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降妖除魔,需要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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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绝对是百年一遇的知己啊!”
才十岁的小屁孩摔下那本被他蹂躏过的英文名著,嘴里说着绝不是他这个年纪孩子该说的言语,一脸**裸的崇拜,估摸着要是个娘们早就对陈道藏以身相许,不过兴奋之后,他那双灵气盎然的眸子便又转了转,盯着陈道藏瞧了半天,露出一个掩饰得并不巧妙圆熟的奸诈笑容,用类似自言自语的语调道:“做我家教的,要么是想跟我家沾点光要么就是想泡我姐姐骗她上床,你呢,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比较大,做我姐夫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再拿出点诚意。”
书房门外的司徒采薇好气又好笑,没想到这小兔崽子这么快就寻思着要把她这个姐姐卖了,不就是跟爷爷告了他几次密嘛,还真是记仇啊。
“诚意?”陈道藏笑道,觉得有点荒唐,这个孩子着实太过自来熟,才见面几分钟,就商量着怎么把姐姐塞到他手里了,难道这姐弟两还有啥深仇大恨不成?
“我正在想。”司徒太一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走到陈道藏面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一只手托着下巴煞有其事地考虑这个有关“诚意”的问题。
“你姐看不上我,这个必然的前提一旦不成立,所以你的提议就成了空中楼阁,不具有半点实际操作性,属于浪费时间。”陈道藏知道跟这类小大人打交道,最忌讳的就是把他们当作孩子看待,和早熟的孩子谈讲童话故事就跟道学家跟婊子谈贞洁一样,是要遭白眼的。
“生米煮成熟饭呗!”司徒太一撇了撇嘴巴无所谓道。
“太一!胡说什么,信不信我跟爷爷说去?!”实在担心这个无良弟弟会做出什么荒诞举止的司徒采薇终于按捺不住,端着茶水走进书房,将那杯碧螺春递给陈道藏后,就想要赏给弟弟一个板栗,却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躲掉。
“对不起,太一就是这个样子,没个正经。”司徒采薇略微歉意道,眼前的陈道藏似乎并没有被吓到,起码还能够表面冷静地悠闲喝茶,她心底不禁有点佩服这个男人的修养,她不是不谙世事的白痴千金大小姐,初中就开始自己单独出国旅游的她比她那个***的朋友都要懂得***之外的人和事,陈道藏在她看来除去作为一个家教老师的必须素养,还有种让她觉得很好奇的东西,比如她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见到自己的父亲而没有流露自卑,再例如为什么能够坦然面对太一的乖戾,她一个沉迷网络小说的异性朋友嘴巴总挂着牛逼和装逼这两个陌生词汇,她很想确定叫陈道藏的男人属于哪一类。
缓缓喝茶的陈道藏笑着摇摇头,示意能接受她弟弟的折腾,既然下定决心来这里降妖除魔,若没有点真本事和大毅力,也就不会进这个家门。
陈道藏望着布满厚重历史感和沧桑感的书架,以及堪称浩瀚的书籍,再环视书房内的古典装修,心中感慨,还真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司徒采薇下楼去招待表姐秦卿,这个表姐刚从英国回来没几天,不管她是不是看得惯这位表姐的作风,都有必要适当地交流一下,再者好歹都是同一血缘的亲戚,除去势利和娇气,秦卿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司徒采薇完全没必要把跟她的关系弄得太僵。
陈道藏喝茶,望着庞大的地球仪怔怔出神。
司徒太一坐在书桌上,似乎还在思考那个“诚意”的问题,也许被司徒采薇管辖太久的他最想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姐姐嫁出去,当然前提是这个姐夫必须有足够的诚意,至于那个夭夭,则依旧窝在檀木椅中捧着那本《基督山伯爵》,此刻露出一双异常冷漠的眸子,遥望着陈道藏。
“你在思考什么?”夭夭开口道,如果司徒采薇在场一定会很诧异,因为这个小妮子极少跟陌生人说话。
思考?而不是想。
这让回过神的陈道藏有点惊讶,看来这个小女孩确实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最起码他现在都不敢说可以很流畅地把那本英文版《基督山伯爵》看透,但是她似乎阅读起来毫不费力,这种程度的英语功底恐怕绝大部分大学生都做不到,更别说跟她一个年龄段的孩子。
“你说说看,我跟你有多远?”陈道藏靠着门反问道,望着夭夭这妮子,面对这两个孩子,他没有戴上厚重面具的**和兴趣,就当作是在跟两个没有半点利益关系的陌生人聊天吧,没有利益牵扯,所以没有恩怨情仇,所以可以适度的肆无忌惮。

夭夭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在想问题。
“从地理上来说,我们大概需要十三步。”
陈道藏笑道,笑得异常温柔,小喝了一口碧螺春,他懂得该如何喝好茶,尤其是一两千金的好茶,因为他是个穷人。端着茶杯走到小妮子跟前,恰好十三步,低下头道:“但在社会上来说,我们之间的距离,别说十三年,就算是一百三十年兴许都走不到,所以你问我刚才在想什么,答案就是我在想我们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陈道藏见夭夭眨巴着那双神情异于同龄人的眸子,一点都不觉得这么跟她对话会古怪或者诡异,相反他觉得这样才真实,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声笑道:“不懂?”
