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盗戟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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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的等待再双方看来都是漫长的,甚至还把关平和典满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张绣军始终是没有出击。曹操因为圣旨的关系,并没有在短时间内强攻下宛城的打算,所以这几日除了骂阵,便再无主动出击过。张绣和贾诩还真沉得住气,丝毫不理会曹军的挑衅,坚决闭门不出,只射死几名曹军骂阵较凶的小校。
三月廿五日,分兵而出的夏侯敦回来,随即曹昂兄弟三人被传至曹操大营。曹昂等一进营门,便看到一位绑缚在地的大汉。这是曹昂到了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遇到异族人。眼前的异族大汉满头暗红头发,也不知被汗水还是雨水浸湿了,粘在额前。他深目高鼻,和曹昂那个世界的东欧人很相似。曹昂感觉身后的典满忽然变了气势,呼吸也显得粗重了起来,在他耳边听来是“呼哧——呼哧——”的声音。曹昂转过头,就见典满满脸杀气,双眼通红地盯着那异族人。曹昂霎时明白了帐中的那异族人是谁了:盗取典满之父“古之恶来”典韦双戟,据说能双臂负重五百斤的胡蛮胡车儿,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让典满如此动怒。
有意地退了一步,曹昂拉了拉典满的衣角,眼神示意他切莫发作,毕竟这还是在曹操的帅营。悄悄在典满耳边说道:“人都捉来了,还怕他能跑掉?一会我父自会替你家报仇雪恨。”典满听了,呼吸缓缓平息,一声不啃地跟在曹昂身后进了帐营,眼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胡车儿。一张黝黑的面皮泛着红光,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兴奋。随着众将陆续到来,营帐中多半人对中央绑缚着的这个胡人充满了好奇,因为不知道他的身份,众将小声传递着已知的信息,这让帐内充满了嗡嗡地声音。
曹操轻咳了一声,整个帐中登时静了下来。夏侯敦上前一步道:“罪将幸不辱命,歼灭张绣军游骑满千,生擒敌酋胡车儿,特请主公发落。”众将中有人发出“噢”的一声,多半是为这个胡将的身份惊叹,嗡嗡声随即又起。曹操不满地扫了一眼众人,众将立刻又静了下来。曹操走到夏侯敦身前,拍着他胸前的甲胄笑道:“元让做得好,那三十军棍,便不用再挨了。”接着又向左首眯着眼睛的娄圭说道:“子伯你也辛苦了。”娄圭拱了拱手,脸上带着微笑。
曹操看向地上满脸血污的胡车儿,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走回帅位,忽然朝着胡车儿喝道:“胡车儿,当日你谋典韦,可曾料到有今日?”胡车儿艰难地抬起头来,露出满脸的血污,冰冷的眼光和曹操对视了一会,开口笑道:“那当日邹氏怀中,你有没有想到军毁将亡?”说完哈哈大笑。曹操的脸色铁青,还没发话,冲出一将踢向胡车儿面门,胡车儿闷哼一声,向后跌倒在地上。曹昂看去,原来是乐进。当年宛城败逃,乐进就在殿后队伍之中,典韦守住营门,身后的就是乐进这一部。所以乐进内心中对典韦十分敬重,此时看到胡车儿还在张狂,便毫不犹豫地踢了上去。
“败军之将,哼哼……”胡车儿撑起身子,吐了口血痰,蔑着眼看着乐进道。乐进他是认识的,当年追击曹操,遇上的殿后队伍就是乐进带领的,当时的乐进,非他十合之将。他现在的嘲笑,是有资本的。乐进大怒,还未发作便被曹操呵止住了,乐进悻悻然退回本位。
胡车儿扫视了下帐中虎视眈眈的众将,大声叫道:“曹操老贼,要杀便杀,我胡车儿绝不皱一下眉头。”曹操等他叫嚷了片刻,才打断他道:“姑念你是条汉子,便给你条生路,若你能胜过我众将中一人,我便放了你回去!”夏侯敦等将急忙劝阻道:“主公,擒虎容易纵虎难,请主公三思!”胡车儿听了,冷笑三声。曹操丝毫不作理会,挥手令众将退下,继续问道:“胡车儿有胆否?”
