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江笑晚穿了一身黑衣,漂亮而簡單的款式,在深秋的季節裏帶著幾分冷意。
一頭黑發一雙漆黑的眸子再加上那身黑衣,江笑晚的嘴角勾起半分笑意,進了景閣的門。
新來的大堂經理是認得江笑晚的,江笑晚一進門,他的臉色就微微一變。
二十多歲的江笑晚對著大堂經理微微一笑,拐進了一樓的包間。
誰都知道景閣的老板和江笑晚不合。江笑晚雖然入道晚,但是為人心狠手辣,做了幾批大買賣之後,很快就串升成了四海的高級幹部。
四海是城裏有名的黑幫組織,其規模之大已經超越了當年的成幫,表面上是貿易集團,私底下卻是什麼都幹,賭場軍火毒品均有涉獵,偏偏這個四海的老大黃興亞又和景閣淵源頗深,四海和景閣的兩個負責人經常有往來,而且感情看上去不錯。
就是在這樣錯綜複雜的關系下,江笑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景閣,雖然至多不過打架鬧事,但是這樣頻繁的動作,外人都看得出江笑晚不喜歡景閣的負責人張昊。
江笑晚推門而入,笑嘻嘻的打破原本一片融洽的氣氛。
黃興亞抬起頭,正好和江笑晚對上眼。江笑晚對著黃興亞的笑道,“興亞哥好。”又對著坐在黃興亞身邊的張昊道,“張叔叔好。”
察覺了張昊眼裏的意思驚訝,江笑晚徑自走了過去。
江笑晚的聲音有些嘶啞,活像是以前那些受懲吞了火炭的戲子的聲音。這麼怪的聲音配著他那一臉冷相,倒也沒怎麼不和諧。
倒是這個稱呼……旁邊的人呆呆看著這個場面,只覺得奇怪,黃興亞四十多歲,看上去少說也長了張昊十歲,為什麼這個江笑晚要叫張昊叔叔呢?
坐到了黃興亞邊上,江笑晚端起黃興亞喝了一半的酒,咕嚕咕嚕就喝了下去。
無視眾人的眼光,就那麼無所顧忌的喝了下去。
張昊不動聲色的看著江笑晚的一舉一動,過了大約十幾分鍾,看了看手表對黃興亞道,“黃哥您先玩著,咱們景閣新來了一批人,我得去看看。”
黃興亞點點頭,笑著道,“你先去吧。”
張昊隨即站起身,帶著手下兩個走了出去。
江笑晚看著張昊離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
身邊的黃興亞揮揮手,幾個手下就朝關門守在了門口。
江笑晚把腿往桌子上一放,拿起煙抽了起來,面無表情。
黃興亞笑了起來,帶著幾分陰鬱,平淡的臉上起了點異色,“小晚,別再這麼找張昊麻煩了。”
江笑晚抽了口煙,“已經兩年了,但是你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黃興亞靠近江笑晚,在他耳邊說,“這個事情急不來的。別看張昊好像就操持著景閣和那幾家夜總會,私底下還參合了一些別的生意,做得雖然不高調,但是道上的人還是忌他幾分的。加上他為人也算低調,要是咱們一下子和他沖突把他給做了,難免其他幫派不會聯合起來說我們四海不講規矩。”
黃興亞一說完,手就攀上了江笑晚的肩,江笑晚黑白色的襯衫黑色的風衣,盡數被褪下。
江笑晚面無表情,接受這一切。
回到家的江笑晚一身疲憊,他脫下那身黑衣,隨手仍在了垃圾桶邊,明天前來收拾的鍾點工自然會幫他處理掉。
江笑晚走到兩樓,走到自己的臥室放了水,慢慢把自己沈了進去。
房子是當年江成的那套,他從大學起花了幾年時間,加上加入四海之後的不法收入若幹,才把這套屋子給買了回來。
溫熱的水劃過身體的每一寸,卻怎麼也洗不幹淨身上的肮髒。
江笑晚睜開眼,面無表情的盯著眼前帶著淡綠色花紋的瓷磚,笑了起來。
反正在幾年前就髒了,也就無所謂了吧。
只是輾轉多年,竟然開始有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潔癖,所以每次做完,必定要報銷一套衣服。
江笑晚洗完澡,已經是十一點多,躺在床上看著前些日子下的動畫,江笑晚的腦子才得以放松。
“叮鈴鈴…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江笑晚無力接起,“喂…”
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好半晌才有了聲音,“小晚……”也不知道喊這麼一聲,費勁了多少力氣。
江笑晚一聽這個聲音,立即勾唇冷笑,“喲,張叔叔啊,您怎麼想起打電話給我了。”
這是張昊第一次打電話來,江笑晚早就知道他派人查了他的電話和住址。可是遲了一年,張昊才打了這個電話。
那邊的張昊依舊儒雅,“小晚,別再往裏陷了……四海那裏不適合你。”
江笑晚冷笑一聲,“呵呵……我不適合那裏?那我適合哪裏?景閣麼?張叔叔,真佩服你還有臉給我打這個電話。”
那邊沈默了一會兒,又道,“小晚,我只是來奉勸你,黃興亞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的人。”
江笑晚對著電話道,“說完了麼?”
