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本无言 肝胆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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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遍天下游遍舟,
人心怎比水长流。
初次相交甜如蜜,
日久情疏喜变忧。
庭前背后言长短,
恩来无意反为仇。
只见桃园三结义,
哪个相交到白头。
这是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单田芳老师常用的一首‘定场诗’王印还没上幼儿园的时候,也就是在三四岁大的时候,就开始听单田芳先生讲的评书。一直到现在,单田芳先生都是王印最敬重和喜欢的评书表演艺术家。
这首诗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四个字‘人心难测!’
看到这首诗之后,王印又想起了另外两句在听评书时听到的话,也是定场诗中常听到的。
就是‘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见交情’这两句话是出自于《史记·卷一二零·汲郑列传·太史公曰》:“始翟公为廷尉,宾客阗门;及废,门外可设雀罗。翟公复为廷尉,宾客欲往,翟公乃人署其门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
《刘向·说苑·卷十六·谈丛》:“‘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浮一没,交情乃出。德义在前,用兵在后。初沐者必拭冠,新浴者必振衣。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之臣,不可言智。”
司马迁阐述汉武帝两位大臣之事迹,评曰:“似汲黯与郑庄如此贤德之人,内行修洁。值其在位有势之际,宾客盈门,车如流水马如龙。然一旦罢官失权之时,宾客尽散,门前冷落车马稀。复例举下邽人翟公为廷尉之时,宾客登门,络绎不绝,俟其休官之后,宾客灭迹,门可罗雀。后翟公官复原职,众宾客复登门求见。翟公甚感世态炎凉,趋炎附势,大感忿懑,便于门首书一行大字曰:“‘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以言明仅在生死患难关键之际,始能显出友情之真伪。
‘患难见真情!’秦忠别说是在五年前,就算是现在他也不知道柳孝礼被当今皇上收为‘天子门生’赐三品顶戴!
五年前,柳孝礼逃难在外,秦忠就开始接济、帮助柳孝礼的二哥和亲娘,五年后,秦忠一看柳孝礼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身穿着打扮,只说了一句‘等我回来’就‘噔!噔!噔!’跑下楼去!
秦忠干什么去了,咱们先不说,单说柳孝义看到自己的兄弟柳孝礼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当时就傻了!
兄弟两个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互相看着,按北京时间来说,两个人足足互相这么对望着能有九分六十秒!也就是十分钟!
兄弟两个几乎是同时抱住对方,抱头痛哭!
柳孝礼的哭,是悲中喜!悲的是自己离家在外这五年,二哥和娘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喜的是现在自己被当今皇上收为‘天子门生’官拜三品!从今之后一家人团团圆圆,再也不用分开、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可柳孝义和他正好相反,柳二爷是喜中悲!喜的是,五年来,老三音信全无,家里人以为他死在外面了,母亲一想起老三就哭!现在老三回来了,比以前还壮实了,一看就是没病没灾的!从今以后可以一家团圆了。自己也不用怕母亲担心小三儿,总偷着的掉眼泪儿了。悲的是!老三真的要了饭喽!这回家里这三个人可靠什么吃饭啊?种地没有!经商没钱!总不能老是靠秦忠接济吧!
就老三那身穿戴扔大街上都没人捡!他哪知道,就柳孝礼这身衣服,那可值了钱了!那可是克什礼花了五十两雪花白银买回来的!
兄弟俩在这边儿正哭着呢!饭馆里可热闹起来了。周围吃饭的人一听柳家老三柳孝礼回来了,都围过来看热闹!
想当年柳孝礼在杭州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武功好、文采好!人缘好!那可是杭州城连续五年的‘三好青年’
现在大家伙儿一看,柳孝礼,穿得那样儿!就是活脱脱的一个花郎乞丐!有的人就开始说风凉话了。
“瞧见没有!这是柳老三!从小就不学无术!舞刀弄枪的!要不就游山玩水儿!写字儿画画!家里的买卖从来不管!现在怎么样!要了饭了吧!”
“我打他三岁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他长大肯定得要饭!现在真应验了吧!穿得跟个花郎乞丐似的!”
正在人们议论的时候,秦忠‘噔!噔!噔!’打楼下又跑了上来!手里拎着个大布口袋!
原来刚才秦忠一看自己的结义兄弟柳孝礼穿得这身衣服,跟个乞丐似的,就知道柳孝礼肯定在外面没混好!他知道这些周围吃饭的主都认识柳孝礼,他们一看柳孝礼这么落魄,肯定得说风凉话。
秦忠给了掌柜的一个眼神儿,就先下了楼了,对合居的掌柜的一看秦忠给自己递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有事,趁大伙没注意也跟着下了楼了。
掌柜的一下楼,秦忠就跟掌柜的说,你把你们柜上所有的金元宝、银元宝都给我拿出来装在一个布口袋里,我要用!算我借你的,你借我多少,一会儿我回家之后,让我府上的人给你送回来!
