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给鱼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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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Sam的日子平静的过着。砸坏的房间他找装饰公司重新修理了一下。装修公司来的那天,他在酒店定了一间房,带我过去,我笑他夸张。他说他怕那帮人不小心会伤害到我。我苦笑,更加期盼自己能重新变**,能回到人的时代而不是鱼的时代。等我回去了,我就可以来找阿Sam。所以我每天都在祈祷,祈祷“海王之星”能听到我的召唤,能将我变回去。
也许,这就是人的**。在得到一点好处之后就渴望更大的好处。我也是一样。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满足只是做为一条鱼留在阿Sam的身边,我开始渴望我们可以和每对恋爱中的恋人那样,手牵手,一起散步,一起去玩。如果可能,可以共同组建一个温暖的小家,甚至有一个小BaBY!
女人寻寻觅觅,最终也只是要一个家罢了。我终于悟到了这个道理。
我的行动还是不如以前灵活,这让阿Sam很是着急。他去书店买了些关于饲养宠物、关于饲养鱼的书籍,厚厚的一沓。但是好象没有用,他并没有找到可以利用的东西。他去电信公司申请了宽带,并从电脑城买回来一台笔记本电脑。他说他老早就想买了,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去买,也没时间使用。现在他想从网上找一些有效的办法来,好让我早点康复。
他那样的用心良苦,让我感动,也让我对自己的现状越来越不满意。很多个无眠之夜,我都在想象我们做为人的场景,我们目光相遇、彼此纠缠的情景,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电影,我继续为一个个的爱情故事感动而哭的淅沥哗啦;我们可以在下雨天一起偎在窗前看雨、听雨,我们甚至可以在冬天喝茶,盼着一个又一个的下雪的日子。
现实是,我们一个是人,一个是鱼。我们站在河的两岸。况且我还隐隐在担忧,也许他只是当我是一条宠物鱼而已。一条没有思想,没有要求的东西罢了。那么他对我说话,就不会有负担;他对我展示他的脆弱,也不会再担心是否有人会听到。因为一条鱼是不会泄露秘密的。就象是把秘密讲给花听一样,蜜蜂会将它带走,撒落在尘土里。就象对着树洞讲自己无法公开的秘密一样,风会将它带走,飘过海洋,飘过高山,将它带到遥远遥远的地方,随风飘逝。
阿Sam终于决定要带我去看宠物医生了。我想他一定是疯了,有带猫、带狗去的,没有人见过有带一条鱼去的。但是他坚持自己的意见,因为他查找了许多资料,都没有很好的行之有效的办法,大多都是驴唇不对马嘴的。
这是我变成鱼第一次出门。所以早早的,我就计划好,一定要记清街道的名称、小区的名称,因为我终归是要回去的,这一点深信不疑。
小区的设施真的很好,绿化也很好。因为我看见了红的花,绿的草,看见了高高的树木。小区来往的人不多,但就是这样,我还是看到人们探询的眼睛。或许如朵朵所讲的,蓝色的鱼真的很少见,所以他们都很好奇吧!
“妈妈,我看到了蓝色的鱼。”我听到一个稚气的小男孩的声音。
“妈妈,你看,它多漂亮呀!”
我回头看着那个孩子,他多可爱呀。妈妈温柔的手牵着他的小手,那是多么安全、多么温暖的感觉呀。我小的时候是那样,阿Sam小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
我的眼睛由于关了那么久,已经很饥饿了。所以当看到那么多吸引眼球的东西的时候,我却如一个孩子般只顾玩耍,却忘记了自己叮嘱自己要做的事。我为自己的贪玩嘲笑自己,以前那么喜欢呆在家中,不愿跟任何人来往,现在却渴望回到人群中去,和自然交流,和人们交流。看来,我也只是一个“伪干物”罢了,真正的干物不是我这样好事的。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阿Sam拦到了车,于是我们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是个40多岁的男人,一看就是那种话很多,也很爱多管闲事的人。当阿Sam说了目的地之后。他夸赞道:“很漂亮的鱼。”
阿Sam没有回话,他本来就话不多,何况对方是一个陌生人。
“这么漂亮的鱼,是要送给朋友吧?”他问。看来阿Sam的无话并没有让他气馁。
阿Sam笑笑,还是没有说话。
“那么,对方一定是女朋友了。”
这个司机的话可真多啊。我在心中嘀咕着。但是阿Sam的脸上始终平静的微笑着,亦是没有一句话。是啊,对一个陌生人的揣测又有什么可认可或否认的。对方又没有什么恶意,许是因为职业习惯,许是因为职业缺陷,让他需要有机会跟陌生人交流。
宠物医院并不远,10多分钟就到了。这次我看清楚了,是家名字叫“乖乖”的宠物医院。

和所有的宠物医院一样,即使它收拾的再干净,消毒的再彻底,那种宠物留下的特殊的味道仍是去不了。所以一进去,我就闻到了那股最不喜欢的味道。我不住的打喷嚏,那时因为鼻子过敏。我的喷嚏激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倒象是故意吐水泡玩似的。
“呵,你的鱼还在吐泡泡玩呢?”一个长着一对眯眯眼的小护士笑嘻嘻的叫道。她这一声叫立即招来了不少的目光,很快我和阿Sam就被一帮人围在中间。
“多漂亮的鱼儿!”
