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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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一把从头上甩在脸上的水珠,再甩甩头,宋泽在头脑清醒之前朝吴家新扑去,吴家新抬手再给他一拳,被宋泽偏头躲过,两人各不相让,扭在一起,肌肤相贴。
宋泽顺着吴家新腿间缝隙,支起右脚挤了进去,抬腿朝上顶住使劲摩擦。吴家新低低惊喘一声,头失力地埋在他肩上。
宋泽趁势俯下去,在他露出来的绯红颊上就是一口,谁知被咬着的那张脸却狐狸般地笑了,吴家哥哥在充满媚惑的笑意里伸出舌头,勾引般地轻轻侧脸朝宋泽的嘴舔上去。
只一个黏腻而煽情的小小动作,宋泽却触电般地全身发麻,这个时候宋泽可以确认的是,吴家新不是豹子,不是别的什么生物,他就是只天生勾人的狐狸。
可惜却是公的。
宋泽的头发在水湿里搭下来,混乱中含着几丝在嘴里,看人的眼神是野而辣的,迷离却火热,看在对方的眼里,是要将人湮没无存的一穷深潭。
吴家新抓住主动权地吻着宋泽,宋泽也不是青涩小鹿,在对方含着他舌头吮吸的时候,也顺势缠了上去,吻逐渐由缠绵化为凶猛,宋泽一面粗喘着一面与吴家新紧紧搂着深吻,渐渐嘴里尝出点腥甜的味道。
吻到两人都气息不稳时,吴家新先放开了他,宋泽伸出指头,擦擦嘴角,眼神还留在吴家新的脸上,“味道果然还不错。”
吴家新在他鼻尖笑笑:“可惜。”
宋泽挑眉看着他,吴家新笑着摇摇头,宋泽看着他低低摇头的样子,眼神模糊不清,心里陡然生了些无法释然的痛来。
宋泽说:“阿新。”然后抱住他,吴家新的嘴唇贴上宋泽的额头,用手勾着他的下巴,笑着说:“第一次,你就这么舍不得?”
宋泽错觉般的温情瞬间消失无踪:“你他X不也舍不得么。”
吴家新的笑就变得有些凶狠,一把从后边勾过宋泽的脖子:“我他X第一次,老子自己都忘记了,想舍得都没得给。”
等着吴家新反唇相讥的宋泽有些愕然,他还以为喝醉的那次是吴家新第一次在人家的下面,结果竟然不是。
吴家新借着勾着他的姿势,另一只手贴拢下移,到了腰间,便拉着宋泽宽松的马裤毫不迟疑地褪了下去。
宋泽现在是浑身光溜溜的了,吴家哥哥的裤子还完好地穿在身上。宋泽的花样吴家新晓得个七七八八,这种情况下无非就爱在撕打中顺带扯人家的头发,吴家新现在一头清爽短发,宋泽在裤子被拉下的同时反射性地往吴家新头上拉去,却拉了个空。
吴家新用这一瞬间扭着他的胳膊将他翻趴在墙上。
吴家哥哥制住暴动不停的他,用低低的听不出起伏的声音说:“我不要你的从前今后,我只要今晚一晚。”然后拉开裤子的拉链,紧贴着宋泽的背部缓缓挤了进去。
在整个疯狂的**过程中,宋泽只记得吴家新的声音在**中带着深深的不能自拔的绝望,他在绝望里嘶哑地叫他的名字。
宋泽记不得的是,这个晚上在攀上顶峰的那一刻,自己叫的人是谁。
二十二号的时候是这次主题区作品的颁奖和正式展出。宋泽只是获了个二等奖,上台拿了奖品就准备走人。
谁知主持人却现场将他叫住,问宋泽:“为什么你的这个作品会取名叫‘回望’,可以给大家讲讲主题和含义吗?”
宋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无数的人,好一会才开口,没什么语调地说:“忘记了。”
全场一片哗然。
主持人身经百战,大约早就遇到过他这样的说话对象,处变不惊地继续问:“那你对自己这副画以及这次获奖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呢?”
