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女孩带给我们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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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不想知道的事,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他,看到那双赫眸,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就已经足够了,真的是足够了。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早就怀疑他是做那种事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么大的房子,在这么好的社区?”
“你来那么早,你难道就没有发觉?”灰条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对自己的当初英明的推测沾沾自喜着。
他的喋喋不休,他的洋洋得意,对我来说比噪音更刺耳,比乌鸦的叫声更让我心惊,难以忍受。
“信不信你再说一句,我会咬死你。”我满眼仇恨,咬牙切齿的说。
我自信从不对卑劣的小人,对世俗的人发火,他们是可恶的,但同时又是可怜的。他们永远用世俗的眼光看人和待物,对他们的言行最好的方式是置之不理。可现在,对面前这条世俗的如乌鸦般的鱼,我竟然有杀了他的冲动。杀了他,世界就安静了,杀了他,就再也没有人对我所爱的人评头论足了。至少在我的范围。
好在他及时闭了嘴,好在他缩起卑劣的身体躲在了一个角落。我忽然又开始可怜他了。其实他也没什么错。他是这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的缩影,他有他那类人共同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好奇,他们的评论,可能在心里并不是要做什么,街头巷闻,家长里短成了他们生活的一个内容,而并没有明确的目的性。他们抑或真的不知道议论他人是不道德的行为。
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恨朵朵,恨她闯入我们平静的生活,恨她扰乱了我们宁静的日子呢?真相就是真相,掩饰了也是真相。面对才是这个世界给你的唯一可行的路。因此,即使我们选择逃避,选择与世隔绝,并没有用,况且活着压根就没有与世隔绝这一说,桃花源想必是人们累极时安慰自己、麻痹自己的一个谎言,一种美好的向往罢了。
只有包装起来的事实才会看上去温情一些,不是吗?只有将现实套上一层光环,我们才有生活下去的勇气,不是吗?
阿Sam上楼以后,再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看来,今天一天他都不会出房间的门了。朵朵在犯了错误之后,并没有自责多少,在沉默了半小时之后,立即恢复了她喧哗的本性,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参观起来。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叹了口气,也许她这样的生活态度才最适合活着。
很快,楼下、楼上让她翻了个遍。其实这个家本就除了简单的必需品以外,什么都没有,想看,两分钟就可看个遍。但朵朵依然兴致勃勃的完成了对这套房子完整的探视。即使这个房子里什么都没有,但这套房子的大,布局的合理、阳光的充足,很好的地理位置仍然让她赞叹不已。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好的房子呢?”她由衷的赞叹着,眉毛飞扬,眼神清澈。
我真的很佩服她的个性,在搅了这么大的局,在惹了我们这么多人的不高兴的之后,仍然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我没有心情听她的赞叹,看她在房间里的一个人的独舞。我在担心阿Sam,他现在,一定是难过极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不容他人揭开的伤疤,他的伤该是很深很深,很痛很痛的。而他却选择了一个人的承受,一个人的疗伤。
灰条在我身边游来游去。在我发完火之后,这个家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现在,看到警戒解除,又耐不住寂寞,一边游一边在寻觅着鱼虫吃。
从朵朵来来的那个晚上开始,我就什么都吃不下。那是一种预感,一种本能的抵御,抵御不好的事情发生的本能。现在,我更是无心进食,我什么都吃不下,在不清楚房间里的阿Sam到底怎么样的时候。
中午,朵朵叫了外卖。她上楼敲门,让阿Sam下来一起吃,被拒绝了。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她大声嚷嚷着。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空间里空洞的回响。
朵朵吃完以后,自顾开了电视,躺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房间里出现了从来没有的电视声音。这个女孩,在任何状况下,都不忘自己的需要。
那个电视,从我来的第一天,就在那里寂寞的独立着。阿Sam从来没有打开过它。我一直以为它肯定是坏了的。其实,我很喜欢家中有电视的声音。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电视里播着新闻联播,一家人在餐桌上享用着美好的晚餐,孩子的笑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知道,这是我对自己将来生活的一种向往。在我的想象中,有我最爱的爱人,我最爱的孩子,还有家的温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幸福。
此刻,电视的声音唤起了我心底的的渴望。家,我的家,我的祖母、小允,我开始想念他们。我要回家,我想回家。我不想再做一条鱼,无论她再美丽也只是一条鱼。我要做关若若,无论她是多么的平凡。我要回去,我要成为关若若,我要以关若若的身份出现在阿Sam的面前。
我以为只要阿Sam陪在我身边,无论我变成什么都无所谓,但我发现,**,对爱的渴望、对爱的拥有的**已经让我对自己和阿Sam有了更多的要求,我不仅仅只是希望看着他,我要他爱我,我要我爱着他,普通人的爱。
当我在独自反思,逐渐明白自己的过程中。楼上终于传来开门的声音,是阿Sam。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脚步声,没有人比我更警醒他的举动。
“你终于下来了?”朵朵笑嘻嘻的问。
“你在家,我出去一下,看看情况。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但记住,别出这个家门,小区里也别去转悠。”阿Sam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好象根本什么都没有发声过。