“你视我如你手下这等匹夫么?”胡车儿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子,他的话惹起了满帐将军们的愤怒。典满再也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曹操身前,哭道:“父仇不共戴天,此贼更视我等如若无物,满恳请请主公让满出战!”说完将头磕得咚咚作响。

曹操急忙拉起典满,大声道:“满儿不必如此,只怕此胡贼惧了你,并不敢选你做对手!”这句话明显是挑拨,对胡车儿这等蛮夫最是管用。果真不出曹操和曹昂所料,那胡车儿跳脚叫道:“哼哼,你老子尚且不是我对手,何况你这黄毛小子,来来来,我便与你动手!让你们父子好泉下相见。”其实典韦并非死于他手,但是害死典韦的罪魁祸首确实是他,若不是他盗走双戟,下了毒酒,典韦或许能够逃出重围。所以他这样说虽然托大,也并非没有他的道理。
曹操拍了拍典满的肩头,朝着众将道:“好,既然这样,我便派典满出战,若胡车儿能胜,我便放了他去,诸将不得再多言。”曹昂与众将齐声应诺。
战鼓声震耳欲聋,众军在曹操帐前围成了四方阵,将典满和胡车儿圈在当中。曹昂这时才注意到这胡车儿异常的高大,可能这是胡人的共同特征,总比汉人来的高大威猛。相比较下,原本就长得颇像乃父的典满身材上倒勉强与他持平。曹昂与典满交手过多次,知道现在典满的实力。按百分制的话,若以吕布是一百,自己可能在九十五以上,关平在九十左右,典满勉强高于八十五,不过他们三人胜在年轻,还有很多潜力可挖。按曹昂未来的记忆,胡车儿综合评价上武力从来没超过八十,更何况现在又带伤,应该不是典满的对手。一直说胡车儿双臂能力举五百斤,多半是夸大了他的臂力。即使不是夸大,那胡车儿值得注意的,也只有这身蛮力了。上场前曹昂已经暗地同典满说过胡车儿的武力,以平常曹昂传授关平典满二人的武术经验,撂倒他应该没什么大的难题。
曹昂在心里为典满打着小九九时,典满与胡车儿的战斗已经开始了。一开打,典满便暴喝一声,双戟全力击向胡车儿。(胡车儿自然是没有兵器的,他是俘虏,就应该有着俘虏的觉悟。这本就不是公平的比试,唯一公平的,也就是以命换命而已。)曹昂看了直跺脚,自己之前和典满说的拖垮胡车儿的战术现在都白说了,早就该猜到这小子一身火爆脾气,遇到杀父仇人时那会这样沉得住气。
曹昂这边咬牙切齿,那边的战斗却打得激烈异常。性命攸关,双方都杀得难解难分,胡车儿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血流如注。而典满的左臂也被胡车儿击中,交手间已使不上力,胡车儿双手之力看来确实不同凡响,曹昂暗自为典满捏了把汗。
忽然全场一阵惊呼,原来典满不知为何双戟劈失了手,被胡车儿闪过了去,把自己的背心空门留给了胡车儿。曹昂和关平也各自“啊”的一声惊叫出口,不同的是关平是因为典满的危险局势而惊叫,而曹昂则是为典满这眼熟的架势而惊叫。眼看典满背心就要被胡车儿击中,全场都为典满性命担忧,只见典满忽然将右手单戟反转,果断地向后一送。胡车儿正自以为得计,出手没有丝毫余地,突然这大戟出现在面前,避无可避之下整个前胸都扎在了大戟之上。曹昂与众人一样呆了一下,随即笑道:“果真是‘回马枪’,哦不,应该叫‘回马戟’……哈哈!”
胡车儿喉头发出“呼呼”的气泡声,血沫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典满站在他面前,傲然道:“没什么不可能,这世界只有胜负,没有什么不可能!这是我大哥说的。”胡车儿嘴里念道:“只有胜负……咳,对,只有胜负,输便是输了,你杀了我吧!”典满道:“如你所愿!”说罢大戟一挥,胡车儿斗大的头颅跌落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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