宋泽看着台上空旷的天空,下边是覆盖了一个世界的城市森林。风从人群外吹过来,如那个夜晚,带着千百年的悠远,宋泽说,我希望他可以看到,曾经一起看过的风景。
谁都不知道他嘴里的这个他或她是谁,宋泽在主持人继续问之前就转身离开,丢一个背影给台上讷讷的来不及反应的人。
主持人说,那么下边是一等奖的获得者。
小火鸡说,阿泽哥好帅哦,那一瞬间我简直要爱死你了。
宋泽拍一下他的头,吊起眼睛笑笑。
那个晚上以后宋泽和吴家新就没有再见面,这一天钟翔要坐着飞机飞走了,所有人一个不落地来机场送他。
宋泽在人群中央看到吴家新,吴家新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泽在看他,就拿下嘴上的烟,冲他笑了笑,仿佛那一晚从未有事发生过,和第一次同宋泽上床后一样,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宋泽心里有一口气,是他怎么都咽不下去的。
那天晚上宋泽全身被撕裂一般地痛,在吴家新从他体内退出好久以后才略能动弹起身,等他一瘸一拐穿好衣物走出门外的时候,一双笑意深沉的眼睛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果真是年轻人,让人喷鼻血的激烈呢。”
宋泽看了看他没说话,后来这几天就再没去过阿K的酒吧。
那晚两人的事,也许阿K从头到尾地都看到了。
宋泽的这口气就是从这里来的,浮起来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其实宋泽并不是真正计较被吴家新给上了,毕竟自己也上过他一回,这次就当是扯平了。
他在乎的是被第三个人看到,这和被拉住在街上强迫裸奔的感觉没有任何区别。
宋泽也不经意地笑了笑,然后对钟翔说了些离别前该说的话,等半个小时后飞往重庆的飞机轰轰地碾过头顶的时候,宋泽心里泛起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感。
两年的兄弟,就这样从天空隔离。
他已经飞往千里之外去涂画自己的幸福未来,宋泽的未来还没开始规划。
还在失落中的一群人缓慢地离开机场,然后突然有人哭了。吴家新摸着他的头说哭什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不早就明白?
然而这话并不太管用,跟着又有人小声抽泣起来。
宋泽心里烦,说哭哭啼啼的搞什么,送人又不是奔丧。
小火鸡说,人家难过啊,翔子哥呜呜。
宋泽说过两个小时打个电话,人还不就是那个人,不就距离远了点,等你有钱了天天飞去重庆找他啊。
哭声才慢慢低了下来。
过了一会又有人说,其实翔哥留在北京多好啊,连他马子也一并带来,不就皆大欢喜了。
宋泽说假设这么多有什么用,不如快点回去准备考试,还有人家那个不叫马子,叫老婆,你乱叫个屁。
小火鸡问,那阿泽哥你叫哥也该叫老婆嘞。
宋泽就瞪大眼睛停了下来,扯住他的衣领狠狠问。
你说什么?!
知道宋泽患了“选择性失忆”的只有寥寥几人,吴家俊一听即知大事不好,拍着脑袋想自己怎么就这么猪,竟然忘记告诉其他人不要再提柯小默的事情。转眼望他哥,吴家新却神色淡然地抽着烟,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这样的一天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比想象来得的还要快罢了。
一群人突然见宋泽一脸罗刹凶相,全都吓了一跳。宋泽几乎要把小火鸡给提起来了,不顾他惶恐受惊的表情,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我叫谁什么?
吴家俊说,小泽泽你干嘛啦,小孩子开玩笑你别吓他。
宋泽就真放开了被他吓得眼泪都要掉出来的少年,转而看着吴家俊:“那天晚上你问我,为什么要把我哥放走,是什么意思。”
吴家俊疑惑地眨眨眼睛,他确实已经记不得自己何时问过这样的话了。
宋泽说,告诉我,不然大家兄弟都没得当。从他醒来的时候开始,就已经迷茫很久,周围的一切都没变,有些东西却又和记忆某处的完全不同,绞尽脑汁,却终是无法得出结果,不知自己究竟漏掉了什么。
原来真的是和柯小默有关。
吴家俊说,小泽泽,有话我们回去再说,现在在大路上呢。
宋泽心里处处燃着火,要平时也就答应了,这个时候却什么意见都无法接受,只定定看着吴家俊:“告诉我,阿俊,全他X都告诉我!我和柯小默到底怎么了,说啊!”
吴家俊被他扯着踉跄了几步,差点一跟头跪下去,在他跌下去之前被一双手扶了起来,吴家新嘴里的烟还含着,他一只手拉着吴家俊,在余烟里看着宋泽:“你在**的时候叫的都是他的名字,你说你们怎么了?”
宋泽与他对视片刻,突然笑了。“算你狠,吴家新,你别告诉我你忘了我打电话给你的那天,你是怎么说的。”
那天吴家新说的是,不该做的事情你们都没做。
他确实没说错。
这只是说话人与听话人之间一场有关理解的误会。
不管是不是蓄意的,谁都没有错。
宋泽最后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到完全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都再没回过头。
吴家新看着天空笑笑,夹在指间的烟划成幅线扔了出去。
吴家新的手从脑后绕过去摸摸吴家俊的头,“回去吧,别人的事,和我们再没关系。”
挥挥手,人群散去。今夏烟云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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