“多好玩的鱼儿!”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蓝的鱼呢?”
“真的是好漂亮啊!”
人群的围观并不让我有什么不舒服感,倒是阿Sam,他怕这么多人会惊扰了我,嘴里说着对不起,挤出人群,急忙进了治疗室。只要阿Sam在我身边,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微笑着问自己。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40多岁的男子,戴副眼镜。他简单问了问情况,阿Sam只说我从鱼缸中摔出来,找了一会才找到,有些窒息。当然他不能说真实情况,如果说了,不定这些人会怎么看我,看阿Sam。
我不能确定他到底能不能治病,但对他的一遍遍的观察,一遍遍的用手触摸,着实让我有些恼怒了。我不喜欢他人对我摸来摸去的,更不喜欢他人陌生的眼睛在我身上一遍遍的扫射,我讨厌这样的目光,讨厌这样的接触。除了阿Sam。
最后,他开了药给我,说我并没有什么事,只要好好照料就可以了。那些药,我一看就知道,不过是一些维生素之类的。那熟悉的味道,我实在是熟悉不过的。从小妈妈就给我吃维生素,说我缺这个缺那个,所以要补这个又要补那个。我都给吃恶心了。所以有时吃的时候,就偷偷把药藏起来,然后仍掉。虽说现在是在宠物医院,但是维生素是不分人和动物的,只要你需要,谁吃都可以。
其实我知道,来医院不过是让阿Sam放心罢了。我的身体不会有事的,过段时间自然就会恢复的。但是他太紧张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高兴他那么在乎我,高兴他那样紧张我,被人宠是一件让人很幸福的事,真的。
从宠物医院出来,我们站在街上等着打车。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打车比较难。所以我们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打到车。这时有辆白色的车停下来,停在我们面前。一个头发打理的很整齐又很新潮的男子从车窗内伸出头,向阿Sam打招呼。
“阿Sam,去哪?我带你一程。”
“算了,不麻烦了。”阿Sam楞了一下,但随即婉转的谢绝。
对方并没有气馁,而是下车拉了阿Sam。
“你就别客气了,这个时间这段路你根本打不上车的。”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阿Sam拉上了车。
那是辆宝马车。车的前座还坐着一位50多岁的男人。男子在驾驶座上,阿Sam抱着鱼缸上了后面。
“回家吗?阿Sam。”男子问。
“是。”
“你抱个鱼缸干什么?但那条鱼很漂亮。”
阿Sam没有接话,但是那个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回过头来,看了看鱼缸里的我,又看了看我。
“这是什么鱼,看起来很少见。也很漂亮。”他说。
“我也不是很清楚。”阿Sam缓缓的答。
“我们见过。”
“这样。”阿Sam有些沉默,但是还是说:“你好。”
这时驾驶车的那个男子说话了:“阿Sam,可是我们夜总会最红的男生。我阿浪也自愧不如呀!”
原来他就是阿浪。可是,他那么的帅气,又那么的张扬,完全是一副富家公子哥、事业有成嚣张的样子。看来外表真的是很迷惑人。
阿Sam并不接话。到一个路口拐弯的时候,阿Sam让他停下车,说他到了。
我们下了车,阿Sam说了声“谢谢”就头也不回的走。
“阿Sam——”是阿浪在背后喊。
阿Sam停下来,转过身,但并不说话。
“你什么时候来上班?”阿浪问。
“再说。”阿Sam简短的回答。
“别再管那个丫头的闲事了。”
阿Sam不再说话,并坚决的转过身,抱着鱼缸中的我,走了。
我知道,阿浪说的那个丫头一定是朵朵了。他不要阿Sam多管闲事,看来那天晚上的事他们都知道了。也看来那件事并不是一件小事了。是啊,能是小事吗?家被砸成那样,我也差点因此送命。看那些打手的样子就知道主人不是什么善茬。阿Sam,孤身一人,无权无钱,怎能是他们的对手?
我很担心,为阿S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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