掌柜的说‘秦爷你这是说哪的话!我这店都是您的。您还说什么借不借的!那拿吧!’
掌柜的吩咐伙计把柜上所有的金元宝、银元宝都装在一个大布口袋里,这些金元宝、银元宝要是都兑成银子的话,足足有一千两之多!
在清朝!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足够再开一家对合居这样的饭馆还带富余的了!
秦忠想的是,孝礼以前就特别的要面子,如果一会儿周围这些吃饭的看见他现在穿的跟个乞丐似的,肯定得说风凉话,到时候他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再说了,孝礼现在回来了,老盟娘柳氏老夫人,还特别要强,自己当初想拿钱给二哥做买,她老人家就不要。现在孝礼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可指何为生啊!
一会儿我把钱给孝礼!说这些钱是孝礼在外面做买卖挣回来的!这样一来孝礼在众人面前也有面子了!二来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也能好起来了!
秦忠到现都不知道柳孝礼现在出人头地,成了‘天子门生’做了三品的大官了!人常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这样为一个穷兄弟着想!可见这个人是多么的义气了!交友如此,夫复何求!
秦忠上到二楼当着众人的面‘哗楞楞’把一口袋元宝倒到桌子上说道:
“你们别小看了我兄弟!这些元宝都是我兄弟在外做生意赚回来的!你们别看他穿这身破衣服!那是因为路途遥远,道上不太平,他怕让强盗把这些元宝给抢了去!才故意穿身破衣服回来的!”
柳孝礼一听秦忠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动!他知道秦忠的意思,他是怕自己被人小看了!也是看自己这身衣服,以为自己落魄了,想暗中帮自己!刚才听他们说话,这五年来一直是秦忠照顾和接济自己的二哥和母亲,现在他又这么为自己。看来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想到这柳孝礼用双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倒了两杯酒,自己先拿起一杯酒,双手交到秦忠的手里,然后又拿起另外一杯酒!

秦忠和柳孝礼以前结拜的时候就非常与众不同,两个人在秦忠的家里,对着关二爷的画像,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头!什么话也没说,两个人一人儿干了一杯酒就算结拜了!
像那些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祸福与共’的话根本就没说!
因为,之前秦忠跟柳孝礼说过,他不信那些花里虎哨的场面话!‘兄弟之间!事儿上见!’真正的好兄弟用不着说那么多话‘义本无言!肝胆相照!’
秦忠是那么说的也是那么做的,这五年来照顾和接济柳孝义和他母亲,他从没提过自己和柳孝礼是结拜兄弟怎么怎么样的!人家全是实打实的把事情做在那了!
五年后,见柳孝礼这么落魄的回到家乡,他又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资助柳孝礼!
柳孝礼手中端着酒杯,看着面前这个憨厚朴实的紫面大汉,心想‘真是没交错朋友!我那和我有血缘关系,同父异母的大哥想要害我!可是这个结义的弟兄却在我这么落魄的情况下还如此仗义,真应了当初结拜时他说的那句话了!
‘义本无言!肝胆相照!‘
柳孝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秦忠也一样一滴没剩的一口气喝了下去!兄弟两人、四只大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久久不肯松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看满桌的元宝!马上又议论开了,刚才那个说便宜话的立时就改了嘴了!
“我打小就看他有出息!这孩子我告诉你,那绝对是人才!而且还是大清朝最紧俏的人才!”
旁边的人心说‘你那是嘴嘛!这么一会儿就又变了!’
放下旁人怎么议论,咱们不说,对合居的掌柜的把柳孝礼、柳孝义、秦忠还有柳林一起让到了对合居饭馆儿的后院儿!
这个对合居既是饭馆又是客栈,后面全是客房,掌柜知道他们兄弟久别重逢,一定有好些话要说,在饭馆里人多眼杂的,不方便,就把他们让到后院最好的一间客房里!这间客房就相当于对合居的‘总统套房’了,那是对合居最高档的一间大套房!
掌柜的命伙计重新置办了一桌酒席送到客房里之后就告辞到前面忙生意去了,他知道这几兄弟重逢,自己这个外人在边儿上打扰人家不好。
掌柜的把门关上出去之后,秦忠就问柳孝礼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啊?现在到底混成什么样了啊?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了没有?还有这位跟你一起的兄弟是谁啊?’
他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还没等柳孝礼回答呢,他又说:
“老三!你放心!哥哥现在好歹也是六扇门的人!你大哥现在虽然是本地的大财主!大恶霸!有财有势!跟知府老人处的好!可是哥哥也不怕他!帮你报仇,哥哥不敢说那个大话!可是保你平安!哥哥绝对能做到!有哥哥在!他绝对不敢再惹你!”