那邊的人淡淡道,“完了。”
“那就這樣吧,謝謝您的提醒,再見。”說著就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的江笑晚看著牆壁發呆。
兩年前他一畢業就找上了黃興亞,那麼長的時間裏他也做了幾批生意,但是都沒正式在外露過臉,開始以四海的幹部身份出現也是最近的事情。
這不,某只豺狼一聽到這個消息,就趕過來“好言相勸”了。
那黃興亞是什麼人,他自然清楚。早八百年前就調查過了,當年毀成幫的,他也占了一份,而且是很大一份。那一次火拼的軍火和人力,都是黃興亞出的。
總之經過江笑晚的調查,他不能放過的人共五個,分別是接管江家勢力的黎年和秋富,還有最近旗鼓相當的陳趙宇和張昊,還有這個老奸巨猾的黃興亞。
這五個人裏,死了的有幾個,隱了的有幾個,剩下的就黃興亞和張昊。這兩個人,他怎麼著也不能讓他們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江笑晚對著電腦屏幕,冷笑了一聲。
第二天一大早,張昊就出現在了江笑晚的辦公室裏。
江笑晚學得是金融,畢業之前就和黃興亞有過接觸,所以一畢業就去了四海的公司做起了洗黑錢的生意。
他在大學裏學得不錯,所以現下負責四海面上的那些生意。
張昊穿了一身灰色西裝出現在了江笑晚面前,白襯衫灰西裝,沒幫領帶,紐扣少扣了一刻,一副金絲邊眼睛,依舊儒雅。
事實證明張昊還是那個張昊,衣冠禽獸。
一旁的秘書顫顫巍巍,“江先生……這…”
江笑晚似笑非笑的迎了上去,當著秘書的面握住張昊的手,“我當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沒有預約就直直沖了上來,原來是您張老板啊。”
張昊雖然沒笑,但是表情還算柔和,“是我不對,沒有預約就說要見你。”
江笑晚微笑,“這話說得真是,您張老板親自光臨,我高興來來不及呢。來來,到我辦公室坐坐。”說著就把張昊拖了進去。
江笑晚一進辦公室,表情又變了。
似笑非笑變成了徹底冷笑,張昊看了眼這樣的江笑晚,微微皺了皺眉,“好久不見。”
江笑晚手拖著腮,怪笑道,“昨天不是才見過麼,張叔叔?”
張昊斂了斂神,淡淡道,“我以為那種情況下見面,可以忽略不計。”
江笑晚心裏冷哼一聲。這幾年裏,他一個人默默努力著,算計著張昊,但是卻沒有和這個人見上一面。剛開始是他不想見他,最近是張昊躲著他。
直到昨天,他多番挑釁沒能把人激出來,只得沖到黃興亞和張昊談生意的當場去會一會他。
這不,效果顯著,不到二十四小時,已經換來一個慰問電話一次主動上門。
沒人明白江笑晚葫蘆裏賣得什麼藥,就連張昊也不明白。
但是根據現在的情況張昊可以知道的是,江笑晚正在試圖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他必須要阻止他。
張昊也不管眼前人的冷嘲熱諷,拉開了江笑晚對面的椅子,自顧自坐了下來,“小晚,別再繼續下去了。這條路根本不適合你。”
江笑晚單手支著腦袋,一臉天真的朝張昊眨眨眼,“哦?所謂子承父業,我爸當年做得就是這個,你憑什麼說我不適合?說不定我入黑道的時間比你還長呢,你別忘記了,我江笑晚一開始就是黑道的少爺!”