“不懂。”
夭夭诚实道,并没有对陈道藏这个亲昵的动作露出习惯性的憎恶,她的眼眸本应该比司徒太一的更加灵气更加空灵,但她的眼眸相反有种令人感到沉重的悲伤,如果这种眼神出自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还能够理解,可面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似乎很难接受。
“所以你是孩子,我是大人。”陈道藏笑得更开心,跟这样有趣的孩子打交道可远比与那群老谋深算的狐狸或者忙着勾心斗角的**打交道来得轻松来得愉悦。
“你们在说什么?”生性好动的司徒太一见陈道藏刚才玩地球仪似乎蛮有意思,也开始折磨那只纯白色的昂贵地球仪,只是按照他的劲道玩下去,这只地球仪八成过不了多久就得散架。他似乎不能容忍自己没办法在陈道藏和夭夭谈话之间插嘴的现实,说实话他对陈道藏说的东西倒是了解个五五六六,毕竟比夭夭大上三岁。
“夭夭,你还小,不应该这个样子的。”
陈道藏含有深意道,端着茶杯望向窗外,“打个比方,你看到一片叶子凋零落下,如果你觉得这情景很凄凉悲伤,然后忍不住叹气,会有这样那样的感慨,但你知道吗,落叶仅仅是树木的生理需要,仅此而已。夭夭,你懂我的意思吗?”
夭夭欲言又止,低下头,又开始浏览厚重的英文名著,她确实有着非同寻常的语言天赋,本应该刚能够上小学的她其实已经有小学毕业生都无法拥有的知识储备,也就说她现在去参加小学毕业考试完全能够拿令人咂舌的高分。
“夭夭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司徒太一小声嘀咕道,只是却被夭夭猛然抬头的狠狠一瞥给强行将话吞下去,看来这个混世魔王在家里还是有忌惮的人,那就是比他还要小的夭夭。
“这样啊。”
陈道藏眯起眼睛道,“夭夭,那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埋怨鞋子如何不合脚的时候,就要去想一下那些没有脚的人。”
夭夭那张轮廓稚嫩却神情老成的脸庞一下子乌云密布,紧紧眯起眼睛,冰冷盯着陈道藏,这种如临大敌的严肃神情让司徒太一紧张得不知所措。
“小时候,妈妈跟我说过,我们就像苹果,这个苹果都会在某个时刻出现瑕疵,那是因为上帝喜欢他或者她的芬芳。起初我不懂,十二岁那年我才懂。”
陈道藏蹲下来,望着一脸迷茫的夭夭,笑容如那杯碧螺春充满凝重感,道:“因为十二岁那年,我没有了父母。”
原本充满敌意的夭夭眼神在那一刻瞬间柔和起来,继而悄悄湿润,坚强到倔强的她从未在长辈面前流过一次眼泪,她放下厚重的书本,把头枕在陈道藏肩膀上,哽咽道:“那夭夭没有妈妈不是因为夭夭不乖,而是因为上帝一开始就喜欢夭夭的芬芳吗?”
“嗯。”
陈道藏轻轻点头道,“所以夭夭不管你现在懂不懂,都要记住,要报答那些已经逝去的但是你却很在乎的人,就要好好活着,开心活着。”
夭夭使劲点头,泪流满面。
司徒太一从小被灌输了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观念,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来,站在一旁身体像标枪一样,他刻意不去理睬那些青涩的泪水,很多道理他确实不懂,可有些时候,有些哀伤,是不需要明白就能切身感受的。
门外原本想要转身来提醒一下陈道藏一些相关事宜的司徒采薇眼眶湿润,再看这个再陌生不过的男人,觉得他跟她周围那群无病呻吟的同龄异性朋友完全一样,就如他所说,叶子的飘落在他眼中就是生理需求,而不会去为赋新词强说愁。
背对着所有人的陈道藏细眯着眼睛,神情温柔而醉人,只是眼神却深沉到近乎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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