柳孝礼心中又是一阵感动,他轻轻一笑,随即又喝了一杯酒,才把自己这五年来的所遭所遇对秦忠和二哥柳孝义说了一遍!
当他说到当年流落到京城,身无分文,无依无靠,眼看就要冻死的时候,是松鹤楼的大东家韩松鹤收留了他,还让他做了松鹤楼的帐房,并且一做就是五年!自己这五年来一直到上个月都是在松鹤楼做帐房,因为,没有出人头地,没脸和家里联系。所以,才一直没往家里带信!
秦忠听了,心中感叹道‘还是好人多啊!那个韩松鹤也真是一个好人!多亏了他,要不然老三真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冻死了!’
柳孝义想的却是‘小三儿啊!你好傻啊!我和娘根本不图你出人头地什么的!只求你平平安安,咱们一家团团圆圆,就算日子再苦再难,也过的顺心啊!再说了,你当了五年帐房,就混成现在这样,像花郎乞丐一样回家了!不用问,我知道你功夫好,准是在京城惹祸了,在那呆不下去了,又回来了!从小就劝你别总冲动!这回好,混成这惨样!你知道什么是‘冲动的惩罚’了吧!’
柳二爷只是在心里想想,可他并没有说出口,他看兄弟刚回来,还有柳林这个外人在边儿上,想给兄弟留点面子,他合计着有机会,兄弟俩个单独相处,好好劝劝老三,别再冲动了!
可后来柳孝礼讲到鄂那海强买松鹤楼、自己痛打平藩将军府的家将的时候!柳孝义就坐不住了。
柳二爷一蹦三尺高!指着柳孝礼的鼻子就骂‘柳小三儿!你是不想好了!你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你惹天上的祸!连平藩将军府的人你都敢打!现在那平藩将军伽蓝保是大清国第一号的红人儿!别说是他的家将了!就是他们家养的一条狗,咱们知府老爷都得罪不起!你可倒好一下子打伤了人家十几个家将!你还要不要命不了啊!’
柳林一看柳孝义一下子窜那么高,心中想道‘是个学轻功的好苗子!弹跳力不错,应该介绍给二师兄’
后来柳林一听柳孝义说的那些话,随口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
“他才打了几个将军府的家将就把你吓成那样!我可是把裕亲王的大儿子德贝勒给揍得跟猪头似的呢!”
柳孝义一听柳林这么一说,什么也没说当时就吓背过气去了。
秦忠和柳孝礼赶紧又是掐人中、又是往他脸上泼酒的才把他弄醒过来。
柳孝礼怕再把哥哥吓着,赶紧把后来伽蓝保出现,怒打鄂那海,德贝勒又是怎么仗势欺人的以及柳林‘人间报应’的身份都说了出来,他告诉两位哥哥,柳林是亲王爵位,打一个贝勒根本没人敢说什么!柳孝义和秦忠才放下心来。
他接着又把康熙是怎么微服私访来到松鹤楼,教了自己‘一步登天’四个字之后收自己为‘天子门生’赐封‘三品顶戴’这次自己回家是奉旨还乡、荣归故里,自己的官船就在码头上停着呢!至于,穿这身衣服是自己一时贪玩,想来个微服私访。
柳孝义在一边都听傻了!直到柳孝礼从怀里拿出康熙御赐给他的金牌,那块金牌正面写着‘天子门生柳孝礼’七个大字!柳二爷才相信了兄弟刚才说的话。
秦忠更是替兄弟高兴!老三这回总算是熬出头了!
柳孝礼看两位哥哥终于相信自己说的话了,才长出了一口气。
“兄弟!你既然做了三品大官!咱们更不用怕他柳孝仁了!今天他娶第七房姨太太!咱们现在就去他们家!报仇!”秦忠说道。
柳孝礼摆了摆手说道‘先不急,我先和我二哥回家看我娘,看完我娘之后,我再去找柳老大,好好跟他清算一下前仇旧怨!哥哥你和柳林兄弟先到柳老大家门口那个‘赌坊’去!你们就在那等我。’
秦忠点头说‘好吧’他们四个一起离开了对合居,秦忠和柳林赶往柳老大家对面的赌坊而去。
柳孝礼、柳孝义哥俩出了城,奔郊外的坟地走去。
为什么往坟地走啊?柳老大不是把家产一分为二了嘛!他把坟地边儿上的一间小破房儿给了柳家母子,所以,他们哥俩才往那走。
柳孝礼荣归故里!将上演一出怎么样的精采好戏?人间报应柳林和他又会怎么样扰乱柳老大娶第七房姨太太的婚礼?下一章会一一为您揭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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