這話裏有話,張昊聽得自然清楚。
知道這次談話不會順利繼續下去,張昊起身准備離去。
只是還沒走幾步,身後的人就一把叫住了他。
“張昊……”
江笑晚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張昊心下一驚。多少年了,沒聽他叫自己的名字。雖然聲音變了,人也長大了,但是……還是那個孩子啊。
看見張昊的身形明顯一震,江笑晚勾起嘴角,淡淡笑了起來。
張昊轉過身,原本平靜的眼裏起了小小的波動。就那麼一語不發的,直直看著眼前的人。
江笑晚起身,慢慢走到了張昊面前。
江笑晚伸出手,是一雙修長的手。江笑晚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青澀的少年了,身高也快趕上他了。
這樣一個俊美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面前,對他伸出了手。
長開了的江笑晚有一種冷冷的氣質,眉眼間總是帶著幾分陰鬱和冷感。
所以當他淡淡笑起來的時候,你會以為那是冬日初融的雪,若是再加上一番表情變化,更是會起到更多的效果。
沒錯。張昊是看呆了。
眼前的不再是當年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了,而是一個男人,一個帶著危險氣息的男人。
手指貼在了唇上,慢慢摩挲,移到那張他憎恨的臉上。江笑晚歪著頭輕輕一笑,“今天晚上,有空陪我吃個飯麼?”
那種沙啞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好似誘惑。
但是就是這種聲音,卻把張昊從迷茫中喚醒。
張昊被迷惑了,被這樣的江笑晚。他面無表情的抓住江笑晚的手,讓那雙手離開自己的臉,“小晚,你要做什麼?”
江笑晚又笑了起來,“好嚴肅啊張昊,你竟然變成這樣的大叔了呢。我記得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總是無時無刻不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這裏,江笑晚定了一定,收斂了笑意冷冷道,“就連殺人的時候……你也是含著笑的。”
張昊微微一愣,他是真的被江笑晚這樣的語氣給震撼到了。
不過那種震撼沒維持太久,張昊就緩過來神笑了起來。
淡淡的笑淡淡的從容,仍舊是那個張昊,他轉過身,對著江笑晚道,“那就晚上七點,我在樓下等你。”
豺狼和豺狼,到底鹿死誰手?
江笑晚看著樓下的黑色跑車,唇邊揚起了一抹冷笑。
對著辦公室裏鏡子自憐一番,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門。
樓下的張昊一見江笑晚來,連忙熄滅了煙頭,開了車門迎江笑晚進去。
江笑晚上了車,閉上眼道,“你還是惡習不改,慣抽這種東西。”
張昊淡淡笑了起來,彌漫著一股寂寞,“沒辦法了,人老了習慣就改不掉了。”
江笑晚看著窗外笑笑,也不答話。

到了吃飯的地方,江笑晚也沒多話,安靜的吃完,安靜的看著張昊,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吃到一半的時候,江笑晚放下刀叉,含笑看著張昊道,“你會幫我的是吧?”
張昊這才明白江笑晚這麼逼他出現的理由。
張昊選擇沈默。
江笑晚又說,“你不會看著我死的是吧。”這次用的是肯定口氣。
張昊抬起頭,淡淡一笑,“你又怎麼知道我會幫你?畢竟當年的事情,我雖然得利不多,卻是始作俑者。”
江笑晚一手托腮,眯著眼看張昊,“但是沒有他們的幫助你根本成不了氣候。你不過一個轉行的娛樂城老板,誰給了你機會?你利用了誰,被誰利用了?你心裏一清二楚。”
張昊越發沈默。
江笑晚抬起頭,含著笑,“你舍不得我去送死……你舍不得的。因為你在醫院裏的時候為了我……”
“別說了。”張昊突然插話,臉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張昊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望著江笑晚,“小晚,你不該摻和進來的。”
江笑晚攤手,“可是我已經摻和進來了,現在我們應該想想如何全身而退。”
張昊皺著眉頭,“你……”
江笑晚舔了舔唇,“你要和我上床麼?”
答非所問,顧左右而言他,是你教我的。
張昊一愣,江笑晚笑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想著我麼?”
張昊面無表情看著眼前的人,一言不發。
“我總想,要是那時候你沒那麼做,也許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或者,我可以離家出走跟你。”
張昊的嘴角漫漫起了一抹笑,苦笑,他低下頭,“連你也學會這種戲碼了。”
江笑晚淡淡笑了起來,“是你教我的。”
張昊抬起頭,給了江笑晚一個恍惚的笑容,“你果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江笑晚整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變得這麼聰明。”
江笑晚哭了,那天江笑晚一邊跨在了張昊身上擺動著腰肢,一邊就哭了。
幾個小時前,張昊准備送江笑晚回家,送到門口之後,兩個人有些尷尬。
張昊說,“我先回去了。”
江笑晚卻一把從背後抱住張昊,“你不來坐坐?”