“我知道。”
阿Sam向我走来,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忘了我,忘了这个家中还有个我。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充满自信的。
“蓝公主,我要出去了。你要好好玩,多吃一点。”他轻声说。
眼泪,那由于担心,由于心痛而积聚了很久的眼泪,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不听话的崩了出来。
阿Sam,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哽咽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看着那双被忧伤浸透的赫眸。怎样才可以让你快乐起来,怎样才能驱除你内心的伤害,阿Sam?我问他,亦在问自己。
“我会帮你照顾你那心爱的宝贝鱼的,你就放心的走吧!”朵朵的眼睛盯着电视,头都不抬的说。
门被轻轻的合上,阿Sam被隔在另外一个我不知道的空间。我不知道,他将面临怎样的事态,但我知道,那是一条黑的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明天的路。那条路上,有着我无法想象的危险,那条路上,有着毒蛇猛兽。
我很担心,担心阿Sam会遭遇麻烦。
朵朵那个不甘寂寞的性格怎能容忍整个下午都呆在电视前面,那样的话,她肯定受不了。果然,在阿Sam走了没多久,她就开始在房间里到处寻找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来。但是,这个家,除了我和那盆米兰,什么都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兴趣呢。
她上楼、下楼,蹦蹦跳跳,跟个蚂蚱一样,脸上始终是没有任何修饰的笑,好象那个危险,阿Sam为她冒的危险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她只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无忧无虑的受尽宠爱的小孩。但是很显然,没有什么能提起她更大的兴趣。
当她来到阳台,看我的那一刹那,我知道,现在,惟有我是她最大的好奇心的所在了。这一次,她小心的端起鱼缸,象阿Sam平常的样子一样。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也不知道她的哪根神经又对我感兴趣了。
她带我上了楼,不用说,那个蓝色的房间是我们所要去的地方。果然,她停在那间房间门口,轻轻扭动把手,进来,反手关了门,走到阳台上,把鱼缸放在窗台上。开了窗,自己趴在窗台上。
今天的阳光很好,天空晴朗,阳光很温和。小区里仍然是很安静的样子。除了偶尔小孩的笑声和大人的唤归声,没有任何汽车或者其他的噪音。
“这个小区真好呀!如果在这个小区过一辈子,我也愿意。”朵朵的脸上都是向往。
“哎,你知道你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她转过头问我。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那么帅,又那么有爱心。我真有点爱上他了。但我知道,他不会爱上我的。”
朵朵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失落和淡淡的忧伤。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在人的眼中,我只是一条鱼而已。她用不着这样的。或许她也寂寞吧!我用这样的想法来看待她,因为人本来就有很多面具,每天带了不同的面具生活。你看到的也许并不是真正的他(她),真正的他(她)早已被隐藏。所以当他们需要倾诉的时候,只能将内心的伤痛和秘密讲给那些永远都无法泄密的事物,如树洞,如我,一条鱼。只有面对这些,他们才是安全的。
“我和阿Sam在同一家夜总会共事一年了,在那个人、兽混杂的地方,惟有他真心的对待我们每一个人。我知道他不开心,即使表面上他玩的多疯,即使他怀里搂着多少女人,他还是不开心的。”
“我们那样的人,只是别人寻开心的东西。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是那些大佬们找乐子的地方,没有人会尊重我们,没有人把我们当人看。那里,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都会发生。没有人会可怜我们,也没有会关心我们。即使我们的同事,彼此也恨不能一刀就捅了对方。但是,阿Sam,从来都不这样对待每一个同事。他关心每一个人,象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
“你知道吗?在那些客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男公关,一个‘鸭’而已,但是,在我们那群人眼中,他是唯一可以相信,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朵朵坐下来,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墙,头抬的高高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她的脸上不再有方才的明媚,相反是看不穿的迷茫。
“昨天晚上,那个老不死的,又要强行将我带我。我死也不会跟他去的,我一看到那身肥肉就恶心,更用不着说跟他**。我知道我一去,非被他扒一层皮不可,所以我死也不要跟他走。我那么哭,那么闹,没有一个人敢来帮帮我,最后,是阿Sam将我带走的。那个老东西的打手那么多,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对付他呢?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朵朵的话让我心惊肉跳,我无法了解他们那个圈的行规,也不知道那个里面潜藏着多少不可预知的危险。我的生活圈和我的生活背景,让我对他们的那个世界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危险有多深,篓子能捅多大。我一直认为我们是个法制的社会,什么都是有规矩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但是现在,现在,我再也没办法想象。
阿Sam,阿Sam,我不希望你出事,阿Sam——
我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我此刻的焦虑,也没有任何语言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只能是在心中一遍遍呼唤着阿Sam的名字,希望他能平安,祈祷他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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