来建立营寨并帮助平民建设家园。
而苏佩和图鲁西则带领了约二千人的队伍回到了集市所在地,让这些人披荆斩棘行动起来,要求在一月之内建立初级的集市,订立了公平交易的规则吸引各族来交通物资。
苏佩没有看到这些完成便离开了交州,带领水墨等人到合浦对木根交待了到新建集市建立贸易据点的任务,并规定了他和图鲁西返回北方的时间后便带领水墨等人乘着夏季季风带来的速度向北方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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