張昊尷尬的笑了一下,“不了。”
誰知江笑晚突然說,“我想你,張昊。”那語氣柔的好像要被風吹散了似的。
張昊一怔。
這孩子,是自己一手造就如今的他。
還是淪落到這種場景,多年以後,兩個人的結合顯得那麼的不該。
帶著汙穢、交易、無奈……抑或者,還帶著一點莫名的情愫。
借著月光,張昊看著江笑晚的臉,被不短的頭發遮著臉。露出的半邊面孔慘白慘白,在月光下好像一個淒厲的鬼。
是異常激烈的性愛,江笑晚一邊做一邊呻吟,叫著張昊的名字。
“張昊…張昊…張昊……”他叫得聲嘶力竭,可惜誰也不知道名字那後面是什麼話。
張昊一邊扶著江笑晚的腰一邊撫著江笑晚的身體。這具身體早就不是當年少年般的青澀,染上了很多不該的痕跡。
細微的,帶著糜爛的味道。
張昊知道那是什麼,是仇恨和絕望。
江笑晚恨他,他知道。
江笑晚只是在利用他,他也知道。
但是正如就江笑晚所說的,他放不下他,他不能看著他去送死。
所以,張昊決定妥協,陪江笑晚玩這場遊戲,無論結果如何。
是為了報複而來的。
江笑晚用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張昊,語帶笑意,“今晚九點到我家來,別給人跟蹤了啊。”
張昊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四海的勢力範圍越發的大,近幾年來尤勝。當年張昊會選黃興亞去動手,也是因為他有這個實力。只是現在黃興亞日漸猖狂,雖然面表上念著當年的事情四處幫著他,但是張昊知道,他心裏卻始終有根刺。那件事情之後為了穩定勢力和名聲,黃興亞已經把能處理掉的都給處理了,除了他。
黃興亞是什麼人,他心裏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他不能讓江笑晚再這麼放肆下去。
張昊處理好景閣的事情,就開車往江笑晚家去。
下了車,遠遠就瞧見一個人蹲在偌大的宅子前,房門前的路燈下,裹著一件黑色外套慘白著臉,尤其的傷感。
江笑晚垂著眼看著地上,也不知在看什麼,兩只眼睛好似被定住了一樣,沒有生氣。
見到這樣的江笑晚,張昊心裏不禁一痛。走了幾步到江笑晚面前,“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裏?”
江笑晚看著那雙腳進入視線,抬起頭,眼神有點緩不過來,迷茫的很。
“我等你啊。”江笑晚淡笑著說,眉眼裏有幾分落寞。
有些僵硬的站了起來,江笑晚微微皺眉。
張昊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邊說,“怎麼了?”
江笑晚淡淡笑道,“坐太久有點僵了。”
張昊走過去攙了他一把,卻被江笑晚推開了。
兩個人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還是張昊先采取的行動,一手拿著文件夾一邊開門進屋。
江笑晚進門,坐到了沙發上,懶洋洋的眯起眼看著張昊,“東西呢?”
張昊拿出手裏的資料,“這些是我所知道的黃興亞和別人交易的資料,因為我畢竟是外人,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張昊一說完這話,江笑晚就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張昊當作沒看見,把文件遞給江笑晚,“你既然是在四海裏做,應該比我清楚一些。”
江笑晚靠在沙發傷,他人清瘦,這麼一靠,整個人似是無力,看上去有些可憐。
他垂著眼看著那些資料,“我於黃興亞是什麼,你也知道。大家明人不說暗話,你和四海什麼關系?”
張昊心下一驚。江笑晚怎麼知道?
江笑晚看著張昊笑道,“黃興亞一直叫我別動你,無論我怎麼撒嬌耍賴,甚至在床上說要把你斃了,他都會警告我說對你不可以這麼來。他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忌憚於你?”
張昊皺了皺眉,隨即又恢複淡然神色,“四海當初沒那麼大規模,會在幾年內發展這麼快,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吞並了當初你爸的一批勢力……”
江笑晚笑著坐起身,搶過張昊的話頭,“而當初幫他暗中操作這一切的人就是你,對吧。”
張昊點點頭,“你說得沒錯。”
江笑晚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昊,一語不發。
張昊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安,他已經很久沒這種感覺了,不安,是這種不安侵蝕著他。
過了一段時間江笑晚才發話,“不管以前怎麼樣,我希望你能幫我。張昊…你不會讓我死在黃興亞手下的是吧。”江笑晚說這話的時候,扔下了手裏的文件慢慢靠近了張昊。
張昊抬起頭,給了江笑晚一個慣常的儒雅笑容,“我會不遺余力的幫你,但是小晚,你別涉險。”
江笑晚輕笑,也不回答張昊的問題,一個吻就落在了張昊的唇上。
張昊沒有拒絕,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也沒有拒絕的勇氣。他會順著江笑晚滿足他的一切願望,只要他想。
剛開始只是細碎的吻,然後是越發的粘膩的觸感。
江笑晚一只手解開張昊的襯衫扣子,一只手撩起就竄了進去。
江笑晚的手有些冰,張昊不禁一愣。
勾起一抹笑,張昊抓住了江笑晚的手,“別了,明天你還要上班呢。”
江笑晚卻置若罔聞,繼續著手裏的動作。
江笑晚俯下身,一手摸上張昊的胸膛,“既然你舍不得我痛,那就讓我上吧。”江笑晚在笑。
張昊一愣,抬起頭看著江笑晚,眼裏明滅之間,是憐惜和火。
張昊沒有拒絕。
張昊閉上了眼睛。
江笑晚輕笑,一聲一聲,帶著幾分不明曖昧。
張昊想起多年前那個人對他說的話,那個人說,你總是那麼溫柔,溫柔得叫我舍不得騙你。
可是最後那個人還是騙了他,身為警察的他一個人跑去江成那裏做臥底,才落得那種下場。
而溫柔的他,為了替他報仇竟做到了哪種地步。
所謂冤冤相報吧,但是他是真的對江笑晚動了心思了。不管是內疚或是其他,他願意接受江笑晚的一切報複,包括眼前的這種行為。
江笑晚的動作很熟練,這份熟練讓張昊覺得難受。這些是誰教會他的,這些年他經曆了多少,自然不言而喻。
江笑晚從張昊半裸著的腹部開始舔,靈巧的舌頭劃過小腹,慢慢下滑。
埋在張昊兩腿間的江笑晚揚起頭,對著張昊眯起眼笑,張昊閉著眼,沒有看見那個表情。
張昊抓著江笑晚的頭發,張著腿,下身的刺激叫人難以忽視,他腦子裏一片空白。射出來的那一刻,張昊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
江笑晚抬起他的臉,手指劃過張昊的唇。
張昊沒力氣,射精之後的虛脫感讓他無力反抗。當然,他心理上也不會反抗。
江笑晚把手指塞進了張昊嘴裏,“含住。”
張昊垂下眼,看著含笑的江笑晚,宛如看到當初的自己。就是自己,這樣那樣**著這樣一個少年,讓他變成了如今的他。
嘴裏的液體濕潤這手指,江笑晚靠近張昊耳邊,“可能有點痛,你忍耐一下。”聲音輕柔,但是帶著幾分不明的興味。
一根手指插了進去,有些異樣有些難受。
江笑晚吻上張昊的唇,一手扳著張昊的臉,這樣霸道而糾纏的吻,叫人透不過氣。
“恩……”張昊半眯著眼呻吟。
張昊的長相,總是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但是如今卻這樣被江笑晚**在手。
下面已經擴張了,入口也軟了一些。張昊當然知道是時候了。
江笑晚舔了一下張昊的眼,握著自己的東西抵住了入口。
炙熱的溫度帶著一些不知名的情愫,江笑晚舔了下唇就插了進去。
“唔……”一下子難以適應的張昊低吟一聲,江笑晚輕笑。
“你大概從來沒被人上過吧。”江笑晚突然說。
張昊張開閉著的眼,安靜的看著江笑晚。
江笑晚一邊開始慢慢往裏推,一邊笑道,“但是我早就習慣和男人做了。從你開始……”
張昊原本滾燙的身體頓時涼了一截。
江笑晚停了下來,等待張昊的適應,“我不怪你張昊,但是你必須為你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說著就不管不顧的**了起來。
張昊還來不及笑話江笑晚的那番話,身下就一陣一陣的波動和滿漲。
有點脹痛和輕微的**。從交合的那點開始,慢慢的傳來一陣被電擊般的感覺。
那是快感麼?
張昊不知道。
但是他覺得自己有點暈,有點亂。
隨著江笑晚身下的動作,自己載浮載沈,像是一片汪洋之中的扁舟。
汗水黏著的發絲,在沈默的性愛之間開始貼近。
吻,**,擁抱,兩腿間的距離。
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不過是一場**。
也不過是一場**。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